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第七十一片龍鱗(六)
第七十一片龍鱗(六)
期末考試的成績當然也不出玲瓏意料, 向來穩坐十七班第一名的卓淑貞慘遭滑鐵盧,成績下降的厲害, 從第一直接滑到了第七, 在十七班只隔了六個人,但在年級里的名次卻足足降了一百多位, 可見她這段時間根本沒有用心讀書。
至於虞嘉茂……本身就是個廢物秧子, 當然也不必期待他能考的多好, 這種人算在十七班的人數里都是往下拉平均分, 高一十七個班裡, 十七班的總分自然而然地墊底了, 不過語文數學這兩門科目考的都不錯。
卓淑貞是個很努力的學生, 陳瀛州對於她在成績上的下降感到非常憂心, 親自把她叫到辦公室里來談心,玲瓏在旁邊整理辦公桌,畢竟要放寒假了, 一個月不在學校, 桌子上的書本教案什麼的都得收起來,否則來年新學期伊始,絕對一摸滿手的灰。
相處久了, 學生們也就逐漸了解了她的性格, 這麼年輕貌美的女老師哪有人不喜歡的,她講課又通俗易懂,所以逢年過節的時候玲瓏桌子上的小禮物堆的最多,平安夜學生們送的平安果到現在還沒全部吃完呢, 待會兒都收起來帶回家去。
卓淑貞沉默地聽著班主任說話,無論陳瀛州說什麼她都不回應,在陳瀛州看來是這孩子太倔了,可叫玲瓏說,這根本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管那麼多做什麼呢?討不著好還要被記恨,何苦來哉?
無論陳瀛州如何苦口婆心,卓淑貞都低頭不語,她也不跟陳瀛州說自己的成績是怎麼下降的,也不說自己遇到了什麼困難,反正不管班主任怎麼問都拒不合作,最後陳瀛州也沒辦法,只好深深嘆了口氣,再度語重心長道:「你是個好孩子,如果有困難,可以第一時間找老師,老師會幫你的,記住了嗎?」
卓淑貞沒點頭也沒搖頭。
玲瓏看不下去了,這小獃子對她這麼溫柔討好也就算了,對個學生至於嗎?卓淑貞配嗎?把她從作死大道上拉回來有什麼用?隨她去唄!直接開口道:「不想說就別說,也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以後出事了別說老師沒管過你,你可以走了。」
拿那麼點工資掏心挖肺的人家還不領情,玲瓏簡直想把這小孩一腳踹出去。
她已經相當暴躁,卓淑貞聽了,咬著嘴唇看了他倆一眼,真就轉身跑了!
陳瀛州:!!!
他對玲瓏說:「不可以這樣對學生說話,他們年紀還小,還不夠成熟,很有可能做出什麼傻事的。」
「你凶我?」
陳老師立馬手足無措起來:「我不是……我沒有,媳婦你別哭啊,我錯了,我不該用這種口氣跟你說話,媳婦……」
他慌張極了,媳婦一頭拱在他懷裡,肩膀一抽一抽的,明顯是傷心了,陳瀛州這會兒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讓你胡說!讓你話多!他嘴巴笨的都不會哄人,急得額頭冒出一層薄汗。
對面的生物老師見狀,開口道:「陳老師,我覺得龍老師說得也沒錯。」
陳瀛州愣了一下,生物老師繼續道:「咱們當老師的,教書育人是理所當然,可是你得承認,有些學生你怎麼使勁兒也拉不回來。就比如說你們班那個虞嘉茂吧,還有剛才那個卓淑貞,三歲看老,這女孩兒心思已經不在學習上了,你再怎麼說也沒用。上一周早自習我還看到王老師叫她出來談話呢,她還是那樣。」
大部分老師都是希望學生能夠變好的,可是當了這麼多年老師,大家會慢慢意識到,有些學生無論你怎麼努力都無法挽救,只靠學校與老師的教育,想要一個人完全變好幾乎不可能,聖人三千弟子才有七十二賢人,他們這些普通老師,一輩子又能教出多少個事業有成的學生?有些父母家裡只一個孩子都教不好,一個班幾十號人,大部分老師都帶兩個班三個班,能有多少精力分配給每一個學生?
學習這種事,除卻老師的引導,大部分都靠自覺。
卓淑貞的變化,老師們都看在眼裡,找她談過話的豈止是陳老師?各科老師,除了玲瓏之外都不忍心見她這樣的好苗子廢了,可誰說的話她聽了?到現在為止,也就陳老師還堅持找她談話了,這都是第幾回了?那女孩兒打進了辦公室就不吭聲,甭管怎麼問,反正就是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老師們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哪能只在她一人身上下功夫?
「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她的心都野了,你拉不回來。」另外一個也帶十七班課的副科老師說。
陳瀛州懷裡摟著嚶嚶哭泣的愛人,一顆心火燒火燎般難受,他這會也顧不上什麼卓淑貞不卓淑貞了,先把媳婦哄好是正經。
等他保證了一大堆,主動簽訂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約后,一直埋首在他胸口的愛人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哪裡有哭過的痕迹?陳老師立刻意識到自己是被騙了,但他一點都不帶生氣的,反而傻笑起來。
玲瓏看到他這樣子就覺得他該在臉上刺個呆字,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朵,看得還單身的一個女老師捂住眼睛慘叫:「別秀了別秀了!單身狗眼睛都要給你們秀瞎了!」
這兩人天天在辦公室秀恩愛還有沒有天理了!看看他們這些單身的孩子吧!可憐可憐他們吧!
陳瀛州不好意思極了,俊臉紅成一片,玲瓏伸出一根手指點他的鼻子,再三告誡:「不許再找卓淑貞談話了聽到沒有?如果一定要談,必須得有我在場,不可以單獨相處,知道嗎?」
陳瀛州乖乖點頭:「好。」
心裡甜滋滋的,以為愛人是在吃醋,哪裡知道玲瓏只是想防止他被人算計,這個獃子,永遠都把那群學生當成需要保護和照顧的小孩,根本不知道人一旦生出惡意會有多麼恐怖,越是單純無知,越是惡毒。
不過卓淑貞的事兒陳瀛州太上心了,他對每個學生都是這樣,真讓他撒手不管,他自己就過不去他自己那道坎兒,於是玲瓏乾脆利落當著陳瀛州以及辦公室老師們的面,給卓淑貞父親打了個電話。
卓淑貞父親是開汽修店的,期中考試后的家長會來過學校一次,穿著藍色的工作服,對女兒的成績非常看重,有時候還會主動打電話詢問陳瀛州女兒的學習狀況。他算是個很疼女兒的男人,但也有一點不好,就是脾氣暴躁,屬於那種典型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對他們來說,成績就是一切。
陳瀛州目瞪口呆地看著愛人打電話告狀,語氣柔和委婉,但一字一句都特別引戰,不僅把老師們都給摘開了,還表示卓淑貞根本聽不進去老師們的勸,又叮囑卓淑貞爸爸多關心一下女兒,到了電話最後,她還很溫柔地說:「……對了卓淑貞家長,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雖然老話都講女兒要富養,但還是要有個度的,幾萬塊的項鏈啊鑽石耳釘啊,還是不要戴的好,萬一丟了就麻煩了,你說是不是?而且一中雖然不沒收學生的手機,但是你上課也玩就說不過去了,我們也都是為了孩子好,可只靠學校是不行的,因此還是希望你們家長能夠配合,畢竟大家都期望著孩子能成才不是?……」
別說陳瀛州,辦公室其他老師也都是一臉的驚嘆,等到玲瓏淡定地掛掉了電話,生物老師啪的拍了下桌子:「你說卓淑貞家長能把她教好嗎?」
一個女老師則關注錯了重點:「我靠,之前我覺得卓淑貞脖子上那條項鏈很好看,估摸著應該不便宜,居然要幾萬塊?她家條件這麼好的?」
「D家新品,至少得這個數。」玲瓏比了個六,十萬出頭了。
她平時衣食住行無一不精緻無一不大牌,從她嘴裡說出的話自然非常可信,老師們紛紛咋舌,都說看不出卓淑貞家裡有錢。
玲瓏呵呵一笑,有錢?只能說是普通家庭罷了,父母對女兒倒是很捨得花錢,可給她買十幾萬的項鏈戴脖子上?那真是想都別想,怕不是卓淑貞母親都沒有這麼貴的項鏈。
她才不會讓陳瀛州去操心卓淑貞的改變從何而來,當然她也不會傻到對人家女孩子爸爸說你家孩子在學校里談戀愛了,收了男方很多貴重禮物,被愛情沖昏頭腦才耽誤了學習……怕不是卓淑貞爸爸要暴躁地提著刀來學校找她,這種事可不能發生。反正他們作為老師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職責,老師畢竟不是家長,很多話沒法說。
至於盛怒之下的卓父會不會揍女兒……那跟玲瓏就沒啥關係了,多揍幾頓才好呢,小小年紀不學好,恩將仇報,打死算了。
寒假開始后,陳瀛州跟玲瓏每天都窩在家裡,兩個人都很能宅,偶爾才會出去逛逛,陳瀛州特別喜歡這樣的生活,每天陪著愛人睡到自然醒,一起買菜一起做飯,飯後在落地窗前依偎著曬太陽,一起結伴去超市,下午他讀書,她在邊上玩,晚上有時候會出去吃,吃過後牽著手散步,回到家再一起洗澡,洗完澡他會笨拙地跟她組隊打遊戲,陳瀛州對競技遊戲相當不擅長,但是沒關係,媳婦會帶他飛。
每周總會想幾次,不過陳瀛州不好意思說,一般都是玲瓏主動,他會立刻熱情起來,反正這樣的生活美好的宛如做夢,陳瀛州也因此變得格外黏人,不管玲瓏去哪裡他都要跟著,哪怕她只是去廚房拿個飲料。
玲瓏感覺自己跟長了條小尾巴一樣……這獃子不管什麼時候都用那種虔誠又痴情的眼光看她,生怕她對他不管不問,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見,換作別人可能會覺得太黏太膩太讓人喘不過氣,玲瓏卻很無所謂,喜歡跟就讓他跟吧,反正他又乖又可愛,從來不會讓她煩心的。
陳瀛州也覺得自己太緊迫盯人了,這樣不太好,他有心改,卻又每每忍不住,只要視線內看不到玲瓏,他就發慌,就想找她,就想跟著她。
快過年了,家裡也要囤年貨,陳瀛州還是第一次有人跟自己一起過年,他有記憶的時候父母就在無休止的爭吵怒罵中,有時還會大打出手,自然不會好好過年,後來跟爺爺生活,爺爺只知道喝酒,他也只好一個人過年。說是過年,其實什麼都沒有,新衣服新鞋子,春聯窗花,甚至連碗餃子都吃不上,過年是什麼?
過年對陳瀛州來說毫無記憶。
現在卻不一樣了,這是他們結婚後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對陳瀛州來說有著無與倫比的意義。
囤到家裡的三開門冰箱都滿了,陳瀛州才意猶未盡地停下買東西的行為,除此之外,廚房也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食材……他還興沖沖地研究年夜飯要做些什麼菜,當然了,必須得□□人喜歡吃的,他自己的喜好不重要,他什麼都吃,不挑食。
玲瓏也給他買了新衣服和新鞋子,兩人買了情侶裝,陳瀛州高興極了,他抱著新衣服不撒手,喜歡的恨不得晚上睡覺都摟著,玲瓏沒好氣地問他是要抱衣服還是抱他,他才委屈巴巴地把衣服給鬆開,饒是如此,大年初一一早,陳瀛州就起來了,對著新衣服傻笑不止。
玲瓏真是服了他,從被子里伸出一隻胳膊再把人給扯回來一起睡,陳瀛州有些著急,他想跟她一起起床換新衣服,然後出去玩雪!
昨天晚上下大雪了!現在小區里肯定沒什麼人,他想跟她一起玩!
最後還是被玲瓏武力鎮壓,委屈死了,在床上躺到了十點多,被允許起來后,陳瀛州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窗邊拉開窗帘,啊了一聲,很是失落:「又下雪了……」
說著還很哀怨地看了玲瓏一眼,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都有大雪,明明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沒下呢。
現在沒法出去了。
這導致陳老師很難過,頭頂上因為睡覺竄起來的一綹呆毛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玲瓏見他這樣德性,哭笑不得:「這麼想出去啊?」
「嗯。」
很奶的一聲嗯,玲瓏掀開被子,屋子裡很暖和,她的睡裙只是薄薄一層真絲,愈發顯得曲線曼妙,嫵媚性感,陳瀛州本來還在難過,見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腰肢款款,宛如妖精,被美色所迷的他立刻忘了雪是什麼。
玲瓏走到窗邊往外看,說:「誰說下雪就不能出去玩了?」
陳瀛州痴迷地看著她,呢喃著說:「冷……」
「我可不怕冷,你怕嗎?」
陳瀛州眼睛一亮:「不怕!」
雖然如此,他的視線還是時不時膠在玲瓏身上,從她露在外頭的藕臂到細細的腰,還有圓潤的臀,一副很想,但是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玲瓏知道他其實不是害羞,而是習慣了不對任何人提出要求,怕別人覺得他煩,怕被討厭,怕從此孤單,於是她想了想,站在原地,跟在她身後的陳瀛州就撞在了她背上,被她轉過身一把摟住:「想做什麼?」
陳瀛州呆呼呼眨眼。
「跟我的話不需要客氣,想要什麼就直說,想做什麼也可以做,我永遠都不會煩你。」
陳瀛州的眼圈兒慢慢就紅了,他還想搖頭否認呢,又被玲瓏打斷:「其實早就想這麼跟你說了,只是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會意識到這個問題,沒想到你還真的能憋,不難受嗎?」
陳瀛州不知道該說真話還是假話,當然是難受的,只是想想如果自己肆意妄為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會被拋棄,會被她討厭,會失去她,他就什麼都不想了,只要能看到她就行,別的還奢望什麼呢?他已經這麼幸福了,再想要更多會遭天譴的。
玲瓏見他又是這副我不說話我很乖我無欲無求的樣子,在他耳朵上一掐,陳瀛州吃痛,弱小可憐又無助地看她,玲瓏踮起腳尖,這樣勉強能和他視線持平,威脅道:「真的沒有想做的?」
陳瀛州忸怩半天,不好意思道:「……是白天呢。」
他這話一說玲瓏險些沒笑出來,這是個什麼活寶啊!她直接把人往床上推,霸氣地上去橫跨坐在他身上,咕噥道:「廢話真多。」
於是本來打算下去玩的兩個人,直到下午才從床上起來,彼此都是飢腸轆轆,昨天晚上陳瀛州提前包了好多餃子放在冰箱里,這會兒正好拿出來煮,葷的素的都有,他給愛人做飯,滿滿的都是愛,這樣的食物玲瓏吃起來也格外美味,她的食量陳瀛州早有見識,所以下了好幾個人的量,玲瓏全給吃完了。
然後兩人收拾下準備去小區里玩,出去前要全副武裝,陳瀛州怕冷,羽絨服帽子口罩手套雪地靴一應俱全,玲瓏卻只穿了件大衣,露出兩條又細又長的腿踩在靴子里,而且不肯戴帽子口罩手套,陳瀛州本來什麼都隨著她,這次卻寸步不讓,還生氣呢!
他生氣的樣子更可愛了,玲瓏忍不住逗他:「怎麼啦,跟我發脾氣?那我可不下去了啊。」
陳瀛州一聽,立刻著急,急得都結巴了:「不、不行!你,你把衣服穿上!」
他手裡拎著件大紅色的羽絨服,跟他身上的是同款,正是玲瓏買的情侶裝,可她愛美要漂亮,再說了她真的無畏冷熱……就是讓她穿比基尼也可以啊。
不過這也就是想想,陳老師肯定不答應。
最後玲瓏讓步了,一邊伸出雙手讓他給自己戴手套,一邊小聲咕噥:「你真是賺大了。」
從來都是別人遷就她,她什麼時候給別人讓過步?如果不是看在他一心痴戀她,又聽話可愛,還把靈魂抵押給她的面子上……哼。
陳瀛州沒聽清楚愛人在說什麼,他最後給玲瓏戴上同色帽子,這才露出歡快又愉悅的笑容,笑得幸福又滿足,玲瓏看著他這樣笑,嘴角也微微勾起來,她活了太久太久了,有時候自己都忘了,為何會如此垂憐人類。
……因為有陳瀛州這樣的人啊。
因為有他這樣的人,所以她總是願意再多留戀一點的。
能這樣笑可真是太好了,她可不想看到這小獃子流眼淚的模樣,泛著苦意的靈魂吃起來雖然能飽腹,卻不夠美,還很難消化,需要睡上很長很長一覺——然後醒來就又會餓。
沒有人能把這樣的笑容從陳瀛州臉上奪走,也沒有人能夠隨意踐踏他的人生,因為她不允許。
膽敢心懷不軌的人,會迎來神罰。
因為又開始下雪,小區住戶們基本都待在家裡,只有兩個傻子出來玩——玲瓏很不爽地發現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她對冰雪沒有偏愛,荒海也從來不下雪,實在是搞不懂陳瀛州為什麼這麼興奮。
他一邊脫掉手套搓雪球一邊告訴她,原來他老家是南方的一個小城市,從來沒下過雪,他是考到了北方的大學才真正見過雪是什麼樣子的,但那時候太忙了,要忙著讀書拿獎學金,還要忙著打工賺錢,每天像個陀螺一樣停不下來,根本沒有時間玩。後來上班了更是忙,一個人孤零零的,也沒有玩鬧的心思。
說著說著,他偷偷看了玲瓏一眼,把捏好的雪球丟在她的羽絨服上,因為心疼深愛,並沒有用力,就是小小的、意思意思的丟一下,連砸都稱不上。
結果玲瓏卻怒了,這卑微的人類居然敢冒犯龍女大人!她立刻把手套扯掉,彎腰掬了一大捧雪,做了個究極無敵超級巨無霸雪球,毫不留情地丟向了陳瀛州!
雪球裹著寒風迎面砸來,陳老師:!!!
正中紅心!
當然是不疼的,因為玲瓏並沒有把雪球壓的很緊,幾乎是一碰到陳瀛州的腦袋就碎裂開來,雪團兒很多依附到了他的眼鏡上,以至於他看到的愛人的笑容都變得模糊起來。
雖然如此,他還是傻笑不已,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任由她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