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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往事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簡單的洪秋水

  1995年9月7日23:10-23:30

  凌朝陽背靠在牆壁上,揉著差一點被折斷的脖子,心有餘悸的喘著粗氣,自己只不過是心血來潮想來提訊一下抓到的俘虜,居然差點兒就奔鬼門關去了。


  「老凌,你怎麼樣?」一接到屬下的報告,侯天翼就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趕了過來,凌朝陽是集團的專家,在他面前,連歐陽逸軒都要買幾分面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侯天翼可沒法兒向集團交代。


  凌朝陽動了動嘴,嗓子疼的要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就像一條馬上要被凍僵的毒蛇。侯天翼心中一陣焦躁,一個審訊專家,要是被人弄成了啞巴,對集團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了,「老凌,我叫大夫來給你看看吧?」


  「不用。」凌朝陽擺擺手,終於從嗓子眼兒里擠出兩個字,這兩個字一出口,他自己都差點兒被嚇一跳,那聲音聽起來沙啞刺耳,簡直就是另一個人在說話。


  聽到專家開口說話,侯天翼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一抬頭看到身邊獃獃地圍著一群手下,心頭火起,這幫廢物,連個俘虜都看不好,看自己回頭怎麼收拾他們。「站在這兒幹什麼?快給凌爺拿點兒水來。」身邊的幫眾如夢方醒,頓時一鬨而散,拿水的拿水,幹活兒的幹活兒,屋子裡一下子空蕩蕩的,只剩下站著的侯天翼,坐著的凌朝陽,和躺著的李文利。


  「這小子真他媽可惡。」侯天翼一腳踢在李文利腰間,李文利的身體像一個破布口袋一樣動了動,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活人,倒像是一具屍體。


  「還活著嗎?」


  侯天翼一愣,隨即明白凌朝陽問得是倒在地上的李文利,便俯身摸了摸李文利的頸動脈,「還活著。」


  「那就好。」凌朝陽似乎鬆了口氣,「還有些事要問他,死了就沒用了。」


  「我說凌爺,這種小角色,用得著您老親自出馬嗎?您想問什麼告訴我就是,我安排幾個兄弟問不就完了嗎?」侯天翼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恭維凌朝陽,但背後卻透著對凌朝陽的不滿,本來嘛,今天已經夠亂的了,這麼多人忙得天昏地暗,要把那麼多東西從百川大廈轉移過來,您老人家偏偏挑這個時候提訊俘虜,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不打無準備之仗,警察忽然把百川大廈圍了,咱們總得知道他們手裡有什麼牌吧?如果只是為了救這個倒霉蛋那還好辦,要是另有所圖,咱們總得有點兒準備吧?」嗓子的疼痛已經緩解了許多,看來自己傷得還不算嚴重,凌朝陽剛要起身,卻是一陣暈眩,這才發覺左耳後方火辣辣的疼痛,伸手一摸,黏糊糊的竟摸了滿手的鮮血。


  「靠,這兔崽子手可真黑。」侯天翼也發現了凌朝陽耳朵後面的血跡,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兒上,這麼明顯的外傷,還在後腦附近,可千萬別把專家的腦子打壞了,「我馬上叫人來給您包紮一下。」


  「等等,」凌朝陽又努力掙扎了幾下,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來終於成了泡影,只好繼續背靠牆壁坐好,說道,「我的材料,幫我收拾一下。」


  侯天翼順著凌朝陽的目光向腳下看去,地面上四處散落著紙張,方才屋子裡人來人往,有些紙張已經被踩滿了大腳印子,而自己的雙腳,恰好也穩穩踩在幾張紙上。乖乖,原來這些是專家整理的寶貴材料,侯天翼像觸電一樣跳起來,把雙腳從紙張上拿開,接著彎下腰一張張撿著,一會兒便將滿地的紙都拿到手中,接著開始一張張整理,努力將被踩皺的紙張搓揉平整。


  剛搓了幾張,侯天翼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睛緊緊盯著一張拿在手中的紙,疑惑的問道:「凌爺,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是那兩個集安一中女生交代的情況,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侯天翼走到凌朝陽身邊,將手中的紙遞給凌朝陽,那是一張人像素描,畫著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這張畫像也和那兩個女生有關係嗎?」


  「算是有吧。」這是凌朝陽根據那個叫周小唐的女生描述畫的模擬畫像,周小唐當時說得很清楚,許正陽的相貌酷似兩年前她在省城見過的一名男子,當時那名男子與一個中年人在一起,這張畫像畫的就是那個中年人。不過這其中的細節,倒不用和侯天翼講得那麼清楚。「有什麼不妥嗎?」


  「不妥倒是說不上,」侯天翼嘿嘿笑了笑,說道,「這張畫上的人很像是我的一個熟人,不過,這素描又不是照片,看起來像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就是水字門的二當家,洪秋水。」


  *****

  剛轉過樓梯口,歐陽逸軒就看到了行色匆匆的侯天翼,還有被兩名男子攙扶著前行的凌朝陽,凌朝陽臉色慘白,頭上包著厚厚的繃帶,十足十就是個打了敗仗的傷兵。侯天翼看到歐陽逸軒,剛要開口說話,歐陽逸軒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道:「找個清凈點兒的地方。」


  侯天翼微微一愣,老鷹曾經和水字門的洪秋水一起出沒,這個消息絕對是爆炸性的,凌朝陽已經在第一時間電話告訴了歐陽逸軒,得知消息的歐陽逸軒果然坐不住了,一改平日的鎮定自若,嚴令凌朝陽帶著侯天翼馬上和他見面,現在已經見面了,怎麼歐陽逸軒反而是一副不著急不著慌的樣子?疑雲剛起,心中馬上便明白了原委,洪秋水是五大門派的頭面人物,現在這條走廊里,全都是五大門派的人,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洪秋水的眼線,這個消息,當然要嚴格保密了。


  「咱們到屋裡說就行。」侯天翼順手打開身邊的一間屋子,對歐陽逸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即轉頭對那兩名扶著凌朝陽的男子說道:「你們兩個,離門口遠一點兒,給我看好了,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裡。」兩名男子應了一聲,快步走到五米之外站定,警惕的四下看著,忠誠的履行著哨兵的職責。


  走廊中的喧鬧本來就遠離他們所在的房間,房門一關,門外的聲音更是一點兒都聽不到,小小的房間里,安靜的連一根繡花針落地都能被聽得清清楚楚。


  「老侯,好好說說這個洪秋水吧。」


  「好的。」侯天翼清了清嗓子,說道,「水字門的由來,大爺您都知道吧?」


  歐陽逸軒點了點頭,龍頭交易這件事,正是水字門出面促成,茲事體大,手術刀小組當然會對水字門加以調查,這個崛起於兩年之前的新興門派,行事狠辣決絕,竟然在集安這種幫派縱*橫之地專職做保,確實膽子夠大,而這兩年間,竟然能就此風生水起,倒也有些手段。不過對手術刀而言,這樣的手段,無非是比一般幫派略勝一籌罷了,入不了手術刀的法眼,因此對水字門的核查,也就是蜻蜓點水而已。


  「水字門的崛起,本來就是近兩年的事,說實話,集安道上的頭面人物最初根本沒把這幫人當回事兒,過了大半年,這幫人買賣越做越大,才引起了我們的關注,當時大家一商量,便給了他們個水字門的名頭,也算是把五大門派這個噱頭湊得圓滿。


  「水字門這幫人行事詭秘,似乎並不願意與集安的大小幫派過多接觸,不過這也難怪,既然乾的事做保的行當,不偏不倚是基本的要求,和任何一個幫派關係太近都不太妥當,他們這麼做,雖然顯得孤僻不合群,倒也算是合理。


  「要做生意,自然就要有人拋頭露面,水字門的所有事務,都由二當家洪秋水出面聯絡,和其他人的陰沉詭詐相比,這個洪秋水算是水字門的異類,此人極善交際,與集安大小幫派頭目都熟絡得很,在各個幫派之間遊走得遊刃有餘,就連集安白道,也給他幾分面子。」


  歐陽逸軒眉頭霍得跳了一下,打斷了侯天翼的話,插嘴問道:「連集安的白道都買它的帳?」


  侯天翼點點頭,「其實用半年的時間和黑*道打成一片,難是難了點,倒也不是辦不到,畢竟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只要你別動了別人的乳酪,再賠上足夠的客套和笑臉,誰都不會和你故意為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和白道建立聯繫,那就難得多了。那些當官的,他們的世界也是一個江湖,那個江湖的規則,和我們的江湖不同,他們講究的不僅僅是利益,還有森嚴的等級,就算你用金山銀山撬開了那個江湖的門,層級不夠,進去也只能在底層混,在人家眼裡,你不過是個有錢的土豪罷了,沒有人會用正眼看你。所以,水字門真正厲害的地方,正是和白道的勾連,半年不到就能讓白道都給面兒,確實不容易。」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啊。」歐陽逸軒喃喃的念叨了一聲,看向侯天翼的眼神里已經多了一絲憂慮,「老侯啊,只怕那個洪秋水,不只是水字門二當家那麼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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