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3章 聶小蓮

  獨島湖上，飄著一艘小船，船上此時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看著都只有二十歲的模樣，並且他們是黑髮黑眼的東方人。


  「老道，你不能幫我划船嗎？我不會弄這東西。」


  「蓮兒，不會弄就學著弄，老人家我要睡覺，哪有時間做這種小事？」


  「哼，好吧，睡死你！」


  叫做蓮兒的女人崛起了嘴巴，而那看上去年輕的男人躺在船板上，翻了個身，閉著眼睛，好像果真在睡覺。


  「好無聊，老道，你再給我講講天降隕石的事情，你說這石頭一共有十三塊，上次講了七塊，剩下的六塊是什麼？」


  「之前給你說的七塊是什麼，你可還記得？」


  「額……忘記了。」


  「哼，你這記性啊，還不如我一個老頭子。」


  「切，誰能跟你這樣的老妖怪比？你快說說，都有什麼來著？」


  「那是來自天外的十三神石，當初妖魔叢生，他們已經蓄積好了力量，準備顛覆這個世界，卻不成想從天而降十三塊神石，鎮壓了最厲害的十三個妖魔，從此他們只能又銷聲匿跡了，這就是命運，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幫了我們一把。」


  「說石頭嘛！」


  「嘿嘿，綠玉可化風，白玉引雙龍，紅玉燒斷火，藍玉鎮江河，黑玉魂飛破，黃玉……」


  「怎麼不說了？繼續啊？」


  那男人的聲音忽然停止，女人開口催促。


  男人猛的睜開雙眼，起身盤坐，雙手結印放在膝蓋上，之後抬頭觀天，看了許久之後長長嘆了口氣。


  「喂，你搞什麼鬼？」


  女人不知為什麼他要忽然結印開演算法，對於他的這功夫女人並不熟悉。


  那男人已經開始不停的搖頭，還有依然嘆氣。


  「喂！臭老道，到底怎麼了？」


  「蓮兒，此處……就是我的死地，我命已到油盡燈枯之時，以後就不能陪你了。」


  「油盡燈枯……怎麼會這樣？」


  女人心驚，不再搖槳，站起來走到了男人身邊。


  「聶塵5歲開始修道，一晃匆匆303年，如今已經是308歲的老人，雖然看著年輕健康，但那不過是我的功法煉體術罷了，今天終究是難逃一死，也罷……活了這麼久，已算是福氣……只是你從小跟我在原始森林中長大，我還沒帶你看看這世界，更沒跟你講過這世界的諸多事情，你雖然聰明伶俐，可你……還是太無知了，如果沒人照顧，我真怕你會被騙被欺負。」


  「老爺爺，你不要嚇我……」


  蓮兒雙眉緊鎖，一臉擔憂。


  叫做聶塵的修道者不再說話，閉上眼睛繼續開啟演算法，之後他的眉頭舒展，輕聲道：


  「原來如此……一切果然是皆有定數，這裡是我的離世之所，卻是蓮兒的入世之地，既然有人能夠照顧你，那我也就放心了，蓮兒，時辰已到，老爺爺送你四句話，可保你受用一生……不爭情緣只相守，多子福來可長壽，一世淡泊名與利，永久同心代代榮！此後，路是你的路，好好的走吧……聶塵去也！」


  說完最後四個字，這男人的頭就垂了下去，好像是睡著了，下一刻，他的頭髮全都變白，光潔的皮膚已經全是皺紋，高大的身材也蜷縮了一半，成了一個乾巴巴的老頭。


  聶小蓮愣了下，之後完全傻眼，一時之間已是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去做。


  這時，獨島之上，一聲凄厲的慘叫，撕破了夜晚的寧靜，也讓聶小蓮看向那邊。


  她的眼中有了淚水，其實她從沒有哭過，也不知道什麼叫哭，這或許只是從靈魂中升起的一絲傷感，點燃了她的淚腺。


  抬手擦了擦淚水，聶小蓮繼續去划船。


  她和聶塵生活的山林其實距離這邊不算太遠，但那裡確實人跡罕至，聶遠又會帶著她刻意躲避世人，因此在出來之前，她是根本沒見過其他任何人的。


  現在那座大山已經被地震毀壞，他們是逃難出來，沒有目的，路過此地，聶辰說要去那島上看看，他們這才偷了救援委員會用來運送物資的小船有了這趟行程，不成想聶辰卻死在了河水中，按照修道人的說法這可能算是羽化登天，和尚的說法這叫圓寂，無論怎樣聶塵走了，走之前就給聶小蓮留下了四句話。


  聶小蓮的記憶力很一般，經常會忘事，這到不是因為她笨，而是她的注意力不集中，總喜歡在與聶塵說話的時候觀察周圍的狀況。


  不過這一次她記住了，並且勢必會將四句話記一輩子。
……

  「這是什麼叫聲？好凄厲！」


  秦月是被嚇到了，輕聲說話。


  這時她也抬起了頭，齊浩能夠藉助月光看到她眼下帶著的淚珠，於是抬手擦去。


  「不知道，不過.……不像是正常的喊叫，沒必要出去，躺著吧。」


  齊浩說話時已經讓深淵去查看，他不想讓秦月接觸太多這些危機的事，這原本就是與她無關的。


  是啊，看來假面還不能暴露，假面要去面對付靈怨，齊浩和秦月卻都不需要，他們只是過夫妻間的小日子就好了。簡單的戀愛，然後結婚，然後生子共度一生。上一世的秦月就沒什麼夢想，她不喜歡四處跑去打怪獸，她渴望的就是小日子。而上一世的自己有些過於刻意，想要成為神品靈醫，所以跑到世界各地探險尋寶打怪獸，秦月只是支持他才跟著他跑，雖然從無怨言但齊浩卻心知肚明，她確實不喜歡四處跑，她想要的是安逸。那在這一世，就讓秦月安靜的活著吧，所以他就必須也讓齊浩是個普通的人，這樣她才不會跟著他經歷太多事。


  當然了，這一世他也想要成就神品，但再也不會太刻意，永不放棄，卻也只求機緣。


  「會不會是妖魔？」


  「可能吧。」


  「這邊妖魔可真多，你要不要去管閑事？」


  「看看情況吧。」


  齊浩有些糾結，他孤掌難鳴啊，小東西可以對付，真要是遇到五品，結局只能是他和太陽之女那般，打鬥半天不分勝負，自己還落下風。


  所以齊浩沒說假話，看看情況再說吧，如果是自己管不了的閑事，他也可以選擇不出頭，畢竟秦月還在身邊。


  因為這凄厲慘叫，秦月變得安靜，不講故事了，也不哭了，甚至身體還靠著齊浩緊了一些。


  這當然一點也不奇怪，秦月只是說服不了自己罷了，其實她喜歡假面的擁抱，還有那狂野的親吻。


  夜依然是寧靜的，雖然這邊住著很多人，但人們並沒有因為一聲凄厲的慘叫而變得大驚小怪，或者是麻木吧，這些天里，他們見多了身邊人們死氣沉沉的表情與臉色，更見多了那些死去親人這的哭嚎。


  深淵低空飛行，落在了一棟大樓的三樓窗口，那裡一個女人正在瘋狂的奔跑。


  她一邊跑一邊叫，臉色有些慘白。


  深淵揮動翅膀繼續向上飛，到五樓的時候停下，從窗口看進去，發現樓道內這時一個人倒在血泊里，顯然已經死了，在他身邊還有一個人，正拿著一把刀切開那人的臉部皮膚，已經要把他的臉皮剝下來。


  「哈哈！我也要變得年輕帥氣，有了你的臉皮，我就可以變成年輕帥氣的人了！哈哈，這是我的東西，這臉皮是我的東西！」


  他在說話的時候雙眼血紅，看上去似乎已經精神狀態不正常。


  齊浩抱著秦月，用深淵視角看著這一切。


  這人不像是靈噬者，身上並沒有靈怨氣息，可他的這種行為殘酷之極。


  他是個老頭，因為年輕男人長得年輕帥氣就要剝掉他的臉皮，這完全是變態的行為，不應該是正常熱。


  那問題就來了，他原本就是個瘋子，還是受到某些影響呢？不會是感染了靈怨病毒，成為了靈怨傀儡吧？


  齊浩的眼力可以察覺到一些讓他在意的東西，因此雖然感受不到明顯靈怨氣息，齊浩還是認為這件事八成與靈怨有關。


  那就是說，獨島上已經來了靈怨？與自己之前想的一樣？

  能夠傳播靈怨病毒的基本上都要達到五品了，四品可以影響人類心智，但卻無法傳播病毒，病毒感染者一般都會精神失常，表現出特殊的暴力傾向。


  如果是這樣，這會是一個新的五品嗎？不是太陽之女，不是十六甲，也不是巨鼠召喚者？

  齊浩決定明天再去見見羅爾尼，把獨島已經成為靈怨之森的事情告訴他，最好還是讓這邊的人撤離一些，以免麻煩。


  還有秦月……

  「明天就回國吧，這裡已經不再適合你繼續待下去了。」


  「我……」


  秦月正在發獃，也不知道心裡想什麼，忽然聽齊浩這樣說，心情一下子更加複雜。


  是啊，她應該回去了，這裡不需要她，而且面對假面她也很難受。


  他這人不老實，總想要欺負自己。


  可是在出國之前，她已經很久不見假面了。


  秦月竟然有些怕回去之後，同樣再也見不到假面，如果是這樣，她會遺憾的，她無法欺騙自己，心中的想法就是這樣。


  完了完了，她可能同時喜歡上了兩個男人，而孰輕孰重似乎難以比較。


  現在和假面在一起，她就不想和他分別；那麼假如回去見了齊浩，她是否又會忘記假面呢？


  他奶奶個胸！好討厭啊！

  齊浩終究是沒有離開床，就抱著秦月安靜的躺著。


  那個人已經死了，出手也救不活他，所以齊浩只是讓深淵盯緊了剝皮者，想要看看事態的發展。


  如今敵暗自己也處於暗處，以後出入都要更加小心，可不能被他們發現自己的存在。


  「好吧假面，明天你送我去附近還有機場的城市，我回國。」


  秦月終於有了決定，齊浩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這是最好的選擇。


  接下來，兩人無話了，獨島又恢復了平靜。


  齊浩依然在用深淵監視著那個人，他不但剝下了他的臉皮，還剝下了他身上的皮，看上去異常殘忍。


  就在這時，深淵的視線被附近地面的火光吸引。


  側頭看去，在幾棟大樓的中間，一個身材婀娜的東方少女堆在地上，在她面前一個老人的身體已經被大火點燃。


  啊？這是什麼鬼？


  齊浩有些詫異時，就聽那少女道：


  「小蓮送你走了！你放心吧，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也會好好的活著！以後再也不叫你老道了，我會想你的，老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