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4|第七十五片龍鱗(三)
第七十五片龍鱗(三)
面對教授的詰問, 祝星淵面色異常淡定:「對不起教授, 我女朋友在我腿上睡覺,請問我可以坐著回答嗎?」
教授無端被塞了一嘴狗糧,短暫的無語后示意祝星淵回答問題,得到滿意答覆後點點頭,看在他答得非常好的情況下, 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結果直到這節課上完玲瓏都沒睡醒,好在這間教室接下來一下午都沒課,祝星淵也不急著走,玲瓏在他腿上睡覺,他便看書, 順便做點自己的事, 等玲瓏睜開眼睛,發現天都要黑了,她揉揉眼:「幾點了?」
「五點五十了。」
怪不得四周這麼安靜……最後一節課都下了!
玲瓏雙手合十:「對不起哦我沒想到自己會睡這麼久……你腿麻不麻呀?我幫你揉揉吧。」
說著就上手,兩隻養尊處優的細嫩小手隔著薄薄的褲子貼上祝星淵的腿,祝星淵渾身一僵,下意識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別鬧。」
「怎麼是鬧呢?我是在心疼你呀。」玲瓏眨巴著無辜的美眸, 「難道我連心疼自己男朋友的權利都沒啦?你還說喜歡我, 根本就是騙我對不對?我碰你一下你就反感成這樣, 你、你心裡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我?」
她先無理取鬧一通,沒等祝星淵開始講大道理,又開始自我反省:「啊……對不起星淵,我不該這麼跟你說話, 實在是太沒禮貌,太不信任你了!都怪我總是胡思亂想,其實你怎麼會騙我呢對不對?」
祝星淵:……
話都給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但是被這雙明媚美麗的眼眸盯著,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對,就點了下頭。玲瓏瞬間笑起來,「這就是了嘛,待會兒我們一起吃飯吧?你想吃什麼?我知道一家非常好吃的西餐廳,之前我跟媽媽有一起去過,今天我們一起去?」
換作過去,她肯定是不會這麼提議的,因為她去的西餐廳跟普通人去的西餐廳可不一樣,她去的地方那可是頓頓幾萬起,祝星淵是個窮學生,還靠她養呢,哪裡會有錢去吃?她太怕傷害到男朋友的自尊心,也怕他認為自己大手大腳不會過日子。
可她是千金大小姐啊,尋常人家要還房貸車貸,所以精打細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大小姐需要嗎?
大小姐當然不需要!
大小姐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錢,哪怕是一頓吃幾十萬!她媽媽也付得起!
所以玲瓏根本沒有考慮祝星淵的想法,她只是通知他罷了,又不是詢問他的意見。
祝星淵又能說什麼?
他深深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玲瓏跟他印象中的女朋友有點不一樣,她並不好掌控,甚至還非常獨立自我,祝星淵不認為這樣的女孩子會為了他變成戀愛腦,海王就算是撩妹也是分人的,什麼女生能碰什麼女生不能招惹他們心裡門兒清,玲瓏明顯屬於那種招惹不起的,你討她歡心對她一心一意還好,要是有二心,她怕不是能把你整的傾家蕩產!
祝星淵向來都是這樣,先把好處給享用了,然後再在事後批評玲瓏說大道理,這樣自己既佔了便宜,又能佔據道德高地,還能給不諳世事的女朋友洗腦,從而讓她對自己更加死心塌地。
今天的祝星淵也是這麼表現的,不過和平時比起來,好像又有那麼點不同,因為他在批判玲瓏的鋪張浪費不懂節儉的同時,居然還說了一句:「把你的卡給我,下次我可以招待室友一起來。」
這是問玲瓏要她的黑卡了,前一秒剛說一頓飯吃幾萬塊太浪費她不會過日子,下一秒立刻打自己的臉問她要卡說下回自己要招待室友一起來,一個虛榮心爆棚又自私的男人瞬間展現,怎麼說呢,跟玲瓏記憶里的高段位選手,雖然很相似,也都很高明,可兩個祝星淵的目的完全不一樣。
第一個祝星淵是真的想要操控她,得到她,從而達到自己變成人上人的目的,而眼前這個祝星淵……反倒像是故意露出這樣不堪的一面,故意在提示她,玲瓏覺得,他的目標是讓她主動跟他分手,遠離渣男。
可玲瓏能這麼好心的如願嗎?
那當然不能。
於是她乖巧地把自己的黑卡掏出來,送到了祝星淵手心,眼睛亮晶晶:「好,那你下次可以跟室友一起過來,啊,我這裡還有一些現金你要嗎?感覺只用卡的話有時候也會很麻煩,身上還是要有點現金才行呢。」
別提多甜多乖多討人喜歡了,祝星淵就是鐵石心腸,也沒辦法對著這樣一雙充滿了誠摯感情的眼睛說出那些混賬話。
他感覺不妙,當然他也沒想過立刻就能讓大小姐把自己給甩了,這事兒得循序漸進的來,當初大小姐被追上,靠得不就是祝星淵的溫水煮青蛙嗎?那麼分手自然也能用這招,從日常瑣事里逐漸累積不滿與質疑,讓她意識到她所認識的祝星淵跟真正的祝星淵其實根本就是兩個人,祝星淵完全不符合她對男朋友的要求,這樣的渣男當然是提前踹了好!
可是現在……這姑娘怎麼執迷不悟到這個地步?
祝星淵捏著手裡的黑卡,感覺燙到了。
他被玲瓏折騰了一天,原以為一切都在自己計劃中,結果這姑娘不按套路出牌,明明一開始還有幾分任性,他好話一說,她就軟成了水,一點脾氣都沒了,祝星淵做事向來是成竹在胸,世上好像沒有什麼能脫離他的計算,玲瓏是個例外。
最重要的是,他發覺自己居然不像從前那樣想要快些與這些女人斷開關係,甚至想要多看看她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
這樣的天真……他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好像世上沒有煩憂沒有痛苦,只要笑著就好了。
親眼見著玲瓏上了她家裡的豪車,祝星淵才轉身回宿舍,他似乎有心事,結果剛回去就被其他三個人一頓捶,說他跟大小姐出去約會居然空手回來簡直不是人!
祝星淵哭笑不得,連連告饒,許了好處才讓三人放開,然後他的手機就響了。
他到陽台上去接電話,打電話來的是老家的母親,問他怎麼好幾個月沒問家裡要生活費。祝星淵看著遠方,鋼筋水泥築成的大都市,燈紅酒綠,晝夜笙歌,就算是到了夜裡也仍然明亮,不像是老家,天一黑,便瞧不著一點光了。
他平靜地回答著母親的問題,說起來他這一輩子好像都靠著女人過,小時候是母親跟姐姐們照顧,上學了靠的是姐姐們的彩禮,大學后又找了個家裡有錢的女朋友,可能是窮怕了,也可能是愛面子,他覺得老家的一切都是那麼難以啟齒,所以從來不對人提自己的家世,想想都可笑。
這樣一個自卑又自負到了極點的人,怎麼配得到幸福,被人喜歡呢?
還是那樣美麗又可愛的女孩子。
渣男還是老老實實孤獨終老比較好,不需要洗心革面再去糟蹋人家好姑娘。
不遇到他,就是人家姑娘最大的幸福了。
但是黑卡已經要了過來,如果不用,豈不是暴露了?而且……如果大小姐不願意分手,如果沈妍知道的話,肯定會阻止他這樣的窮小子跟自家金尊玉貴的女兒在一起的吧?祝星淵還是太嫩了,他能把涉世未深的玲瓏騙得團團轉,可沈妍是誰?怕不是一眼就能瞧出他的本性,只要大小姐沒有對他死心塌地,沈妍就能把他倆強制分開。
至於名聲什麼的,他並不在意。
想到這裡,祝星淵精神一震,毫不客氣地開始刷卡花錢。
遠在國外的沈妍直到回國后才看到流水般的賬單,她不在乎女兒能花錢,可是這買的東西……球鞋遊戲機電腦什麼的,怎麼都不像是女兒會喜歡的,倒像是男生買的。
再把管家祥伯叫來一問,好么,女兒交男朋友了!
沈妍是個很開明的母親,她並沒有對女兒充滿掌控欲,而且當年她結婚的時候,丈夫也只是個普通小學老師而已。但沒有門第之見並不代表她什麼爛魚爛蝦都能接受!
尤其是在她看到祝星淵的調查報告后,真是氣得肺都要蹦出來了!
這是個什麼貨色啊!
出身一個貧窮的小山村,靠吸母親跟姐姐們的血上了大學,最小的姐姐比他就大一歲,如今都生了三個娃了!更別提這祝星淵在學校里塑造的形象,他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想承認,過得那是什麼日子?全是靠著她女兒在養!衣食住行樣樣離不開玲瓏就算了,居然還跟玲瓏的同班女同學撩騷?!
看著那聊天記錄,沈妍火冒三丈,她當下也不說別的,直接把玲瓏叫了過來,命令她跟祝星淵分手。
沈妍當然是深愛女兒的,可她強勢慣了,丈夫是個性格溫和軟綿的老好人,而她性子急,無論她發什麼脾氣,丈夫都是笑呵呵的,沈妍氣過了也就算了,可女兒不一樣,女兒看起來軟綿的脾氣像是遺傳了丈夫,但骨子裡的執拗卻跟沈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要是好好跟她說,她興許還能聽,可你要直接給她下命令,那不好意思,這絕對是頭倔驢,你拉都拉不回來!
母女倆頓時爆發了一通驚天地泣鬼神的爭吵,最後鬧得不歡而散,玲瓏摔門走的時候,沈妍咬牙切齒地說:「你走!你有本事走!你就別回來!別再叫我媽!我沒你這個女兒!」
玲瓏僵了一下,跺腳:「走就走!」
說完還真走了。
幾分鐘后,祥伯著急忙慌地上來:「太太?小姐這是怎麼了?氣沖沖地走了,我叫她她都不回頭?」
沈妍還在氣頭上:「別管她!為了個不著調的小子連親媽都不要了!她走的時候拿東西了嗎?」
祥伯搖頭:「空手走的。」
「讓她走!」沈妍頓時放下心,那丫頭她還不了解?衣食住行樣樣都要好的,還把卡給了那狼子野心的賊小子,待會兒她就把她所有卡都給停了,看她怎麼辦!「要不了幾天她就得老老實實回來!」
說完氣話,又怕女兒跑去找那個叫祝星淵的小子被佔了便宜,就對祥伯說:「讓保鏢繼續跟著,別讓發現了。」
祥伯是沒搞懂這母女倆怎麼進了書房沒半個小時就鬧成這樣。他打小看著玲瓏長大,自己又沒孩子,玲瓏就跟自己孫女一樣,沈妍不心疼他還心疼呢!
正在祥伯要走的時候,沈妍說:「祥伯,你可不許給那丫頭錢,也不許給她偷渡家裡的東西,要是被我發現,我連你一起罰!」
祥伯:……
玲瓏氣沖沖地走了,胡叔跟在後面要送她,問她到哪兒去,她跺跺腳:「別問我啦!我現在不是大小姐啦!我媽不要我啦!我離家出走了!」
胡叔:?
他這也不知道該不該跟,玲瓏反倒駕輕就熟地給祝星淵打電話,讓他來接她,由於他們住的地方保全工作極好,玲瓏走到別墅區外的路邊等著。
祝星淵是借了人家的電動車過來的,一到地方就看見女朋友小小一隻蹲在路邊,滿臉茫然彷彿迷途的小鹿,他走過去,她便撲了過來,直接摟住他的腰哭個不停,從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中祝星淵也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想來是他動用她的卡花了一大筆錢后被沈妍發現,然後逼著他們分手,可這傻姑娘不願意。
離家出走……從古至今多少影視文學作品里都會有這種深夜私奔的浪漫情節,可琴棋書畫抵不過柴米油鹽,過慣了優渥的生活,她怎麼可能吃得了苦呢?
見玲瓏小臉梨花帶雨,哭得讓人心疼,祝星淵也知道就這麼分手還是不可能,但是沒關係,他會讓她意識到現實有多麼殘酷,而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對她而言又意味著什麼。
她會自己回來的。
「……你不會不管我的,對嗎?」
大小姐抱著他的腰,淚眼迷濛地問。
祝星淵神情恍惚了一下,輕輕摸了摸她烏黑柔軟的長發,嗯了一聲。
祥伯跟胡叔一直暗中觀察,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小姑娘蹲在路邊被大太陽曬,兩人心裡那叫一個心疼喲……等到祝星淵出現,騎著個電動車,兩人更是目瞪口呆,尤其是玲瓏撲上去抱住人家的腰,祥伯差點兒沒衝上去跟祝星淵拚命,好在被胡叔拽住,結果他們家那錦衣玉食的大小姐,最後真就坐上那破電動車跟著賊小子跑了!
玲瓏頭上戴著個粉紅色安全帽,嶄新的,是祝星淵在來時路上買的,他騎著車,她在後面一點也不擔心以後,伸開雙臂,剛哭過沒多久,又因為這簡單的快樂笑了出來。
祝星淵眉眼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柔和,可他是住校的,玲瓏卻沒辦住宿,總不能讓她去男生宿舍住吧?
祝星淵可以跟玲瓏分手,那是因為他認為己身太渣,根本配不上人家,人家出身優渥,也不需要一個渣男自以為是的補償,可家人是不能忽略的,母親跟姐姐們為了他嘔心瀝血付出一切,他怎麼能不管不顧?
所以他私底下租了一個小房子,因為他今年大三,過完年大四就要開始實習了,計算機這行業想出頭不容易,祝星淵想自己創業,不過這事兒他沒跟別人說過。
租的房子在一個普通小區,兩室一廳,是打算未來兩年當基地的,條件嘛,自然不算好,房東就把地板給鋪了又塗了白牆通了水電,其他裡面啥都沒有。
玲瓏驚呆了。
她獃獃地看著這一窮二白跟毛坯房都差不多的房子,再看看自己男朋友,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是在問:你讓我住這兒?
想到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家裡怕是廁所都比他租的房子大,祝星淵清了清嗓子說:「只好先委屈你了。」
玲瓏嘟起嘴:「確實很委屈,我不能住酒店嗎?」
祝星淵開始跟她講道理:「幾百塊一晚上的快捷酒店你願意住嗎?」
不僅不衛生,還不安全,你知道裡面會不會被人裝上攝像頭?你知道上一個躺在快捷酒店床上的是什麼樣的人?至於五星級酒店就別說了,負擔不起,玲瓏家裡的酒店也別想,就算她是大小姐,沈妍肯定也打過招呼,她這回是存心要治一治這個不乖的臭丫頭,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隨隨便便從垃圾桶里找男朋友。
吃過苦頭就懂事了。
這一刻,沈妍跟祝星淵的想法神奇地同步了。
最後玲瓏被說服了,房子里雖然沒有別的傢具,但有一張摺疊床,是祝星淵之前買的,他偶爾會在這裡過夜。
房子里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連網線都得排到下個星期才能拉上,玲瓏無聊極了。
她隻身一人跑出來,什麼都沒帶,只有身上的幾千塊現金,然後所有賬戶跟卡都被沈妍停了,也就是說,除了這幾千塊之外,玲瓏一無所有。
祝星淵本意也是要讓她吃點苦頭,讓她知道跟了他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是什麼好事,她本來可以擁有更好更順遂的人生,踹掉他這個渣男,她就能比誰過得都好。
於是他表現的異常扣扣索索,帶玲瓏去超市買生活用品,她只想撿貴的拿,還嫌棄最貴的質量也不好,祝星淵卻強制性地給她挑了最便宜的,什麼牙膏牙刷毛巾拖鞋……全都是一排商品里最便宜那種,她不高興,他還訓她,訓得她更不高興了。
晚上洗澡,房子里也沒有別墅里的大浴池,甚至還不防滑,最可怕的是居然有蟑螂!
嬌滴滴的大小姐被嚇得直掉金豆,撲進祝星淵懷裡不肯撒手,一邊哭一邊求他留下來陪她,她不敢一個人住。
祝星淵眼見有效果,正想加大劑量,可她哭得那樣可憐,抱的他那樣緊,他又有什麼辦法?但讓他就這麼點頭也不行,他還要更禽獸、更壞一點:「讓我留下來也行,我也要睡床。」
大小姐的臉一下就紅了,沒等祝星淵再說話,就害羞地推開他,自己鑽到床上,用被子把頭都給蓋住。
摺疊床只有一米五寬,兩個人加一床薄被,還沒有空調,好在天氣也不是那麼熱了,吹個風扇也能睡。
祝星淵可沒想過真的對她做點什麼,結果熄了燈之後,這小姑娘卻蹭到了他懷裡,還抬頭親他的下巴,害羞又大膽地說他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祝星淵:!
他險些沒從床上彈起來,連忙握住玲瓏不安分的小手:「今天我好累,明天再說,好嗎?」
正遠程監聽的保鏢們已經準備好破門而入了,聽到祝星淵拒絕,這才放下心來,不然真讓大小姐被佔了便宜,沈總能把他們給生吃了!這小子倒是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知道什麼樣的人不能碰。
玲瓏嘟起嘴巴,屋子裡雖然昏暗,但也有隱隱的光,她又纏著祝星淵撒嬌:「那你親親我嘛,親親我。」
這世界上誰能拒絕她的請求?祝星淵心跳都漏了,感覺身體不聽自己使喚,他無奈極了,總覺得對上玲瓏自己什麼招數都使不出來,她好像就是天生來克制他的。「該睡了,很晚了,明天你不是還有課嗎?」
「你記錯啦,我明天沒有課。」她在他懷裡蹭啊蹭的,「可是這個房子真的好破哦,什麼都沒有,而且我都沒有衣服換洗,你明天帶我去買衣服好不好?」
祝星淵一想,行啊,反正他沒錢,明天去丟人,讓她意識到她看上的男人又窮又摳又渣,徹底打碎她的濾鏡,最好是讓她當時就受不了提出分手,然後自己再順水推舟表現的更貪婪自私——這茬兒就能過去了!
兩人心裡各有計較,誰都覺得自己會贏,於是睡著之後也都很開心。
直到早上醒來,發覺兩人的姿勢比睡前還要親密。
纖細的少女整個人都趴在男人身上,而祝星淵以一種強勢而不容拒絕的姿態摟著她,她的小臉埋在他頸窩,呼吸交融宛如一體,好像天生如此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