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來和我比比

  他最終，啞口無言，不知道是被她堵得說不出話，還是因為白瑾瑾的話，確實有道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臉上的雨滴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流下。


  縱然臉還在疼，可是心裡，卻莫名平靜了。


  明明，他氣惱地想要撕毀她，明明，他氣惱地想要丟下她。


  可在那一刻，她昏倒在他的面前，毫無徵兆。


  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害怕的將她抱在懷中，輕輕呼喊她的名字：「白瑾瑾，白瑾瑾？」


  那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白瑾瑾，再也沒有回應了，睫毛並排下的陰影，沾染著些許的露珠。


  他抱著她滾燙的身體，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然後猛地抱起她，朝著山下跑去。


  這是他第一次那麼狼狽、那麼心急。


  懷中的人兒，似乎永遠沉睡著，他緊緊的抱著她，脫下自己的衣服和雨衣蓋在她的身上，瘋狂的朝前跑去。


  「喂，白瑾瑾，你可別死啊，你真要是討厭我，起來打我一巴掌。」


  然而，白瑾瑾始終沒有回應。


  他匆匆跑下了山，學校的教導主任聽說這事，直接打通了沈父的電話，將這件事全盤托出，沈父因此大發雷霆，直接衝到了學校，狠狠批了沈暢一頓，還要他和白瑾瑾當面道歉！

  沈暢即便心裡再氣不過，也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的錯。


  聽說進山的老師，很大一部分都發燒了，個別還崴了腳，就是因為他一句玩笑話。


  學校最終決定給沈暢一個嚴厲的處分。


  ……


  白瑾瑾的寢室。


  沈暢慢慢的開了門，走了進來，看著躺在床上發著高燒的白瑾瑾，他的內心也不知是愧疚還是其他情緒，總是莫名的不安。


  走到她身邊時，看見她床頭正放著一張照片，照片里的她，帶著博士帽身邊抱著一個男孩，男孩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可惜男孩坐在輪椅上，笑容燦爛，卻多少失去了一些美好。


  不多時，白瑾瑾的電話響了，手機就放在她身邊。


  那是一款老舊的，翻蓋手機，在這個年代了，很少看見。


  他打開后，看見來電人是外婆，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男孩的聲音：「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好難受啊，今天又做透析了，我好痛……」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匆匆被搶走，那頭傳來了略微滄桑的聲音：「瑾瑾，你別聽白衍亂說，他就是想你了，還有，你上次給我打了一萬塊，你哪裡來那麼多錢？是不是又去打工了？」


  電話那頭的人深深長嘆：「我都說了，你別那麼辛苦，一個女孩子在外工作不容易，更何況你才大學畢業……」


  沈暢啞口無言，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留下一句：「瑾瑾很好，我是她朋友，她在睡覺。」然後就掛斷電話了。


  握著手機，他的心，五味雜陳。


  看著白瑾瑾蒼白的面容，他終於明白了她為什麼會對他說的那些話，那麼氣憤，又為什麼敢說出那句：「沒了你們沈家，你再來和我比比。」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是會輸的一敗塗地，還是會贏得光彩？

  沈暢的心裡，有股莫名的情緒在涌動著。


  靜默了一會後，白瑾瑾的眼珠微微動了動，然後睜開了眼，恍惚的看著天花板。


  沈暢問了一句：「你哪裡難受嗎？要不要我找醫生？」


  白瑾瑾慢慢移動著目光，轉到沈暢身上，然後輕輕搖了搖頭：「你怎麼會在這？」


  沈暢玩世不恭的笑了笑，摸著臉：「被你打了，總要還回來吧？你別想我的臉那麼容易打，打了兩次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