285 原諒，談何容易

  「楊小姐未免管的太多了？」蘇綿綿著實不喜歡這個女人，總是覺得她帶著目的性的問她話，心裡很是不舒服，「爺爺那邊，我會去看的。」


  說著，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坐在床上考慮了許久后，蘇綿綿還是忍不住的出門了。


  茉莉說得對，於情於理，不管老爺子曾經做過什麼，那麼多年的事情，她也該學著放下。


  打車到達別墅的時候，李阿姨正在樓下忙活，看到蘇綿綿出現后，一臉的驚喜，「綿綿，你可終於來了。」


  「爺爺呢？」她問。


  「和楊醫生在樓上。」


  蘇綿綿抬眸看了下二樓，猶豫了下還是上去了。


  楊芷玥正仔細的為老爺子擦拭身體，細心的就如面前的老頭是她的親爺爺似的。


  生過病的他臉色已經不如從前，原先的一頭黑髮也在幾夜之間全部發白，看起來非常的憔悴，已沒有數月前那般威嚴。


  心裡免不得一陣心酸，一直壓抑著的恨恍然之間全部消失。蘇綿綿忽然覺得，她已經提不起任何的恨了。


  楊芷玥正扶著老爺子坐了起來，抬眸之間正好看見門外站著的蘇綿綿，還是驚訝了下，「你來了。」


  蘇綿綿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的走進，幫助她一起將老爺子扶上了輪椅。


  老爺子本來無神的雙眸，在看到蘇綿綿的時候，突然淚眼盈眶，淚水既然順著眼角滴落了下來。


  「綿……」他艱難的想要喊她的名字，卻連一個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蘇綿綿心裡一陣難受，直接就跪在他面前握住了他粗糙如樹皮的手，「爺爺，對不起，是綿綿不孝，這麼晚了才來看您。」


  老爺子或許是聽見她說的話，雙手微微的顫抖了幾下。


  楊芷玥看在眼裡，怨妒之色更加濃烈，她這麼不辭辛苦的伺候這個糟老頭子這麼多天，沒有得到過付景言的一絲肯定，老爺子的病情也沒有得到好轉，如今還得像個傭人一般的為他擦拭身體，還得每天推著他下樓晒晒傍晚的太陽，到底圖的是什麼？

  本來是忍不下去的，可為了付景言，她一直忍到了現在，現在，就因為蘇綿綿的出現，老爺子既然有反應了，這種差別，還是讓她心裡不舒服的咬了咬唇。


  「爺爺差不多要下去曬太陽了。」楊芷玥盡量維持著友好的口氣，對著蘇綿綿笑了笑，「一起？」


  「嗯，我幫你吧。」蘇綿綿道，推著爺爺出了房間。


  樓梯處需要兩人抬，以前是楊芷玥和李阿姨一起抬的，現在蘇綿綿來了，就由她幫忙。


  兩人攙扶著老爺子緩慢下樓，剛下一個台階，楊芷玥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這便鬆開了手。


  蘇綿綿力勁不夠大，一人拉著的時候有些吃力，差一點就抓不住的往前傾。


  幸好有扶手，她及時扶住了。


  只不過在下第二層樓梯時，身後突然有一股重力壓了下來，蘇綿綿一個沒站穩，整個人直接坐在台階上，而攙扶著老爺子的手滑了一下，老爺子直接就摔了下去，順著樓梯一層一層的倒在血泊之中。


  「爺爺.……」三道聲音齊聲尖叫。


  付景言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蘇綿綿鬆手的那一刻，猩紅的雙眸透露著失望的火花。


  「綿綿，你怎麼能鬆手？」楊芷玥裝作很生氣的對著蘇綿綿大吼。


  在老爺子摔下去的那一刻，蘇綿綿整個腦袋都是蒙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著血泊中的老爺子，心裡著急得掉下了眼淚。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她搖了搖頭解釋道。


  付景言大腦已經一片空白，根本就聽不進她的解釋，直接沖著她大喊，「救護車，趕緊叫救護車.」
……

  短短几天的時間，老爺子一連進去急救室兩次。


  付景言感覺自己幾近崩潰了，他無法忍受的是，他既然親眼看見蘇綿綿狠心的將老爺子推下樓，這種感覺，猶如幾把刀插進他心臟一般，讓他疼得難以呼吸。


  「景言，我……」蘇綿綿淚眼汪汪的，還想解釋些什麼，立馬就被付景言給打斷了。


  「夠了！」這是付景言第一次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蘇綿綿，我以為過了昨天晚上，你心中已經釋懷，可我沒有想到，你對於付家的恨這麼的深，深到如此狠心的將爺爺推下樓，太讓我失望了。」


  楊芷玥察覺良機已到，也跟著譴責起她來，「綿綿，爺爺的身體已經禁不起折騰了，你怎麼還.……」


  說著，楊芷玥忽然嘆了一聲氣。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蘇綿綿哭著抓著付景言的胳膊想要繼續解釋，卻被付景言無情的推開了，直接就被推到在地，「爺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看到付景言如此狠絕的對她，楊芷玥心裡得意到了極點。


  很快的，急救室的門被推開了，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繼而就將一份死亡鑒定書遞到付景言面前，「病人已經確認死亡，死亡時間為19時31分，請家屬確認簽字。」


  這一刻，蘇綿綿徹底絕望了，而付景言也是無力的往後靠去，「不可能，爺爺不會就這麼走了，你們給我救活他，快……」


  付景言用吼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一向倔強的他既然失去了控制，憤怒的揣著牆壁。


  楊芷玥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以防他在做出什麼自殘的行為來。


  「景言，爺爺已經走了，節哀順變吧。」楊芷玥也是一臉的悲傷，示意醫生將死亡鑒定書放下，她來安慰付景言簽名。


  蘇綿綿這會兒已經泣不成聲了，跪著向付景言爬去，然而還沒靠近他的時候，付景言直接就拎起蘇綿綿的領子，瞳孔放大的低吼，「蘇綿綿……」


  整個醫院裡，哭聲，咆哮聲交雜在一起。


  茉莉和言靳維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付景言憤怒的拳頭打在蘇綿綿身後的牆上，原本那雙溫柔的眼睛，已被濃濃的怨恨所替代。


  「景言，別這樣！」茉莉心疼的看著蘇綿綿，將她緊緊地抱住，「她應該是無心的……」


  「無心？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付景言仰天大笑，笑著笑著眼眶就濕潤了，「我真的恨，只恨自己眼瞎。」


  「蘇綿綿，你我之間的協議，到此為止！」狠絕的扔下這句話，付景言決絕的邁進急救室。


  茉莉心裡一陣得意，尾隨付景言而入。


  醫生正在將白布蓋在老爺子頭上，付景言痛嚎，顫威著雙手簽下了死亡確認書。


  「景言，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茉莉靠在他的肩膀上安慰著他。


  此時的付景言，渾身如僵硬的石頭一般，冰冷至極。


  「景言……」蘇綿綿傷心欲絕，整個人無力的靠在茉莉肩膀上，淚水嘩啦啦的落下，染濕了她的白襯衣。


  「先回去吧，他現在在氣頭上，你在怎麼解釋也沒用。」茉莉安慰著她，扶著她離開了醫院。


  蘇綿綿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別墅的，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陣陣眩暈，胃裡的不舒服讓她不停的乾嘔，嘔不出任何的東西，嘴裡苦澀的味道，讓她覺得痛苦至極。


  看著這空蕩蕩的諾大別墅，蘇綿綿第一次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彷彿之間，她似乎也聞不到了關於付景言的任何氣息。


  茉莉本想留下來陪她，但卻被蘇綿綿給請走了。


  她需要靜一靜。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真的讓她很難接受，爺爺說出的身世，今天卻在她眼前摔下了樓梯。


  不管是不是她的疏忽，這都與她脫離不了任何干係。


  付景言今天發了這麼大的火，可見他有多麼的生氣，對她有多麼的失望。


  她真的沒想害爺爺，今天她會答應楊芷玥去別墅看爺爺，是因為她已經釋懷，打算原諒他了。


  可她沒想到，會發生這樣一幕悲劇。


  「蘇綿綿，你我的協議到此為止！」耳邊仍然還回蕩著付景言說的那句話，蘇綿綿只覺得一陣陣鑽心的疼，這種疼，讓她的心真的很難受很難受。


  「不會的，景言只是在說氣話，他不會這麼無情的。」蘇綿綿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想著付景言很快就會回來了，趕緊衝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如平常一般的坐在沙發上等待他回家。


  凌晨的時候，蘇綿綿被一陣陣冷風涼醒，這才發現窗戶沒關。


  看了下時間，已經三點了，付景言還沒回來。


  猶豫著要不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繼而一道黑影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景言……」蘇綿綿欣喜，小跑著就要去扶他。


  然而手還沒碰到他的時候，就被他迅速的躲開了，「滾開.……」


  他冷漠的語氣如冰山一般，深深的涼入到蘇綿綿的骨髓之中。


  「你喝多了，我扶你上樓。」蘇綿綿強做歡顏，不停的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他還在生氣，不要介意。


  奈何，男人這一次很粗暴的就推了她一下，蘇綿綿晚餐沒吃，加上身體的不適感，直接就被重重的推到在地。


  付景言的神色明顯的緊張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冷漠的不願去看她，直接就上了樓。


  「景言，不要不理我……」蘇綿綿哀求著他，眼淚又碩碩落下。


  男人的腳下停頓了一下，但並沒有回頭看她，就只是短暫的一躊躇，最終還是沒有理會她就離去。


  蘇綿綿感覺到無比的絕望，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丟棄的流浪狗一般，可憐卑微到了極點。


  她默默的流著眼淚，甚至不管地板有多麼的冰，直接就躺在上面，雙眸如死一般的無神。


  付景言上樓后，心如針扎一般的抽疼著，蘇綿綿的哀求，他並非無動於衷。


  但爺爺的死，他同樣也忘不了。


  然而，心裡對於樓下那女人恨得越深的同時，他的心，卻在不停的淌著血。


  「景言，不要不理我，」耳畔不停的回蕩著她剛才說的那話，心如刀攪。


  終於，他還是控制不住的下了樓。


  看到小女人絕望的瞪大雙眸看著天花板淌著淚水，他心疼得厲害，直接就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景言，你肯原諒我了嗎？」無神的雙眸瞬間有了活下去的慾望，她對他柔柔的笑著。


  這笑讓付景言覺得無比的刺眼，心中的怒意再一次被挑起，絲毫不管她現在的身體，當場就將她壓倒，「原諒，談何容易！」


  男人咬牙切齒，非常粗暴的開始撕扯著她的衣物，一吻便壓了下來。


  這吻不如以往那般溫柔，帶著懲罰性，發泄性的咬吻，每一下都讓蘇綿綿覺得口腔鑽心的疼。


  最讓蘇綿綿痛不欲生的是，沒有任何的前奏，他就這樣兇猛的佔有了她。


  他的怒火，他的憎恨，全都表現在他的每一次粗魯碰撞中。


  蘇綿綿感覺自己要死了，會這樣被他今夜直接給做死。


  想想，死了也好，死了也就解脫了。本來還想求饒的她，這一次倔強的咬住了唇，硬是讓自己不要出聲。


  感覺到口腔濃濃的血腥味襲來時，付景言突然停止，憤怒而絕望的一拳打在了地板上，「蘇綿綿，我能讓你幸福，也能讓你每日都度日如年。」


  男人狠厲的扔下這句話，離開她的身體，撿起地上凌亂的衣服穿上，直接就甩門離去。


  這一夜，付景言沒有在回來。


  接連幾天，他也沒有回來。


  直到第四天凌晨，他一身酒氣的回來了，不過一同跟來的還有楊芷玥。


  蘇綿綿絕望的笑著，眼睜睜的看著男人攬住楊芷玥的腰身，當著他的面親吻著她。


  楊芷玥故意掙扎，卻被付景言抱上了樓，接著樓上便傳來一陣陣女人的申銀聲。


  蘇綿綿笑著笑出了眼淚，她心裡很清楚，他在報復她。


  她也一直在自欺欺人，只要付景言想通了，就會原諒她了。所以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縱容，甚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當做他從來就沒有背叛過她。


  然而，接連幾日，付景言都將楊芷玥帶回家，而每一次，他們都會在房間里呆上兩三個小時。


  每一次，蘇綿綿總能聽見那刺耳令人抓狂的女人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