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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徹夜療毒

  面對這個悲傷寥落的青年,她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似乎這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麼都是錯的。所以孫錦繡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用那淡漠清冷的眸光望著他,靜靜的望著。


  被孫錦繡盯著看了良久,蕭君玉彷彿是看懂了她眸中的含義,凄楚一笑眉宇間平添了幾分寂寥,「不果然還是不答應,我明明知道,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試一試。」


  孫錦繡凝望著他良久,千言萬語最終凝成了一句,「你什麼時候離開?」


  蕭君玉聽了這話,愣了半晌,隨即無端大笑起來,哪怕每一下都讓他彷彿是要窒息般的疼痛,可是他仍舊是滿不在乎的大笑著,直到再也喘不過氣來了,他才變了臉色咳嗽著停了下來。


  抬頭望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今個兒晚上都還沒有過去,何來說那麼遠的事情。」


  是啊,若是今個兒晚上過不去了,那麼他便再也沒有命回去了,又何必去想。


  似乎是聽出了他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孫錦繡咬著牙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也不許死!」


  聽到這話,蕭君玉夜一般深沉的眸子亮了亮,唇勾起的弧度慢慢的擴大,就彷彿是一粒石子落進了平靜的湖面一般,「我很多時候都在想,若是我就這樣死了,也許你會一輩子都愧疚,也許你的心裡就會一輩子留著我的影子,也許這也是得到你的一種方法。」


  孫錦繡眉梢微微一動,冷漠的臉色出現了些許動容,然而卻只是一瞬又回到了方才的冷冽,「你若是死了,我必定不會半點傷心,更談不上什麼愧怍,這世界上沒有誰沒了誰是活不下去的,日子照樣過,飯照樣吃,同平時沒什麼兩樣的。」


  雖然這麼說,可是當蕭君玉說到死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不能自已的收縮抽痛著,只是她說的沒錯,這個世界沒有誰沒了誰就不能活了,也許一年兩年她還會記得,可是時間一長必然就會忘記了。


  「那我便不死,哪怕不能娶到你,可是站在離著你最近的地方也是件好事,」蕭君玉笑的溫雅從容,彷彿是一個沒事的人一般,只是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和瓷白的臉色已經出賣了他。


  反正孫錦繡這樣清冷無情的人,就算是不喜歡自己恐怕這一輩子也不會喜歡上別的男人,既然是這樣那麼便很公平,只要他喜歡她就好了。


  「你先躺著休息吧,莫要再說話了,掐著時辰駱老的葯也該送過來了,」孫錦繡看著他方才還能勉強支撐,如今卻是連佯裝都做不到了,顯然是痛苦到了極點,語氣之中帶著些許著急。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蕭君玉卻笑了,那笑容如明媚的陽光照亮了陰寒幽冷的夜,「你在關心我?你還是在意我的。」


  「躺下吧,」孫錦繡仿若沒有聽到他這句低語,只是替他也好了被子,隨後坐在床邊替他默默的擦著汗,儼然是一個關心丈夫的小妻子,而這個時候蕭君玉卻也躺在了那裡靜靜的看著她忙碌,臉上的笑容不減。


  不知道過了多久,靜謐的不聞意思聲響的屋子裡終於響起了蕭君玉的聲音,只見他眸光瀲澈透著雨後初晴的清城,又彷彿是膽怯的小獸一般,頗有些委屈無措的望著孫錦繡,「錦繡。」


  不知道為何,對於這樣的眼神孫錦繡當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若是蕭君玉強硬些她還能硬下心腸來,可是如今他是為了自己而命懸一線,她對上這樣的蕭君玉當真是凶不起來。


  而眼前這人似乎是抓住了她這樣的弱點,偏就利用那天生的一副好皮相,裝著委屈的樣子來迷惑她。


  「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孫錦繡長嘆了一聲,她到底是栽在這裡了,可是卻又生不起氣來。


  蕭君玉見孫錦繡願意聽自己說話,伸手就將那一雙柔軟溫熱的柔荑握在手中,慢慢的揉捏著,「我聽人說過,兩人若是有緣,哪怕是相隔萬里終究還是會相遇的,哪怕如今你不喜歡我,可是若是月老的紅線將你我綁住了,你總有一天是會喜歡我的,所以我願意等,等到你點頭的那一日。」


  那深情的眸光映著朦朧氤氳的香霧,屋子裡頭縈繞著曖昧的氣息,讓孫錦繡一瞬間喘不過氣來,臉色刷的一下就紅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吱嘎」一聲開門的聲音,有個侍女端著葯走了進來,門縫之中傳來一陣清冷的風,吹在了孫錦繡的臉上,令她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伸手褪下了蕭君玉握著她的手,轉頭站了起來。


  「錦繡小姐,駱老讓奴婢將今個兒的第二碗葯拿過來,」那個丫頭頭上帶著翠色的珍珠絹花,身著一件翠色的半新夾襖,垂著頭只露出一段白皙優美的脖頸,轉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天人之資的蕭君玉胭脂薄染的臉上瞬間就飛上兩靨紅霞,然而感覺到了孫錦繡玩味的眼光瞬間就垂下了頭。


  孫錦繡將那丫頭的動作全然看在眼中,笑容一凝,泯滅在了花瓣一般的唇之間,隨手拿過那翠衫丫頭手中的葯碗,「你出去吧,蕭公子這裡有我便夠了。」


  那丫頭似是很不甘心的模樣,然而此時葯碗已經到了孫錦繡的手中,只能僵笑著道,「錦繡小姐,這樣的粗活就讓奴婢來吧,畢竟您是千金之軀,這些日子鞍前馬後的照顧著蕭公子多時了,不如暫且歇一歇?」


  孫錦繡倒是不說話,只是眯著眼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人。


  蕭君玉似乎並未看見那丫頭嬌俏妍麗的容貌和眼神之中流轉著的傾慕之情,閉著眼睛冷聲怒道,「滾出去!」


  「公子,」一聽到蕭君玉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那翠衫丫頭不免泫然欲泣,嬌滴滴的模樣就連孫錦繡這樣的人看了也要心軟三分。


  可是,除了對著孫錦繡的時候,蕭君玉又豈是好相與的人,那一雙眸中淬著寒冰,即使躺在床上蒼白著臉色的時候仍舊是生人勿近的氣勢,只是冷眼看著那翠衫丫頭嚶嚶哭泣。


  「你自出去領罰,在主子面前這般無禮像什麼樣子!」孫錦繡說話這話,便沖著外頭叫了一聲「菊香」,菊香立即就帶著幾個婆子走了進來,拖著那翠衫丫頭就帶了下去,甚至不給她一絲半點兒說話的機會。


  「這是怎麼回事?」孫錦繡聞了聞湯藥之中的味道,皺了皺眉,隨即甩手就把湯藥丟在了地上。


  菊香惶恐的抬眼看著盛怒的孫錦繡卻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卻只見孫錦繡收斂了眉間的戾氣對著菊香吩咐道,「去好生審一審,這丫頭背後的主使到底是誰,若是不說就給用刑!」


  菊香點頭稱是,隨即垂首退了出去。


  「這要有問題?」此時的孫錦繡雖然掩飾了臉上的怒意,然而蕭君玉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伸手拉著她坐到了自己的身邊,把玩著那一雙溫軟的柔荑。


  她手心的溫度讓他著迷,甚至於沉淪,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眼前這個女子就在他的身邊,被他緊緊的牽在手中。


  「拿葯之中放了讓人意亂情迷的腌臢東西!」孫錦繡沒想到了到了這個危及的時候這些人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來做這些事情,她怎能不怒?

  若是蕭君玉方才真的吃了這東西,不管受用的是那個翠衫丫頭或者是……後果都不堪設想,蕭君玉必然命送黃泉。


  「你這是吃醋了?」蕭君玉想到方才孫錦繡看著那翠衫丫頭的表情,禁不住調侃道。


  然而最後的話尾卻硬生生的消散在了孫錦繡冷戾的瞪視之中,蕭君玉討好一笑,不敢再多言。


  孫錦繡長長嘆息了一聲,她越來越發現自己拿這個人沒辦法了,「一會兒你的葯駱老會親自送過來,至於這裡有夜輝在你儘管放心,我會吩咐他該怎麼做的。」


  孫錦繡說完就要起身卻被蕭君玉把抓住了,傾世絕艷的臉上掛著委屈,彷彿是被孫錦繡拋棄了一般,「你就忍心丟我一人?」


  「會有夜輝陪著你,」孫錦繡無奈,這人怎麼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繼續委屈的蹙眉,「可是夜輝不是你。」


  「我去駱老那裡看看,我擔心對方既然想要對你下手,駱老那邊必然······」孫錦繡最終還是開口解釋道。


  知道她是想要這樣做的,可是就是不想要放她離開,蕭君玉私心想著可是對上她遠山般的眉目卻還是忍不住放了手。


  孫錦繡一離開,蕭君玉臉上的笑容便瞬間化作了無限的痛苦,原本蒼白的臉色愈發泛著死氣,冷汗直落整個人彷彿是從水裡頭撈起來的一般。


  「公子!」夜輝出現在了屋子裡頭,擰了毛巾想要替他擦汗卻被蕭君玉制止了。


  牙關緊咬,乾涸的下唇出現了殷紅的血跡,然而蕭君玉的眼神愈發鋥亮。他一定要熬下去,唯有熬下去了才有未來。


  夜輝望著自家公子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方才錦繡小姐在的時候他全然是隱忍著,只是為了不讓那個人擔心罷了。


  「夜輝,有些事情我必要如今說了才能安心,」蕭君玉眉心擰成一個「川」字,彎著腰半蜷在床上,顯然是痛得狠了。


  「屬下謹聽,」夜輝垂頭。


  蕭君玉每說一句話,臉上的汗水就多了幾分,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床邊,「若是我熬不過今夜,那麼我全部的一切全部都給錦繡,包括那些暗衛和家產,甚至是你也要好好跟著她,護著她。」


  夜輝本以為蕭君玉對著孫錦繡所說的那番話不過是對著一個女人的欣賞罷了,亦或是他需要一個對他有用的棋子在身旁罷了,卻沒想到素來冷心冷情的主子,骨子裡頭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熱情,而他將自己的熱情全然給了一個女子。


  「主子,使不得!」夜輝心念一動,便脫口而出,隨即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再一次開口道,「主子福大命大,絕不會熬不過今夜的!」


  蕭君玉看著這樣的夜輝臉上並沒有多少動容,只不過是淡淡一笑隨即的話猶如落雷一般直直砸進了夜輝的腦中,「若是我能夠熬過今夜,我也已經打定主意將暗衛和家產都留給她。」


  「主子!」夜輝沒想到自家主子竟然真的為了這個女人瘋了,竟然做出這樣的傻事來,難道他不知道,此番回到王府裡頭必然是異常兇險,他這麼做豈不是斷了自己的後路。


  難道這些年來的苦心經營全然都要毀在了一個女子的手中了。


  「這我已經決定了,我會先行前去王府,到時候你便跟著錦繡幫著他訓練暗衛,畢竟換了主子之後那些人不定會惹出什麼樣的事情來,」蕭君玉說完這話便已經力竭,躺倒在了枕間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夜輝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一把推開了,孫錦繡端著盤子走了進來,全然沒有理會站在那裡怒瞪著自己的夜輝,只是一心一意的扶著蕭君玉起身,將湯藥遞到他的唇邊。


  「快喝吧,還有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等到天亮的時候你再喝了第三碗葯就能好了,」孫錦繡的眼中淬著溫柔的期望。


  蕭君玉此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一頷首,應了一聲。


  然而就在蕭君玉喝下了那碗湯藥沒多久,只覺得胸口翻江倒海,四肢百骸都猶如地底涌動的岩漿一般即將要刺破他的肌膚噴湧出來,忽然他痛苦的嘶嚎了一聲,猶如月夜凄厲的狼嚎一般,緊接著下一瞬便揪緊胸口猛地噴出一口黑血來。


  那烏紅的血液浸潤著潔白的床單,顯得別樣的觸目驚心,此時就連夜輝也發怒了,抽出手中的長劍抵在了孫錦繡的脖頸上頭,盛怒吼道,「你到底對著主子做了什麼!你這個妖女!」


  帶著藍色霜氣的寒劍滑上了孫錦繡的脖頸,凍得她不禁打了一個寒噤,看來著夜輝是來真的,竟然對著她用上了內力。


  「你若是想要他死,盡可以殺了我,」孫錦繡也不動,只是冷笑著睨了一眼夜輝,眸中含著嘲諷似乎是嘲笑夜輝的衝動。


  「你!」寒劍上頭的藍色霜氣愈盛,雖然夜輝的手並未動,可是孫錦繡已經感到自己的脖子被那藍色霜氣割出了細小的口子,溫熱的血還未來得及流出來便能凍在了傷口處。


  「夜輝,住手!」就在這個時候,從昏迷之中漸漸醒轉過來的蕭君玉望見這一幕,已然出手。


  電光火石間,孫錦繡甚至沒有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架在脖子上的寒劍已然碎成了幾段,落在了地上,而夜輝也已經吃了一掌退出了幾丈之外,若不是硬生生的用了內力護體,恐怕早已經死在了這霸道的掌風之下了。


  夜輝腳下趔趄,最終跪倒在了地上噴出一口血來,「公子恕罪。」


  「你這個時候怎麼能用內力!」看著蕭君玉毫無血色的臉,孫錦繡心急如焚,她剛剛用藥力強硬的逼出了蕭君玉體內的毒血,這個時候蕭君玉強自用上了內力豈不是找死!


  「我無事,」看著她著急,他不過一笑,「你無事便好。」


  孫錦繡無奈,只好扶著他躺了下來,先用銀針封住了他體內各處的穴道,免得內力亂竄、走火入魔,緊接著轉頭吩咐跪在了地上的夜輝,「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準備葯浴!」


  原本方才那一劑葯就能將蕭君玉身上的毒血清盡,如今卻不得不盡人事了。


  「是!」夜輝雖然不喜歡孫錦繡指揮他的模樣,可是如今對方畢竟是要求自家公子的性命,在大是大非之前夜輝還是有頭腦的。


  「你這又是何必呢?難道我還會怕他不成?」


  此時蕭君玉終於緩過勁來,睜開眼望著笑望著孫錦繡,孫錦繡很是無奈,他應該知道她的能力,這樣的事情必定能夠解決好的,原先不是都是她自己來的嗎?如今他卻要拼了命的護著她。


  「他傷了你,方才那一掌是他該得的,」蕭君玉看起來很疲憊,卻還強撐著同孫錦繡說話。


  這仇她自己會報,凡是都由他來,她會不習慣。然而望著那一雙柔情如水的眸子,孫錦繡還是講這話藏在了心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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