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情的前奏
此為防盜章, 設定60%以下48小時后可見 ——就是前面提過的、那個兩家總被拿來對比的事情, 道明寺楓本身是不會在意這種事的, 但集團標籤化其實並不利於發展。
具體表現出來, 就是最近幾年裡,大學生們搗鼓出的某些有意思的專利,最後大都歸了鈴木家, 那些初出社會的孩子像是害怕道明寺家拿了東西就會滅口一樣,連考慮都不帶考慮他們的。
道明寺楓的氣場非常凶,凶且冷硬, 冷笑時一派溫和端莊, 嚇得道明寺連刀叉都不會拿了。
而在道明寺楓彷彿嘲諷一般的憤怒神情下,他就記住了「覺得鈴木都是好人?哪有老好人能穩賺不賠從不吃虧的?這些孩子,知道那家人皮子底下是什麼樣嗎?」這句話。
道明寺雖然討厭他媽, 但從來特別相信他媽的判斷。
所以在怕他媽和他姐之後,他還微妙的有點怵「鈴木」這個姓氏。
——雖然那女人看起來被總二郎撩的五迷三道的, 但只要是鈴木家的人,那肯定都有問題!
事實上,就連西門總二郎本人也覺得順利過頭了。
那位鈴木小姐單純的幾乎一目了然,簡直就是個天生的捧場王,雖然因為邏輯問題很擅長把別人的思路帶跑, 但又貨真價實的讓人猝不及防。
西門總二郎印象極其深刻的一次約會, 地點在遊樂園。
當天, 他陪伴著該名小姐一起, 鶴立雞群的站在某組織秋遊的幼兒園隊伍里, 和一幫帶著黃色小帽子的幼齡兒童,排隊等同一場碰碰車。
西門當時是挺尷尬的,不過也沒來得及尷尬多久,因為沒過一會兒,鈴木園子小姐就旁若無人的、和一個剛到她大腿的小胖子,就【貓可愛還是狗可愛】的問題吵了起來。
事實上和小孩子吵架是很幼稚且沒品的事情,但出乎意料的是,西門總二郎在勸架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多少違和感,甚至他勸架那會兒的心情,都和平常勸道明寺不要炸毛沒什麼區別,只覺得那倆人氣急了擼袖子的動作簡直一樣一樣的。
接著她倆就正式約架了。
選碰碰車的時候,西門是想和園子坐一起的,怎麼說都是相親中嘛,結果他剛一抬腿,鈴木小姐啪嘰一下趴在了方向盤上,問:「你不是評委嗎?上車幹嘛?」
西門總二郎表面上疑惑的「唉」了一聲,心說評委是個什麼鬼哦……
接著園子像是懂了什麼,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不用幫我作弊,就算不是專業的,我贏個小學生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說誰是小學生呢!」
那小胖子義憤填膺的砸了砸車門:「我有那麼老嗎?!」
說完還哼了一聲,接著特別有氣勢的警告西門:「別以為做了評委就可以偏袒,你要是判罰不公,我就直接罰你下場!」
西門一臉黑線的聽了一半天,只覺得滿腦子都是【碰碰車還有專業的?】【贏小學生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不對,小學生還把人家叫老了】以及【碰碰車比賽要怎麼把裁判罰下場?硬撞嗎?】之類莫名其妙的想法,張了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後他莫名其妙的就開了輛綠車,作為評委上場了。
那小胖子明顯是常年泡在碰碰車樂園的高手,而碰碰車的器械大小對成年人極不友好,鈴木園子的腿只能窩著放,踩不了加速器就算了吧,它還耽誤手臂擺弄方向盤。
如此這般勢均力敵之下,撞來撞去的居然顯得戰況十分激烈起來!
西門總二郎打從第一次約會起,就沒忘過自己算是半個「應聘者」,但到了這會兒,也沒空顧忌是否要注意鈴木小姐的心情了——首先,他先得能從這一溜溜五顏六色的閃光車車裡,把被小學生撞得找不著北的鈴木小姐找出來。
說起靈活度,這滿池子的駕駛員里就西門腿最長,所以開車開得格外困難,一個轉向沒轉好,只覺得連人帶車都要翻倒。
那邊廂,那個老司機小胖子大搖大擺的漂移到他左側,痛心疾首似的一手撫胸,仰天長嘆:「你這麼廢物,當什麼裁判啊,連駕駛員你都追不上呢!」
西門總二郎手忙腳亂的往一邊拗,試圖側翻回來穩住自己。
小胖子自顧自的串著戲,這下又彷彿獨孤求敗上身,神色嚴峻哀傷的縮回了車裡,嘖嘖有聲的嘆息:「早知道你是這種水平,我還退讓什麼,把你們兩個安排在一起也打不過我……」
這一聲感嘆完,他開始轉方向盤,看樣子是準備開車把評委撞下場了。
西門額角的青筋吧嗒吧嗒亂跳,在半邊車身翹起來的微妙平衡中,凶神惡煞的吼那小孩兒:「你冷靜!別撞過來!死小鬼你敢!」
「呵,」胖兒雙目放光踩上加速器,學著電視里的假面超人大笑三聲:「我有什麼不敢?」
「小鬼你——」
嘣的一聲就是巨響。
西門總二郎心驚膽戰的睜開眼睛,把發著抖的手臂伸出車窗,小心的扶著地面,把自己和車一起擺正了。
一米開外的地方,鈴木園子小姐氣喘吁吁的懟飛了小學生,豪氣萬千的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你沒事吧?」
有那麼一瞬間,西門居然被她帥到了。
「沒事就好。」
園子蹭著座位調轉車頭,一往無前的扎入了「車海」。
後半部分比賽就比較亂來了,那小胖十分擅長開嘲諷,但比起嘲諷園子,他似乎更中意嘲諷西門。
因為足夠靈活,還時常不怕死的在場地內打各種圈圈,就在西門被這小孩兒氣的簡直要忍不住發火時,鈴木園子開著車暴走了。
她放棄了轉彎,只開直線,面前不管是誰一路撞過去,雖然有效的改變了比賽現狀,但很明顯犯了眾怒。
於是在西門總二郎努力平息怒火以保持風度的這段時間裡,她和那小胖子一起被圍攻了。
紅色和黃色的小車可憐巴巴的被堵到了牆角,那幫子坐在車裡的幼兒園小朋友,咋呼的跟將要圍城的喪屍一樣。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這倆人都要被懟到牆上了,一輛綠色的碰碰車從斜側面殺進來,唰的一下開出一道直線。
它恰到好處的把准了角度,把本來準備向前的幾輛車阻在了半路,前面一堵,後面的碰碰車們就接二連三的撞在了一起,沒過一分鐘,場地里又亂成了一鍋餃子。
綠車是英雄!
西門總二郎從關卡出來的時候,全身都充斥著一股鹹魚翻身的豪情:這一堆小學生,也太不把大人當回事了!
小胖呆愣愣的跟在他身後,神色複雜的承認:「確實帥呆了……」
鈴木園子小姐就站在他旁邊,特別配合的熱烈鼓掌,神情激動的彷彿西門是個剛剛大勝歸來的將軍,打退的是成千上萬的精兵,而不是一群坐著碰碰車的小學生。
那個眼神就非常的典型。
西門總二郎從來都知道自己很出色,但鈴木園子這個人的奇怪之處在於,她輕而易舉的就能讓西門產生「自己可能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出色一百倍」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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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如道明寺從一堆奇怪傳言中強行推測的那樣,鈴木園子的性格確實有點問題。
她雖然已經康復了,但底子里還有那麼點哲學的意思,見到好看的人就容易突然愣住,所幸那種喜愛的心情來的快去的也快,變心的契機還十分莫測,屬於很容易被美貌糊弄住,但又絕對不會被糊弄很久的類型。
這些年來,她動不動就能看上個誰——這其中有些人她甚至根本就沒有交流過,所以心上人跟走馬燈一樣換,而但凡被換下去的,絕對沒有第二次想起來的時候。
用園子自己的話說,這不叫變心,這就是頓悟了,通天徹地的第七感在泥足深陷之前告訴她,那些都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早點醒悟,正好早點止損啊!
十幾年來,這裡面只有兩個例外:她一直喜歡的毛利蘭,還有她一直討厭的工藤新一。
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小蘭坐在咖啡館的卡座里,百無聊賴的看著鈴木園子鼓著腮幫子發郵件。
十分鐘后,去前台端飲料的少年名偵探落座,相當隨意的靠在皮墊子上打了個哈氣,耷拉著眼角撇了撇馬上就要被粉紅色泡泡淹掉的某人,可嫌棄的咂了咂舌。
「她這又是看上誰了?」
工藤新一看著她在屏幕上上下翻飛的手指,一時間居然還有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驚訝和感慨:「隔空真愛了整整十年之後,居然也進化到能和別人發郵件的地步了……」
園子的眼睛都沒離開過屏幕,抽空反駁了一句:「你說誰隔空真愛呢?」
西門總二郎正在給她文字直播英德考試周。
其中包括走錯了教室還跟老師發脾氣的道明寺、考到一半乾脆睡完全程的花澤類、延遲交卷結果看上了收卷實習老師的美作玲——重中之重是半點幺蛾子都沒出、所以成績十分優異的西門總二郎他本人。
最後發來的自拍照十分英俊,那張據說可以進年級前十的成績單,統共沒佔到畫面的十分之一,所幸鈴木園子滿腦子都是這人帥慘了,本意也沒怎麼關注成績。
啪嗒一聲悶響,工藤新一把手邊的運動雜誌摔在她面前,在園子【你是不是有病】的疑惑凝視下抬手蓋住了熒光閃閃的手機屏幕,教育道:「吃東西的時候低頭看什麼呢?噎死了還要送你去醫院……」
工藤新一的問題園子一般是不回答的,何況這種帶詛咒性質的挑刺,但鑒於小蘭同樣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她戀戀不捨的猶豫了一秒鐘,直接把手機遞給了小蘭。
「確實很好看呢……」
「對吧!」
園子以手撫胸,感嘆說:「所謂的英俊帥氣,五官身材都是重點,但氣場同樣很重要,有的人哪怕長得不夠精緻,但有那種你一看他、下意識就會覺得他很帥的氣場,至於總二郎……」
她回顧了一下真人,興高采烈的斷言道:「他就屬於外形氣場兼備的類型,看著帥,感覺上更帥!」
「這樣啊,」工藤新一懶洋洋的瞥了兩眼,不咸不淡的拖著長音:「那就但願他的帥氣,真的出眾到了能讓你把激情維持三個月的地步。」
——就他觀察,鈴木園子這些年換過的一百來個心上人裡面,還真就沒有一個能超過三個月的。
小姑娘換洋娃娃都沒這麼勤快呢!
「這就不勞您老人家操心了,」園子心情頗佳的拍了一堆的甜點照當回信:「總二郎和之前那些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她都這麼說了,小蘭便順著她一貫的邏輯猜測了一下。
「……是因為他帥的前所未有嗎?」
「當然不啊。」
園子滿不在意的搖了搖手機,解釋說:「因為這不是戀愛,是相親,喜歡不喜歡的,又不妨礙我娶他,只要合作愉快,當不成夫妻……還能當閨蜜嘛。」
鈴木園子從左邊懷裡掏出個支票本,又從右邊兜里掏出一根簽字筆,吧嗒摞在一起,斬釘截鐵的拍在了法陣前的小木几上。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安娜,啪啪啪的拍桌子。
「說,要多久?」
這次,園子明顯看到隨著安娜閉眼的動作,桌上大紅色的那顆念珠,隨著她的動作突兀的跳了一下。
金髮的女孩盯著桌上的痕迹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答案是不可想。」
「哈?」
「意思就是不可能,」通靈中的市子解釋說:「這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所以你想都不要想了。」
想都不要想是……
「開什麼玩笑?!」
園子小姐一腦袋磕在木質的案几上,聲音實在的安娜聽著都疼,她垂頭喪氣的攤倒,聲音里居然有了點早知如此的頹喪。
「啊,」園子心灰意冷的彷彿掉了色:「我果然就是沒有戀愛運……」
話音將落,句尾的嘆息簡直一派凄涼。
然而:【有的】
在恐山安娜獨有的「聽覺」中,這句肯定簡直擲地有聲,連她都不由的被「那東西」超乎尋常的回答速度驚到了。
但這種狀況也不是沒有過,安娜稍微想了想,還是沒把這點異常告知已經心如死灰的僱主。
市子只是按照一貫的語速,平淡的重複說:「有。」
然而萎靡不振的僱主小姐完全沒有被安慰到,何況那句感嘆,它本身也不是個問題啊!
園子這會兒已經試圖在心裡把恐山這一波人都打成騙子了,不然就卜算結果來看,她未來的情感生活也太黯淡無光了……
「還是算了吧。」
鈴木園子撐著膝蓋站起來:「要是真有,我怎麼會一連失敗這麼多次呢?」
恐山安娜心想六個問了五個,這還差一個問題呢,不過你現在站起來了,我們也不退錢的。
誰知道就在她撥亂念珠之前,那個彷彿學會了自己辨別問題的「東西」,再次在她耳邊說話了。
安娜天分最高,請靈時所能承受的力量也很大,她和的靈交流,從來沒有出現過意外。
——可是就在剛才,那道「聲音」卻突然斷線了一樣模糊了起來。
【男人……】
「男人?」
【不行……不合,和不……男……】
「不……行?」
「那東西」說一個詞,安娜就跟著重複一個詞,鈴木園子都走到靜室門口了,分分鐘被短短的兩個詞語劈在了原地。
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向念念有詞中的小女孩:「你剛才說啥?」
恐山安娜等了半天,「那東西」斷斷續續中並沒有再說出其他可以辨認的辭彙,她聽著一陣又一陣的雜音,淡定的宣布說:「失敗是因為『男人』。」
無形的颶風刮過耳畔,鈴木園子整個人都失去了應激能力。
她一連相親失敗那麼多次……
就因為相的對象是男的?
上首的市子已經開始收拾念珠了,突然之間就被上天出了櫃的鈴木園子小姐,只覺得眼前一片的——
——豁!然!開!朗!
媽呀原來這是找個妹子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一想到死情緣的解決方法這麼簡單,園子整個人的輕鬆了起來:兩年多前,她還和西門抱怨過小時候婚約不作數呢,敢情命中注定她就是要娶個姑娘啊?
於是在回程的車上,毛利蘭驚恐的發現園子把自己社交網路清了個遍,性向那一欄突然就從直的閃成了彎的。
她還開始滿飛機場的瞟小姐姐。
「吶,園子,」小蘭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的肩膀:「你不會被鬼上身了吧?」
「怎麼可能,」鈴木園子突然喪氣,整個人蜷在了椅子上,腦袋往小蘭肩膀一靠,心塞:「雖然天意註定我要娶個姑娘,但完全沒有感情衝動啊,看到了連交個朋友的想法都沒有,怎麼過下半輩子……」
——她也是腦筋一根線習慣了,聽到有解決方案之後光顧著高興,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解決方案怎麼有點坑啊?
完全不考慮僱主本人性向到底如何嗎?!
恐山不接待僱主之外的外客,小蘭這一早上主要是買土特產去了,蘋果大米小擺件之類的,這會兒也沒聽清她說的啥,只是一邊撥弄著新買的鞋子,一邊習以為常的安慰她。
「沒有朋友也沒關係啦,我會當園子一輩子的朋友的,還有新——」
新什麼新!
鈴木園子一拍大腿,雙眼亮晶晶的就看向了小蘭。
她那眼神看的小蘭憑空發了個抖,然而本人則像是完全沒有感到異常一樣,頂著這副意味不明的笑容,信誓旦旦的敲了敲手心。
「對啊,我怎麼不幹脆娶了小蘭呢?」
「娶我?」
「靈媒占卜的結果,是我因緣在女不在男,相親老失敗,全是因為對象性別不對!」
小蘭一臉茫然的聽著,好不容易等到她換氣的時候,艱難的問了句:「怎麼會這樣?」
結果園子光顧著興緻勃勃的掰手指頭算:「小蘭長得那麼好看,相處起來也不尷尬,我和你過一輩子都不會膩的!」
毛利蘭:我也是不會膩的啦,不過……
「何況你身手厲害體力還好,功課也不差,對了,」園子興高采烈的想起來了:「我們小時候不是約定過長大要結婚的嗎?」
「可是園子……」
園子終於鬆了口氣,像是放心了一樣拉住小蘭的手放在胸前,欣慰都帶哭腔了:「太好了,問題終於解決了!」
「不是……」
在小蘭還沒搞清楚那些神棍到底忽悠了園子些啥的情況下,欣慰中的鈴木園子已經拿著手機準備發自拍了。
小蘭一看她拿手機,下意識陪著擺了個POSS,結果想問的問題還沒組織好語言,廣播突然通知該登機了。
她又急忙去提包,還要小心拉著園子找登機口。
而被拉著的那個,在放心的將方向交給別人操心的同時,已經開始給通訊里的人挨個髮結婚通知了。
這份通訊不止遍布雙方家屬,還包括她的未婚夫一二三四五。
鈴木史郎現在處於一種十分微妙的狀態,他覺得女兒就算真的有點問題也無所謂,既然沒緣分,那以後只要相親就好了,根本不需要結婚,等相個十年八年的,鍛煉的各方面能力都上來了,要娶個女孩子也不是不行的。
於是,等小蘭更加茫然的走下飛機打開手機時,驚恐的發現:自己居然收到了對方父親表示認同的郵件!
耳畔,園子看著手錶問她:「要我送你回家嗎?」
小蘭下意識搖了搖頭:「我母親說了會接我。」
「那就再見吧!」
鈴木園子小姐高興的招了招手,很新奇的突然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女生互相親吻臉頰這種事不算少見,手拉手更是家常便飯,她倆從小玩到大,小時候連澡都是一起洗的,所以毛利蘭在那一瞬間居然沒覺得什麼不對,而是很自然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像過去無數次分別一樣,苦口婆心的囑咐她「走路千萬記得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