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是她們的錯
喬念轉頭，面對厲曜。
好一會兒才笑了笑道：「不是說不讓你來接我了嗎？」
「褚熙去錄音棚試音了，我不接你，你怎麼回去？」厲曜伸手拉了拉在她身上的外套，隨即攔著她的肩膀朝停車的地方走。
上車，系好安全帶，才發動車子離開。
喬念有些累了。
她作息一向很準時的，但演員拍戲都是看場次的，保不齊排到什麼時候，一開始還好，都是白天的戲，而且也不是很多，出出活動也是很快回來了。
但現在， 且不說要拍夜戲，過幾天還要跟著褚瑞去拍一起真人秀。
而且，聽方圓說，她最近各項數據都在增加，曝光度越來越多了，來找她的活動也比之前多了。
經紀公司自然是來者不拒，不過，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方圓跟喬念手裡。
喬念覺得，趁著熱度參加活動是應該的，但前段時間鬧的都是緋聞，所以，排除掉那些跟著緋聞熱度來的活動邀約，剩下也沒多少，但也明顯比之前的工作要多了很多。
她一向是懶散慣了的，以前做模特的時候也只是走秀拍寫真，很少參加商業活動。
但，模特是模特，藝人是藝人。
藝人的確是要靠作品說話的，可，如果一個藝人，說出去一個人都不認識，好的作品為什麼有要找上你？
喬念靠在座椅上，半夢半醒的：「軒軒睡了嗎？」
厲曜一邊注意眼前的路，一邊回答她：「睡了。」說完，然後又道：「一開始怎麼都不肯睡，非吵著要等你回去，後來又鬧著讓我給他講故事。」
喬念眼睛微微閉著，聽著厲曜跟他抱怨這些，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你還說要生孩子嗎？軒軒已經很懂事了，平時只要有玩兒的，基本不會吵大人的。」說著，還有些好奇呢：「而且，他沒有要哄入睡的習慣啊，怎麼會然到你這人就有了？」
厲曜嘴角扯了扯：「什麼叫到我這兒就有了？」
「本來就是。」喬念側了側身子，靠在椅子上，眼底滿是疲憊，不過還是笑著：「從來都沒聽他們說過軒軒睡覺還叫人哄的，你這兒是第一次。」
厲曜轉頭看了看她，見她累得佔個椅子就要睡著了，但，還一直撐著不睡跟他說話的樣子，只覺得有些心疼。
他沒在說什麼，而是專心開車。
喬念好久都沒聽見他回話，軟糯的語氣若有似無的樣子：「怎麼了？」
厲曜猶豫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道：「沒怎麼，累了就先睡，一會兒到家了我抱你上去。」
「恩……」喬念囈語著，雖然很想睡，但卻沒真的睡著，靠著座椅休息了一會兒，繼而嘴角揚了揚，自說自話一樣：「所以，你現在還想要孩子嗎？」
厲曜眉心擰了擰，語氣里捎帶著幾分調笑：「怎麼？又想生了嗎？」
喬念微閉著的眼睛睜開， 白了她一眼：「你才想生了呢！」
厲曜毫不避諱道：「我的確是想生了，但你不配合，我能怎麼辦？」
喬念：「……」
轉個身，背對著她。
厲曜想著，反正她也不是想睡覺，便繼續跟她說話：「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喬念：「你剛才還在抱怨呢？才過去多久，這就忘了嗎？告訴你了，生孩子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呢！」
「自己的孩子，怎麼看都不會嫌煩的。」
「小孩子都是一樣的……」
「念念……」厲曜小聲叫著。
「恩。」喬念聽見了，所以應了他一聲。
厲曜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說了出口：「我們，有一天會有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吧？」
他不需要喬念現在就答應他，無所謂什麼時候的，他想要的是，也不過是一個回答而已。
喬念深吸一口氣，搭在腿上的手不由的緊了緊：「我……」沉默了好久，聲音里捎帶著幾分埋怨：「反正不會是現在。
厲曜不由自主的輕笑一聲：「我也沒說現在要！」說這話的時候，厲曜語氣明顯鬆了幾分。
所以說， 不是現在，可以是以後了。
厲曜嘴角揚了揚，開著車子進了別墅區，然後把車子開進車庫裡。
車子停穩，厲曜與喬念兩人下車。
只是，喬念才剛打開車門，厲曜便依然走到她身邊，俯身將她從車子里抱起來。
喬念：「你幹嘛啊！我又不是不會走路！」
「你要是不會走路該多好，這樣就可以哪兒都不去，我才能天天把你帶在身邊了。」明明是很荒唐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麼，厲曜說得極其認真，喬念聽著也認真。
攬著厲曜的脖子，喬念稍稍舒緩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揚了揚嘴角，笑著道：「我困了，回去睡覺好不好？」
「好。」厲曜邊說邊抱著喬念往樓上走。
到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腳搭在床邊，然後半蹲在地上，小心替她脫了腳上的高跟鞋。
喬念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任由厲曜給她脫鞋子。
想著剛才兩個人的談話，喬念手臂搭在額頭上，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厲曜說：「生孩子……好嚇人的。」
厲曜將她的腿收緊被子里，聽著她這麼說，應了一聲：「恩？怎麼忽然間說起這些了？」
喬念側了側身子，修長的手臂攔住他的腰肢，咽了咽口水，才緩緩道：「軒軒出生的時候，我就在醫院……」
厲曜寬大的手掌俯在她臉頰上，溫柔的指腹輕揉著她的臉頰。
聽著她說這些，不由得有些遲疑。
她說過，那是別人的私事，不願意多談，但現在……
「有人說，那種疼，讓人想死，但又叫人沒力氣去死。」喬念綿柔的聲音徐徐的說著：「所以有時候我總想不明白，既然可以忍耐那麼多痛苦把孩子生下來，為什麼又要棄之不理？」
喬念總是有太多的疑惑。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但，經歷的卻都是她想不明白，看不懂的事情。
她心裡藏了那麼多事情，總有忍不住的時候。
可有時候，問出一句為什麼，真的很不容易。
厲曜手指纏繞著她耳朵旁邊的頭髮，認真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她還沒死心。」
喬念忍不住嗤笑一聲，好一會兒才懶懶問：「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看來你都明白。」厲曜沒多意外。
靠在床上，然後把喬念從床上拉起來，攔在懷裡，隨即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道：「念念，這種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誰都管不了，只是……可憐了軒軒。」
喬念往他懷裡靠了靠，輕笑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嘲弄：「她還是有任性的資本。」可，沉默了一會兒，又舒緩了一口氣：「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羨慕她。」
「羨慕？」厲曜眉心稍稍擰了擰。
喬念緩緩道：「愛恨都那麼轟轟烈烈的，有這種資本的人，還不值得人羨慕嗎？」
房間昏暗，兩個人也只不過是勉強能看見彼此的輪廓。
喬念深吸一口氣，語氣里壓著些許沉悶：「軒軒本來可以是個很健康的孩子，他在他媽媽肚子里的時候就胎位不正，加上產婦情緒不好，從一開始醫生就讓她剖腹生產，可……」
她呼吸沉重，厲曜甚至都聽見她咬牙堅持的聲音了。
「可為什麼……」
「念念。」厲曜將她抱在懷裡，不等她說完，便直接打斷她將要說的話：「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必都說出來的，我能明白的。」
「不，厲曜，你不會明白的。」喬念執拗的說著。
喬念沉了一口氣，緩緩道：「愛恨不應該是很私人的事情嗎？為什麼總是會有人被牽連？」
無論她跟紀北莫昇怎麼勸，莫茹就是不願意，鄭老師甚至跪在地上求她，她也不願意改變心意。
萬幸的是，軒軒最終平安出生，自閉症總也好過胎死腹中吧？
可這點慶幸，只要一想起來，喬念就總是心裡沉悶的受不了。
「是她們的錯。」厲曜回答的沒有任何猶豫。
所以，喬念才會如此格外偏疼軒軒。
畢竟，他們是一樣的人。
喬念原本不信厲曜會懂，但現在，她信了。
她靠在厲曜懷裡，什麼話都沒說。
半天，厲曜開口問道：「念念。」
「恩？」喬念道。
「你是在哭嗎？」厲曜抱著她的力道又緊了緊：「如果要哭，就哭出聲來，在我面前你還要這樣忍著，我要生氣了。」
喬念靠著胸口，搖了搖頭：「沒有，我沒哭。」說著，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不信你摸。」
厲曜差點被喬念給氣笑了。
轉身開了燈，手掌捧著她的臉頰，璀璨的眼眸牢牢鎖著她。
「你……幹嘛啊？」喬念不理解。
厲曜嘴角揚了揚，語氣捎帶著幾分調侃：「我想，隨便摸……不只是臉。」
喬念：「……」
然而，她甚至都來不及生氣，嘴唇便被厲曜牢牢堵著了。
喬念被厲曜壓在床上，纏綿悱惻的吻著她嘴唇。
「我……累……」喬念小聲抗爭著，雖然大部分的話被厲曜原封不動的吞到肚子里。
厲曜到底還是體諒她的，也只是吻著。
最後，嘴唇落到她耳畔，小聲道：「我知道……別多想，讓我親一會兒……」
就只是親吻嗎？
喬念是有些不相信的，但，也反抗不了。
但，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軒軒軟糯的聲音：「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