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散夥飯
他眼裡充滿了懇求,以及無盡的傷感。
蘇綿綿心疼這樣的他,雙手環住他腰肢,踮起腳尖來又親上他的唇,「付景言,來不及了,我們之間已經來不及了。」
「不會的,只要你願意原諒我,我們可以當做以前的那些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男人加深了這個吻,將她逼到了牆壁上,瘋狂而激烈的吻著。
小提琴師早在那熒光燈亮起之際悄悄的出去了,整個諾大的餐廳里,唯獨只剩下兩人,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優雅而悲情的歌曲,還有兩人糾纏時的低吟聲。
「求你別這樣!」蘇綿綿囈語著,在清醒時刻想要推開他,卻被他一個反轉壓在了沙發上,「我要你,我要你回到我身邊,一輩子好不好!」
他在乞求他,聲音是無盡的悲傷與無奈,讓蘇綿綿慌亂,甚至不知如何去反抗。
他的吻,不似以往那般粗魯,溫柔得如輕羽一般,柔柔軟軟的,深深的勾動著她的心弦。
終於,她閉上了眼睛,遵從心裡最真實的那抹想法,回應他的吻,回應他給予的溫柔,在衣物不知何時漸漸被褪下之際,男人大手攀上她嬌嫩的肌膚,她竟然一個掙扎也沒有。
「我愛你,蘇綿綿,以前沒變,現在也從沒有變過,」他親遍她的全身,口中溫柔的低喃出深情的話語,蘇綿綿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放鬆過,放鬆得讓這個男人使勁折騰她也不覺得反胃。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此生最愛的男人是付景言;全世界的人也知道,她這輩子最恨的男人也是付景言。
可在愛恨情仇交雜之中,她仍然還是渴望得到這個男人的愛。
沉淪,讓她忘了自己,甚至在這場歡愉之中,開始無盡的回應。
身體那發狂的叫囂聲,男人溫柔的動作,甚至他的句句情話,都讓她感到深深的著迷。
「付景言,我愛你,不管是以前或者現在,我最愛的人一樣是你,」蘇綿綿在心裡低喃著,眼神迷醉之際,漸漸在男人的佔有下愉悅的閉上了眼睛。
樂曲漸漸變得柔和了起來,在男人享受盡這場歡愉之後,懷中小女人已經睡得深沉了。
看著她安穩的俏顏,那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而浮上紅暈的臉蛋,付景言覺得已死的心徹底的復活了過來。
為她拭去額頭上細碎的汗珠,在她迷睡之際,在她白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蘇綿綿,我原諒你了!」他輕聲喃喃,在她耳鬢上來回不停的廝磨著。
這種安穩的感覺,讓他攬著小女人的同時,嘴角掛著幸福而滿足的笑意,與她一同沉沉的入了眠。
蘇綿綿做了一個夢,夢中是她剛遇上付景言的那會兒,男人霸氣而高傲的欺負著她,她恨他入股,卻在日夜相處之下,對他動了情。
一切記憶是那麼的清晰,清晰的好像那一些傷痛不復存在似的,只有兩人幸福的吵吵鬧鬧生活。
可是,在情節輾轉到爺爺失足摔下樓梯的那一刻,蘇綿綿從夢中驚醒。她額頭上全是汗水,至今她都沒辦法原諒自己,為何那時她會突然鬆手。
如果不是她,爺爺就不會死!
這麼多年過去了,蘇綿綿並非恨付景言對她的無情,她最恨的其實是自己!
想著,身體禁不住的發顫,甚至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泣著。
付景言一樣沉浸在美夢之中,醒來的時候聽見一陣陣低低的啜泣聲,這才發現身邊的小女人將整張臉藏在手臂上哭泣。
「做噩夢了?」他心疼的攬她入懷,「不怕,有我在,不怕.……」
他拍打著她背部的情景,讓蘇綿綿慢慢的抬起頭來,一臉淚痕的與男人相對,「付景言,你原諒我了嗎?」
聲音是沙啞的,甚至聽起來有些捂住。
付景言將她的身體往自己的懷裡靠了靠,低沉的嗓音在耳邊蔓延,「我原諒你了。」
「可我無法原諒我自己!」她用力掙脫開他的懷抱,小臉蛋掛著淚水又帶著冷漠之色,「醒醒吧,我們之間回不去了,放過我吧……」
蘇綿綿起身站了起來,慌亂的穿著衣物,聽著碟子上傳來的樂曲,看著落地窗外美麗的夜景,以及男人精心布置的那一句話,她的心顫抖得更加的厲害。
「付景言,今夜就當是我們的散貨飯,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見。」說著,拿著包包倉皇的離開了餐廳。
夜裡,她的淚水灑了出來,與這座城市如此的格格不入。
她忘了自己是開車來的,就這樣走在繁華的街道上,一個人默默的流淚。
即便心裡在不舍,她仍然還是選擇了狠心放棄了。
「付景言,如果有來世,我寧願自己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抬頭仰望著星空,企圖讓淚水往迴流,卻止不住的越流越急了起來。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來到他和付景言曾經來過的記憶,就像要深深烙印在腦子一般,哭著笑著,到最後麻木的坐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
前幾天她就將公司所有的事務交接給小陳了,而回國的機票就定在明天晚上。
三年前她是帶著付景言對她的傷離開的,三年後,她卻帶著不舍以及留戀的想要消失在男人的世界里,殊不知這一次的離開,遠遠比上一次更來得撕心裂肺。
……
餐廳里的男人,整張臉都是麻木的,懷裡還殘留著她的餘溫,周圍還瀰漫著她留下的香氣,只是她又一次在溫情之後離他而去。
「蘇綿綿,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他一拳打在了沙發上,黑眸在一剎那變得猩紅。
原本以為過了這一夜,他們就能回到過去,重新開始,可是最後呢,她還是倔強的丟下了他一個人。
付景言只覺得眼眶裡一陣濕潤,卻在不知不覺中掉下了眼淚。
那年她跟著韓俊宇走了,他並非沒有做任何的挽留,他後悔過,絕望過,更是在她三年了無音訊而發狂過。
可現在呢,她還是這樣,一如既往的將他拋棄了,這讓他如何不恨。
今晚的安排,他費勁心思,甚至放低身份向她道歉,本想著她會感動不已,在他懷裡溫情答應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可現在……
滾燙的眼淚滴下,他收拾好一切,一腳踹向那幾個字,熒光燈瞬間破碎熄滅。男人拿著西裝穿上,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那搖曳的燭光,那激情過來的凌亂,心情沉重而絕望。
……
蘇綿綿回到家的時候,韓俊宇正坐在客廳里等她,他不停的擺弄著手機,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一遍又一遍的撥出又掛斷。
在見蘇綿綿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有一刻的恍然,凝重的俊臉忽然舒開了笑顏,「回來啦。」
「嗯!」她輕聲答道。
本在路上滿臉淚痕的她,在門口稍微整理了下,雖說不見臉上的淚跡,可韓俊宇還是敏銳的發現,她眼眶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但他並沒有拆穿,而是溫柔的為她拿過包包,送上了鞋子,「聚會順利嗎?」
「挺順利的,」她道,穿上他送來的鞋子,忽然就抱住了他,「俊宇,對不起.……」
「怎麼突然說這句話,」男人苦笑道,那雙黑眸充瑩著無盡的悲傷。
蘇綿綿一旦說出這三個字,韓俊宇就感覺到隱隱的不安,彷彿下一秒便會失去她似的。
「沒事,只是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讓你這麼累.……」她低喃,「明天一離開,我打算將集團的事情交接出去,好好的陪伴萌萌成長。」
說這話的同時,蘇綿綿將自己的臉全部躲在他懷裡,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無能為力。
「好,你做的一切決定,我都會支持你,」韓俊宇用力的抱著她,雖然心裡很清楚她為何離開,可還是自私的不願意去接受這個事實。
於他來說,有蘇綿綿的生活,每天都是陽光;失去蘇綿綿的日子,他都不知道如何熬過每一天一夜。
第二天,蘇綿綿並沒有去公司,而是帶著萌萌去了動物園。
小姑娘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的動物,剛開始還有些畏懼不敢靠近,就連喂猴子吃香蕉也顯得那麼的膽怯。
不過孩子始終是充滿好奇的,即便害怕也總想去靠近,就好像看到那麼龐大的獅子,單單一吼就嚇得躲進韓俊宇懷裡,可仍然還是忍不住的睜開眼睛偷偷的瞄著。
在動物園耗了幾近一個早上的時間,三人去了A大學生街那家常去的川味火鍋店吃了火鍋,又在學生街逛了幾個小時。
想著還要回家整理行李,不到四點鐘的時候,三人就準備回家了。
「媽媽,我還想吃一次糖葫蘆!」小萌萌向來喜歡甜食,更是對國內的糖葫蘆情有獨鍾。
韓俊宇二話不說就去買了,而蘇綿綿則緊緊的拽住萌萌的手,生怕她像上一次那樣走丟了。
「上一次我就是在這裡遇見葫蘆叔叔的,」回憶起第一眼看到韓俊宇的時候,小萌萌滿臉儘是驚艷之色,「他也是從我們剛才吃飯的那家火鍋店走出來的,就像王子一樣的走到我身邊.……」
「你是說,火鍋店?」蘇綿綿心慌了下,轉過身看了看火鍋店的招牌。
這家火鍋店,在A大的時間,她經常和唐雪兒過來光顧,和付景言在一起后,偶爾也會來吃上幾次。
男人似乎吃不慣辣椒,每次都只是看著她吃,基本上沒什麼動筷。
只是,他接二連三的出現在這裡,難道真的只是來吃飯?他何時變了口味?
蘇綿綿琢磨不透時,想著問清楚那一日的情況,卻見萌萌的臉色煞白,一雙小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似很痛苦的樣子,「媽媽,我好難受。」
說剛說完,就見她眼珠子翻白,繼而緩緩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萌萌,你怎麼了?」蘇綿綿腦子一片空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嚇到了,抱著萌萌的身體緊張的大聲嚎叫著。
韓俊宇拿著糖葫蘆趕來的時候,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到了,身體僵硬之際,手中的糖葫蘆無力的落在了地上,緊接著抱著萌萌飛快的跑在街上,「快,去醫院……」
……
急救室的燈亮起,蘇綿綿的情緒在那一剎那崩塌,整張臉因為不安而煞白得厲害。
回想那年爺爺被推進去的時候,那紅燈整整亮著幾個小時,熄滅那一刻,得到的卻是令人難以接受的噩耗。
蘇綿綿無法想象,她的萌萌究竟會是怎樣的命運,她害怕.……
「俊宇,怎麼辦,萌萌她會不會……」蘇綿綿哽咽道,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不會的,萌萌會沒事的,」他安慰著她,拽緊的拳頭卻始終沒有鬆開。
他一樣的緊張,但是作為現在這個家唯一的男人,他必需堅強,必需給予蘇綿綿希望。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兩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顆心始終提緊,目光卻落在那閃動著紅燈的急救室,一刻都沒有挪開過。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燈終於熄滅,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了,一身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后掃了四周下,「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
「我是.……」
兩人齊聲站起,迅速往醫生方向靠攏。
「你們是病人的父母親嗎?」醫生道。
在兩人點了點頭后,醫生心情沉重的看著兩人,「病人的病情不容樂觀。」
一聽到這裡,蘇綿綿整個腦子都蒙了,當年爺爺救不活的時候,醫生也是這麼說的。蘇綿綿想到那最壞的結果,整顆腦子已經不能好好思考了,甚至失去了原本的冷靜,直接就拽住了醫生的手痛苦的哭泣了起來,「你是說,萌萌她……她.……」
接下來蘇綿綿已經泣不成聲了,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只覺得所有的力氣像被抽幹了一樣,直接往後倒去。
韓俊宇第一時間扶住了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給予她一點力量的支撐。
他是男人,本就有與女人不一般的冷靜,很是嚴肅的看著醫生,「萌萌她到底怎麼了,您說,我都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