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闖禍
偌大的機場裏,焦闖用背帶將娃背在胸前,另一邊手小心翼翼的托著那裝骨灰的瓶子,她這一次回來帶著的行禮也不多,一個小挎包在左肩上挎著,步子慢悠悠的走在機場上,小心的繞開人群。
她提前一天回來的事情自然是沒有告訴任何人,帶著焦佩直接就從機場出來坐上計程車往約好的地方開去,不過可別以為她是回公寓,實際上她為了去見一個人,一個她兩年都沒有聯係過的人。
當然這死女人兼她的死黨姐妹淘,前天晚上給那女人打了個長途電話,電話內容也是簡潔有力,沒等那邊的人發飆變成一場口水大戰,焦闖這邊極其冷淡的說:“我今天下午坐飛機回來,大概後天到,老地方見,到時候我再跟你解釋一切事情。”
焦闖這妞趕緊的就給掛了電話,其實連她自己也怕得要命,這郝色什麽都好就是脾氣比較倔強,簡直就是鳥人一個,平時對上郝色她基本上就隻有跟著瘋,要不你就得真的瘋,兩者選擇一者,焦闖自然是選擇前麵的那個,於是久而久之,大學那段時間她到底也就成了小小的鳥人一個。
隻是沒另外一隻那麽鳥而已,郝色是真的人物,若不是人物她也不可能同時拿下這麽多男人,一個兩個還對她掏心掏肺、死心塌地的。
就在焦闖心底腹誹郝色的同時,她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自己其實也讓那幾個男人為著她掏心掏肺,隻是她選擇了忽視跟眼不見為淨的態度,比起郝色她實在是沒良心多了。
郝色早早就到了以前跟焦闖約會的咖啡廳,這家咖啡廳好幾年過去了一直都在,客源不斷,主要是咖啡純正,很多上班一族都喜歡到這兒來聚會。
郝色整整提前了兩個小時,兩個小時裏麵回想著前天晚上的接到那一刻的情形。
原本她都要跑床上睡覺了,誰知道那女人忽然打了電話就過來,那電話吵得她是怎麽也睡不著,結果紀霖回了房間,皺著眉說好像是焦闖的電話,當即嚇得她一下子就從床上跳下來,拖鞋也沒來得及穿直接打著赤腳就一蹦一跳的到了電話機旁,中途小拇指撞到門角,疼的她是齜牙咧嘴尖叫連連的。
拿起電話那一刻那邊的聲音清晰的傳來,郝色居然發現自己整個手都是抖著的,她不知道怎麽形容當時的心情,總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腦子一熱,眼前一黑的。
最後等她回過神來想要罵人的時候那邊隻剩下“嘟嘟”的忙音了,焦闖這丫頭失蹤的這些年倒是精明不少,知道要快點掛電話了?知道她想要罵人了?
郝色咬咬牙,心底想著,臭丫頭就你厲害是吧,現在罵不著你,我就不相信你後天回來的時候罵不了你的。
雖然她心底放著狠話,當時回到房間之後卻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場,弄得其他房間裏的男人都跑到她身邊給哄著,看她眼紅哭鼻子的模樣真是真是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這兩年真是委屈了郝色了,焦闖一走就是兩年,而且沒有一天給過她電話的,其實這也不能怪焦闖,當時的情形焦闖是考慮了很多才覺得不能給郝色電話,畢竟她身邊都是精明的主,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加上當時焦闖還懷著孕,便打算生了孩子過段時間再告訴郝色這事,可沒想到這一拖就差不多兩年。
郝色其實一直沒相信焦闖死的消息,就跟當初她被人綁架焦闖也不相信她死的事情,雖然隻是姐妹淘可感情比起其他的親姐妹都要親的。
可郝色無論怎麽讓自家的男人調查也調查不到關於焦闖半點兒的消息,就好像有人故意將她藏起來似的,害她一直擔心了整整兩年,有時候一想起焦闖她就知道自己活受罪了,當年她一下子失蹤了半年,焦闖那時候怕也是這樣的心情在過日子吧。
郝色拿起桌上已經冷掉的咖啡小心的啜了一口,覺得那咖啡冷了之後反倒沒有那麽苦了,她眼睛一直瞄著門外,每一個推門進來的人她都要仔細的盯梢,就怕下一個會不會是焦闖那死女人。
從中午十二點一直等到下午三點,就在郝色昏昏欲睡打了一個嗬欠的時候,肩膀忽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郝色掀起眼皮斜睨了對麵那坐下的人一眼,忽然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那女人將手中的玉瓷瓶子放在一旁,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郝色隻覺得眼眶一紅,嘴裏卻罵道:“你個臭丫頭,你怎麽知道現在回來了?說,你這兩年究竟給我死哪裏去了?”
焦闖也紅著眼睛,但卻是笑道:“我以為你要罵我呢。”
郝色吸了吸鼻子,然後哽咽的說道:“以後再找你算賬,現在先給我好好說說,究竟怎麽一回事?”
焦闖笑著看她,發現郝色這兩年越來越小女人的模樣了,養的那是一個水靈靈的,怕是她家的那些男人寵她不得了,瞧著她怎麽也比以前豐腴了不少,也可能是因為生了孩子的關係。
其實郝色一邊抹眼淚一邊也在用眼角看焦闖的,焦闖的模樣倒是沒有多大變化,就是將劉海削成了平整的娃娃頭一類的,頭發倒沒有紮起來,鬆鬆散散的披在肩膀上。
最讓她吃驚的是這妞居然懷裏還有一個娃,還是個白皙的睡得香甜的娃娃。
“天啊,你、你什麽時候生了孩子?”郝帥指著她,然後居然也跟著變結巴起來。但想了一會兒卻覺得越來越不對勁,皺著眉遲疑的問道:“這該不會是林朝陽的吧?你不是說打算跟他離婚的麽,莫非你跟他破鏡重圓了,焦闖,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呀?”郝色砸著嘴巴嘟噥道。
“孩子不是林朝陽的,是段毅的。” 焦闖淡淡的解釋。
“段毅?段毅是哪位?”郝色嘟著嘴,仔細的在腦海裏尋找有無這個人的半點兒資料,但她確實是不認識段毅,最後隻得拉下一張臉看著對麵的女人。
焦闖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什麽,便解釋道:“是林朝陽身邊的兄弟,這兩年是他安排我出國的,孩子的確是他的。”
“什麽、你爬牆的對象居然是林朝陽的好兄弟?天啊,你爬了一個花容已經可以了,居然連那叫什麽段毅也勾搭上了。”郝色似乎很興奮,恨不得知道所有的事情,因為當年是她先提議讓焦闖爬牆的。
焦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於是隻得將這兩年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郝色。
最後郝色問道:“那你綁架的前後過程你是半點兒也記不得了?”
“嗯,被救了之後隻記得前麵被綁架的事情,後麵真的記不大清楚了,無論我怎麽想就是想不起。”焦闖每次回想起當年被人綁架的過程總覺得一片空白,心底也空空的,仿佛這裏曾經失去過什麽,這個地方一直空著很久,若是不經意的察覺便會疼,揪著一顆心的疼。
“那是不是腦袋給磕著了,這可不得了呢,要不改天我讓陸翩然給你看下?反正軍區總醫院那邊他有人在,給你安排個腦科的大夫看下?”
“沒那麽嚴重吧,隻是記不清了而已,反正最後那些綁匪也都死了。”這點她是曉得的,當年那些綁匪因為急著逃跑,逃跑用的卡車在半路上衝出懸崖,愣是死了,也活該是倒黴。
“不行不行,我覺得隻要跟腦子相關的病根就一定要去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呀,你聽我的沒錯。”郝色對這事是堅決不鬆口的,焦闖拗不過她隻得點著頭算是先敷衍著應了下來。
“不過也蠻奇怪的,你當初要死要活愛的人居然會是段毅。”郝色冷不防的念叨。
“誰告訴你我愛他愛得要死要活了來著?”焦闖驚詫。
“別不承認,你這給我裝傻呢,當年不是在這咖啡廳你自己跟我說的麽,什麽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聽得我是一頭霧水的。”
“我有跟你說過這話?”焦闖也覺得不可思議。
郝色狐疑的看著焦闖,過了半會才說道:“那不是段毅還能是誰,算了算了,也許當我記錯了。”郝色觀察了焦闖一會發現她臉上對段毅確實不像是那麽一回事,心底隱約有些堵得慌,才幹脆放棄這個話題,一邊鬧著要抱一會焦佩。
到底是當過媽媽的人,郝色抱著焦佩一點也不費勁,小心翼翼的抱著女娃娃,一邊覺得越來越放不下手,她一直希望有個女兒,可這麽多年了偏偏就每個消息,生的都是兒子,一見焦闖有個女兒自然是喜歡得不了,甚至提議兩家以後做親家,給焦佩做個娃娃親的。
抱著焦佩的時候忽然瞥了一眼桌子上放著那個玉瓷的瓶子,便好奇的問道:“裏麵是什麽東西呢,怎麽見你剛才一路上抱著來?”
焦闖連她自己也沒曾察覺的溫柔眼神看著那玉瓷瓶子,淡淡回答:“骨灰”
這一說差點沒讓郝色從椅子上摔下來,兩眼瞪著跟牛似的,咽下一口唾沫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死人的骨灰?”說得跟想哭似的,她怎麽能想到這麽個漂亮的瓶子裏麵會裝著死人的骨灰,再說焦闖不是瘋了吧,哪裏有人會到處帶著這東西亂跑的。
焦闖將眼神從那瓶子挪開,才開口跟郝色解釋這瓶子的來曆,郝色一開始還張著嘴抖著身子,但到了後麵便漸漸的安靜了下來,臉上盡是惋惜的神色。
“真是好心的人啊,原來是給焦佩捐了眼角膜的恩人,想必那人生前一定十分的溫柔,否則不可能會對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娃娃犧牲自己的眼睛。”郝色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焦闖不經意的瞥過那瓶子,倒是同意的點了點頭,抬起頭對郝色說道:“這一次回來我就是希望你看看有什麽認識的人沒有,我想找找一塊墓地放置這個瓶子,算是好好安葬下來。”
郝色想了會,才回道:“別說,我還真認識一個在墓園工作的主任,我等下就開車跟你一塊過去看看。”的
焦闖笑著道謝,兩人又聊了一小時,下午四點的時候才離開了咖啡廳。
坐上了郝色開來的車子上,一路上郝色開車倒還挺穩的,焦闖笑著問道:“你什麽時候考了駕照,你以前不是說不想學開車的麽?”
“有時候也想開下車子出去兜兜風的,再說了沒駕照怎麽了,我在咱那小區也經常讓他們教我呢,現在學得可好了,比外麵那些教練的態度都好。”郝色沒經過大腦就說了實話,但卻嚇得一旁的焦闖瞪著眼睛看她。
“郝色,你沒考駕照?你是無證駕駛?!”
郝色還傻乎乎的點點頭,然後下一刻意識到事情大條之後才怔怔的扯著嘴角嘿嘿笑,轉過臉對著焦闖一臉討好的模樣,一是沒留神前邊駛來一輛裝水泥的大卡車,旁邊的焦闖大叫了一聲“前麵有車,小心!”
郝色才回過神來,連忙打方向盤,仍是將車子調轉了個頭,刹車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刺耳極了,兩個女人隻覺得暈乎乎的,車子整整旋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焦闖一張臉慘白的,一手緊緊的扣住手中的瓶子,另一手托著懷中的焦佩,等車子停下來之後發現交通已經全亂了,後麵好多車子堵著成一團,不斷的按著喇叭。
焦闖跟郝色都在車裏大口的喘著氣,焦闖是白了一張臉,但郝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她額上都是汗水,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也是冷汗黏稠稠的,眼底的淚水一直在打轉轉。
就在剛才,她差點就以為自己要死掉了,她一個人死了還不打緊,要是連累了焦闖,真是下了地底下也沒有臉麵對她的,這樣想著她倒是嚇哭了,一個勁的流著眼淚,哭得那是一個可憐樣。
因為這事,後麵已經成了車海大戰,好多車子同時堵著,那水泥車的司機也嚇傻了,差點就以為自己要釀成大禍,所以一時半會還待著車內怔怔的聽著外麵那震耳欲聾的喇叭聲。
過了半響,警車“嗚嗚”的聲音就傳來了,焦闖咬著唇一直膽戰心驚著,郝色在一旁低著頭哭,忽然車窗被人扣響,郝色才抬起一張慘戚戚的臉望著外麵。
車窗外是一張年輕的臉,幹淨清秀的,身穿著一身天藍色的警服神采奕奕的。不僅一個年輕人,外麵一大片的交警民警都趕過來了,這次真是闖了大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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