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第四十五片龍鱗(八)
第四十五片龍鱗(八)
方才因為三小姐平安歸家, 都沒有人注意那個被關起來的少女走出來了,房門從外面鎖上了, 她是怎麼出來的?
青年見妹妹完好無損, 這才有功夫指控玲瓏:「此女粗魯蠻橫,實在令人生厭, 也不知是何來歷, 今日是沛沛平安歸來, 我便不與你計較, 快些離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玲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慢慢朝青年看過去:「你、再、說、一、遍?」
青年吸了一口氣正要再說, 卻突覺心口一陣劇痛, 痛的他連心愛的妹妹都無暇顧及, 整個人撲倒在地,直把三小姐嚇得花容失色,「哥哥?!哥哥你怎麼了?!」
國公爺同國公夫人也緊張地沖了上去, 只這麼看, 著實是幸福歡樂的一家人。
玲瓏往後倚在了柱子上,面具下嘴角微勾,眼神嘲弄:「一聲令下將我抓來, 隨口一句又趕我走, 怎麼著,我瞧著像是任你捏圓搓扁的人?」
她今天還就不走了!
根據弟弟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找來,她倒是要看看, 到時候這方家要怎麼辦。
三小姐看著地上痛苦捂心的哥哥,心疼得淚珠不停往下滾落,她怨恨地瞪著玲瓏:「是不是你對哥哥做了什麼?!你、你這人怎地這樣恩將仇報?你打了我哥哥,我哥哥不同你計較還要讓你走,你卻要害他!」
玲瓏玩著自己的頭髮:「你這說的是什麼屁話,你哥哥突發心疾狼狽地像條狗,我看可能是因為冒犯我老天爺看不下去懲罰了他,怎麼到你口中就變成我害的了?你有證據么?」
說完,惡意道:「便是我害的,你又能拿我如何?」
三小姐呆了幾秒,瞬間撲簌簌流下眼淚,她先前與青年走丟吃了些苦頭,已經弄得有些狼狽了,如今再一哭,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看得下人們都對著玲瓏目露凶光,活似她是什麼大惡人。
「那、那我求你,救救他吧,若是你真的生氣我哥哥冒犯了你,請你懲罰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國公爺卻怒喝:「沛沛無須求她!你這妖女!快些停下作惡!」
玲瓏:……
這家人是不是有毛病?
她摸了摸下巴:「聽你叫他哥哥,可我見你對他的態度,不像是對哥哥,倒像是對情郎啊,怎麼說,國公府里還有這樣的秘密呢?有情人終成兄妹?」
不是她眼睛毒,實在是這三小姐跟少爺表現的太明顯了,那郎情妾意的,要是院子里有張床,玲瓏覺得他們都能直接抱著躺上去。再看這三小姐,已不是少女模樣,卻還是梳著未出嫁的女兒家髮髻,誰家這樣大的姑娘還留在家裡?
被玲瓏這樣一問,國公爺一家瞬間忘記要討伐她,青年也發覺那種錐心刺骨的心痛不見了,他摸著自己的心口,還殘留著方才痛到頭皮發麻的感覺。剛剛好轉,便又聽到玲瓏嘲諷他們兄妹的話,當下惱羞成怒,矢口否認:「休得胡言亂語!」
「不見得是胡言亂語吧。」玲瓏覺得站著倚柱子有點累,就坐到了走廊的欄杆上,她還戴著那個兔子面具,這面具做工不錯,很是憨態可掬,只是頂著這樣一張可愛的兔子臉,說出來的話就不是那麼中聽了,至少是讓好面子的國公府的主子們被扒下了一層皮。「誰家兄長會跟及笄的妹妹如此親昵,瞧那手,再往上都摸著人家胸了。這國公爺跟夫人也是,難道瞧不出這兩人之間的親昵?倒像是習以為常了,難不成國公府就是這樣的地方?不知道當今皇上是否有所耳聞呢。兄妹亂|倫,傳出去可不怎麼好聽。」
「你胡說!」三小姐先急了,「不許侮辱我爹娘和哥哥的名聲!」
國公爺當機立斷:「來人!將此女押下去!關入柴房!」
玲瓏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凶,該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嚇得她趕緊起身,腳尖在欄杆上一踩就翩然躍至屋頂,仍舊是施施然坐下,單手托腮看熱鬧,順便挑釁:「上來啊。」
她飛身而上的動作輕盈優美,下人們連她的裙擺都沒能碰到一下,反倒是因為坐在屋頂上視野更好,玲瓏一眼就看見了身著黑袍眉眼冰冷的謝沉芳,他還帶了許多侍衛,皇帝居然也來了。
國公爺氣急敗壞,正要叫人去將屋頂上的妖女給揪下來,就有個家丁連滾帶爬地跑到他面前,語氣驚惶:「老爺!老爺不好了!來、來人了!」
國公爺正在氣頭上,他在府中積威極深,向來說一不二,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挑釁,誓要抓住玲瓏以泄憤。「什麼不好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是嗎,朕也不行?方馳華你好大的膽子!」
皇帝在玲瓏跟謝沉芳看來,慫且庸俗,可在其他人看來,卻是日漸強勢威嚴,國公爺自然認得,這一見來人,腿一軟,登時就跪了下去。他一跪,其他人哪還敢站著?院子里頓時跪了一片,就連被妹妹撫著胸口安慰的青年,也不得不與妹妹彼此攙扶著跪了下來。
皇帝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先看向屋頂的玲瓏,心想這得是被欺負成什麼樣啊,都逃到屋頂上去了!
他所見到的玲瓏,從來都是嬌氣任性不管事的,頂多是打打嘴炮,說完了也就完了,還沒親自見識過玲瓏恐怖的武力值,因此想當然地就認為玲瓏是被欺負了。畢竟在皇帝心裡,聖女國師二人組裡,能打的是後者。
謝沉芳冷著一張臉朝玲瓏伸開雙臂:「下來。」
玲瓏便直接跳了下去,被謝沉芳穩穩接住,他很快就放開她,想教訓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最終萬語千言匯聚成一句話:「……你錯過了煙火大會。」
「以後還有機會。」玲瓏擺擺手,沒把煙火大會放在心上。
謝沉芳又看著她臉上的面具,無奈道:「怎麼還戴著,也不怕悶壞了,其他的面具呢?」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為玲瓏將面具取下,露出人比花嬌的一張容顏,第一次瞧見的人都傻了,玲瓏便再次想起自己可憐的無辜的面具:「還說呢,街上那麼多人,就這人毛毛躁躁,撞了我也就算了,還把我的面具給踩碎了,一句對不起都沒說,害得我只好打了他一巴掌。你看……」
她把白嫩嫩的掌心攤開,「手現在還疼呢!」
謝沉芳眼神更加陰狠:「我殺了他給你出氣!」
皇帝嚇了一跳,這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是什麼鬼!趕緊阻止!「等一下國師!不要衝動不要衝動!他冒犯了聖女的確罪無可赦,可是你也不能隨便殺人啊!」
謝沉芳陰森森地問:「為什麼不能?」
他想殺就殺,難不成還要跟皇帝打報告?
皇帝還是頭一回見到謝沉芳發怒的一面,他都不知該怎麼說話了:「不,朕不是這個意思,朕的意思是……」
「行了你別嚇唬他了,他老了,膽子也小了,再嚇出個好歹賴上我就糟了。」玲瓏如是說。
對著皇帝都磨牙凶得可怕的謝沉芳一對上玲瓏就成了小白兔,他用隱晦的眼神警告地看了皇帝一眼,隨後才道:「皇上,冒犯聖女,該如何處置?」
國公府一家子這才聽出來他們抓回來的少女是什麼人物,居然是最為神秘的聖女!謝沉芳把玲瓏面具取下來的一瞬間國公爺就驚呆了,他上朝時曾見過玲瓏幾次,她做出的預言全都準確,且能看透人心,他一直覺得這樣的女人十分可怕。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兒子叫人從街上抓回來的女子就是聖女啊!
她不好好在窺天宮待著,出來做什麼!
他又開始惱怒兒子不懂事,找妹妹就找妹妹,何苦與人起衝突?竟是衝撞了聖女……他立刻道:「小兒年少不懂事,還求聖女寬宏大量,網開一面,饒他一回!」
玲瓏從謝沉芳身前探出一顆腦袋,任性道:「我才不寬宏大量,我也不網開一面,我不是說了么,先前你們抓我來,我來了,你們要我走,我卻不走,要是叫來就來叫走就走,那我面子往哪兒擱呀,你說是不是?」
青年也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踢到鐵板,誰會想到無意中撞到的人里,其中有一個就是聖女?這些年聖女與國師的威名深入人心,饒是他也不敢輕易冒犯,但煙火節這麼多的人,聖女出來怎麼就能什麼人都不帶?!
他這會兒也不驕傲了,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這二位可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得罪她沒有任何好處。
他道:「是我唐突了聖女,聖女若是要罰,我一人承擔,請不要殃及我的家人。」
玲瓏:「我偏偏就喜歡連坐。」
青年立刻抬起頭,卻望進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里,這雙眼睛可真是美極了,他所見過最珍貴的寶石也比不上她耀眼奪目,一時間竟失了神。
謝沉芳不著痕迹地擋在玲瓏身前,隔絕了青年看過來的視線,他不喜歡其他人用那種眼神看她,會讓他感覺她被褻瀆了,這世上怎麼能有人褻瀆她呢?
他們不配。
皇帝輕咳一聲,萬事都得先問玲瓏的意見:「那個,聖女,你說說,這事兒你想怎麼處置?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朕都聽你的。」
「皇上,本朝雖然男女之防並不重,可我若是沒記錯,並不容許兄妹亂|倫吧?」
皇帝一聽立刻炸了:「當然不許!絕對不許!」
「那國公府私藏這對亂|倫兄妹,將醜聞掩蓋不發,要如何處置呢?」
國公爺一愣,國公夫人比他反應還快,第一時間是喊冤:「皇上聖明!我的一雙兒女並無任何越軌之處,何來聖女口中『亂|倫』之詞!如此罪名壓在我一雙兒女身上,他們何其冤枉何其無辜!」
皇帝還沒來得及說話,謝沉芳聲音陰鷙:「聖女不會胡說。」
他已經緩緩抬起手,皇帝見過他這個架勢,有一回他跟他倆悄悄出宮,遇到了刺客,國師就是這樣抬起手,那群刺客便腸穿肚爛而死,連他們一片衣角都沒能碰到!
不管怎麼說,國公夫人都是正兒八經的誥命,不能在沒有罪證的時候就這樣隨隨便便讓國師給殺了!皇帝連忙阻止:「國師且慢!且慢!先聽他們有何話說!」
謝沉芳哪裡會理他,皇帝的話在他這兒半點分量都沒有,而玲瓏也不曾阻止,說了句別弄死了,於是只瞬間,國公夫人便捂著嘴巴說不出話來,片刻后,又拿手指頭瘋狂摳挖喉嚨,形容狼狽。
皇帝吐了口氣,沒殺了就好,沒殺了就好。他用乞求的目光看向玲瓏,希望她能勸勸國師,世上只有她製得住國師了啊!
玲瓏卻完全不曾感應到皇帝內心深處的瘋狂呼喚,她看到國公夫人倒在地上口舌不能言語的模樣,心中十分快樂,拍著小手叫好:「這個好這個好,只是我怎麼沒見過,是你新制的么?」
謝沉芳點頭:「正好拿她試藥。」
兩人相談毫不避諱他人,言辭間便是將國公夫人當做了試藥的試驗品,她是不是誥命,出身如何,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內。
皇帝後悔死了,他幹嘛要來!直接讓國師自己一個人帶人來不就好了!鬧出什麼事兒都跟他沒關係!現在可好,自己跟來了,反倒左右為難,不過聖女所說的兄妹亂|倫……他仔細打量了下那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女,皺眉問國公爺:「這二位就是你的一雙兒女?」
國公爺一邊扶著夫人,一邊忍著恨意回答:「回皇上,正是。」
「可有婚配?」
國公爺渾身一僵!「回皇上,不曾。」
皇帝點頭:「朕瞧著這兩人年紀也不小了吧?」
「犬子今年二十又二,小女整雙十年華。」
皇帝心想他猜測的也差不多,便道:「朕想起數位愛卿家中還有子女未曾婚嫁,既然你的兒女也不曾,朕便做個月老——」
誰知那青年立刻拒絕:「皇上!請恕我不能從命!」
國公爺臉色一白,低聲斥責:「晟兒!皇上面前,休得胡言!」
青年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一把握住妹妹的小手,兩人十指相扣,舉起來給皇帝看,看得皇帝頭腦發暈急需速效救心丸,大聲道:「不瞞皇上,我心悅沛沛,皇上若是真的想要為我們賜婚,便為我們二人賜婚!除了彼此,我們誰都不想要!」
這下子別說皇帝,就連國公府的下人們都驚呆了!
雖說大家都知道少爺跟三小姐感情好,有時候也過於親密了些,但畢竟人家是親兄妹,國公爺跟夫人都不說什麼,他們做下人自然也不敢多嘴,倒是嚼舌頭被發賣了可不是好玩的。可誰也想不到,少爺跟三小姐居然、居然是這樣的關係啊!
見皇帝表情龜裂,方晟立刻意識到他是誤會了,連忙解釋:「皇上!我與沛沛並非親生兄妹,還請皇上明鑒!我們二人兩情相悅,情不自禁,決無聖女所言兄妹亂|倫!」
皇帝被這一出又一出弄得腦殼疼,越發後悔自己今日跟過來,但事已至此,已不容許他甩手扔下走人了,強打起精神問:「此話怎講?」
方晟看了下左右:「還請皇上屏退左右。」
皇帝擺擺手:「都下去吧。」
很快,院子里的下人們都退下了,方晟這才將一切故事娓娓道來。原來當年國公夫人在禮佛回府的途中生產,陰差陽錯之下經過一家醫館,便想在醫館接生,誰知混亂之下,被人將生出的女兒替換了,於是便抱了個錯的回來。
如珠如寶地疼了十幾年,當初那替換了孩子的醫女上門,哭訴自己時日無多,只想在臨死前看看自己的女兒過得好不好,國公府眾人這才得知三小姐方沛並非親生。那醫女哭了一番,說是自己當年與人相戀,珠胎暗結後方知對方已有家室,一個人苦苦撐著生下女兒,無比彷徨,恰逢國公夫人在醫館生產,她在同一天發動,便動了將孩子調換的心思,因為不想自己的孩子,日後也如自己一般過苦日子。
後來她怕事情敗露就遠走他鄉,只是一直孑然一身,如今得了惡疾眼看要死,這才想要見見親生女兒。
國公府的人都驚呆了,誰也不敢相信會是這樣,老夫人當機立斷封鎖了消息——決不能讓人知道國公府的三小姐是冒牌貨,也不能讓人知道國公府真正的小姐被人換了出去!
再問那醫女,那醫女卻說當年自己把真正的三小姐帶走後,無法撫養,便在離開京城後放在了一戶人間門口。
也就是說,根本找不到了!
「爹娘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妹妹,還請皇上明鑒!」方晟面露哀求,「求皇上成全我與沛沛,我們二人發乎情止乎禮,從未想過做出苟且之事!我們甚至許下誓言,要等找到真正的妹妹才會在一起,求皇上明鑒!」
皇帝見他說得真誠,一時間也無法判斷真假,下意識看向玲瓏。玲瓏不知何時與謝沉芳二人都坐在了欄杆之上,她在手指上纏著頭髮轉圈圈玩兒,沖方晟道:「你應該知道吧,在我面前,說謊是不可能的。」
方晟並無功名,連見玲瓏的機會都沒有,倒是國公爺親自目睹過幾次她的預知,也見過那些對她不敬或是不滿的大臣們的下場,心底頓時咯噔一下。
「你說你們一家都在全力尋找妹妹,我看不見得吧?」玲瓏嘴角微勾,「你是你們二人發乎情止乎禮,也不見得吧?說你們許下誓言要等找到真正的妹妹再在一起,倘若是真的,你為何現在求皇帝給你們賜婚?繼續等啊!」
她加深了笑容:「你們早知道,那孩子回不來了。」
此言一出,國公府眾人如遭雷擊!不明白這樣的事情玲瓏怎會知曉!而皇帝也驚了,他結結巴巴地問:「為、為、為何回不來?」
「自然是因為國公府的主子們不想認她呀!」玲瓏憐憫地看了皇帝一眼,似是在嘆息他怎麼活到這個歲數還是個傻子。「那孩子被醫女偷走,那麼點大的嬰兒,得不到妥善的照料,自然會生病。醫女怕她哭泣惹來人,便喂葯讓她保持安靜。小嬰兒吃了那麼猛烈的葯……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又問皇帝:「倘若是皇上,養女才貌過人樣樣出眾人人追捧,親女卻是個在泥巴里打滾的傻子,換作您,您會選哪一個?」
皇帝驚呆了。
「別人我不知道,國公爺跟夫人,自然是選了前者。他們找到親生女兒,發現那是個兩歲多了還不會爬的傻子,想都沒想就不要了,命人將她丟的遠遠的,眼不見為凈。」
「可誰知道她卻不肯死,又被個瞎眼睛的老婆婆撿回家,含辛茹苦地養大,傻是傻了點,卻很聽話。」
「直到瞎了眼的老婆婆死去,她一個傻子,聽話的不敢走出家門,活生生餓死在屋子裡。」
玲瓏嘲弄道:「怕不是國公爺跟國公夫人知道了,要鼓掌叫好呢,畢竟他們當初可是把孩子丟在了山裡,生怕沒有狼來吃了她。」
皇帝已經徹底無法直視往日里自己熟悉的臣子了,他將心比心地想了想,倘若是他的女兒被人調換了,十幾年後得知真相,便是親生女兒是個傻子,他也不會丟棄!皇家不缺她那一口飯吃!
國公府難道就缺嗎?
他問國公爺:「聖女所言,可有一字是虛?」
這事兒做出來了,不覺得羞愧害怕,甚至理所當然,可從旁人口中說出來,才發現自己的臉燒得慌,連為自己辯駁的勇氣都沒有。
皇帝一看他們都不敢說話,立時明白玲瓏說得都是真的,他失望至極,看著國公爺,搖著頭:「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們是如何將那麼小的孩子給丟棄的?她可是你們的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