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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第七十二片龍鱗(六)

  第七十二片龍鱗(六)

  春風樓的菜色的確是一絕, 關卓進京前家中給了他不少銀子,進京后又都吃住在謝家, 除卻必要的花銷, 他手頭的銀子還有大半,請了這麼一桌席面倒也綽綽有餘, 不過這麼貴的席面關卓也是頭一回吃, 秉持著不能浪費的宗旨, 他誓要將最後一滴菜汁都吞入腹中。


  相比起他, 謝寂兄妹倆的吃相則優雅多了, 他們的外公是開藥堂的, 自然也讀過書, 教導出的女兒亦是知書達禮, 所以謝寂很小的時候便很愛乾淨,從不跟其他小孩一樣成天在泥地里打鬧,梁氏死後, 他與玲瓏兄妹二人相依為命, 言行舉止都不知不覺受了玲瓏的影響,便是讓他與那些世家貴族一起用膳,在禮儀氣度上也是不差的。


  關卓就粗魯多了, 他這年紀什麼都已經定型, 想學也學不來。


  三人將一整桌席面吃了個乾乾淨淨,謝寂是不想浪費,關卓是想吃回本,玲瓏則是因為味道確實不錯, 吃到最後,玲瓏還是腰身纖細,謝寂也是面不改色,惟獨關卓癱倒在椅子上撫著凸出的肚皮長吁短嘆:「吃撐了吃撐了吃撐了……」


  春風樓的跑堂又送了壺山楂茶來,說是給幾位客人消食用的,關卓被這體貼的服務感動到了,因為這山楂茶居然不要錢!

  他倒了一杯,一口氣灌進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真的舒服了許多。


  謝寂則起身,拉起妹妹:「我們去外面走走,也好消食。」


  關卓癱在椅子上擺手:「你們、你們去吧,我便不去了……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說著,打了個響亮的嗝兒,由於過度粗俗,謝寂立刻拉著妹妹遠離這個傢伙,順便把長生留了下來,讓他待會兒把關卓送回家。


  京城繁華,便是天黑也熱鬧不減,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攤販們都在熱情地招攬客人,賣什麼的都有,各色彩燈下,竟將這夜晚照的明亮如白晝,這份熱鬧,要到入夜才會漸漸散去,今日又是狀元遊街日,百姓們也很是高興,方才在春風樓謝寂還被掌柜的認了出來,掌柜的向他求了一份墨寶,關卓請的席面錢,則一文不動的全部退回,想來還癱在包廂里的關卓尚且不知。


  但也能想見他得知後會有多麼興奮了。


  本次被錄取的進士有數百人,讀書人榜上有名,自然瞧不上那些庸俗的慶祝方式,而是以詩會來代替他們的喜悅,不過任誰都聯絡不上那位神秘的狀元郎,說真的,會試成績一出,高居榜首的不是在詩會上大出風頭的各地才子,卻是個從未聽說過的書生,還讓許多人懷疑起了會試是否公正,要知道今年來參加會試的可都是各個州縣最優秀的考生,其中不乏年紀輕輕便聲名遠播的才子,這會元怎麼就落到了個名不見經傳的書生身上?

  私下裡流言蜚語不斷,又得知這位會元從不參加詩會,也不與讀書人來往,愈發叫人不滿。


  讀書人酸起來,就沒檸檬什麼事兒了,玲瓏覺得他們很像學校里那種抱團的塑料閨蜜,小心眼又愛計較,沒本事又總作妖,覺得自己天下第一棒。至少她哥成了會元后,那些拜帖便如雪花般飛來,謝寂是看都不看便丟在一邊讓長生處理掉,他根本懶得把珍貴的時間花在跟這些人虛以委蛇上。


  他不需要朋友。


  但有句話怎麼說,冤家路窄,殿試上謝寂一鳴驚人,不僅容貌最為出眾,就連才華也甩了別人一大截,連皇上都對他青睞有加,誇讚他是「不世之材」,聽得一眾貢士們臉都綠了,一個人太出風頭,其他人自然便泯與眾人,皇上眼裡哪還看得到他們?甚至皇上還親自詢問了謝寂的志向!哪有這樣的!哪一屆狀元不是從翰林院做起,怎地到了謝寂這兒便有特權?!

  於是,謝寂牽著妹妹逛街消食,便與這一群剛碰頭準備去京郊長亭走廊開詩會的貢士相遇了,謝寂自然不記得他們是誰,他們想忘記謝寂卻很難……眼見謝寂身邊還帶了個容貌絕美眉宇間卻依稀帶著稚氣的少女,便有人陰陽怪氣道:「狀元郎真是好福氣,剛剛金榜題名,身邊還有如此絕世佳人作伴,當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啊。」


  謝寂冷冷地看著他,那人有些怵,卻還是強作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刷的一聲打開手中摺扇,故作玉樹臨風,殊不知與芝蘭玉樹的謝寂相比,不過是東施效顰,徒增笑料罷了。


  蓋因謝寂與玲瓏看起來年歲相差不小,大家又都知道狀元郎尚未成親,可身邊卻帶著個美人兒,又親昵地握著人家的手,當真是有些傷風敗俗。又一人道:「我等正要去詩會,狀元郎可要一起?」


  今日殿試,謝寂全程冷靜自持不見慌亂,對於考官及皇帝的提問也是言之有物對答如流,愈發襯得同批其他考生像個哈批,他完全不遮掩自己的光芒,於是在這光芒下的考生們自動自發團結起來孤立他,想要給他好看。


  謝寂厭煩這些總是打擾他們兄妹的人,理都不想理,牽著玲瓏轉身便走,這群人卻不肯放過,大街上堵著路,非要謝寂跟他們同去詩會不可。


  玲瓏扯了扯哥哥修長的手指頭,在他掌心撓了撓,笑得超甜,謝寂見狀,知曉她是想去湊這熱鬧,只希望待會這群人不要後悔,臉面被個小姑娘撕下踩在腳底,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兒。


  貢士們的詩會並不禁止旁人參加,因此雖然是夜晚,也有許多好奇的人早早等在水榭長廊,其中不乏一些貴族小姐,本朝相對開明,並不會強制要求女子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過有些老古板確實喊著女人要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才算賢惠的話,謝寂從來都是將這些當作耳旁風。


  因著娘親與妹妹,他對這世間女子都有幾分憐惜。


  「啊,不好意思。」舉辦詩會的人據說是湖州才子,此番是二甲第一,他師從大儒,輸給無名無輩的謝寂心中很是不服氣,因此有意為難。「我不知曉狀元郎也會來,因此並未準備狀元郎的位子,若是狀元郎不嫌棄,可以坐在那裡。」


  他手指的方向是詩會角落,基本上坐在那就是個看板,跟詩會無緣了。


  謝寂冷眼看著他,轉身便走。


  他一語不發,也不接別人的話,那湖州才子見他如此不給面子,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謝寂!」


  這會兒不陰陽怪氣的叫狀元郎了,而是直呼其名。


  「又想叫人來,又想排擠,原來大儒的弟子就是這麼個德性啊。」玲瓏嘖嘖有聲,她這樣的美人兒,眼睛比天上的星子還要明亮,露出嘲諷的眼神時簡直不要太讓人羞愧,「不服就來比試,耍這種手段,我還看眼前的不像才子,倒像傻子。嫉賢妒能,刻薄無知,才子的門檻原來已經這樣低啦。」


  她聲音甜美而清脆,飄揚在水榭長廊,連帶著周圍圍觀的百姓都覺得,哇,這個小姑娘說的話好有道理!

  讀書人們愛面子,並不擅長口舌之爭,湖州才子臉色漲紅,又道:「我等幾次三番請他他都不來,到底是誰瞧不起誰?!」


  「你也說了是請。」玲瓏答道,「既然是請,別人便有拒絕的權利,哦我明白了,你們這請不過是隨便說說,不來便是不給面子了,好比我看上人家的祖墳,跟他們說我真的很想買,可他們不賣,便是瞧不起我,原是這樣的道理,受教了受教了。」


  湖州才子怒道:「胡說八道!」


  這是很明顯的偷換概念,可惜他不知該作何回答,便怒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不與你一般見識!謝寂!你躲在女人身後算什麼本事!大庭廣眾之下牽手遊街,傷風敗俗!不知羞恥!」


  謝寂卻並沒有鬆開與玲瓏交握的手,他不覺得自己與妹妹牽手有什麼錯,街上人多,她還那樣小,他怕弄丟了她,且他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妹,若是因為外人所言便要隔個十萬八千里才叫有規矩,那這規矩不守也罷。


  他拉著妹妹,去把角落裡的那把椅子搬了出來,放在水榭長廊中間,讓妹妹坐上去后,他長身玉立,面色淡然,吐出幾個字:「開始吧。」


  他雖然在豐城過了好些年,豐城又閉塞,教育資源並不好,可他有個寶貝妹妹,玲瓏總是能給他弄到各種稀奇古怪包含各行各業的書,謝寂不是沒察覺到這其中有問題,但那又如何?他不在意妹妹身上有什麼秘密,只要她在他身邊,只要兄妹倆永遠不分開,其他的他都不管。


  真正比起教育資源,應當是這些讀書人比他匱乏許多才是,謝寂的閱歷、眼界以及心性,都非這群溫室里長大的讀書人所能比,他們找他比試,不過自取其辱罷了。


  玲瓏便坐在椅子上聽她哥舌戰群儒,比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些人哪裡是她哥的對手啊,怎麼說這也算是她親手培養出來的哥哥,凡人怎麼能跟他比?


  比到最後一群人面有菜色,肚子里實在是挖不出貨了,個個垂頭喪氣,倒是周圍來看熱鬧的百姓們覺得今天的詩會特別精彩,往日他們也會來看,雖然聽不懂這群讀書人在說些什麼吧,但都文縐縐的,再加上那搖頭晃腦清高出塵的樣子,真是跟普通人不一樣,結果今天這位俊秀出眾的狀元郎一來,平日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書生們便都蔫兒了,看到最後,不知是誰帶的頭,響起一片掌聲,惹得其他書生們面紅耳赤,謝寂面上卻不見得色,只是帶著妹妹走了,似乎贏或不贏,對他來說都毫無意義。


  這些人若是以後也能不要來煩他就更好了,他實在是厭煩總是出現不相干的人打擾他們兄妹的生活,做到彼此不理睬不來往真的就那麼難嗎?

  人群中,戴著面紗的美貌小姐盯著謝寂的背影目不轉睛,與她同行的還有一名年紀相仿的少女,見她瞧的出神,輕輕撞了她一下,取笑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狀元郎生得可好看了。」


  美貌少女臉微微羞紅,隨即又變得有幾分冷意:「他身邊那個女孩子是誰啊?聽說他已經十九歲了,難道還未有婚配?」


  「瞧他們二人生得神似,瞧著也不像夫妻,倒像是兄妹。」


  一聽那二人可能是兄妹,美貌少女頓時眼睛一亮,不過她還知道矜持,便道:「確實是翩翩君子,丰神俊秀,又高中狀元,這些書生都比不上他。可我娘親是不會看上區區狀元的,狀元算什麼呀,翰林院里多的是歷屆不得志的狀元呢。」


  簡而言之,謝寂現在的情況就是,稍微富貴的人家將他當作乘龍快婿,但真正有權有勢的人家並不會將他列為女婿人選,除非日後他能平步青雲,否則想要娶一位真正的貴女,可謂是難如登天。


  因此在這二位姑娘看來,她們能看上謝寂,那真是謝寂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得是謝家祖墳瘋狂冒青煙才有這機會,所以他怎麼會拒絕呢?不存在的好吧,只有她們挑他的份兒,沒有他說不的份兒。


  希望他能再爭點氣,不要泯與眾人,這樣的話,日後興許能在她的夫婿人選中脫穎而出,讓她爹娘看重。


  畢竟比起那些只知道討好她奉承她又空有家世的貴公子,她更想要一位才華橫溢又俊秀無雙的男子做夫君。


  再拖下去,萬一皇上給她賜婚就糟糕了,她可不想嫁皇子,她爹娘恩愛了一輩子,以後她也要找像爹爹那樣的人做夫君,才不要跟其他女子分享呢。


  可高門貴族的公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便是沒有妾侍,成年前也有幾個房裡人,想想便讓人膈應。


  謝寂並不知道有人把自己列入了未來夫婿名單中,他只知道自己要更加謹慎更加努力,信陽候是壓在他頭頂的一座大山,大司馬更是掌管天下軍馬,他得花費多少時間,才能達到他們的高度?


  他不知道,但他最不怕的就是等,因為他有足夠的耐心與毅力。


  殿試結束后三日,被錄取的學子們紛紛被分派職位,如關卓這般的三甲同進士,想要留在京城是不可能的,被分了個偏遠地方的七品縣令,榜眼探花則如從前一樣入了翰林院,授七品編修,而狀元郎則出乎意料的沒有同歷任前輩那樣進入翰林,而是被派遣到了刑部,任六品刑部主事,這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都搞不懂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有話講「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翰林院便是歷朝歷代高級文官的必經之路,偏偏這回的狀元郎,殿試時皇上明明十分欣賞,卻把他放進了刑部,這又是為何?

  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若是放去戶部吏部,倒還能有說法,可刑部……刑部有啥?要油水沒油水,要前途沒前途的,還不如老老實實在翰林院里熬資歷,熬個三四十年,只要有本事,不讓皇上厭棄,早晚能飛黃騰達。


  狀元郎這圖什麼呢?眾所周知六部里,工部刑部最慘,尤其是刑部,那真是三天一小案五天一大案,辦不好傳進皇上耳朵里還要受罰,刑部尚書也是換得最勤快的大員之一,真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地兒。


  殊不知這卻是謝寂自己要求的,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打仗?如今國泰民安,且不說沒有仗打,便是有,他也不一定比得過大司馬及信陽候手下那些身經百戰的將士,想要立下軍功更是難上加難;去翰林院熬資歷?的確可以,但他不想花費那麼多時間;他知道自己的優點:冷靜、敏銳、膽大心細,過目不忘思維能力及邏輯能力又遠超常人,還在豐城的時候,他便常常協助蒲大人,沒有什麼比破幾件驚天大案更快揚名的方法了。


  還在豐城的時候,蒲大人曾抓過一夥流竄偷盜的犯人,那群犯人落網后稱自己來自甘州,是逃難而來。可近幾年風調雨順,從未聽說過甘州鬧災,這難從何來?於是在來京的路上,謝寂特意繞了一圈經過甘州,如今輿圖是明令禁止販賣的,想要對本朝國土有所了解,只能靠自己的雙腳走遍,再用筆畫出來。


  甘州氣候潮濕,常年陰雨,那群竊賊說春天時甘州決堤,知州大人封鎖了消息,派人去往各家各戶招募成年男子修堤,卻一文工錢都不給,還百般苛責,他們這群人往日便遊手好閒,被抓去做工更是苦不堪言,便頂著生命危險逃了出來,一路向北逃到了豐城,本來打算弄點錢找個地方安置,誰知錢剛到兜里還沒捂熱乎呢……就被抓住了。


  說到這裡,簡直涕淚縱橫。


  蒲大人只是個小知縣,甘州距豐城千里之遙,他根本沒有許可權,也沒有能力去管,他試著向上峰寫信提及,卻被告知與他無關,蒲大人並無多大志向,只要豐城百姓安居樂業,其他地方的百姓如何,他實在無能為力。


  他們進京趕考經過甘州時,謝寂特意去看了已經修好的堤壩。


  粗製濫造,偷工減料,今年必定還要再次決堤。


  而且甘州的百姓精氣神極差,街道過分安靜死寂,連擺攤的攤販都是死氣沉沉的,街頭巷尾卻神奇地不見乞丐,也甚少見成年男子,大都是老弱婦孺。他們打尖的那家客棧掌柜可是嘴巴緊如蚌殼,無論問什麼都不肯說。


  甘州要出大事。


  謝寂不能力挽狂瀾,但他願意拼這一把,在皇上心裡先掛上號,他要做孤臣,要做人上人,要讓謝鳳望在娘親墳前磕頭賠罪!


  這便是他的契機。


  謝寂後來用銀子撬開了那掌柜的嘴,與他約定每月互通一封書信,未免被人中間截獲,謝寂特意教了那名掌柜暗語,信件看起來就是單純的閑話家常,但甘州的風吹草動,謝寂都了如指掌。


  他並沒有瞞著妹妹,因為到時候如果他能攬下這個任務,是定然要帶妹妹一起去的。謝寂任何事都不瞞著玲瓏,乃至於自己要藉此揚名天下,都與妹妹說了個清楚。


  玲瓏並不覺得謝寂卑劣,不這麼做還有別的方法么?他們人小式微,難不成直截了當告訴皇帝說甘州有異狀?別說皇帝會不會信,就是能不能見著皇帝的面都得另說!

  古代消息遞進緩慢,傳播渠道有限,一個消息可能要過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傳入皇帝耳中,前提是沒有人攔截,不走程序想告御狀?骨灰都給你揚咯!


  會死很多人,但謝寂沒有辦法,他什麼都做不到,因為此時此刻的他還太過弱小。


  正如謝寂所料,甘州一年到頭有九個月都是雨季,太陽終年難遇,六月,謝寂收到掌柜的信,說甘州發了一次大水,好在只衝毀了一半的堤壩,知州大人又開始徵募壯丁修堤,只是連日大雨不斷,許多人都因此被水沖走葬送了性命,官府卻一文撫恤金都不給,眼見大雨不停,他心中慌亂。


  七月,謝寂沒有收到掌柜的信。


  而甘州洪災也終於遮掩不住,徹底爆發,皇帝震怒,派去官員賑災,可連著去了三批官員,竟沒一個能活著回來!


  說是遇災而死,可究竟怎麼死的誰知道?翌日皇帝在早朝時大發雷霆,詢問可有卿家主動請命去往甘州,朝堂一片死寂,皇帝重複問了三次,竟無人應答,正當他要發火時,謝寂拱手出列:「臣願往!」


  三個字說得擲地有聲,皇帝對他印象很深,這幾個月他也一直有在關注這個年輕的狀元郎,對於他的刑部的表現也非常滿意,見滿朝文武竟只有這一個文弱青年挺身而出,皇帝心中失望至極,登時金口玉言,封謝寂為欽差,攜金牌前往甘州!


  同時亦命信陽候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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