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第六十片龍鱗(三)
第六十片龍鱗(三)
帝后大婚後一月, 官家不曾駐足後宮,每日下了朝處理完了政務, 必定往小皇後宮中而去, 皇后所居金鳳宮與官家所居潛龍宮並不遠,官家幾乎是整個人都搬到金鳳宮去了, 如此一個月都未曾宣召其他嬪妃, 包括盧貴妃在內心裡都不舒服起來。從前盧貴妃雖然也受寵, 可一個月總能余出個十天半個月給別人, 她自己也頂多霸佔官家半個月, 可這位小皇后倒好, 竟是一點也不肯分給別人了!
於是趁著這日早上請安, 四妃之一的賢妃便委婉地表達了後宮姐妹們的意思, 是想要身為一國之母的皇後娘娘勸著點官家雨露均沾,不好專寵,傳出去總是不好聽。
話是這麼說, 可玲瓏覺得, 若她們這些人誰得了專寵,必然是不會故意做大讓出去的。
她是個獨佔欲很強的人,雖然她不喜歡官家, 可她嫁給了官家, 她都沒有找別的男人,他又怎麼能去找別的女人?玲瓏這人打小雙標,向來以自我為中心,怎麼可能把自己的東西分給別人?更何況這些問她要東西的人, 一個個她都不喜歡。
生金在邊上伺候著,面上含笑心裡卻狠狠呸了一聲,這些個娘娘,嘴上說得冠冕堂皇,每回來請安,官家要是沒走,那眼珠子跟黏在官家身上了一樣,還好意思說她們家娘娘善妒!
「官家的腿長在他自己身上,他不樂意走,難不成,我還要搬著?」玲瓏涼涼道,「與其在這裡求我,倒不如自己想想法子,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入宮這麼些年了,低位嬪妃且不說,四妃九嬪貴妃,與官家相處多年,少不得得有些情分,自己的情分自己去抓,找我?真要跟我講規矩,那我可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她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頭,纖細雪白的手指上戴著金絲纏枝甲套,看起來高貴又傲慢,如她這個人,哪怕對著一群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歲的嬪妃,也照樣毫無拘束。
「賢妃說,官家在我宮中一月不踏足後宮,不雨露均沾乃是大忌,又暗示是我善妒……」
「不,娘娘,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賢妃面紅耳赤地趕緊解釋。
「得了吧你,在座的各位雖然長得不行人也老了,但指桑罵槐勾心鬥角說一套做一套的本事還是有的。」玲瓏不客氣地諷刺,「不是說這樣不合規矩?且不說我是正宮皇后,爾等只是嬪妃,就說這規矩。賢妃,我若是記得不錯,你宮中剛打砸了一套元青花麟九尾鳳紋擺件,是也不是?」
賢妃保養得宜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各宮嬪妃的位份限制了她們的用度,宮中規制森嚴,若是毀壞了什麼東西是要上報的,對於賢妃這樣的妃子來說,鳳紋是她不能用的。可偏偏之前是盧貴妃掌持內省,她自己便用了許多皇后規制的東西,其他人也經常撿漏,所以,真要說規矩,這些人怕是沒幾個遵守了的。
自己都已經破壞規矩了,卻來玲瓏面前冠冕堂皇地要玲瓏把官家送給她們睡,這不是逗樂么?
想要就自己去搶,搶不到便是沒本事,想拿玲瓏做槍使,也得看人家答不答應。
盧貴妃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她今日到現在都沒怎麼出聲,因為有的是人先出頭,本來想坐收漁翁之利,可小皇后一下轉移了話題,讓她心裡有些不安……
說起來,她宮中還有許多違規的珍寶……可是不應該啊,這把鳳印交給小皇后才多久,內省可到處都是她的人,沒理由她沒得到消息不是?盧貴妃不相信,自己花了好些年才勉強把持住的內省,到了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手裡,短短一個月,就能大換血!
生金眼色極好地為自家娘娘呈上鮮果盤,玲瓏嘴巴就沒停過,她慢條斯理地剝開一顆葡萄,汁水四溢,送入口中,笑意盈盈:「賢妃,你不跟我解釋一下,為何你宮中會有九尾鳳紋擺件?這九尾鳳紋,本是皇后所用,你宮中有不算,還將其砸了,這是不是……在對本宮表示不滿啊?」
她不喜歡自稱本宮,平日里對誰都是「我」,陡然換了稱呼,叫賢妃渾身發抖,竟是被那威壓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心裡恨極了自己為何要強出頭!以往官家雨露均沾,自己一個月也就能輪到一兩日,這又是何苦來哉?真要說著急,盧貴妃不得比任何人都急?!
「臣妾、臣妾知錯了,求娘娘恕罪!」
「做錯事就得受罰,我若罰你,你服不服?」
「臣妾不敢有怨言!」
玲瓏便笑得更開心了,她那張燦若春花的小臉兒,是這些嬪妃們已經不再擁有的青春洋溢、天真靈動,偏偏這麼個小姑娘,心思比她們更要深沉難測,仗著皇后的身份大刀闊斧對她們出手,她們連個哭的地兒都沒有!
於是賢妃便被趕去跟趙嬪做伴兒了,同樣是禁足半年,女則抄寫三百遍。
賢妃哭哭啼啼地受罰還給下跪謝恩,人一走,玲瓏像是想起什麼,微笑著詢問旁人:「方才好像還有人想說什麼,不知是哪位娘娘有高見,大可提出。」
這誰還敢提!
可都無人敢提了,玲瓏還是不肯放過她們,語笑嫣然:「賢妃此番話也提醒了我,以往宮中沒有皇后,盧貴妃雖有心,卻力有不逮,難免疏忽。既然我來了,那一切就都要提上章程,恢復以往規矩。回去之後,各位。」她又慢慢剝了顆葡萄,放入嘴裡,雪白的牙齒咬的汁水四溢,談笑間,嬪妃們已是膽戰心驚提心弔膽,不知她又要如何。「好好查查自己宮中是不是有什麼違規的物件,有沒有隨意打殺過宮人,平日里的衣食住行是否超出了自己的規制。我可是給了時間的,若是之後,再讓我查到……」
小皇后甜甜一笑,「諸位應當不是很想知道我的手段。」
她就差沒把乖乖聽話四個字寫在臉上做威脅,眾妃聽得又慌又慶幸,盧貴妃手鬆,她自己平時用的都是皇后規制,哪裡還會管別人?她的那些心腹,雖然都安插在內省,可個個都隨了她,貪婪成性,玲瓏拿了鳳印,前一個月幾乎沒有動靜,徹底養大了這些人的心,讓他們因為帝后大婚略微收斂的手又伸了出來。
既然敢伸,玲瓏就敢剁。
她是正兒八經的皇后,正得官家青睞,又有強大的外家,怎麼可能會怕那一票尚宮與閹人?
還在狐疑為何自己沒收到消息的盧貴妃回到自己宮中不久,就聽說皇後娘娘召見了內省各局之人,一項項將其罪責指出,拉入內省刑司受刑,好幾個被活活打死!全都是盧貴妃的心腹!
她安插了多年的釘子,花了多少心血金錢培養的,就這麼被連根拔了出來,一個都沒剩下!
盧貴妃都要氣瘋了!
可隨後她發現,還有更讓自己生氣的,從前她掌持內省,六局皆在掌控中,官家宣召誰伴駕,去了哪兒穿了什麼衣服,都有人報與她知曉,這也是為何她總是能在官家去別的嬪妃宮中將人提前攔下的原因,可現在呢?她的耳目全部被清除,她天天待在自己宮中,竟像是個耳聾眼瞎的廢人!
她什麼消息都得不到了!
不僅如此,從前她一頓膳食有一百二十八樣菜色,那是皇后規制,可貴妃便只有六十八道,出門的車架也大為削減,就連宮中自己砸碎的杯盤花瓶,也要嚴格按照月例來!做什麼都束手束腳,偏偏這都是勞什子的規矩!
她要跟皇后講規矩,皇后就主動跟她講規矩,看看到底是誰能壓得住誰。
可憐半輩子在後宮呼風喚雨一呼百應的盧貴妃,直接被氣病了。
她這是心病,想到玲瓏就好不了那種。
原以為能讓官家來看看自己,誰知道很快內侍省那邊就傳來了消息,說是皇後娘娘做主,言明貴妃娘娘既然身染疾病,官家便不來了,以免過上病氣,甚至還把盧貴妃的牌子給撤了……
正生著病的盧貴妃險些一口老血嘔出來!
她躺在床上恨得牙痒痒,心想,難道貴妃跟皇后,真的就差了這麼多?難道妾比起妻,天生就上不了排面?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
只是官家喜新厭舊,向著那小賤人罷了!否則那麼點大的皇后,怎麼可能做事如此雷厲風行,如此殺伐決斷?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就已將她打入地底!
盧貴妃絕不承認是自己技不如人,她認為一定是官家愛美人,才偏心如此。
其實她想多了,官家根本就沒出手,他巴不得貴妃皇后兩人鬧起來,最好是勢均力敵誰也不讓誰,連帶著盧裴兩家也勢如水火,兩大勢力與皇權達到平衡,才不會出現結黨營私外戚專權的現象。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後宮囂張跋扈快二十年的盧貴妃,居然這麼的……沒用。
不僅在皇后的打壓下毫無還手之力,還把她自己給氣病了!成武帝得知后好氣又好笑,覺得自己真是高看了盧氏,她空長了個腦袋,合著裡面全是些草包!
他忌憚小皇后,卻又不得不承認,小皇后好手段。
內省被她整治的一片清明,從前哪怕是官家,也總有些不如意之處,盧貴妃看著精明,私心卻過重,內省大多是她的人,貪污舞弊嚴重,逢年過節操辦宮宴,也總是有些小毛病。但她畢竟是盧氏女,又是位份最高的,只要沒鬧的過火,成武帝就沒說過什麼。可小皇后入宮,勢如破竹地拿下內省,將權力牢牢掌控在她自己手中,宮人們做事謹慎小心井井有條,再也沒發生過什麼紕漏,更不可見往日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碎嘴的小團體,就連後宮嬪妃也規矩了許多,反正成武帝是沒再見著自己御輦前撲出來摔倒的、逛御花園著舞衣起舞的、清淺吟唱小曲兒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小手段都沒了。
不得不說,咳,還挺好。
唯一讓官家覺得糟糕的就是,他,咳,睡了小皇后快兩個月了還沒睡夠,每天都精神抖擻戰鬥力強勁,一點都沒覺得厭煩。政務一處理完他就想直奔金鳳宮見她,甚至還有種把她留在潛龍宮的衝動……當然這種衝動他自己還是克制住了,成武帝把這解釋為自己對美色的痴迷,等到他再睡睡小皇后,早晚會睡夠的。
說不定以後初一十五他都不想來金鳳宮了呢!
但是……真香。
真香啊,真香。
他的小皇後身上有種神奇的魅力,有她在的地方,其他美人就都成了寡淡無味的擺設,有時候成武帝晚起些,眾妃來請安,明明一個個美人對著他直放電,他眼中卻只看得到小皇后,黯然失色的眾妃根本入不了眼。這、這以後要去哪兒找比小皇后更美的女子?就像是吃過山珍海味玉盤珍羞之人,誰還樂意去吃糠咽菜?
玲瓏整頓好了內省,後宮烏煙瘴氣一掃而空,她平日里就是吃吃睡睡,基本上只要你不惹她,不對她不敬,她就懶得搭理你。那些個被她收拾了的,全是自己找死的。
成武帝一進內殿就瞧見小皇后裸著身子趴在床上,只在腰臀處蓋了薄薄的毯子,那個叫抱銀的宮女正在她雪白嬌嫩的肩背上摸來摸去!
官家立時就怒了:「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抱銀見了成武帝,趕緊行禮,成武帝對她態度不甚好:「你對皇后做什麼?!」
抱銀:……官家您這語氣?怎麼跟捉姦似的?
不能怪成武帝,他最近總覺得小皇后魅力爆棚,看誰都像是情敵,再說了,先帝後宮還有一對磨鏡的太妃……誰能保證他的後宮就沒有?
「回官家,奴婢這是給娘娘抹精油呢,這精油滲入皮膚,可以使皮膚更加嬌嫩細膩,是女子專用之物。」
成武帝瞭然,但還是橫眉怒目:「退下!」
抱銀看了玲瓏一眼,得了眼神才恭敬離去,成武帝走到床邊,美人仰著頭看他,愈發顯得一張小臉兒巴掌大,又嫩又嬌。
這麼點大的小嬌妻,換誰誰不疼啊?雖然她是聰明過了頭,可是、可是也沒在他面前藏著掖著不是?她聰明厲害,又沒瞞著他,他心裡較勁什麼呢?
粗糙的大掌緩緩撫過展翅欲飛的蝴蝶骨,聲音也沙啞起來:「朕給你塗,好不好?」
玲瓏懶洋洋道:「不僅要塗,還要按摩吸收。」
成武帝聽了,下意識吸吸鼻子,還以為自己要流鼻血了。
兩人在內殿做了什麼,外頭的人不得而知,但毛公公卻提前叫人備了水。
晚膳時,桌上多了一碗葯。
成武帝輕笑,將葯碗端過來餵給玲瓏:「這可是朕讓御醫院親自為你調製的補藥,你年紀小,要好好調養,才能給朕生個大胖兒子。」
玲瓏聞了聞略帶苦澀的葯,自然知道補藥是假,避子是真,其實成武帝就是不讓她喝,她也是會自己處理的,她可沒想過給他生孩子。只是這官家,瞧著是個浪蕩多情之人,心卻比誰都冷,夜夜歡好后,定要親自喂葯,旁人不知,還為這份情深感動,玲瓏卻知道,他不過是怕自己不喝而有了身子。
她張開小嘴兒,靠在官家懷中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好在這葯喝著沒有聞著苦,喝完了,她還努著嘴不高興:「我身體好得很,不喝也成。」
成武帝咬了咬她白嫩的小耳朵:「是嗎?那常說自己受不住了嚶嚶哭泣求朕的又是誰?」
玲瓏:……
害,做皇后是很難的,她又要表現出自己的聰明,又要讓官家覺得自己坦誠,不至於對自己生出戒心,這容易么?難不成她要在龍床上說官家啊一夜七次本宮受得住你卻不行你好好反省反省?
人類男人啊,總是對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過於自信……雖然,確實挺厲害也就是了。
等一下,她為什麼要說「人類男人」?
玲瓏想了想,沒想明白,乾脆地丟到腦後,不想了。
「說起來,官家也快兩個月沒有翻牌子了。」玲瓏喝完葯開始喝一碗甜甜的紅棗蓮子粥,「我瞧著妃子們都有些著急了,等著官家雨露均沾呢。」
她毫不掩飾自己話里的酸溜溜,聽得成武帝從腳後跟兒到頭髮絲兒都舒服順暢。
「梓童想要朕雨露均沾?」
「官家何必明知故問?」玲瓏皺眉,不高興起來,「我未滿十六就嫁了你,比你小了那樣多,貴妃她們可是進宮十幾年了,這一天天的算,她們比我霸佔官家的時間可要多,憑什麼現在就跟我搶?」
說完,她用纖細的手指頭點官家的胸口,一直點一直點:「當然官家若是有心雨露均沾,我自然也不敢說什麼,還不是看官家的,官家要是更喜歡年紀大的,我又有什麼法子?」
成武帝覺得她越說越不像話,隨道貌岸然握住她軟軟小手,道:「朕豈是那種人。」
說白了,男人的劣根性,成熟風情的女子固然美麗,可嬌嫩天真又有嬌嫩天真的好,玲瓏早知這人口味不拘,看那票環肥燕瘦風格不同的美人都知道。端莊溫婉的他喜歡,艷麗逼人的他也好,冰山美人更是有冰山美人的妙——官家好美色,世人皆知。
玲瓏審視著成武帝,半晌,狠狠咬了他脖子一口,用足了勁兒,疼得成武帝齜牙咧嘴,只是她個兒嬌小,否則換個人,早被甩飛治罪了。
咬完這一口,玲瓏舔了舔唇瓣,她那紅唇本就不點而朱,有了血跡浸潤,更是有種說不出的嫵媚風情,曖昧、詭譎、黑暗,卻又美得動人心魂,看得成武帝心臟怦怦跳。
那點血她沒有吐掉,反而咽了下去,瞧在成武帝眼中,就好像自己已經被她吞噬入腹,看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是震撼的、激動的、興奮的。
「我要在官家身上蓋個章。」玲瓏又湊上去,在他脖子傷口處舔了舔,「這樣,看到官家的人都知道,這個,是我留下來的……」
她的指頭撥弄著傷口,帶來一股異樣地、火辣辣的疼痛,這疼痛讓成武帝蹙眉,又讓他心跳如雷。
他被撩的動心而不自知,仗著比她痴長二十年,便自信在握,覺得不會輸。
其實他已輸了。
玲瓏又忽然偷笑起來,先前小惡魔的模樣忽然又搖身一變,成了只眉眼帶笑的小狐狸,「官家,在這傷口好了之前,可不好雨露均沾啊……若是叫人瞧見了,問官家這傷口哪兒來的,豈不是丟臉又丟身份?官家的威嚴還往哪兒擱?」
成武帝叫她恨得牙痒痒,愛恨交織,忍不住抱著她也想咬一口,玲瓏卻不怕,甚至歪著腦袋露出雪白頸項,成武帝便咬不下去了,唇齒間的皮肉細嫩如雪,他感覺自己的牙齒稍稍用力就會將她傷害。
咬一口根本不會怎樣,他卻開始憐惜不舍,玲瓏露出志得意滿的微笑,賴在成武帝懷中撒嬌。
這實在是不成體統,一國之母,焉能如此放肆任性?官家便面目嚴肅地教育她:「快快起來,叫人看見了不像樣子,你可是皇后。朕的公主們,都不像你這樣撒嬌耍賴。」
「我還小呢。」玲瓏理直氣壯地答,「下個月我才過十六生辰,比官家的女兒們可小多了,不過官家要是覺得公主才能撒嬌,那我也可以叫官家一聲父皇呀。」
眼見成武帝聽了這話渾身僵硬,她便咯咯嬌笑起來,湊近他耳邊,吐氣如蘭:「還是說……官家喜歡民間的叫法,那叫爹爹,也不是不可以呀~」
尾音嬌軟綿長,成武帝總算是明白,骨頭都酥了,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去抱她的手都是綿軟無力的,現在她哪怕是拿了把刀要刺入他胸膛,成武帝覺得,自己都不會生氣,反而會擔心她的手痛不痛,會不會太用力?
他、他這到底是娶了個什麼小魔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