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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三)

  您的訂閱比例不足50%, 新章節暫時被饕餮吃掉了,一小時后恢復  爆炸案資料一到手, 他就可以把離職申請拍到顧同學桌上拍屁股走人了, 擔心什麼啊。


  見他半天沒回復, 亨利又憋不住了。


  亨利: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打聽太多?沒關係,我沒有別的意思, 就是怕你沒有心理準備。


  阮野:謝謝。


  亨利:我從幾位學姐學長那裡打聽來的, 他們說顧律師打分很恐怖的,絲毫不講情面, 而且關係跟他越近, 他的要求就越高,高得能讓你懷疑人生。聽說曾經有一位學生跟他有些沾親帶故,本以為來這裡能有人罩著, 誰知顧律師不收實習生,這就經受了一波打擊。後來那人初期考核準備得有些馬虎,在模擬庭辯上感受了一番震撼教育,抬著下巴上去,哭著下來了。試著想象一下, 如果是他自己的學生……


  眾人:害怕。


  洛克:這風格讓我想到一個人。


  安娜:我也……


  亨利:院長……


  亨利:前院長。


  安娜:顧律師不就是院長教出來的?

  一聲沒吭還被迫出鏡的燕綏之覺得很冤——你們顧律師這脾氣絕對是天生的, 別往我身上賴。他對我都敢這樣,我會教他這個?

  安娜:還是有區別的,非審查考核期間的院長至少會笑, 而且總帶著笑, 看起來是個非常親切優雅的人。顧律師他笑過?

  安娜:沒有。


  亨利:你去看看前兩年的審查成績, 冷靜一下再說院長親不親切。其實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麼每次評分季院長都能有那麼高的分。


  安娜:怎麼?你以前給他多少分?

  亨利:……100。


  安娜:呵呵。


  菲莉達:好,一學院的受虐狂。


  燕綏之:「……」


  洛克:阮野你怎麼不說話?

  亨利:嚇哭了?


  燕綏之:「……」兩個二百五一唱一和還挺默契。


  不過這樣的群組聊天內容對於燕綏之來說還挺新鮮,這種純粹的學生式的聊天他有很多年沒見過了,上一次攪和在裡頭還是他自己剛畢業的時候。


  他沒有加入,只是用看戲劇的心態翹著嘴角旁觀了一會兒,便收起了全息屏。


  「這位先生,有什麼需要的嗎?」妝容精緻的店員恰到好處地掐著時間走到他身邊。


  燕綏之熟門熟路地挑了兩件襯衫,正要轉身,就聽見一個低沉的不含情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怎麼在這裡?」


  他猛一回頭,看見了顧晏的臉,沒好氣道:「你鬼鬼祟祟在後面幹什麼?嚇我一跳!」


  光明正大走進店裡的顧大律師:「……你在這做賊?」


  「……」放你的屁。


  「不做賊這麼害怕幹什麼?」顧晏淡淡道。


  燕綏之差點兒要翻白眼,他抬了抬下巴,「我沒給你定位,你怎麼找到我的?」


  「在對面下車剛巧看見。」顧晏瞥了眼他手裡的兩件襯衫,語氣古怪地問道,「你確定沒走錯店?」


  「當然沒有。」燕綏之心說我襯衫大半都是這個牌子,怎麼可能走錯。


  「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家襯衫的價位?」顧晏不咸不淡地道,「我建議你先看一下自己的資產卡。」


  燕綏之周身一僵。


  顧晏毫不客氣地給他插了一刀:「5022西,記得嗎?」


  燕綏之:「……」


  忘了。


  「有必要提醒一句,出差報銷不包括這種東西。」顧晏又道,「你不至於這樣異想天開吧?」


  燕綏之抵著鼻尖緩了緩尷尬,打算把那兩件襯衫放回去。結果還沒伸出去,就被顧晏半道截胡了。


  他將襯衫拎在手裡簡略翻看了一下,又撩起眼皮看向燕綏之:「我沒記錯的話,通知出差的時候給你預留的收拾行李的時間,你卻兩手空空。能跟我說說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么?」


  燕綏之乾笑了一聲,「怎麼想的?窮得沒別的衣服,我上哪收行李去?」


  顧晏:「……」


  「之前倒了血霉,住的地方被偷了。」燕綏之開始扯,「那小偷缺德到了家,就差沒把我也偷走賣了換錢,要不然我至於窮成這樣?5022西,呵!」


  他說著還自嘲著笑了一聲,別的不說,情緒很到位。畢竟他一覺醒來就成了窮光蛋,跟被偷也差不多了。


  顧晏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他好幾回,似乎沒找到表情上的破綻,最終他收回目光也不知想了些什麼。


  燕綏之主動建議:「走吧,換一家。想在酒城找家便宜的襯衫店還是不難的,我剛才就看見了一家,就在前面那條街上。」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指的應該是拐角那家門牌都快要倒的店。」顧晏道,「你確定穿著那家的襯衫,你有勇氣站上法庭?」


  還真有。燕綏之心說混了這麼多年,哪裡還用得著靠衣服撐氣勢。


  但是這答案顯然不符合一個正常實習生的心理。


  他有些無奈:「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麼辦?」


  顧晏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拿著那兩件襯衫兀自走了。


  燕綏之瞪著他的背影,心說你拿著襯衫是要幹什麼去?總不至於吃錯藥了替我付錢吧?


  兩秒鐘后,他的表情彷彿見了鬼……


  因為顧晏真的吃錯藥付錢去了……


  又一個小時后,回到旅館的燕綏之站在顧晏房間里,看著床邊打開的一個行李箱,略微提高了聲調:「你說什麼?」


  「別看那兩件新襯衫,跟你沒關係。」顧晏道。


  燕綏之:「……」


  顧晏指了指行李箱里的一件黑色長袍,「明天你把這個穿上。」


  那種黑色長袍對燕綏之來說實在太熟悉了,那是高級定製店裡手工剪裁製作的律師袍,衣擺和袖口都綉著低調穩重的紋樣,紋樣的內容是全聯盟統一的,代表著法律至高無上的地位。


  這種律師袍可不是隨便什麼人有錢就能買到的,得拿著聯盟蓋章的定製單,才有資格去量尺寸預約。


  當然,還是要錢的……


  而且非常昂貴。


  這樣的律師袍燕綏之有三件,每晉陞一個級別就多一件,最終的那件跟顧晏的看起來還有些區別,多一個煙絲金色的勳章——一級律師專有。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明天?你是說保釋聽審?我為什麼要穿這個?」燕綏之一臉莫名其妙,「我又不上辯護席。」


  他一個實習律師,難道不是只要坐在後面安安分分地聽?


  誰知顧晏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又轉開目光,一邊收好新買的襯衫,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錯了。你上,我坐在後面。」


  有那麼一瞬間,燕綏之眼皮驚得一跳。他看著顧晏的側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動作和形態來看,應該是吉蒂·貝爾老太太本人。


  她站得遠一點時,眾人還能透過那上半個窗子看見她的身影輪廓和手電筒。先是腿腳,然後是上半身,然後是肩膀頭臉……


  等她真正走到窗邊的時候,眾人反而看不見了。


  「操,這院牆和木板真礙事!」小夥子比律師還激動。


  燕綏之拍了拍他的肩,「淡定點兒。」


  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證據他見得多了,能有這畫面已經算不錯了,哪有那麼多剛好能證明清楚一切的東西。


  雖然看不見人,但是透過光影的晃動能大致有個猜測——


  老太太似乎把手電筒放低了一些,做了點什麼,然後屋子裡的燈打開了。


  「有燈啊?我還以為她家線路出了故障或者燈壞了呢。」這回說話的是老闆,「畢竟那片屋子的年紀比我還大一輪呢。」


  公證人朱利安·高爾每天接觸的事情就比老闆要多了,他說:「這裡有很多人為了省能源費,天不黑到一定程度都不開燈的。不過這位老太太是怎麼個習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猜測。」


  又過了一會兒,那片窗玻璃便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老太太開了暖氣。」


  案件資料里說過,吉蒂·貝爾老太太喜歡做編織,白天有太陽的時候,她會坐在靠太陽的那塊窗邊,晚上則坐在靠著暖氣的地方,一邊暖著手指,一邊做編織。


  暖氣對老太太來說是個好東西,能讓她的手指靈活。但是對看錄像的幾人來說可就太不友好了。


  因為玻璃上蒙了水汽后,屋裡的東西就看不清了,只能看見毛茸茸的光和模糊的輪廓。


  那片矮屋區的人用能源總是很省,大多數的燈光都黃而暗。老太太家的燈光也一樣,錄像前的幾人看久了眼睛都有些酸脹。


  而且盯著一塊昏黃的玻璃看二十分鐘真的無聊至極,萬分考驗耐性。


  錄像中時間晚上7點55分,讓眾人精神一震的東西出現了——


  「誒誒誒!!這是不是頭髮!一撮頭髮過來了!」昏昏欲睡的小夥子猛地坐直,手指都快戳通了屏幕,指著窗玻璃中出現的一小塊黑影。


  那應該是一個人,正從老太太後方悄悄靠近她。


  依然是因為院牆和木板的遮擋,只能看見一點頭頂。


  但眾人依然屏住了呼吸,緊接著,透過蒙著水汽的那一點兒玻璃,眾人看見有個黑影在那人的頭頂一掄而過,又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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