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復仇
「欣嬈，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偷珠寶的事情的確是你爸爸做錯了，可是這次的事情真的不關你爸爸的事！這麼多天的煎熬擔心，我都是看在眼裡的！」
「難道不是他嗎？我看他就是故意把我綁起來然後去把我的私房全部弄走！」
面對陳母的話，陳欣嬈並沒有聽進去，她自作聰明地道：
「要不然，這次我怎麼會毫髮無損？別的綁匪會這麼客客氣氣地對我？媽，你聽我的，這次的事情絕對有爸爸的手筆在裡面！」
看著還不知道自己的一根手指已經沒了的女兒，陳母的眼淚掉了下來，她不知道該怎麼對女兒說這件事，陳欣嬈自顧自地道：
「我看爸爸是真的瘋了，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也能做出來！」
「乖女，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你爸爸做的！」
說完，陳母忍不住把頭偏到了一邊，不忍心再看女兒那副無憂無慮的模樣，咬著牙道：
「看看你的右手、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什麼啊……」
順著母親的話，陳欣嬈看向自己的右手，在確認自己的小指沒有了之後，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完了，完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完美得沒有一絲缺點的陳欣嬈了……這樣的她，宋秉爵只怕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
「欣嬈、欣嬈，你別這樣！少了一個小拇指並沒有什麼的，它對你的生活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
看到女兒對著殘缺的手又哭又笑，陳母心裡心疼極了，她抱著陳欣嬈竭力安撫道：
「再說了，爸爸媽媽都陪著你呢！沒事的，以後科技進步了，咱們安上一根手指就行了啊……」
「你懂什麼？什麼叫做少一根手指沒什麼影響？」
聽到母親的說辭，陳欣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沖著陳母歇斯底里地叫嚷道：
「沒了這根手指，我就是一個殘疾人、一個殘疾人！殘疾人你懂嗎？天哪……我的手指呢？我的手指呢？」
說著，她神經質地用力把母親推開了，在床上四處摸索起來，陳母一個不察，竟然被她推到了地上，她看著陷入瘋狂的女兒，趕緊對著門口喊道：
「醫生、醫生你們快進來！我女兒……我女兒……」
聽到動靜的醫生看到神態癲狂的陳欣嬈，又結合自己知道的情況，有條不紊地叫進來幾個護士，把陳欣嬈死死摁住之後，給她注射了一支鎮定劑，陳欣嬈才漸漸安分下來。
陳母看著躺在床上精神恍惚、快陷入睡眠的女兒，忍不住擔心地問道：
「這樣的情況……」
「我建議陳夫人最好是給陳小姐請一個心理醫生吧，病人一時間難以承受失去一根手指的事實，需要做一定的心理疏導。」
想起陳欣嬈那麼大的反應，醫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很少遇到因為失去手指產生這麼大的反應的病人：
「失去一根手指，跟失去雙腿什麼的比起來已經算是幸運了，你們家屬也要多從旁紓解。不要讓她鑽牛角尖。」
送走醫生之後，陳母看著床上的女兒，不由得又掩面哭了起來。
陳父立案、說明情況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醫院，他看到正擦拭著眼淚的妻子，關切地問道：
「怎麼樣了？欣嬈醒了沒有？醫生那裡有沒有說會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醫生說了，並不怎麼影響生活……」
抽抽噎噎地回答了一半，陳母心裡滿滿都是對幕後黑手的怨恨：
「只是欣嬈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剛才本來是醒了的，可是知道了自己失去一根手指之後……醫生給她注射了鎮定劑，現在睡下了。」
「比起失去性命，只失去了一根手指，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陳父的想法跟醫生一樣，只要不影響生活，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時間一久欣嬈也自然會接受。
「你那是沒有看到欣嬈剛才那個樣子！」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陳母滿是哀愁地嘆了一口氣，「算了，現在只能按照醫生的話來……」
不知道是哪裡走漏了風聲，陳家小姐被綁架的消息在陳母下午回家的時候傳得滿城皆是了，陳家別墅前還等著幾個跟陳母素日不怎麼對付的太太，一見到陳母滿是疲憊之色地從車裡面下來，她們幾個就迎了上去：
「喲，這不是陳太太嘛！怎麼，你剛剛從醫院裡回來啊？欣嬈怎麼樣了？我們幾個是聽說了欣嬈遭遇到了綁架，所以特地來關心關心的！」
「勞你們記掛，欣嬈雖然受了點驚嚇，人倒沒什麼大問題。」
知道這群人不安好心，陳母卻還是打起精神來應對，「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家裡亂的很，也不請你們作客了。」
「唉呀，你可千萬別把這些心事都往肚子裡面吞，我可是聽說了，欣嬈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有了，接也接不上來，這還不是遭了大難？！」
一個平時跟陳母爭得頭破血流的太太忍不住虛情假意地道：
「我們幾個都知道你心裡苦，但是欣嬈以後總要出去見人的，你瞞著我們也沒用！這事兒啊，在A市裡面就瞞不住！」
「是啊，只可惜了欣嬈，平日里多可人疼的一個孩子啊！說實話，沒出這事之前，我還有意讓我家小子娶她的，這件事一出啊……」
一邊搖頭，一個太太就一副極其惋惜的模樣，在看到陳母額頭上青筋暴起之後，才忍不住捂嘴笑道：
「陳姐姐，我可不是在嫌棄欣嬈是個殘疾人，只是吧，我聽說綁架了好幾天，這群綁匪，也不知道有沒有對欣嬈做點其他的事情……要是身子不幹凈了懷了不知道是誰的孽種，那可就不好了！」
「你！我奉勸你說話最好是小心點兒！這種沒憑沒據的話拿到外面說，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罪的！」
忍不住對眼前的人怒目而視，陳夫人實在是沒有想到，這群太太落井下石竟然無恥到了這等地步！她一把推開她們的包圍，朝著自己的別墅裡面走去，幾個太太看到她落敗而去的背影，都萬分得意：
「平日里仗著自己跟宋家有那麼一點子關係在我們面前趾高氣揚的……這下女兒變殘疾了，跟宋家也沒什麼關係了，我倒想看看她還傲什麼！」
「還誹謗……」
一個太太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看著陳母遠去的背影道：
「我看她這麼心虛，一副被說中了惱羞成怒的樣子，指不定陳欣嬈就是真的被糟蹋了！」
無論陳母怎麼應對，A市裡關於陳欣嬈的各種猜測言論已經甚囂塵上，不少曾經在陳欣嬈得意時受到欺凌的女子紛紛打著關懷的旗號來到了醫院，只要陳母稍微離開，她們就見縫插針地進來了，陳欣嬈只要醒著，她們就說著風涼話。
「你們都是哪家公司的？啊？一個個的這麼沒教養！」
又「請走」了一批來探望的女孩子，陳母的耐心都在這個過程中消失殆盡，她重重地把門關上之後，對上了陳欣嬈異常冷靜的雙眼，不由得愣了愣，然後安慰道：
「欣嬈，你放心，今天回去我就叫一個婆子過來，專門替你把守病房，絕對不會再讓她們溜進來了。」
「如今我是殘疾人的事情已經是人人皆知了，加上綁架案的確不光彩，留給了他們想象和評頭論足的餘地，我現在是街上路邊的爛泥，任誰都可以踩一腳。」
想起她們衝到自己面前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語，雖然是為了折損自己，但是陳欣嬈還是不免消沉，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向自己殘缺的右手：
「她們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欣嬈，你怎麼可以這樣想？」
沒想到女兒竟然因為這件事消沉至此，以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沒有流露出這樣的神情，陳母勸道：
「欣嬈啊，你不能這麼想自己！如果你真的順從她們的心意，也放棄了自己，這才是讓她們得逞了！」
「什麼放棄自己？」
陳欣嬈只覺得可笑，她把自己殘缺的手舉了起來，然後偏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母親：
「現在不是我要放棄自己，是老天要放棄我！」
「媽，你看一看，這雙手，以前這雙手是多麼的漂亮，指節分明根根纖細……現在呢？」
說著，她握著自己被齊齊切斷的手指根部，一顆大大的眼淚猛然掉了下來：
「它沒了、禿了！以後這裡會留下一道醜陋的疤痕，以後不管我出現在哪裡，別人只要看到我的手，都會投來憐憫的目光……他們會說：『這個女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少了一根手指』……」
「欣嬈，你依舊是完美的！失去這根手指根本不礙事……再說了，你這麼消沉下去也於事無補，還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說到這裡，陳母突然想起了什麼，她一把抓住陳欣嬈的手，「欣嬈，你難道不想報仇嗎？到底是誰害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就算不為了爸爸媽媽，你為了自己，也不應該這麼自暴自棄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