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痛在心裡的耳光
「真相究竟如何,你們自己心裡最清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你們硬要扭曲事實,那我也只能認了,一張嘴怎麼斗得過兩張嘴;一顆問心無愧的心怎麼比得上兩顆陰暗潮濕的心。」
風煙和夏依婷一唱一和、步步緊逼,再加上先入為主,李小婉已到了百口莫辯的地步,或許莫管家和伊哥能猜到事情的真相,可他們畢竟沒有親眼所見,就算是親眼所見了,先不考慮他們會不會替李小婉說話,就拿李小婉自身來說,也肯定不願意讓他們為難,所以風聆箏要真站在自己一邊了,估計就是公雞下蛋、母雞打鳴或者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小婉姐姐,你說我我絕無任何怨言的,但你不能這樣肆無忌憚說我的朋友吧,你大概不知道的是,我們風家和夏家可是世交,很早以前就一起發過『榮辱與共』的誓言,兩家晚輩更是要『和平相處』、『親如手足』,你若執意下去的話,豈不是違背了風夏兩家當初立下的誓言,一旦依婷爸媽怪罪起來,你讓我們風家如何自處?」風煙此刻的情緒波動很大。
「風煙,別跟粗俗不堪之人一般見識,身體要緊,可別陰差陽錯的正好遂了某人的意。」夏依婷一看情況不對,就按倆人幕後排練好的情節去演,都快趕得上半個專業的演員了。
「依婷說得對,煙兒,你忘記亞斯教授對你的再三叮嚀了嗎?無論在何種情況下,情緒起伏都不能太大,否則後果難以預料。」風聆箏神色緊張、憂心忡忡的望著風煙,可見他有多寶貝自己的妹妹。
「二哥、依婷,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就是覺得小婉姐姐說話重了些,不礙事的,我累了,想先去休息一會兒,依婷,你和小婉姐姐和好吧!」風煙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風煙,你快安心去躺著吧,我的為人和性格你還不清楚嗎?大大咧咧的,無論再有多麼不開心的事情發生,轉眼就煙消雲散了。」夏依婷大方的說道。
「二哥,聽到了吧,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為何能和依婷成為最要好的朋友了吧?」風煙靠在風聆箏的肩上,心情極好,但她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弱。
風聆箏意識到了不對勁,「依婷,快打急救電話!」風聆箏一邊吩咐夏依婷,一邊安慰著風煙:「煙兒,你還好吧,別睡過去哈,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聆箏哥,我馬上就打。」夏依婷臉色慘白,連拿在手裡的電話都差點掉到地上,不是說好只是演戲嗎?這也演得太逼真了點吧!
「算了,不用打急救,速度太慢了,伊,你立刻把風煙抱上車,我隨後就趕來。」風聆箏心急如焚的說道,心裡同時在祈禱,可千萬別有什麼閃失。
「好的,聆箏哥。」伊哥的臉色也不比風聆箏好到哪裡去,懷裡的人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從十歲就進入了風家,至今已有將近二十個年頭了,風煙更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對風煙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見鍾情,雖然那時候還小,這樣說顯得誇張了些,但事實的確是如此。
記得十歲那一年,從小就撫養自己的舅舅有一天語重心長的問自己:「孩子,你想不想早一點出人頭地,為自己死去的父母報仇?」
現在依然清晰的記得,當時的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內心悲憤的望著舅舅說道:「我想,我一定要早日把自己變得強大、為父母報仇,只有給他們報完仇后,他們才能安心的進入下一世輪迴。」
猶然那時的自己只有十歲,但由於父母的過早離世,已讓自己變得比同齡的孩子早熟了許多。
聽舅舅說,父母是被自己戶口所在地的市長家親戚給活活打死的,他們想要強行霸佔父母修建的工廠,父母自然是斷然拒絕的,因此,他們回去后,懷恨在心、無視法紀,故意把市郊一座監獄里的兩個死刑犯放了出來,利用他們為自己解恨。
當然,後來那兩個死刑犯也是理所當然的被他們處決了,名義上說是給了交代,暗地裡卻是為了掩蓋事實的真相。
慶幸的是蒼天有眼,給了自己親手為父母報仇的機會,最後在自己父母那起事件中牽涉到的所有人都被繩之以法。
雖然報仇路上極其艱辛,但是自十歲初見風煙后,就一廂情願的覺得自己報仇路上不再是孤身一人,還記得被舅舅送來風家的第一天,自己趁他們在商議時,悄悄的溜到了風家公館的花園內,恰好看見兒時的風煙扎著兩個小馬尾、臉蛋紅撲撲的、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正獨自坐在粉色的鞦韆上。
應該是服侍她的保姆臨時有事走開了一下,那時的自己在經過與風煙初次的短暫對視后,就完全被她眼裡流露出來的什麼東西給牽制住了,迫使自己慢慢的繞到風煙的背後,鬼使神差的為她推著鞦韆,聽到她樂得『咯咯咯』的笑聲,自己的心瞬間就被融化了,在聽到她換自己一聲『大哥哥』時,心裡更是比吃了蜂蜜還甜。
自那天開始,自己的內心不再全然是冰,因為增添了一半的柔情,在某個角落裡,已被某人無形的佔據。
每當憶起時,伊哥臉上都會浮現出一層發自內心的笑意。
「煙兒,你千萬不能有事,我也絕不會讓你有事的。」伊哥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風董,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局面,是我沒考慮到風煙的身體,是我.……」話還未完,就被風聆箏無情的扇了一耳光,而風聆箏更是未等李小婉反應過來,就已疾步離開了別墅。
旁邊的夏依婷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意,若不是擔心風聆箏聽到,她肯定會毫無形象的放肆大笑,在她與李小婉擦身而過的時候,她故意踩了李小婉一腳,並以就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活該!」
腳上傳來的疼痛及時把李小婉拉回了現實,剛才自己是被風聆箏打了嗎?用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半邊臉,仿似螞蟻鑽心的疼,整顆心更是從頭涼到腳,為什麼要讓我遇到比冰雪還冷的風家、為什麼要讓我過著如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李小婉任憑淚水一滴滴的流經臉頰、掉落地面:欣兒,你在哪裡?
李小婉雙手顫抖的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齊欣兒的電話,可無論撥多少遍,電話里始終都是一樣的回答:「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不是昨天還通過電話嗎?為何今天再撥過去就是空號了?為何欣兒換了電話號碼都不告訴自己一聲?難道是欣兒也開始嫌棄自己了嗎?
不對,打死也不相信欣兒會是那樣的人,一定是風聆箏做了手腳,他這是要打算斬斷自己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嗎?好隨心所欲的折磨自己。
就像剛才,分明是她們先挑起事端、故意陷害,才導致事情一發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而這一切,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何況是一向心靈通透的風聆箏,不相信他會看不明白,想不到一個堂堂大集團的總裁,居然縱容錯誤的發生、一再的感情用事。
直至已無法感覺到疼痛了,李小婉才機械的站起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往二樓走去,躺到地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
明天應該不會再舉行訂婚宴了吧,最好是這樣,否則自己又得強顏歡笑,去接受著那些表面祝福、內心詛咒的恭維話。
為何時間過得如此慢,時間,求求你、快些走,最好一覺醒來就是一年。
如噩夢般的生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李小婉深知,現在發生的一切,恐怕還只是小菜一碟。
「二哥,剛才聽依婷說,你打了小婉姐姐嗎?你不能這麼粗魯的,你們倆儘管只是協議上的婚姻,但是在煙兒看來,就和真的沒有區別,我不想小婉姐姐日後記恨我。」風煙眼神里透露著些許擔憂和哀傷。
「煙兒,你怎麼能如此善良呢,還好醫生說你已無大礙、否則我定扒了她的皮,她還敢記恨你,我告訴你,你二哥只要在你身邊一天,就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哪怕是碰你一根髮絲都不行。」風聆箏怒目圓睜,要李小婉還在他面前的話,說不定他會控制不住自己,衝上去掐死李小婉。
「二哥,好啦,我可不想看到一臉愁容和憤怒的你,我想看到的是陽光帥氣、一笑能迷倒萬千少女的二哥。」風煙伸手拂了拂風聆箏緊皺的眉。
風聆箏反手抓住了風煙的手,「煙兒,這輩子我做得最引以為傲的一件事情就是,當初不顧一切的央求媽媽生下了在這個世界上最可愛善良的你。」
「二哥,我有聽媽媽說過,說當時本欲要把我打掉的,可你那時雖然還小,但是好像心有靈犀一樣,執意哭著喊著要個妹妹,至此,媽媽就妥協了,長大后,我非但不怪媽媽,反而要感謝媽媽的仁慈,才讓我能有幸遇到你這樣一位好哥哥。」風煙說著說著,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我又何嘗不是呢,二哥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對你視如珍寶的好男人,唯有如此,二哥才能放心的把你交給他。」風聆箏用手輕輕的擦去了掛在風煙臉上的淚珠。
不得不說,風聆箏和風煙之間濃濃的兄妹情,真真羨煞旁人。
相比醫院病房裡傳來的陣陣歡聲笑語,風家別墅的二樓房間就顯得極其冷清。
直到莫管家的出現。
「小婉小姐,您在裡面嗎?在的話麻煩應一聲哈!」莫管家連續敲了好幾次房間門,且一次比一次敲得用力,但始終沒人開門,她很害怕李小婉一時之間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幸好在莫管家即將要放棄敲門、正欲給風聆箏打電話之時,李小婉精神恍惚的打開了房間門,「芬姐,你找我有事嗎?」
「小婉小姐,您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您……」莫管家覺得沒必要去挑明,不挑明還好,萬一挑明后,李小婉說不定又會徒增傷感。
「芬姐,你還以為我怎麼啦?」李小婉發現莫管家神情與平常不太一樣。
「咳咳.……我還以為您睡著了呢!」莫管家思來想去,也就這麼一個解釋合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