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您購買花妖v章比例低於50%, 等36h或補訂前文可順利閱讀~ 紫容翹著下巴, 捏了捏被他兩隻手包住的陸質的大手。
比起陸質, 陸宣府上離駙馬府就近的多,出發也晚。兩隊人馬在兩條街外碰上,領車的互相打過招呼, 沒一會兒,陸宣就跑到了陸質車上。
「今兒能冷死人!」
不見其人, 先聞其聲。
先聽見一嗓子清亮的抱怨, 馬車厚重的織錦棉簾才被車夫掀起一條縫, 陸宣鑽了進來。
兄弟兩個問過好, 陸宣就打量起自己剛進馬車,就被嚇得鑽進陸質懷裡的小廝。
他一雙桃花眼裡帶著笑, 嘖了一聲,看向陸質。
「風風火火的,有沒有正經樣子。」陸質抱住紫容, 摸了摸他唯一露出來的後腦勺,半嗔著訓了陸宣兩句:「你家就應該派個大嬤嬤跟著你, 時時緊著些規矩。」
陸質的態度好,陸宣心裡卻有些訕。
他沒出宮的時候, 因陸質房裡從來空空, 這多少年也沒忌諱過,成了習慣。
可幾個月不見, 兄弟房裡都有人了, 書房那次, 和車裡這個小廝,有一個算一個,大概都被他唐突過了,是以陸宣臉子上有些掛不住。
除此之外,三番兩次見陸質寵的都是男孩兒,也叫他心裡有些犯嘀咕。
陸宣摸摸鼻尖笑了一聲,道:「你這從宮裡出來,遠的很,我不是來關照關照,看四弟車上爐火可熱,茶點可富餘么……」
紫容怕生,一張臉埋進陸質懷裡,身子蜷成一團,陸質也就不逼他,只抱著人慢慢地給拍背安撫,聞言道:「勞三哥費心,姑父府上即刻便到,這關照來的太及時了。」
兩個人對上眼,緊跟著輕輕笑了起來。
今日陸宣也是盛裝,他長相隨母妃多些,是有點秀氣的英俊。一身深紫色很襯他皮膚,顯得矜貴。
陸質的長相卻多數像皇帝這邊,五官都深邃,眉眼懾人,看著更硬朗些。不笑的時候,容易讓人覺得冰冷,難以接近。
他哄著紫容的間隙里,兩個人插科打諢說了些有的沒的,陸宣正正臉色,道:「老六也出來了吧?」
陸質看著他點點頭:「嚴裕安叫人看過,人和東西,全出來了。」
陸宣譏笑一聲,眼裡閃著勢在必得的光:「原本還說,手能伸的那麼長,大概是個有志氣的。殊不知賤骨頭就是賤骨頭,眼皮子淺成那樣,內務府的一點東西,他都看的上,哼……」
陸質卻只顧垂眸打量紫容,兩個人貼得很緊,他從下面伸進去一根手指,在紫容熱乎乎的呼吸里勾住他的小指,兩隻手在裡面角力,聞言閑閑地道:「可能也有些好東西,誰知道。他敢帶出來,就不能怪哥哥們收拾他。」
不知道陸質在看不見的地方做了什麼促狹的動作,紫容被逗得噗嗤笑出一聲,才慢慢地把頭抬了起來。
陸宣雖然也感覺到自己實在是多餘,卻想著,好在陸質的馬車寬敞,多他一個也不多,自己坐在一邊喝茶,還挺自在。
跟著陸宣過來的小廝就沒那麼淡定,縮在角落裡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紫容羞了半天,看陸質和陸宣兩個人不說話了,除了陸質也沒人看他,才放開了些。不好意思再坐在陸質腿上,要往旁邊退。
陸質順著他,把人放回剛才坐的地方,又拿毯子嚴密地蓋住他的腿,從陸宣面前捏起一塊豆乳糕給他。
紫容略垂著頭,兩隻手捧著吃,腮幫子一鼓一鼓,卻一點聲音都沒有。陸質就看著,一手向上攤開放在紫容下巴下面,幫他接著碎屑。
陸宣沒見過陸質這麼寶貝過誰,就忍不住拿眼角餘光打量那身量嬌小的小廝,慢慢的才反應過來:這跟他那天在書房外間見的,不就是一個人嘛。
「還要不要?」
嘖,聲兒溫和成這樣,他陸宣可沒聽過。
接著,一道軟糯的聲音回答:「不要了,想喝水。」
然後就眼見著陸質親手給人擦了嘴,端起茶送到他嘴邊讓就著他的手喝。
人家兩個這樣旁若無人的親密,陸宣更不自在,輕咳了兩聲想緩緩,結果紫容立刻警惕地瞪圓了眼,又想往陸質懷裡藏。
陸質立刻發難:「茶水都治不了你喉嚨干是吧?」
陸宣一梗,道:「你這位,」他朝紫容揚了揚下巴:「今日帶到姑父府上可不是玩的,捨得讓他在你後頭站一天?」
陸質這才想到這個問題。等會兒進了人家府上,可不能這樣,害羞了就抱懷裡,可平日里嬌氣的能坐他腿上都不坐凳子,真要讓站一天,不說小花妖,陸質就捨不得。
陸宣看自己終於說了一句有用的,煽風點火道:「等會兒好多事呢,你給人家隨便套一身衣服,是混出宮來了,那帶進去隨便誰囑咐個什麼活兒不得上手啊?」
「要我說,趁著車來車往的混亂,待會兒趕緊悄悄的送我府上去。齊木在家呢,看他年紀和我們齊木差不多,叫他們兩個說說話,下人好吃好喝伺候著,不比跟著你強?」
陸質為難地看了眼紫容,紫容也聽明白了,心裡討厭死了陸宣,趕著對陸質保證:「我不怕累,幹什麼都行,讓我跟著殿下吧,就讓我跟著殿下……」
陸宣只覺得有趣,心裡倒是真情實意地替紫容打算:「今日姑父府里,大主子小主子多得很,他少不得見人就得跪……他會不會跪?我說,免得再衝撞了誰還麻煩。而且今日不要你做什麼,進去到處轉一圈,這圈人里數咱倆最大,也不用給誰見禮,完了就跟大哥到我那兒去聚聚,叫他在那等你不好么?」
陸質頓了頓,沒說話,握著紫容的手定定地看他,紫容才冷靜一些,但眼裡仍有餘懼,怕極了陸質把他扔下。
「殿下……」
紫容試探著叫了一聲,不安地抿了抿嘴。
陸質眉頭微微皺起,把他拖到腿上抱著,有些犯愁地瞧他:「可怎麼辦好呢?」
陸質怕紫容受累,紫容卻想著陸宣說的一番話。
他明白自己是不大懂規矩的,待會兒如果真的衝撞了什麼人,連累的還是陸質。
這樣想著,紫容定了定神,說:「我去……我去那個地方等你吧。」
陸質卻沒鬆口氣,面色猶豫,沒有答話。
究竟是為了安心帶在身邊呢,還是為他好送到陸宣府上等自己兩個時辰呢?
紫容眼神凄凄,反過來安慰陸質:「我知道殿下一定會記得來接我的,不會忘了我,我不害怕。」
陸質挑了挑眉,道:「忘了怎麼辦?」
紫容癟了癟嘴,陸質就笑著捏他軟綿綿的臉蛋,道:「一會兒人多,你能行嗎?」
聞言,紫容眼睛亮了,接連點頭,說:「我行我行我行!」
陸質就在闊袖裡捏了捏他的手,沖他笑笑,呼出一口氣,對陸宣道:「我還是帶著吧。」
說了這麼一大通,陸宣沒想到最後丟不開手的人是陸質,心裡好笑,沖他道:「臭小子,看不上我府上是吧?虧我還想著讓齊木陪你那心肝,原來是自作多情。」
這可了不得,聽見臭小子三個字,紫容立刻挺直了背坐起來,轉頭用力蹬了陸宣一眼。
他兇巴巴地瞪了人好一會兒,陸質才笑著把他的臉轉回去,夾在兩隻手裡揉搓了一會兒。
除了齊木,陸宣生平還沒被誰這麼明目張胆地瞪過。等進了府里和陸質分開以後,想起紫容那麼炸毛的小模樣,陸宣咂咂嘴,嗬,還真挺凶。
陸質只好由他去,只是紫容明顯的有心無力,磨的並不好,墨沒磨出多少,先染了一手黑。
見陸質轉頭看他,就驚得手足無措,手往衣角上一捏,油墨極快地浸入,便毀了剛上身的新衣服。
陸質無奈又失笑,擺擺手道:「罷,罷。原本也沒打算讓你干這個,去那邊兒坐著,嚴裕安,去看看他的葯。」
嚴裕安答應著出去了,紫容卻還杵在他面前,垂著腦袋很知錯的樣子,沮喪地說:「我以前看過別人給你磨墨的,看了好多次,但怎麼就是做不好呢……」
陸質拿過嚴裕安走前送過來的濕手巾遞給紫容,叫他擦手,道:「你沒做過,不會就不會,有什麼大不了。」
紫容擦完手,把手巾原樣放回盤子里,眨了眨眼,很是苦惱,「但我得學呀,一直做不好可不行。」
陸質聞言挑了挑眉,沒想到似得,道:「你想一直待在這兒?」
「……不可以嗎?」
紫容的睫毛輕輕顫動,十根手指頭絞在一起,面上顯然是傷心了,又慌亂地改口:「不是,不是……我不會賴著你的,等、等我病好了就回去。」
回哪裡去,陸質知道,自然是鑽回窗外那棵紫玉蘭里。
他當紫容是在害怕病沒好徹底就被他趕出去,順著他道:「對,等你病好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