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掌捆
張小嫻的書裏說過,一個女人給予男人最大的懲罰則是掌捆,那帶著狠辣勁風的掌心向後一撇,往日裏貼在你身上撫著的那柔軟無骨的小手,十根水蔥似的手指並起,貼在你臉上的手心此時化指為鋼。
男人的尊嚴、地位、驕傲、自負全敗在了這麽一個響亮的巴掌中。
焦闖手心一抖,瞪著眼瞅著前麵女孩子高高抬起的手臂,以及那男人歪在一側的金絲眼鏡。
“你什麽東西啊?敢打老子?!”男人一巴掌回了過去,女孩子手中的托盤飛了出去,上麵好幾瓶價格高昂的名酒就咕嚕嚕的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翻滾。
耳邊是不斷的叫罵聲以及怒氣騰騰的男人的臉,焦闖望著眼前緊張的局麵,不禁想起之前剛送酒進來發生的事情。
焦闖原本跟另一個姓王的女孩子人手各自端著一個黑色托盤上去的,當然了,她們腳底下都穿著近乎十公分的黑色高跟皮鞋,走在那光滑且蹭得發亮的花崗岩地板上都是小心翼翼的。
誰都清楚自己手裏拖著什麽,指不定就是一個月的工資了。
Z會所的一共三層樓,一層主要做酒吧,上那裏一般VJ或鋼管舞表演,消費水平一般不算特別誇張,點個小酒吃個零食,平均一晚上也不過四五百,大部分年輕人比較樂意聚在一樓,主要是圖個新鮮熱鬧。
二樓的檔次則是上升了一級,主要是接待一些高消費水平的有錢公子哥,且會所裏的姑娘都會出來陪同喝酒,但隻是喝酒而已,這裏的坐台小姐有嚴格的規定,若沒有經管事的同意是絕對不允許擅自陪過夜的。
這點倒是跟其他夜店有點不一樣,不過也不是說不能過夜,隻要男方肯出麵跟管事的打通一些關係,自然也就可以跟著出去。
至於三樓那便不是什麽錢不錢的問題了,就算你燒再多的錢也未必能進的了這裏,能上三樓包廂玩樂的誰的手裏沒有抓著一個“權”字,你不僅要有錢,你還得要有權。
這裏便是Z會所的待客之道,一般消費的請您去一樓,有錢沒權但舍得花錢的請您到二樓,有錢有權的你大可去三樓,總而言之,這會所就是個比錢比權的地。
焦闖跟昨天進來的這些女孩都深知這個理,因為被那管事的分到三樓的時候未免有些擔心,畢竟有權有勢的人大部分都玩慣了,桀驁自負不太容易將常人放在眼底,她擔心若是做不好工作會惹上麻煩。
乖乖,這妞終於腦子通了,知道這地方還是個惹麻煩的點麽?可惜她腦子這樣想,人卻已經走到了包廂的房間。
不過她也有在安慰自己,畢竟手裏抓著權勢的人都是肚子有墨水的,說得好聽點都是有深度的人,應不至於跟那些暴發戶的金主一樣,逮著誰就跟誰炫耀自己的財富,整得跟個土包子似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當他是皇上,自以為掌握著所有的一切。
那種人也不大會尊重人,而且做事還比較粗魯,以前焦闖讀書的時候班裏頭就有好幾個這樣的暴發戶子弟,所以這些人給她的印象總是負麵的多。
“叩叩叩”焦闖偏離軌道的腦子被一陣敲門聲拉回,她立即謹慎起來,垂著一顆腦瓜子,眼睛瞅著腳底下擦得發亮的皮鞋。
這皮鞋也是高級貨,雖然是統一派發給她們服務生的,可材料柔軟,新鞋上腳也不會磨腳。
過了半會門開了,焦闖立刻被包廂內的空氣嗆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前邊那女生已經早一步進去了,她擰著個眉頭也趕緊挪著小步的挪了進去。
裏麵煙酒味是很重,這些人又是抽煙又是喝酒的,焦闖打心底就不是很喜歡,尤其是男人放蕩沒個矜持的一麵她是最看不起的。
她喜歡玩得起,玩得高雅的男人。
不怪這妞,誰讓她的這些男人都是這一型的呢。這也可以解釋為何當初她一眼看見花容就魔怔似的盯著人家抽煙,她是不喜歡聞煙味的,可是她覺得那姿勢漂亮優美,男人在抽煙的時候也能那麽有味道的。
花容是她至今覺得抽的最有品味的一個,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真沒找出一個能跟他一樣的男人。
包廂內有四五個男人,西裝革履的,不過此時那西裝穿在這些人身上就沒個樣了,幾顆扣子歪歪斜斜的扣著,活是幹脆將外套扔在沙發上,要不就是敞開著,露出裏邊的襯衫。
每個人都在抽煙,嘴裏叼著,手裏捏著,或一邊聊天的時候一邊忙著彈煙蒂。
有男人自然不會少了女人,女人身上都穿著統一的旗袍裝,軟軟的挨在男人的身上,隻需要低著頭乖巧的給他們倒酒或是聽他們聊天就成,至於內容她們自然是不敢插上話的。
焦闖跟另外那女生跪在地上,因為麵前的玻璃桌很矮,也就知道膝蓋的位置,所以她們都是半蹲著將托盤上的酒放在桌上,又給前邊的玻璃杯倒滿酒之後才離開。
焦闖蹲下來的時候用眼角飛快的瞄了一眼包廂內的這些男人,不由得心底咂舌。
果然小說還是美化了上層社會的,不是每個人基因都生長得好,至少眼前的人在她看來就差太多了。
那些人談論的內容大抵都是一些勞什子工作上瑣碎的事情,偶爾爆出一些髒話,旁邊那個女生有些詫異的看了他們一眼,顯然是不太相信這麽個地位的人也這德性。
焦闖倒是沒覺得稀奇的,覺得這圈子裏的人都是這模樣,他們也是人,跟自己沒啥兩樣,唯一就是出生的時候頭頂上罩著一層光環而已。
她自己迅速的在左邊的三個玻璃杯倒滿酒之後便直著腰板打算離開。
托盤上忽然多了幾張紅票子,她其先是一怔,然後明白過來那是人家給她的小錢之後便樂得不行不行的,她沒想到自己第一天晚上就賺了幾百塊錢,若天天都這樣,她豈不是比那些金領還有錢了?
但後邊她卻快樂不起來了,她旁邊那女生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被一個長得還算斯文的男人拉著就坐在大腿上,那女生顯然是大學生,臉上清淡的妝容,容長的鵝蛋臉,看著就典型的小家碧玉,很受男人的喜歡。
看見那男人在她胸部掐了一下,嚇得那女生尖叫起來,連忙用手肘頂著那男人的胸口,稍微用力的往前一推,整個人就往後倒幾步子。
旁邊的一些人都冷眼旁觀,依舊自說自話,連眼皮都不抬,隻管自己的夥伴做那些事。
焦闖看著有些著急,誰知道那女生被摟著,結果氣急敗壞之下一個巴掌就捆了過去,男人的金絲眼鏡斜著掛在鼻梁上,看著有些滑稽,更顯得不倫不類了。
於是情況就是這樣,焦闖手裏握著托盤,咬著牙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好,之前管事就叮囑過了,三樓的都是大爺,大主顧,不管人家對你幹嘛你就要受,讓人家摸摸就成,吃點小虧是經常的,但到底都是有涵養的人,總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加上人家身邊又不是沒有美女,服務員的姿色是不如那些姑娘的,管事那樣再三的讓她們放心。
可瞅著眼前情況,焦闖覺得可不是那麽一回事,這怎麽看都不像隻是摸摸而已吧,那女生要是不反抗估計就真的被“辦”了。
那男人被掌捆之後,其他人就停止聊天了,坐在沙發上的那些女人便是“呀”的喊了起來,臉色也是著急的,畢竟知道事情真是鬧大了,三樓的這些大爺可是沒人惹得起的。
這丫頭,真是不要命啦!
那金絲眼鏡的男人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陰鬱著一張臉, 朝著那女孩啐了一口,一抬腿就是將女孩子踹在地上。
女孩慘叫一聲,抱著自己的肚子滾在地毯上,那樣子極其的可憐,看樣子那男人那一腳踹得不輕。
“喂喂,別打死人了。”旁邊一個男人彈掉手裏的煙蒂之後嗤嗤的笑著,眼底卻一點憐憫都沒有。
幾個女人雖然臉色有些擔心,可究竟是不敢惹事上身,隻能忍著當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呸,TMD的以為自己是個什麽高貴的娃,不就是一個破爛的服務生麽,也敢打人了拿喬了?我今天不打死她,老子還真咽不下這口氣。”
那男人一邊放著狠話,一邊用手鬆著自己的領帶,將領帶解了下來,將領帶當鞭子似的打在女生的身上,雖然不是真鞭子可他都是往著人家女孩的臉上揮去的,看著還是殘忍了點。
焦闖心底一著急啊,她看不過眼了,什麽也沒想連忙就上前將那女孩子拉開,一邊低頭道歉。
其他人也不想為了一個服務生鬧事,就也笑著說道:“算啦算啦,打都打夠了你還想怎麽樣,你那臉皮反正也夠厚,多打幾下沒事。”這話一出,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
那男人扶正自己的眼鏡,又罵道:“還不走做什麽,這爛貨。”
焦闖知道那人算是肯放過女孩了,連忙扶著她一拐一拐的朝著大門走去,嘴裏還不忘道謝的,雖然她心底在為剛才那漂亮的掌捆鼓掌,可她也不能表現出來,麵上還得對這些大爺裝孫子,可她心底也想著,這工作實在太危險了,明兒就不去了,辭職的好,生怕這樣的事情總有一天落到自己身上。
可是她還沒走出門口呢,經過旁邊沙發那男人的時候,忽然就被另一個喊住了。
“等等,另外一個,就你了,抬起頭看看。”
焦闖心底一咯噔,閉著眼睛歎了口氣,緩緩的抬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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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那間包廂此時也有幾個人正喝酒呢,其中一個男人敞著西裝,可姿勢就優美多了,慵懶得撐著身子喝著酒,一邊的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際,打了半天電話也沒見有個回落。
有些惱了,狠狠的將電話摔在桌子上,嚇得旁邊幾個男人眼色一對,嘻嘻笑道:“喲嗬,爺怎麽就來脾氣啦?”
************大家猜是誰是誰?神秘男人是誰?猜對有獎,哈哈。還有一更盡量在十二點之前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