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第五十二片龍鱗(十三)
第五十二片龍鱗(十三)
嚴格來說, 沐少清對玲瓏是沒有絲毫防備的,因為即便他不承認, 他內心深處也和他的母親一樣, 將他的妻子當作一個擋箭牌,甚至是一個得了他庇佑的擋箭牌——難道不是么?如果不是他, 李氏現在還不知在娘家過得什麼生活。雖然他不能給予她尋常女人應有的婚姻與孩子, 至少給了她榮華富貴, 也不會有人敢欺負她。
這是沐夫人一直在沐少清耳邊說的, 沐少清嘴上總是反駁, 其實心中也是認可的。他必須這樣說服自己, 才能讓那點微不足道的愧疚與惶恐變得心安理得。
「我有件事, 恐怕要跟相公說一下, 不知道相公願不願意。」
沐少清道:「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夫人只管說。」
玲瓏笑起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笑起來眉眼風流,格外風情, 沐少清哪裡見過這樣的李氏, 哪怕自己也是個女兒身,也不由被這美色失了神。往日李氏美則美矣,卻過於守舊刻板, 何曾像這樣美得鮮活?也正是這樣的鮮活, 勾起了沐少清的性別意識,讓他也開始渴望能夠正大光明做回女子的自己。
玲瓏可不是那種迂迴曲折也要給人留面子的人,她直接跟沐少清說:「我想這件事,相公很容易就能做到的。我與相公成婚兩年, 迄今未有身孕,過去我總是怨恨自己身子骨不爭氣,覺得愧對相公,可昨夜過後我才知道,原來並不是我的問題。」
沐少清頓時警覺起來,以為玲瓏察覺了自己的身份,正在想要如何是好時,卻聽玲瓏說:「……所以相公也不能怪罪我找別的男人了。」
一時間大起大落,沐少清緊緊地盯著玲瓏,玲瓏卻絲毫不懼,把自己紅杏出牆的事兒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這人活在世上,難免都有慾望,我原先以為跟相公睡在一張床上就是圓房,不曾想根本不是那樣。相公既然佔了好名聲,就不能阻攔我自己尋歡作樂吧?說不得日後我懷個孩子,還能給你們沐家傳宗接代呢!」
語氣輕柔乖巧,真心實意,沐少清一時分不清玲瓏究竟是在諷刺還是別的什麼。他唇瓣動了動,半晌道:「你、你也太……」
「太什麼?」玲瓏在首飾盒子里扒拉,找出一支跟那對琉璃耳環配套的髮飾,照著鏡子戴在頭上,愈發顯得人比花嬌。「世人都說相公是翩翩君子,對我情深愛篤,可誰知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呢。」
她嘆了口氣,「我剛知道的時候,心中也很是難過呀。」
沐少清叫她嘲笑得面紅耳赤,想反駁又奈何人家說得都是實話,想指責玲瓏不守婦道又想起自己並不是個真男人,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拂袖而去。
玲瓏對著他的背影撇撇嘴,根本沒放在心上。
這兩人算是撕破臉了,沐少清雖對玲瓏有愧,可也沒法正視自己頭上那頂顏色鮮亮的綠帽子,他在心中說服自己是個女人不用在意那麼多,卻又因為這件事無比煎熬。
這種情緒被他帶到了日常瑣事上,就連被渭陽王帶在身邊時,他都是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的。
渭陽王注意到了,很是不滿,捏著他的下巴質問,沐少清如何能把這種醜事告訴這個對自己強取豪奪之人,可惜耐不住渭陽王手段高超,終究是破碎地說了出來,在一片狂風暴雨中潰不成軍。
要說渭陽王對李氏那也是調查的仔仔細細,祖宗十八代都查的差不多了。這個懦弱又溫順的女人,怎麼可能做得出紅杏出牆一事?不過他心中竊喜,若是這般,那沐少清對李氏的愧疚就會少些,那個女人在沐少清心裡的地位自然而然會降低。
他裝模作樣地安慰了幾句,雖然他厭惡李氏佔據了沐少清妻子的身份,卻也見不得自己的人被人這樣羞辱。李氏紅杏出牆,惹沐少清不快,渭陽王怎麼能放過她?一個殘廢,不知幾斤幾兩重,還敢跟人談條件了!
她得認清楚她自己的身份!
可派出去調查的人卻無論如何也查不出與那李氏通姦之人是誰,渭陽王覺得奇怪,便讓人盯緊了對方,總算是叫鑽了空子!這李氏甚少出門,也不見外男,可每隔幾日,那為她治腿的胡御醫便會上門!渭陽王簡直道盡胃口,這李氏也真是飢不擇食!那胡御醫保養的再好,也是五六十歲的人了,她倒也真的看得上!
於是便當作笑話跟沐少清說了。
沐少清沒想到跟李氏通姦之人便是胡御醫,頓時噁心的不行,他沒有懷疑渭陽王查錯,因為在他內心深處,即便他不想承認,也是信任渭陽王的能力的。
第二日退朝後他便主動求見太子,提出不需要胡御醫為妻子診治一事,還覺得自己仁至義盡,沒有將這樁醜事說出去,算是顧全了彼此的面子。
太子不悅:「胡御醫說令夫人的腿已經有了好轉,假以時日必能行走如常,沐鴻臚不讓胡御醫醫治,難道是有了更高明的大夫?」
沐少清聽出太子不高興了,但他以為太子是因為面子,畢竟當初求胡御醫的是自己,讓胡御醫不必繼續的也是自己,便拱手解釋道:「並非如此,還請殿下息怒,實在是……」
他想不到什麼理由能解釋,太子只覺得此人著實虛偽,道貌岸然,竟一心不想玲瓏腿好,冷冷地質問:「實在是什麼?」
太子語氣更冷,沐少清也沒辦法了,只好說出實情:「實在是胡御醫與內人有染,下官好歹有些血性……」
???
太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沐少清說誰跟他的玲瓏有染???
他匪夷所思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真想知道這結論是怎麼得到的!
沐少清並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自曝其短,但太子是他要效忠之人,家醜也不算外揚,一咬牙就說出來了,還把玲瓏那天囂張跋扈的原話給還原了一遍,說完一抬頭,發覺太子面色柔和,似是嘴角含笑,頓時懷疑是自己看錯了,殿下怎會笑呢?又繼續道:「下官仔細想了想,內人不見外男,平日也不甚出門,惟獨胡御醫每隔數日都會前來,尤其是中秋過後,更是來得勤了……」
太子清咳兩聲,胡御醫為何去得勤他自然清楚……因為他每次都假扮葯童去與玲瓏私會,相思之苦難熬,自然去得勤……沒想到卻讓人懷疑到胡御醫了。
太子爺的良心難得痛了一下,他知道沐少清是女子,也不介意跟他說開:「沐鴻臚誤會了,此事與胡御醫無關。」
「殿下!」沐少清不敢置信,「下官知道殿下宅心仁厚,可——」
「與令夫人有染的,是孤。」
「……」
沐少清話沒說完,就聽見太子說了這麼一句。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抬起頭來,看見的卻是太子坦然的面容,他當時就傻了:「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殿下怎會做出如此之事!」
只是一瞬間,他對李氏的愧疚便煙消雲散!他只敢在心中愛慕,連喜歡都不敢說出的人,居然被李氏……李氏她怎麼敢!!!
「既然沐鴻臚尋孤說這些,孤便不瞞沐鴻臚。孤見了玲瓏一面,心甚愛之,若是可以,希望沐鴻臚能割愛。」
說是這樣說,但這明顯不是建議而是命令。
沐少清聲音不覺尖利起來,平日為了男子形象他都是可以壓低的:「殿下說得甚胡話!強奪臣妻殿下未免欺人太甚——」
「沐鴻臚。」太子慢悠悠地叫了他一句,眼神冷淡,略帶嘲諷,看得沐少清心裡一涼。「沐鴻臚在孤這裡惺惺作態,未免顯得太過虛偽。你一個女人,跟孤說什麼強奪臣妻欺人太甚?真要說起來,難道不是騙婚的沐鴻臚欺人更勝一籌?叫玲瓏好端端一個清白姑娘,承受了這麼些年的罵名,也不見沐鴻臚愧疚幾分啊。」
沐少清已是徹底驚了!他驚恐地看著太子,為那雙黑眸中的輕視陣陣齒冷。他以為世界上沒有人知道的秘密……除了渭陽王外,又有人知道了!而這個人居然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可除了驚恐外,他心中又難免有絲絲奢求,希望太子不會揭穿自己,甚至於因為自己女子的身份,他能夠接受自己。
太子卻並沒有將沐少清收入麾下的打算,觀此人所作所為,著實令人難以信任。
他只是告訴沐少清:「孤不會揭穿你的身份,同時,孤也不許你為難玲瓏。她在沐家,從前過得是什麼日子孤不管,日後,你們要將她當作太子妃侍奉。」
沐少清惶恐害怕未過,嫉妒就先一步襲來,他聲音尖銳:「她是人婦,皇上不會答應殿下納她為妃——」
「那是孤的事,無需你操心。」
太子神情冷淡,「胡御醫日後也會上門為她診治,沐鴻臚是個聰明人,沐家宗族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命都握在沐鴻臚手中,孤想,沐鴻臚應當知道取捨。」
沐少清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殿下這是為了李氏,拿沐家威脅他!
他眼睛不受控制變得酸澀,「殿下是在威脅下官?」
「威脅?」太子輕笑,「你覺得是便是。」
沐少清就這樣渾渾噩噩回了家,沐夫人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問了幾句,沐少清也不知作何回答,遊魂般回自己院子去了。可當他聽到玲瓏與那些小丫頭的歡聲笑語時,在東宮壓抑許久的憤怒、嫉妒、怨恨,此時一股勁兒地朝頭頂涌,他憤而起身沖了過去。
阿饅正笑看著小姐跟小丫頭們玩耍,突然瞧見姑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那張被稱為仙人之姿的俊秀面容上,滿是怒火與殺意,驚得她立刻擋在了玲瓏身前!
玲瓏也看見了,不過她向來是煽風點火嫌事兒不夠大那種,沐少清氣得快死了,卻見她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分明就是在對著自己示威、顯擺!他一把抓住玲瓏的手腕:「我有話問你!」
威風還沒耍完,他的手腕就叫阿饅給握住了,阿饅說:「放開小姐,你弄疼她了。」
她可不管這是姑爺還是別的什麼,反正誰都不能欺負她家小姐,否則她阿饅第一個不答應!
沐少清疼得齜牙咧嘴,他何時受過這樣的罪?饒是渭陽王強迫他,也不過是用軟繩綁住他的雙腕,阿饅卻是實打實地捏,沐少清不由自主地鬆開手,只覺手腕一陣劇痛,哪怕阿饅撒開了也還是沒有停下。
玲瓏施施然道:「是在這兒說,還是回房說?」
端看沐少清要不要臉了。
顯然此人是極度要臉的。
阿饅不放心兩人獨處,玲瓏拍拍她的手:「他一對我動手我就喊救命,你來救我。」
一根筋的阿饅連連點頭,她出去帶上門,就把耳朵貼在門上,生怕聽漏了小姐的呼救。
只剩下兩人的房內,玲瓏見沐少清那一臉吃了屎的衰樣兒,就忍不住笑:「有話想說?說吧。」
她坐在輪椅上,人舒舒服服朝後一躺,兩隻手搭在兩邊,別提多愜意多囂張了。若是太子在這裡,自然覺得她可愛嬌俏怎麼看都討人喜歡,然而落在沐少清眼裡,那便是沒有坐相輕浮放蕩,真不知道殿下怎麼會被蠱惑。
他咬著牙問:「與你有染那人……是太子殿下?!」
「你不是都知道了,還問?」
「你這是不守婦道!」
玲瓏哎呀一聲:「別說了相公,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呢,什麼叫我不守婦道,說得好像你很守婦道一樣。你在渭陽王身下嗯嗯啊啊的時候,也沒見你想過我啊?」
嘲諷十級。
沐少清先前一肚子怨言,此時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他跟見了鬼一樣盯著玲瓏看,偏偏玲瓏還很無辜地說:「幹嘛,我說錯了?你一個假男人,我平時沒拆穿你,就算對你有情有義了,怎麼,你還要求我給你守身?不帶你這麼賴皮的吧?你跟渭陽王一夜七次的時候,我說什麼了?」
她更囂張了,威脅道:「以後我在沐家,我要當橫著走的那個,你可別想把我給弄死,我要是死了,你第一個倒霉。」
沐少清心頭就冒出四個字:小人得志!
可他也無可奈何。
因為玲瓏威脅的,正是太子先前話里的意思。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愛慕的人一心為了另一個,便心如刀絞,不受控制地說出刻薄的話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難道你真以為可以和殿下雙宿雙飛不成?殿下那是何等身份,也是你敢肖想的?!不自量力的二手貨!」
玲瓏自打成了李氏,還是頭一回看到沐少清這樣說話,不得不說,他刻薄起來就沒沐老夫人什麼事兒了,到底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禍害人時都一樣一樣的。反正她不生氣,就玩著自己的手指頭笑嘻嘻地說:「你這樣的假男人都敢肖想太子殿下,我一個真女人有什麼不敢?」
她嘲諷全開,各種暴擊:「別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啊,我一個殘廢都能睡到太子殿下,你這麼個手腳健全又驚才絕艷的沐鴻臚卻不能,真讓人感到難過。」
沐少清根本不會跟人吵架,更沒應付過玲瓏這樣牙尖嘴利的,一時間氣得體似篩糠,伸出手指著玲瓏的鼻子,你你你你個沒完。
既然臉都撕破了,玲瓏不介意更激烈點:「不瞞你說,明兒個太子殿下又要來跟我私會了,他就是喜歡我這個殘廢也看不上你,怎麼辦呢?畢竟人家是太子殿下不是,哪有接手破鞋的道理。」
她這是回敬沐少清先前那句震怒之下的二手貨,不然她是不喜歡這樣罵人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沐少清瞬間臉色慘白,他想起自己與渭陽王的日日夜夜,心中絕望不已,只覺得與太子的距離越來越遙遠,竟是自己無法控制了。
阿饅正貼在門上,冷不丁門從裡面拉開,她差點摔個大馬趴,就瞧見他們家姑爺失魂落魄地走了,趕緊進去查看她家小姐有沒有受傷。玲瓏無辜地攤手對阿饅說:「你看這人,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就說了幾句話,至於么?可見平日大家都捧著他,所以這麼點小小挫折就讓他受不了了,我看還需要再歷練。」
阿饅:「小姐說得都對!」
玲瓏就喜歡這樣的盲目崇拜,對阿饅比了個心。
沐少清那滿腹悲傷絕望無從訴說,渭陽王不能交心,母親也不敢說實話,祖母年紀大了更是要瞞著,天下之大,竟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他把所有喜怒哀愁都埋藏在心中,又止不住哀愁,為何自己是這樣的命運?為何這沉重的責任都背負在他一人身上?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
他一人在房裡喝了個酩酊大醉,直到第二日他看著鏡子里雙目無神眼下青黑形容憔悴的自己,頓時恍如隔世。
又聽外面有人說話,似是胡御醫來了,沐少清想起昨日玲瓏所說,今日太子殿下會來,連忙叫人備水梳洗,可梳洗到一半他又停下了,這麼一副樣子,去見殿下做什麼?不過丟臉而已。
揮手讓人下去,沐少清貼近了牆壁,耳朵死貼著想聽出什麼來。他現在與玲瓏不睡一個房間,但兩個房間是相連的,跟玲瓏的卧房也只隔著一堵牆。平時那邊動靜稍微大點兒,這邊就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都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會做出這樣猥瑣之事,奈何心底太過不甘,無法自控。
玲瓏正在笑話太子的葯童扮相,他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朝沐家來的,於是屢屢扮做葯童,胡御醫知曉了他們二人之事,一開始還匪夷所思,不過他自己也是離經叛道之人,又得知沐少清的女子身份,自然不會阻攔,反而很是支持。太子進來后,他就去外面,一方面是不打擾,一方面也是望風。
太子不懂今日的玲瓏為何如此熱情,他只知道每多見她一次,自己就神魂顛倒一次,若說最初尚且能自控,如今已是無法自拔了。
玲瓏被他從輪椅上抱起來,放在梳妝台上,他就擠在她身前擁著她的腰肢,玲瓏背抵著牆吃吃的笑,太子被她笑得心痒痒,輕聲在她耳邊說著情話,這些話換作往日他指定肉麻不已,可如今這肉麻的情話說出來卻無比流暢自然,蓋因字字發自肺腑,一腔真情。
玲瓏咬著他的耳朵,不介意讓牆那邊的沐少清聽得再仔細些,殺人誅心,這事兒沒人比她更會辦了。
兩人很快鬧作一團,沐少清又痛苦又忍不住繼續聽,甚至拿渭陽王來跟太子比。
他與渭陽王在一起時,那人霸道強勢蠻不講理,從來只顧自己快活,逼得他丟棄自尊求他才肯滿足,太子卻溫柔體貼情話綿綿,即便看不到,沐少清也能從語氣中感受到太子對李氏的情意,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卻屬於了別人。
他背抵著牆壁,一點點滑下去,終於哭出聲來。
太子沉溺於溫柔鄉中,俊臉在玲瓏臉上蹭了蹭,「有什麼聲音?」
玲瓏無所謂地抱住他:「狗叫,不用管。」
她無意評價沐少清的選擇對錯,他的人生從出生起就被沐夫人決定了,他優柔寡斷又自私自利,這樣的性格缺陷藏在道貌岸然的假象之下,是好是壞與玲瓏無關。她吃掉的是李氏的靈魂,為的李氏那兩行血淚,其他人的命運,她從來是不在乎的。
太子百般不舍地跟著胡御醫離去,臨走前又塞給玲瓏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頭是他這陣子看到的寶貝,反正他覺得好看,就收集在身邊,見了玲瓏便送給她。
他喜歡人的方式就是送禮物,吃的喝的玩的穿的戴的樣樣不缺,闊氣得很。
玲瓏毫不客氣地照單全收,並且非常喜歡其中一個亮晶晶的戒指,當時就戴在了手上,這戒指是一對,於是太子頂著玲瓏的不高興把另一隻給要了來。
戴到了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