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暗潮湧動，江山不穩

  羅凌房間，門窗緊閉。


  日光透過幾近透明的獸皮窗戶紙灑進來，使得房間內還算明亮。


  羅凌和羅天虹各坐在一張鋪有毛絨絨的錦尾水貂皮的寬敞椅子上，中間桌上擺著一隻銀光石製作的茶壺，兩人跟前各有一杯香茗，飄著裊裊水霧，空氣中飄蕩著絲絲茶香。


  就在他二人進入房間后，秦羽和梅老跟上三樓，聯手布下一層無形結界，將整個房間全部籠罩進去。


  羅凌和羅天虹都料到了，如此一來就不用擔心即將開始的談話被外人聽到或感知到。


  除非有天武境強者監聽，但這幾乎不可能。


  羅凌劍眉一挑，開門見山地詢問：「不知王兄有何指教？」


  羅天虹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然後揶揄了羅凌一眼，笑道：「我可不是隨隨便便跟人稱兄道弟的人，既然叫你一聲凌弟，就沒把你當外人，所以私下場合，你沒必要咬文爵字，丟掉那些繁文縟節吧，比如『指教』二字，兄弟間談話跟指教可不沾邊。」


  「王兄說的是，今後在你跟前一定改掉這個毛病。」


  話雖如此，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這方面的毛病，身為王爺，你大可以表現的禮賢下士、不拘禮節，但別人並不能在你跟前同樣如此，否則，恐怕就要被你看成不懂禮數了。


  何況你還是我的長輩哩！


  不過，他還是對這位叔輩王爺生出一絲好感來。


  「嗯，好。」


  羅天虹微笑點頭，然後神情微凝，問道：「凌弟對眼下皇朝形勢怎麼看？」


  羅凌心中一動，終於扯到正題了，應道：「薩氓荒原地處偏遠，消息閉塞，我剛從那裡來到蒼雨城不久，對皇朝形勢不太了解，也不太關注，所以很難回答王兄這個問題。」


  羅天虹放下茶杯，「既然如此，我就先跟你說說所知道的吧。」


  「願聞其詳。」


  羅凌點頭，饒有興緻地看著羅天虹。


  羅天虹神色凝重了幾分，說道：「嘯天表面風平浪靜，宇內昇平，實則內憂外患，離動亂已然不遠了，弄不好就會分崩離析。」


  什麼？時局居然這麼嚴重了？

  羅凌心中微微一驚，沒想到這位王叔說的如此直截了當，甚至有些駭人聽聞。


  他最近忙於煉藥和修鍊，還真沒怎麼關心國家大事。


  羅天虹看了羅凌一眼，說道：「你別不信，我說的這些在朝廷高層中已是共識。」


  然後他喝了口茶，問道：「本朝蟄伏著許多異族，這一點你總該有所耳聞吧？」


  羅凌點頭，嘯天不但有異族，還存在獨角血狼族和飛鷹族這兩大帝級異族。


  羅天虹又道：「但你知道本朝為何有這麼多異族存在么？」


  羅凌搖頭。


  這個問題，其實他隱約猜到，當今皇帝可能跟異族有染！

  但手頭並沒有證據，也就不好亂說，尤其是當著羅天虹這位敵友不明的郡王爺。


  羅天虹側身抬頭，將視線投向白光光一片的窗外，眼中微不可察地閃過一抹寒芒，略帶忿然的語氣說道：「因為有人跟異族相互勾結！」


  羅凌心中一動，問道：「王兄可知此人是誰？」


  羅天虹搖了搖頭，「我手裡沒有證據，所以暫時還不能將懷疑對象告訴你，但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羅凌默然，極度懷疑羅天虹懷疑的那個人就是昔日的三皇子、現今的皇帝羅天彥。


  羅天虹以為羅凌不悅，笑道：「我本不想跟你保密，但此事干係重大，而且懷疑對象極其特殊，實在不便透露。」


  羅凌笑著點頭，「我明白。」


  他在思索羅天虹告知這些的目的。


  羅天虹神色再次凝重，說道：「內患並不止異族，還有小人掌權、朝綱紊亂、結黨營私、軍心渙散，這比異族還要可怕！這充分說明一點，我那位皇兄、當今聖上要麼昏庸無能、倒行逆施，要麼居心叵測、包藏禍心！」


  羅凌心中頓時犯疑，自己跟羅天虹才第一次見面，雖然關係很快發展到稱兄道弟，但彼此並不熟悉，可他偏偏直抒己見、毫不避諱，甚至將矛頭直指當今皇帝，實在是有些說不通。


  聽到羅天虹這番話，他有三種選擇，一是打哈哈、和稀泥，二是反對，三是贊同。


  這三個選擇都不是好的選擇，所以他只能沉默。


  只過去一兩秒，他突然覺得沉默也不是好的選擇，於是直視羅天虹，大有深意道：「王兄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去給皇帝通風報信么？想必定能得到皇帝的重重賞賜。」


  「哈哈……！」


  羅天虹盯了羅凌足足三四秒鐘，爆出一陣大笑，然後說道：「我既然跟你稱兄道弟，既然跟你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自然事先將你了解個通透，這是其一。其二，我即便什麼也不做，我那位皇兄照樣懷疑我，甚至派人暗中監視，所以說與不說沒太大分別。其三，凌弟若真的想對我不利，我也有十足的把握及時阻止，最主要是我相信凌弟。」


  聽著這番話，羅凌波瀾不驚，面帶微笑道：「還是王兄考慮周詳！日久見人心，我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做有損王兄的事。」


  他此刻心中有些不爽。


  哼，了解我？無非是派人去薩氓荒原調查我的老底唄！

  什麼叫有十足的把握及時阻止？分明是在威脅！

  但他轉念一想，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羅天虹既然想拉攏自己，自然要排除他是否屬於「疑人」這一類，換成是他，也會這麼做，心中的氣也就消散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憑這位王叔剛才所言和他的直覺，羅天虹跟皇帝絕對尿不到一個壺裡，甚至有謀反之嫌。


  這在大方向上，跟他並不衝突，或許將來可以展開一些合作。


  而且他對皇權、皇位根本不在意，這就從源頭上避免了跟羅天虹的原則性衝突。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了。


  現在么，最主要的是要了解羅天虹的為人，值不值得信任，值不值得合作，乃至於未來值不值得扶他上馬，再送上一程。


  羅天虹俊容透出赤誠，說道：「凌弟，你剛才說的一點，我非常認同，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今後咱們兄弟相處久了，便相互了解了。」


  羅凌點頭，未作評論。


  羅天虹重新回到內憂外患這個話題，說道：「我剛才說的是內憂，外患也不小，東域金輪皇朝和紫楓皇朝都對本朝虎視眈眈，暗地裡厲兵秣馬，最近幾年，時常通過邊境小規模衝突，測試本朝戰力，若內憂繼續下去，軍力持續衰弱，外患必將成大患，說不定本朝會因此分崩離析……」


  羅凌暗贊羅天虹的口才，說的他都有些緊迫感了，但最關心的還是他的意圖，於是問道：「王兄，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我勢單力薄，國家大事距離我還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