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永遠趕不上變化
當然，白明月並不知道他心裡的打算。而墨少這個人，想做什麼的時候都是直接計劃好，再做出安排。很少在事情沒做好之前宣之於口，他覺得沒必要。
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就在第四天晚上，深夜，纏綿過後兩人相擁而眠，都有些筋疲力盡。然而就在此時，墨子寒擱在床頭邊的手機屏幕驟然亮起，有電話打了進來。
「你的電話。」白明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眼睛都睜不開。
墨子寒擰眉，公司的事情他都已經安排好了，重要的事情他都會抽空和公司那邊高層開視頻會議。而且還有蘇哲留在寒芒影視打點，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沒有人會打擾他。
何況，又是半夜十二點這個時間。墨子寒直覺感到不對，擔心是家裡出了事，立刻打開了床頭燈，拿過手機一看，卻是上官景辰的電話。
墨子寒鬆了口氣，滑開手機屏幕接聽，有些不悅：「喂？」
「子寒，快帶明月回來，我爸出事了，現在人在重症監護室。」
一接聽電話，上官景辰直接就是這麼一句。饒是見慣了風浪，一向處變不驚如墨子寒，此刻也不禁震住。
「你說什麼？」他面色凝重，音量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幾分。
被吵醒的白明月感覺到不對，睜開眼睛起身，詫異的看著他一臉凝重如鐵。
「回來再說，子寒。我怕……我爸這次要是有什麼意外，見不到明月他會……」說到這裡，上官景辰不覺哽住。言未盡，意已明。
墨子寒震驚到幾乎說不出話來，「好，我馬上帶她回去！」
掛了電話，他面色沉重的看著白明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告訴白明月，上官肖邦出事的事情。何況，他心裡也不好受。
對於他來說，上官肖邦不光是明月的生父，是他的岳父。他同樣還是看著自己長大，從小到大都對自己比較關照的長輩。他出事，他心裡怎麼可能會不難過。
他這樣的表情讓白明月有些害怕，忐忑不安的問道：「子寒，怎麼了，誰打來的電話？」
墨子寒想了想，看著她的眼睛，終是一字一句，緩緩開口，「景辰的電話，伯父他……人現在在重症監護室。」
「什麼？」白明月瞬間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看他，「怎麼會？」
墨子寒緩緩搖頭，「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電話里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清楚，但聽上官景辰那種語氣，可以想象得到事態的嚴重性。他們必須、也只能趕回去看看再說。
這個點，就算想趕回去也沒有了航班。墨子寒打電話給秘書，安排了明天一早趕回A市的航班機票。白明月沉默的收拾著東西，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停下來，一臉凝重。
墨子寒走過去，將她攬進懷裡，「別擔心，不會有事。」
然而這句話，就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有多蒼白無力。白明月靠在他懷裡，抿著唇沒有說話。一直以為她不會在乎的，她名義上的真正的家人，畢竟沒有相處過，哪裡來的感情，又怎麼可能會在乎。
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她錯了！在聽到上官肖邦出事的那一刻，她的心，立刻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利爪緊緊抓住，攥緊，疼得她喘不過氣，也叫不出聲。
原來，她竟是如此的在乎！
醫院。
重症監護室外，打完電話的上官景辰兩眼赤紅。攥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他真怕上官肖邦會挺不過去，更怕他會撐不到白明月回來見他。
「景辰，怎麼樣，明月她怎麼說？」守在重症監護室外的宣柔心連忙起身，急急的問道。
陪在她身邊的上官映雪見狀，眼底劃過一抹冰冷。她微微握緊了拳，眼眶同樣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之前哭過，還是因為別的情緒。
但她按捺著心底異樣的情緒，不動聲色的站在宣柔心身邊。
上官景辰看看她，又看看宣柔心，聲音有些嘶啞，「子寒說他們馬上就會回來，不過這麼晚了也沒有飛機，他們應該明天一早就會趕過來。」
宣柔心捂著嘴，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我真怕你爸他……熬不過今晚！」
「不會的，媽！」上官景辰紅著眼睛，斷然說道。醫生都說過了，只要上官肖邦他能熬過今晚，明天醒來就沒事了。只要他能醒過來，醫院會直接安排手術切除他腦子裡的惡性腫瘤，父親就一定不會有事。
「是啊，媽，爸爸一定會醒過來的。」上官映雪勸道，眼裡禁不住又流下淚來。似愧疚，同時又有點心虛。只是沉浸在悲痛中的宣柔心和上官景辰，都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上官景辰心裡想著醫生的話，嘴上雖然說得肯定，可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內心深處他有多麼恐慌，只不過是為了安慰悲痛的母親，才不得不逼著自己努力鎮定下來。
即使之前都知道上官肖邦的身體狀況如何，但上官景辰依然沒有料到，他會親眼看著父親，在自己面前倒下。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無形中支撐著他的什麼東西，轟然坍塌。
而在那一刻，他能清楚而又惶恐的意識到。原來父親對他來說，一直以來都是強而有力的後盾。可笑他還竟然以為，他已經強大到，足夠獨擋一面了。
半晌，宣柔心拍拍上官映雪的手，卻是有點失落的道：「要是明月也在這裡就好了。」
上官映雪聞言，不禁臉色一沉。輕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最後，上官景辰有些擔憂的道：「媽，很晚了，要不你和映雪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守著就好。」
「不行，你爸爸人在醫院，我怎麼能安心回去休息。」宣柔心想也不想的拒絕。
上官映雪也搖頭，悲傷的說道：「我也不回去，我要在這裡陪媽一起守著爸爸，等他醒來為止。」
宣柔心聞言鼻子一酸，既心酸又不無欣慰的看著上官映雪。到底沒白疼這個女兒，眼裡不禁泛起一抹憐惜。想到白明月，心裡便有幾分不是滋味。
上官映雪看她這副表情，臉上的表情更加哀傷。也更加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她都要陪著宣柔心。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要陪在她身邊，讓宣柔心知道，她才是他們的女兒。
上官景辰卻是神情一肅，再度勸道：「媽，您必須回去好好休息，我怕您身體撐不住。到時候我怎麼向爸爸交代，他一定會怪我沒照顧好你的。」
在他看來，母親畢竟年紀也大了，至少和他們年輕人是比不了的。可宣柔心比他想象中的更固執，她擦乾眼淚，強勢的性格此刻更加明顯。
「不，我是一定要留在這裡陪著你爸的，直到他醒過來為止。」宣柔心堅定的說道，她盯著上官景辰，忽然目光一厲，咬牙道：「景辰，你回去，我們上官家現在就靠你了！」
「媽！」上官景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難以接受，「這個時候，我怎麼能……」
「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要好好的！」宣柔心打斷他的話，厲聲道：「景辰，你聽著，回去后好好休息，務必把這次標底泄露的事情查清楚。」
上官映雪心臟劇震，臉色頓時蒼白。她死死咬著下唇，拚命讓自己保持鎮定，不讓他們看出任何異樣。事實上，宣柔心和上官景辰此刻，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
自然，也看不出她的不對勁。
上官景辰緊握著拳，面色綳得極緊，想起今天下午的招標案，中標的居然是建業集團——如今的建業集團，自墨語走後集團高層又進行了一次大洗牌，動蕩之下，綜合實力已大不如前。
因此，在眾多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當中，竟然是建業集團奪了標。這讓上官景辰不得不懷疑，墨瀟然為了奪得標點，一定採取了什麼不正常的手段。
許久，上官景辰咬牙，緩緩開口，「是，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宣柔心見他終於聽進去，總算鬆了一口氣，疲憊的揮了揮手，「那你快回去吧。」
這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其實就算回去，上官景辰也睡不了幾個時辰。但宣柔心不想讓他呆在醫院，擔心丈夫的同時還要為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
何況，她更想讓上官景辰儘快查出，到底是誰泄露了這次的標底，害公司損失慘重不說，更激怒了上官肖邦，才發害得他病發，差點沒能搶救過來。
說到底，兒子還是不夠成熟。上官肖邦在公司的時候，可是從未發生過這麼嚴重的事情。望著上官景辰緊繃著的俊臉，宣柔心下嘆氣，到底沒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上官景辰最終還是回去了，母親說得沒錯，公司還有一場硬仗等著他打。想到這些，他臉色冷硬如鐵，發誓要將公司的內鬼揪出來，一旦讓他知道是誰，他一定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