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難道是他
車約莫行駛了半個小時到達了郊區，白瑾瑾指著路，讓溫楚朝著半山腰開去，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苗鄰村的村口，白瑾瑾來不及和溫楚解釋，打開了車門，急匆匆的走下車。
村子口裡的孤兒院還亮著燈，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微風拂過的聲音。
接近一年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外婆和白衍怎麼樣了？也許就家門就在眼前，白瑾瑾走的步伐更快了一些。
接近大門的時候，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了舅母呱噪的聲音：「你這老不死的，天天吃我的，用我的，還帶著這麼多個孩子，你那該死的外孫女怎麼不給你寄錢啊？啊！她再不給我拿錢，我跟你說，這裡所有的孩子包括你，都給我滾出去！」
外婆今年已經七十多，身子骨已經不太利索，穿著單薄的衣裳站在院子里，哭著說的：「桂枝，你別鬧行不行，孩子們都睡了。」
「我鬧？你看看你啊，開了一家孤兒院，以為能賺點錢，可是呢！你什麼錢都沒有賺到！還要貼錢去給這些孩子吃吃喝喝，要不是我老公看你是他媽，早就趕你走了！」
舅母刻薄，白瑾瑾心裡是知道的，可是她沒想到舅母能刻薄到這種地步。
舅舅也是老了，舅母變成這樣，他居然也是不管不問，坐在一旁抽著旱煙，一言不發，任由著舅母對外婆喊打喊殺。
門外不遠處，溫楚看著這一幕，眼裡微微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司機小聲說道：「溫總，要不要我……」
「還不到時候。」溫楚低沉地說道：「敵人要慢慢殺，看著他們凌遲，才有樂趣。」
司機微微噤聲，不再說話。
白瑾瑾看著這一幕，不禁落淚了，她沒有想到，外婆的處境原來這麼困難！舅母刻薄，舅舅不管不問！外婆都這把歲數了！還要承受他們這樣的折磨！
白瑾瑾大步走了進去，哭著說道：「舅母，你要錢我拿來了，你幹嘛這麼對外婆？」
李桂枝一回頭看，來人竟然是白瑾瑾，她上下打量了一會，放下手裡的東西，說道：「喲，瑾瑾，你回來了？這是發財了吧，怎麼穿的那麼好看？」
白瑾瑾抹著淚，將錢扔到了李桂枝的手裡，轉頭看著舅舅吳明：「舅舅，外婆可是你媽，你怎麼能這樣對她？」
吳明吸著旱煙，抽了很久，李桂枝瞪了白瑾瑾一眼，邊數著錢說道：「你說你舅舅做什麼，我還沒跟你說呢，你外婆和這些孩子一天到晚要吃要喝，我可是菩薩心腸才會過來給他們煮飯，你這點錢也就只能夠幾個月的。」
白瑾瑾冷冷看著她，彷彿站在她眼前的人，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好，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能不能別這麼對我外婆？」
「我怎麼對你外婆了？好吃好喝供著，還要照顧那些孤魂野鬼，還有你弟弟白衍，每次透析要用多少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次次都是你舅舅墊，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也就是晦氣，進了吳家的門！」
「你！」白瑾瑾氣的臉色發白，揚起手就是想給李桂枝一巴掌！吳明厲喝一聲：「白瑾瑾！你幹什麼，對你舅母沒大沒小！」
白瑾瑾回頭看著吳明，哭著說道：「舅舅，那可是你媽，你怎麼能這樣。」
吳明似乎有些心虧，他拉了拉李桂枝的手，說道：「別鬧了，快回家吧，這鬧得又是全村人都知道，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李桂枝推開他說道：「全村人看見了又能怎樣？我兒子可是考上清華大學，全村幾十年就這麼一個，連村長見了我都要繞著道走，這十里八鄉的哪個人不是見了我，都阿諛奉承？我還怕呢……呸！」
吳明拽著她的手說道：「行了！都這麼晚了，錢也拿了，快回家！」
吳明說著，拽著李桂枝朝著門口走去。
可李桂枝依舊不依不饒，對著白瑾瑾破口大罵：「你算什麼東西，也是孤魂野鬼一個，沒有爸媽的野種！要不是我，你，還有你弟弟外婆全都得餓死，給點錢又怎樣，將來我兒子清華出來，比你要厲害得多！」
聽著李桂枝的罵罵咧咧，白瑾瑾不爭氣的落淚了，她轉身看著外婆，見她坐在椅子上，兩行清淚緩緩落下，她走上前，蹲下身子，安撫道：「外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有能力讓你去城裡住。」
外婆輕輕摸著她的頭髮，喃喃說道：「不怪你，孩子，不怪你……」
外婆說著，又哭了。
這一幕，看的白瑾瑾心裡很不是滋味。
從她走出這個村子的第一天，她就發誓，她一定要在明洲市站穩腳跟，發展一番事業，然後將外婆接出來，讓她過上好日子。
可是如今，她在明洲市已經呆了四年，還是沒有能力帶外婆出去……
她輕輕握住外婆的手，安撫道：「外婆，沒事的，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你一定要等我。」
外婆輕輕點了點頭，滿是溝壑的臉，似乎也充滿著期待。
她抬頭望著星辰，說道：「孩子，你不必牽挂我，要照顧好自己，一個人在大城市不好過，錢能省點就省點，別亂花，你舅母……能不給她錢就別給，她不給我做飯，難道我自己還會做不了嗎？就是可憐了這些孩子。」
白瑾瑾有些哽咽，外婆做慈善做了半輩子，卻不曾想自己老了，卻老無所依。
「沒事的，那點錢我拿得出，只要您好就成。」
外婆輕輕笑了，似乎很是欣慰，摸著她的頭頂：「要看小衍嗎？他睡了，在樓上。」
白瑾瑾搖了搖頭：「難得回來一趟，叫醒他就怕走不了了，外婆這點錢您留著，給自己買點吃的，這個孤兒院……要是真開不下去，就別開了。」
外婆微微皺起眉頭，嘆息一聲：「不行，這是你外公的心愿，不能停掉……我要繼續開下去，這樣以後下黃泉，也能給你外公有個交代，不然老頭子該怪我了。」
外婆說這話的時候，白瑾瑾的心越發的難受。
外婆今年已經七十多，其實她心裡明白，每過一年，外婆的時間就會越少，到了這個年紀，時間，已經格外珍貴。
婆孫倆又說了一會話，白瑾瑾看天色不早了，站起身來說道：「外婆，這次我來臨海是來辦事的，我該走了。」
外婆點了點頭，將白瑾瑾送到門口：「小心點，要是沒空就別回來，自己在外面要吃好點，穿好點，知道嗎？」
「知道了！」白瑾瑾朝著外婆揮了揮手，然後走回車邊，上了車。
外婆遠遠看著那車裡的人影，有些懵懂，喃喃說道：「好熟悉的人……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