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李懸的求婚
「在說什麼話……」
她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找了她不知道多久，從出生的時候就開始被父親灌輸著「要找到她、一生保護她」的思想，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麼可能不為她的未來擔心。
「還是說，你嫌棄我管得太多了？」
這也是他擔心的地方。
縱然他不覺得自己這麼方方面面地管著有什麼不對，但是卻不能不顧及她的感受，他從前沒有做哥哥的經驗，也不知道旁人的哥哥是怎麼樣的，只能面面上心。
思及此，他蒼白的臉上竟然升起了絲絲紅暈，雖然不似晚霞般艷麗，但是卻透著一種病態的美感。
「我怎麼會嫌棄哥哥呢？哥哥你又在說這些話，倒是真的讓我傷心了。」
沈聿對自己的愛護之意，讓慕晚安心裡覺得愧疚，她雖然不太懂那些幫派之間的事情，但是從那次在英國匆忙逃生的經歷、再加上回到玫瑰莊園之後發現換了一批人，她也能夠懂得其中兇險，只怕稍有不慎就會有性命之憂。
「我猜也能猜到，父親和哥哥這麼多年來每一天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天都在為了幫派的事情殫精竭慮，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她平時不說，可是不代表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平日里平白無故地說這些，倒是顯得她分外矯情……慕晚安垂下眼，面上有著傷心之意：
「哥哥以後千萬不要再說這些話了，我聽了只會覺得哥哥跟我是疏遠了，沒有真心把我當成妹妹。」
伏在她膝頭上的小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此刻不高，眨著大眼睛撲進了她的懷裡，用自己的小臉輕輕地貼著她的，他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安慰她。
「是我說錯了話。我們是兄妹，在這個世上，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
見她眼裡竟像是有了淚水，沈聿才回過神來，他握住了她稍微有些冰冷的手，一雙冷淡的眸子里竟有著平素甚少有的憂慮：
「你和宋秉爵……希望只是我多心了。」
「唔……」
室內煙霧縈繞，一層薄薄的煙霧似乎籠罩著每個人，煙霧半遮半蓋之間，是一雙雙迷醉不清的眼，眼中或是迷惘或是慾望——整間屋子裡都蔓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從另外一個房間里走了出來，許菲菲看著交纏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肉體，只覺得噁心透頂，這是李哥經常定期召開的集會，以一起享用新到的毒品為主題的淫-亂聚會，昨天晚上這裡發生了一場群-交，如果自己現在不是在李哥心頭上佔了些許分量，恐怕今天也要在這一群人的裸體中間醒了過來。
這些肉體裡面，不乏一些她曾經幻想過的所謂的「上流社會」的年輕新貴，只是現在來看，都令她感覺到無比的噁心。
「你曾經告訴我，那個姓葉的男人是你曾經喜歡過的人，現在來看，他怎麼樣？」
一雙手從她身後環住了她，一起貼上來的還有赤裸著上半身的李哥，許菲菲自然知道是他，她繼續手下沖泡咖啡的動作，淡淡地道：
「從前不知道他是這個樣子，還以為他是何等光風霽月的人物，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了。」
說到光風霽月，她突然想起了宋秉爵。
那個男人，無論用什麼美好的詞形容似乎都是正常的。
外人常常說，宋秉爵是如何高冷如何不近人情，她從前也這麼以為，可是後來，她才發現，是自己想錯了。
那日蔣春梅的案子開庭，她心中又氣又急，心裡滿滿都是對慕晚安這個女人的憤怒，在看到那一幕之後，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憤怒究竟從何而來。
源於嫉妒。
憑什麼慕晚安這麼一個殘花敗柳還可以跟在宋秉爵身邊？
啊不，是憑什麼她這樣的女人可以得到他的溫柔？
宋秉爵在外人面前有多冷酷無情，對她就有多溫柔。
開庭那日——滿心憤怒的她在慕晚安的休息室外面，正在猶豫著該怎麼樣要求她終止對母親的追責訴訟，卻在無意間看到，那個一身冷冽寒霜的男人，正在輕聲細語地安撫著有些緊張的慕晚安，他眼裡寫滿了溫柔，跟她在任何一個場合見到的宋秉爵都不一樣。
為什麼呢？
慕晚安這個女人，就如同一個魔女一樣，見過她的男人們，一個個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追著她跑。
許爍、李念、柳子澄……還有宋秉爵。
「咣當——」
一個不小心，她手裡攪拌著的勺子掉在了地上，嚇得她渾身都顫了一下，背後抱著她的李哥危險地眯了眯眼，抱著她的手收得越發緊了：
「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姓葉的小白臉呢？嗯？」
聽出了他話語里的醋意，許菲菲也沒把他的生氣放進心裡，把杯子放下來之後轉身吻住了他，李哥的眉眼並不是不能入眼，一道長眉，倒是跟宋秉爵有些許相似……許久之後，她才結束了這個吻，用手點了點他的鼻尖，氣息有些不穩地道：
「那個姓葉的小白臉就算是再好，也不及你好。他不知道是誰的，可是你卻切切實實是我的。」
這番話哄得李哥心情大好，他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快步走回了他自己的房間，剛一腳踢上門就想把她壓倒，卻被她阻止了：
「昨天你藥性上來了，壓著我做了一個晚上，你現在還想再來？我可不依你了，待會兒我還要去探望母親呢！一身紅印子怎麼見人！」
她的語氣嗔怪中帶著幾分羞澀，李哥聽得開心，便如了她的意鬆開了她，只帶著她一起倒在了床上，隔著棉被這麼看著她，只覺得越看越合自己的心意：
「過幾天，你跟我回一趟家吧。」
聽著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又聽到那個有些陌生的字眼，許菲菲有些恍惚了，許爍離婚之前，儘管父親和母親的婚姻貌合神離，但是她好歹還有一個家……
「在想什麼呢？你最近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
見身旁的女人許久沒有出聲，李哥伸手推了推她，語氣里十分生氣：
「我在跟你說正事呢！」
「我只是聽到你說到家，突然有些感慨。」
慌忙拿一個借口搪塞了他，許菲菲自己卻也察覺到了近來的不對勁，近來暴躁易怒，情緒一上來自己竟是絲毫都控制不住，而且有時候生氣之間自己做過的事情，事後都想不起來。
「你……以後我們會有屬於自己的家。」
聽到她這麼說，李哥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想了想，又道：
「我母親知道我跟你的事情，十分高興。我常年在外面胡來，讓他們兩老操了不少心，知道我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倒是沒惹是生非了，對你十分滿意。你不用害怕他們會對你不滿。」
「……我怎麼能不擔心呢。」
沒想到自己曾經心心念念想要擠進去的上流社會，竟然就這麼接納了自己……一錯眼，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針孔，許菲菲的眼瞳劇烈地收縮了一下，進入豪門的代價，卻是染上這發作時讓她生不如死的毒癮！
「我還要去看望我媽，你昨天辛苦了一晚上，還是早點休息吧。」
她坐起了身子，把李哥推到了被子裡面，又從衣櫃裡面拿出了衣物，背對著李哥脫下了身上的睡衣，開始換起衣服來。
「菲菲，你恨我嗎？」
睡在床上的男人看著她似乎比從前瘦了許多的身體，他知道這是因為毒品的緣故，李哥縱使從不後悔走上這條路，但是現在卻不能不擔心她對自己的想法。
「恨又有什麼用？」
扣著bra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她都已經染上了，現在想要戒掉無異於天方夜譚，許菲菲雖然平素里是個小心眼的人，但是在這件事上，卻是意外地想得開：
「你不過是被王思怡當成了利用的工具，不是你李懸，始終也會有張懸、王懸，我得罪了王思怡，遲早會有這一天的。」
「……是我錯了。」
生平第一次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感到後悔，李懸想起了那一夜……那或許是許菲菲一生的陰影。
「不說這些了，好端端地說這些做什麼。」
強忍住淚水，許菲菲捫心自問，自己雖然是迫不得已委身於李懸，兩人也小心翼翼地磨合了一段時間，但是後來……他對她真的很好。
「我還要去探望母親，不跟你多說了，你好好睡覺。」
略略有些冷硬地丟下了這麼一句話，許菲菲拎起了自己的包就快步走了出去，她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
走出別墅許久之後，許菲菲才勉強收住了情緒，她一邊朝公路旁邊走一邊從包里掏出了化妝用的粉底給自己補妝，她看著鏡子里依舊嬌艷的臉龐，又想起了李懸方才說的那番話：
「以後我們會有屬於自己的家。」
他這樣篤定，是因為自己只配跟他在一起了嗎？情不自禁地撫上了自己穿著的中袖的手臂內側，許菲菲眼裡有著絲絲迷惘，自己眼下如果失去了李懸提供的毒品……只怕就是一條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