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四)
您的訂閱比例不足50%, 新章節暫時被饕餮吃掉了,一小時后恢復 到了7點34分左右,吉蒂·貝爾家的位置突然出現了燈光。
只不過那個燈光一晃一晃的,看起來像是隨著人的腳步緩緩移動。
「這是……應急手電筒吧?」小夥子動了動手指,把畫面調大——
從攝像頭的角度拍下去,位置也有些尷尬,能拍到吉蒂·貝爾家裡間的窗子, 但只有上半部分, 下面的大半依然被近處一家的院牆和堆放的木板擋了。透過放大的畫面, 眾人勉強可以看到一個人影拿著應急手電筒, 慢慢地從房間遠一些的地方走到窗邊。
從動作和形態來看, 應該是吉蒂·貝爾老太太本人。
她站得遠一點時, 眾人還能透過那上半個窗子看見她的身影輪廓和手電筒。先是腿腳, 然後是上半身, 然後是肩膀頭臉……
等她真正走到窗邊的時候, 眾人反而看不見了。
「操, 這院牆和木板真礙事!」小夥子比律師還激動。
燕綏之拍了拍他的肩,「淡定點兒。」
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證據他見得多了,能有這畫面已經算不錯了, 哪有那麼多剛好能證明清楚一切的東西。
雖然看不見人, 但是透過光影的晃動能大致有個猜測——
老太太似乎把手電筒放低了一些, 做了點什麼, 然後屋子裡的燈打開了。
「有燈啊?我還以為她家線路出了故障或者燈壞了呢。」這回說話的是老闆, 「畢竟那片屋子的年紀比我還大一輪呢。」
公證人朱利安·高爾每天接觸的事情就比老闆要多了, 他說:「這裡有很多人為了省能源費,天不黑到一定程度都不開燈的。不過這位老太太是怎麼個習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猜測。」
又過了一會兒,那片窗玻璃便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老太太開了暖氣。」
案件資料里說過,吉蒂·貝爾老太太喜歡做編織,白天有太陽的時候,她會坐在靠太陽的那塊窗邊,晚上則坐在靠著暖氣的地方,一邊暖著手指,一邊做編織。
暖氣對老太太來說是個好東西,能讓她的手指靈活。但是對看錄像的幾人來說可就太不友好了。
因為玻璃上蒙了水汽后,屋裡的東西就看不清了,只能看見毛茸茸的光和模糊的輪廓。
那片矮屋區的人用能源總是很省,大多數的燈光都黃而暗。老太太家的燈光也一樣,錄像前的幾人看久了眼睛都有些酸脹。
而且盯著一塊昏黃的玻璃看二十分鐘真的無聊至極,萬分考驗耐性。
錄像中時間晚上7點55分,讓眾人精神一震的東西出現了——
「誒誒誒!!這是不是頭髮!一撮頭髮過來了!」昏昏欲睡的小夥子猛地坐直,手指都快戳通了屏幕,指著窗玻璃中出現的一小塊黑影。
那應該是一個人,正從老太太後方悄悄靠近她。
依然是因為院牆和木板的遮擋,只能看見一點頭頂。
但眾人依然屏住了呼吸,緊接著,透過蒙著水汽的那一點兒玻璃,眾人看見有個黑影在那人的頭頂一掄而過,又落了下去。
即便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更清晰完整的畫面,還是可以想象那個人正拿著某個硬物,把老太太敲暈。
看錄像的小夥子這次沒搶著說話了,而是兩手捂著嘴,愣了好一會兒,才默默抽了一口涼氣。
老闆「哎——」地嘆了口氣,「要那老太太提前聽見動靜就好了,這些老屋裡都有警報鈴的,一般就安在燈的開關附近……」
公證人想了想道:「其實這些老屋裡的警報鈴壞了很多,不一定能用。而且如果不是怕警報,也不用把老太太先敲暈了。」
在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討論時,真正需要錄像的燕綏之和顧晏卻始終沒開口,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
坐在位置上的小夥子感覺背後的人朝前傾了一些,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之前這些人進門的時候,他聽老闆提了一嘴,知道站在他正後方的這個人是個實習律師。他對這位實習律師的第一印象是學生氣很重,也許是因為看人帶著一點兒笑的緣故,顯得溫和好親近。
可現在,這位實習律師看著屏幕時,臉上幾乎毫無表情,笑意沒了,溫和感也沒了。眼睛里映著牆上的屏幕,星星點點,像極為凈透的玻璃,漂亮卻冷。
一個人笑或不笑氣質差別這麼大的嗎?
小夥子又瞥了一眼那位正牌律師,他單手撐在桌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冷冰冰的。
「……」
被兩座冰大山壓著,小夥子縮了縮脖子,默默把頭轉了過去,又朝前挪了挪椅子。
在他重新看向屏幕的時候,吉蒂·貝爾家那塊映著昏黃燈光的玻璃突然一黑。
「嗯?怎麼黑了?!」小夥子詫異道。
「裡面那人把燈關了。」公證人朱利安·高爾道。
就在小夥子瞪著屏幕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輕拍了兩下。
燕綏之:「勞駕,把畫面再放大一點。」
小夥子又把畫面調整了一下。
那一片漆黑的窗玻璃幾乎佔了半個屏幕。燕綏之又朝前靠近了一些,身體重心前傾,他左手扶了一下桌子,目光和注意力卻一點兒沒從屏幕上挪開。
甚至沒發覺手掌壓著的「桌面」有什麼不同。
又過了片刻,「桌面」突然一動,從他手掌下抽走。
燕綏之分神瞥了一眼,剛好看見顧晏收回去插進西褲口袋的手。
「……」
顧晏的目光從他臉上一掃而過。
燕綏之下意識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覺得自己的末梢神經大概死透了,手背跟桌面差別那麼大居然沒分辨出來。
等他再抬眼時,顧晏已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屏幕了。
那塊漆黑放大之後依然是兩眼一抹瞎,什麼也看不見。
又過了一會兒,錄像內時間晚上8點05分,屋子裡重新亮了起來。緊接著是一個人影匆匆跑到窗邊,忙上忙下……
應該是老太太的侄孫切斯特回來了。
這段內容極為有限的錄像被要求來回放了三遍,然後在公證人朱利安·高爾的見證下取了視頻原件。
老闆搓著手道:「哎——好像沒能幫上什麼大忙,要是沒那麼多遮擋物就好了,或者那巷子里有個路燈也行啊,哪知道那麼不巧!」
小夥子也跟著站起來,撓了撓頭:「我平時不怎麼看窗外這塊,如果當時看了,說不定還能起點兒什麼作用。」
「謝謝。」燕綏之道,「這段錄像非常有用。」
他跟人說話的時候,那種笑意就又出來了,好像之前沒人注意時候的冷都是幻象一樣。
老闆也跟他講著客套話:「客氣客氣,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乾脆在這裡用個晚餐?」
顧晏擺了一下手:「不了,還有事。」
「是么?好吧……」拉客沒成功,老闆一臉遺憾。
燕綏之、顧晏以及朱利安·高爾從這家餐廳出來后,又去了周圍幾家餐廳,同樣跟老闆協商調出了23號的監控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