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你管我要停車費?
四騎前行。
官道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大多是些販夫走卒,時不時也能看見有華蓋馬車經過。
偶爾有幾名攜美同遊的富家公子,看到蕭依然與唐沐煙兩位絕色,覺得心癢難賴想要出言調戲兩句。
可看到李秀座下那隻赤瞳白虎打了個哈欠,這心中的邪念也就跟著消散了,隻得是催促馬夫趕緊離開。
“這些人都是往青羊峰去的?”蕭依然看著官道上慢慢多起來的人開口問道。
“應該是吧,隻不過沒想到這青羊峰的香火這麽好,也不知道裏麵的老神仙是不是真的。”
李秀看了看周圍,一副百無聊奈的模樣:“咱們淩雲宗也算是道門仙宗,與這青羊宮勉強算是同道中人,晚些時候可以去找他們‘借’些香火。”
三人皆不作答。
這前一句聽著還沒毛病,但這後一句的“借香火”就有點……
李慕白和蕭依然有些一知半解,不過唐沐煙卻是清楚的很,雖然她從來沒有參與過,但對於逍遙峰的傳統手藝還是很清楚的。
三裏路,
說遠呢,不算太遠;說近呢,也得花些時間。
差不多空中高懸的烈日落下一半,再無晌午時分那般“秋老虎”氣象的時候。
這青羊峰也就算是到了。
四人抬頭,山峰雖未至高聳入雲的程度,但也當真不算矮了,所謂的“望山跑死馬”,四人真要想到山頂上去,怕是要走到黃昏時候了。
“上山吧。”
李秀摸了摸白虎腦袋,四騎登山而上。
……
山路婉轉迂回,不過好在有人為修建鏟平的山路,也算是平坦,不至於有那華山一般的險峻。
越往山上走,周圍的香客便越多,估摸著都是奔著那青羊宮老神仙的名頭去的。
“你們說咱們會不會別拒之門外啊?”李秀突然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不至於吧。”
“師兄是發現了什麽嗎?”
唐沐煙算是幾人中與李秀最早認識,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她知道自家師兄平時雖然看著不著調,但也卻絕非是無的放矢之人。
“你們沒發現,咱們一路上走來的,遇到的基本都是些富家子弟嗎?”李秀坐在虎背上開口問道。
這一路沿山路上行,之前在官道上看到的那些販夫走卒大多是繼續往前,直奔涼宮城而去,並沒有人來此青羊峰。
而上山的這些人,不敢說是名門的權貴顯赫,但看衣著應該也算是富家子弟,身上的錦袍,腰掛的玉玨,沒一個是便宜的貨色。
“師兄的意思是這青羊宮要收了香火錢才能入住?”
“恐怕不止。”李秀搖了搖頭,隨意指了指周圍的山路,道:“你們看這些平整的山路,一看便是有專人修葺過的,一座山這麽長的路,耗資定然不菲,這青羊宮能斂下如此巨財,不簡單啊。”
“李秀師兄不必擔心,一些香火錢師弟這裏還是有的。”李慕白騎在馬上開口道。
“哦?”李秀一愣,隨即看著李慕白開口問道:“慕白師弟啊,之前一直沒問過,你家裏是做什麽的啊?”
他對蕭依然和唐沐煙都算是知根知底了,唯獨這李慕白。
從他之前的一些言談舉止,還有身上帶的豐厚銀兩,怎麽看都不是普通人家,家中至少也是富商起步,上不封頂。
“咳咳,我們家……算是個地頭蛇。”李慕白咳了咳說了個大概,沒有細述。
“地頭蛇?”李秀頓時來了興趣,接著問道:“具體在哪兒啊?難得咱們出來做任務,要是距離不遠了話咱們就一並過去了。”
“在廣陵道那邊。”
“廣陵?”李秀一聽,直接在虎背上轉了個身,來了一手倒騎白虎:“那不算遠啊,咱們自江南道下去之後正好……”
“師兄。”李慕白開口打斷了李秀的話,臉上有些尷尬,看起來應該是有什麽苦衷:
“實不相瞞,我是瞞著家裏人跑出來的,如果這個時候回去恐怕後麵就出不了廣陵道了。”
“這樣啊,那好吧。”
李秀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誒,不過我聽說廣陵道那邊最大的地頭蛇好像是叫李靖對吧?就以前官拜大將軍,後來被封為異姓王的那個。”
廣陵王李靖,當年官拜大將軍率軍征伐四方,建功無數,為王朝立下赫赫戰功,後來老皇帝杯酒釋兵權,唯獨沒有收他的。
反而是一紙招數冊封李靖成為王朝的實權異姓王,坐擁廣陵道十三郡,手握十萬廣陵水師,便是當今的天子也得敬他三分。
“不是他不是他。”李慕白聽到這個名字,連忙搖頭否認道。
“廢話,我當然知道不是他,人家廣陵王就一個世襲罔替的兒子,真要學你拜入淩雲宗,還修煉純陽劍道,那人李靖不得當場氣死啊。”
“呃……”
一路上,幾人隨意的聊著。
李秀沒有睡覺之後,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話題,四人的行程也就沒有一開始的那麽枯燥了。
……
“把馬拴在前麵吧。”
半山腰上方的位置有一處大坪,已經拴了好多名貴馬匹,還有一些馬車、轎子也都停靠在這裏,沒有繼續上山去。
大坪之後,所有的山路都是香客們自己徒步而行的,也不知道是這青羊宮的規矩,還是這些人自發的覺得徒步上山會顯得虔誠一些。
三人下馬,將馬匹拴在了大坪的一棵樹上,樹皮上已經有一圈圈的勒痕了,看起來應該拴過不少馬匹。
“等等!”
突然,一個年輕道人朝著三人走來,尖嘴猴腮,兩顆齙牙格外顯眼。
手裏拿著一柄拂塵,一身黃色道袍穿在身上卻沒有絲毫道門真人的氣質,怎麽看都是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
“有什麽事嗎?”李慕白開口問道。
“這裏是要收費的,一匹馬十兩銀子。”尖嘴猴腮的道人也不客氣,直接說明來意,伸手要錢。
“十兩?”
唐沐煙微微皺眉,就算是在汴京一些大客棧的停馬費也不會超過一兩,而一般一點的地方通常幾文錢就足夠馬匹吃上一頓美味的精飼料了。
“就這個數,咱青羊宮定下的規矩,你有什麽意見嗎?”年輕道人不屑的瞥了三人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
“無妨,這是三十兩,可以上山了吧?”李慕白擺了擺手,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子遞過去。
“算你識相……”
“等等。”李秀突然開口,打斷了道人伸手拿錢的動作,騎著白虎從後麵緩步走來。
“你……你想幹什麽,這裏是可是青羊峰,我們青羊宮的地盤,有老神仙坐鎮,你敢傷我?”道人看到白虎嚇得渾身一哆嗦,但還是強裝鎮定甩了甩手裏的拂塵。
“放心,不會傷你。”李秀摸了摸白虎腦袋,看著這名道人語氣平淡的問道:“道友看我這隻白虎該如何處理啊?”
“這白虎……這白虎自然是拴在這裏,不過得收……得收五十兩!”道人對著李秀,張開手掌比了個“五”。
“五十兩啊。”
李秀歎了口氣,從虎背上翻身下來,一臉惋惜的擼了擼虎頭問道:“可惜我這身上的銀子沒帶夠,要不讓你把他吃了,這樣我們就不用給錢了,怎麽樣?”
“吼!”
白虎一聲虎嘯,像是在回應李秀的問話。
赤瞳獠牙,凶相畢露,
這道人當時就嚇傻了,撒腿就要往山下跑,這夥人看上去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信徒香客,自己踢到鐵板了。
可他那哆嗦的小短腿如何能是赤瞳白虎的對手,白虎一躍而起,瞬息間便將道人撲倒在地。
不過倒也沒有傷人,隻是將道人按在地上,嘴裏時不時有口水滴在道人的臉上。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道人連忙求饒,再不敢有之前收錢時的那般囂張態度。
“你真是青羊宮的人?”李秀走上前,看著被白虎壓在身下渾身顫抖的道人問道。
“當然。”
“吃了吧。”
“別別別……我不是我不是!”道人連忙改口,也顧不得滴在臉上那些口水,解釋道:“我就是一個遊方道人,平時靠給人算命賺錢的。”
“那為何在此處收停馬費?”
“就……就看著這裏的香火不錯,而且這些人都將馬匹停在山腰處,我就想著可以冒充青羊宮的道士,問他們收一些看馬的錢。”道人支支吾吾道。
“青羊宮的人不管?”
“我都是偷偷收的,他們不知道。”
“那些香客也任你宰?”
“來青羊宮上香的都是一些達官顯貴,他們不差這點銀子,而且青羊宮那位老神仙的地位超然,我扯一扯青羊宮的虎皮……”
說道“虎皮”二字,道人明顯感覺到了白虎的饑渴,嚇得立刻就不敢再吱聲了。
“行吧,放他起來。”
聽到李秀開口,赤瞳白虎這才抬起前爪,依依不舍的回到了李秀身旁。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起身的道人也不去擦臉上的口水,對著李秀一頓作揖,然後準備撒腿開溜。
“站住。”
“公子……”
“我讓你走了嗎?”
“公子還有……還有什麽吩咐?”道人看著這位白發公子與他身旁的赤瞳白虎,聲音伴隨著雙腿一同打顫。
“別緊張。”李秀麵帶微笑,從袖中摸出了之前茶攤上用過的那幾枚銅板,依舊是在手裏扔了扔,問道:
“看你這樣子在青羊峰一帶行騙也有些時候了吧,跟我說說這青羊宮的情況,情報有用,本公子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