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7|第八十九片龍鱗(五)
第八十九片龍鱗(五)
明知道這樣做於理不合, 明知道這樣做被母親知道了定然是要大發雷霆,可邢萱還是無法抗拒這種誘惑。跟父親還有阿兄一起出去,她總是坐在馬車裡, 偶爾掀開簾幔往外看看,已經是天大的驚喜。
跟玲瓏出來玩,那才是真正的快樂, 完全不需要顧及自己是邢氏女的身份, 也不用去想臉上的笑容夠不夠標準, 因為只要快快樂樂的吃吃喝喝玩玩就可以了!
為了維持姣好纖細的身材,邢萱平日的飲食都很清淡, 稍微多吃一點都要被庄夫人數落,因此才養得弱不禁風, 嬌貴裊娜, 跟著玲瓏逛了沒一會兒便累得直喘氣。
玲瓏覺得邢萱就像是庄夫人養的一隻籠中鳥, 她無法控制主君,也無法控制兒子,於是把所有的掌控欲都發泄在邢萱身上,連邢萱的喜好都要管, 穿什麼顏色的羅裙, 戴什麼款式的首飾, 走路要什麼樣說話要什麼樣, 乃至於身上的熏香要用什麼味道, 庄夫人都要插手, 都要管著。
也是邢萱性格綿軟, 才讓庄夫人如此擺弄而不生氣,換作玲瓏早發火了。
在外頭玩了一天,回去的時候邢萱心中忐忑, 甚至站在後門口踟躕不已,不敢進去。
玲瓏對她說:「放心吧,不會被發現的,我都打點好了。」
邢萱看了她一眼,還是選擇相信她,握住了她的手,兩人怎麼出去的,便又怎麼回來,悄無聲息地各自回到院子里,居然真的沒有驚動庄夫人!
隨後,兩人又依樣畫葫蘆地溜出去玩了好幾次,玩得多了,邢萱的性子也逐漸變得大氣起來,受玲瓏影響,她甚至有了自己的主意,只是庄夫人積威甚深,邢萱又孝順體貼,基本上只要是不太過分的要求,她仍然會聽從。
因為邢萱馬上就要及笄,庄夫人一直在給她相看人家,濰州的好郎君都在她的考慮範圍內,萱娘是她的女兒,做母親的哪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因此必要給萱娘挑個如意郎君才好,先前所看的人家,總覺得條件尚可,但又不算太好,這回是娘家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家嫂要帶侄兒前來濰州,明面上是說探望她這個姑姑,其實是想讓庄夫人看看,兩家親上加親的提議可否成真。
庄夫人也有私心,當初她作為庄氏女嫁給主君時,邑陽庄氏的名號還算是響噹噹,十數年過去,濰州邢氏愈發如日中天,邑陽庄氏卻已在逐漸走下坡路了。若是將萱娘嫁給侄兒,一來,是親上加親,不必擔心萱娘所嫁非人,娘家那邊必然是會照拂萱娘;二來,也能拉拔娘家一把,畢竟除了自己,兩個家族無甚往來,萱娘嫁過去便不一樣了,她是邢氏嫡長女,主君定會多看顧幾分。
越想越是可行,因此當嫂子狄夫人到時,庄夫人便與她十分親昵。
當初在娘家,她們倆關係也還不錯,雖然都各有心思,但到底沒有利益衝突。
庄夫人先是自己見了侄兒庄鄴,他今年十七,比萱娘大了兩歲多一些,已經是少年郎的模樣,容貌俊秀,又有才華,瞧著脾性也溫和,心中便很是滿意,想要萱娘也來見一見。
庄鄴也知道此行的目的,他覺著娶誰都是一樣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未來妻子是表妹,那麼他自然也會負起責任。
都說娶妻娶賢,納妾納美,便是表妹不得歡心,他也會尊重她,大不了日後納幾個合乎心意的妾侍罷了。
狄夫人很會說好聽話,知道自己這位小姑子愛聽什麼,便都撿好話說,甚至承諾若是兒子能娶萱娘為妻,便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若是玲瓏在,定然笑出了聲,保證誰不會,好聽話誰不會,問題是你說了,你做得到么?
邢萱嫁過去後接連生了兩個兒子都是殘疾,邑陽庄氏那般高貴,根本容不得這殘疾的孩子存活,邢萱會鬱鬱而終,與兩個孩子的死也脫不開干係,便是殘疾,那也是從她身上掉下的肉,焉能不疼愛?可舅母也好,表哥也好,便連母親都怪她,說是她命不好,她還沒二十歲呢,狄夫人便給庄鄴抬了好幾個小妾,什麼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話說得好聽,又何曾做到過?
這邊都談得差不多了,誰也沒想過問萱娘的意願,反正在庄夫人看來,兒女是她生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深思熟慮過後對他們好的決定,他們怎麼可以不接受?
女兒可以嫁回娘家,但當狄夫人試探著詢問邢淳婚事時,庄夫人卻一口回絕——娘家娶了萱娘是雙贏的局面,可娘家的女郎,在庄夫人看來,那沒有配得上兒子的!
狄夫人被拂了面子也不生氣,這小姑子云英未嫁時在家中便是這般霸道的性子,可惜人家命好,嫁了個有能耐的夫君,如今濰州如日中天,邑陽也要甘拜下風,更是不敢跟庄夫人撕破臉。
女兒的婚事已經定了,庄夫人了卻一樁心事,心情也好了許多,特意讓人將邢萱叫來,與她說了此事。邢萱聽說母親要將自己嫁給表哥,心中湧起的不是對未來夫君的期待與幻想,而是「啊那我以後再也不能跟妹妹一起偷偷溜出去玩了嗎」的心情。
「……萱娘,萱娘?」
母親的呼喚讓邢萱回到現實,她茫然地應了一聲,卻見母親問自己:「你覺得如何?」
她嘴巴動了動,小聲道:「女兒覺得,現在談這個是否太早了……而且女兒不想離家太遠,從濰州到邑陽,山高水長,來回都要兩個月,女兒……」
「難不成母親還會害你?」庄夫人都沒聽完邢萱的話,便皺起眉頭,「你性子綿軟,若是嫁去別人家難免受欺負,可嫁去邑陽便不同,婆母是你的親舅母,夫君是你的親表哥,你的外祖外祖母也會疼你愛你,難道不比隨便嫁個人好?這濰州雖大,可我挑來挑去,配得上你的人也不多!」
邢萱鼓足勇氣又道:「可是我不想……」
「那你想什麼?你跟我說,你想什麼」庄夫人有些惱了,「多大的孩子了,早該懂事了,還跟母親犟嘴,我難道不是為你考慮?你怎麼就不懂我的苦心呢?」
邢萱幾次三番想要說話都被打斷,最終疲憊,沒有再說:「女兒知道了。」
庄夫人這才微微一笑:「這才是我的乖女兒。」
邢萱失魂落魄回到自己院子里,不敢叫人知道,悄悄把被子蒙住頭,躲在裡面痛哭了一場。她喜歡現在的生活,雖然母親總是管得她喘不過氣來,可是父親阿兄對自己都很寬和,還有古靈精怪的妹妹陪自己玩耍,每天過得都很開心,為什麼一定要嫁人呢?她完全不想嫁人的,至少現在不想!
可她又無法向母親說出實情,那樣的話母親肯定會傷心失望,甚至會發怒,她不想讓她不高興。
而且,母親也不見得聽得進去自己說的話。
正在邢萱努力不讓自己的哭聲傳出去時,身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掀開,她吃了一驚,滿是淚水的眼睛圓圓的瞪著,望向不知何時來的玲瓏。
「阿姐,你哭啦?」
邢萱連忙抹去淚水:「我沒有哭。」
玲瓏心說你這不是騙人么,還說沒哭,眼睛都已經腫起來了。她伸手碰了碰邢萱的眼角,邢萱跪坐在床上,有些難堪,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但玲瓏確實是她唯一能訴說心事的人,最終她還是含著淚跟玲瓏說了母親要將她許配給表哥的事。
玲瓏問她:「你不喜歡你表哥?」
邢萱道:「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上一次見面,怕都是幼年時的事情了,他對我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其實若要嫁人,未來夫君也是個陌生人,只看家中長輩的眼光,一輩子過得好不好,也就賭這麼一回了。」
玲瓏眨了眨眼睛:「既然不想嫁,為什麼不跟夫人說呢?」
「我不想惹母親不高興。」邢萱輕聲說,「她想我嫁,那我便嫁吧,橫豎嫁誰都是一樣的,母親說得也沒錯,邑陽雖然離濰州遠了些,可那邊畢竟是母親娘家,外祖他們不會虧待我的。與其嫁個不知是誰的人,還不如嫁個知根知底的。」
玲瓏對對手指頭:「我聽說表哥表妹這樣血緣很近的人成親,生下來的孩子有很大概率會有殘缺。」
邢萱吃了一驚:「真的嗎?」
「我也是聽人說的,不如我們去找父親,讓他派人去查探,做個統計,看是不是這樣。」
邢萱也很想知道,她點頭:「好。」
於是便梳洗更衣,準備去邢冀的院子里等人,結果路上發現府里花園的花兒開得很好,邢冀這會兒又不在府上,兩人便在花園裡玩了會兒,玲瓏伸出手,食指輕抬,便有一隻艷麗的蝴蝶翩躚而來,停在她的手指上,那蝴蝶十分漂亮,看得邢萱很是羨慕,可惜她一靠近,蝴蝶便無情地飛走了。
「你好受小動物們喜歡呀。」邢萱羨慕地說,「剛才那隻蝴蝶可真好看。」
玲瓏想了想,拉起邢萱的手,讓她的手也舉在半空中,先前那隻被邢萱嚇走的蝴蝶便又乖乖飛了回來,也停在邢萱手指上。不僅如此,還有其他的蝴蝶也圍繞著兩人翩翩起舞,美人與蝶,鮮花團簇,真是再好的筆墨也描繪不出的美景。
落入庄鄴眼中,幾乎要看痴了。
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一腳踩在一根枯枝上,發出清脆一聲,頓時驚動了兩個背對著他的女郎。
女郎們一回首,庄鄴便覺得似是有一根箭直入胸膛,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玲瓏,心想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美貌的女郎?難道這就是他的表妹?
一時心頭火熱。
邢萱雖不認識他,可府中僅有這一個外男,想來便是邑陽的表哥了。
卻也生得一表人才,英俊倜儻,貴氣十足。只是總盯著玲瓏看,她年紀還小呢!
邢萱不著痕迹擋在了玲瓏身前,心中對庄鄴有幾分不喜,哪有這樣剛見面便盯著人家女郎瞧的,便是玲瓏美若天仙,這樣長時間盯著看,也太不禮貌了些。「這位想必便是庄表哥吧,表哥萬福。」
玲瓏沒有行禮,又不是她表哥。
她懶洋洋地收回手,指尖的蝴蝶飛到她的髮髻上,愈發顯得她清純嬌媚,尤物天成。
庄鄴聽到邢萱說話,才意識到這位才是自己的嫡親表妹,雖然生得也美麗,卻給人一種端莊無趣之感,相比較而言,他還是更喜歡那位年紀小的。
來之前他已經聽母親說過濰州府的情況,姑母只有一雙嫡親的兒女,分別是公子淳,及女郎邢萱,此外府里還有三名庶子兩名庶女,但不久之前,姑父將外頭養的外室之女也接進了府中,雖然沒見過另外兩名庶出的表妹,但只看玲瓏,庄鄴便認為她是外室女,原因無他,只有這樣的美貌,才能想象她的母親生得多麼美,若是沒有傾世之姿,對美色並不沉溺的姑父怎麼會在外頭養了她們母女十幾年!
電光火石間,庄鄴心中已閃過無數念頭,最終對邢萱回禮:「表妹安好。」
邢萱不預與他多說,拉起玲瓏便走,畢竟是外男,這樣相見,被人瞧見了又要嚼舌根子了。
一邊朝邢冀的院子走,一邊憂心忡忡:「表哥方才盯著你看,我怕他有什麼心思。」
玲瓏道:「你不生氣嗎?」
「為何要生氣?」邢萱回答,「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更何況這樁婚事要是定下了,我也沒有反對的權力。」
只是哪有第一次見面便盯著人那樣看的,邢萱心中已覺得有些不妥,可她不能拿這個當理由跟母親說,讓母親拒絕婚事,那樣的話只會讓母親怨恨上玲瓏,認為是玲瓏心機深沉,故意勾引未來姐夫。
分明是庄鄴表哥見色起意!
庄鄴回去后,真是神魂顛倒,茶飯不思,晚上睡覺,夢見的都是那又純又媚的女郎,如此作態立刻引起了狄夫人關注,庄鄴有事從來不瞞著母親,便與狄夫人說了自己看中外室女表妹的事兒,狄夫人當場臉都綠了:「不可以,我決不答應!」
「母親息怒。」庄鄴安撫,「我知道她身份低微,配不上我,可我實在是喜歡她……」
「你姑母不會答應的!」狄夫人斬釘截鐵道,「她此生最恨便是那些勾搭了主君的妾侍,不把庶女們弄死已經是她的極限,你還想換個人娶?這絕不可能!我也不會答應!一個外室女,有什麼資格做我邑陽庄氏的少夫人!你娶了她也不怕丟臉!她那等卑賤之人,以色侍人,頂多給你做妾,便是頂了天了!」
「倘若我娶了表妹,能把她也帶走嗎?」
狄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個已經被迷得腦子不清醒的兒子,「我們已經對你姑母保證,四十無子方才納妾,雖說也有庶女作為嫡女陪嫁固寵的例子,可你姑母疼愛萱娘,怎麼可能這麼做?且看你這副模樣,那外室女定是貌美至極,若是作為陪嫁,是幫萱娘固寵,還是分萱娘的寵?你當你姑母是傻子不成!」
庄鄴急了:「可我就是喜歡她!」
狄夫人一口否決:「此事絕無可能,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庄鄴一邊求娶邢萱,一邊看上玲瓏,對玲瓏傾心的消息,終究還是傳到了庄夫人耳中。
這也得怪庄鄴自己,被狄夫人拒絕後,他總是心心念念著玲瓏,還時常去花園想與她偶遇,可惜玲瓏並不常來花園玩兒,除卻那天驚鴻一瞥外,他竟再也沒能見過她!
庄鄴相思入骨,只好寄託於字畫,寫了許多詩,又畫了玲瓏的小像,活似是一對苦命鴛鴦,借酒澆愁時說醉話叫玲瓏的名字被下人聽到,轉頭稟給庄夫人,庄夫人立時大怒!
當然,她是不會責怪自己的侄兒的,侄兒年少慕艾本是尋常,要怪,也該怪那下賤胚子,跟她那下賤的外室娘果然如出一轍,都只會勾引男人,尤其是勾引別人的男人!
庄鄴是她選給萱娘的夫君,這外室女真是好手段好心機,以她那卑賤的身份,連做莊鄴的妾侍都不夠資格!
玲瓏被叫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這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長得美是她的錯嗎?那勞什子表哥管不住自己,也能怪到她身上來?
邢萱得知玲瓏被庄夫人的人帶走,立刻急了,先是讓人去給父親傳信,自己也連忙跟過去。
玲瓏站在大廳中,庄夫人厲聲呵斥:「孽障!還不跪下認錯!」
開玩笑呢,玲瓏怎麼可能跪一個人類,她不僅不跪,還要找個順眼的椅子坐下!
庄夫人氣得差點兒升天!
這時候邢萱趕到,見玲瓏沒有受皮肉之苦,還找了個座兒,人先一愣,然後慢慢走進去,對庄夫人道:「母親這是怎麼了,緣何大動肝火?」
「你問她!」庄夫人憤怒地一指玲瓏,「虧你對她那般友善,她卻想著搶你的夫君!當初就不該讓主君將她帶回府里,成日的興風作浪,沒一日消停!」
邢萱:……
她覺得成日興風作浪沒一日消停的,好像不是玲瓏啊。
不過她當然沒傻到在這個時候跟庄夫人硬剛,說些庄夫人不愛聽的話,而是問道:「母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相信表哥不是這樣的人。」
庄夫人道:「這與你表哥自然毫無關係,是這外室女不學好,盡學了她那下作的娘的腌臢手段,見了男人便走不來路!」
「母親!」邢萱覺得她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再一瞧玲瓏,果然臉色不好看。
玲瓏道:「夫人這話聽著酸氣直冒,難道是夫人太過高雅聖潔,從不用那些下作的腌臢手段,因此才留不住男人?」
庄夫人怒道:「大膽!誰准你如此對我說話!」
玲瓏不痛不癢:「實話而已。」
邢萱怕接下去吵起來,連忙對庄鄴道:「表哥不說兩句嗎?我相信這其中定有誤會。」
庄鄴也知道玲瓏這是無妄之災,可他哪裡能承認?狄夫人再三叮囑,絕不可以露出自己的心思,免得叫庄夫人得知后膈應,他們是來結親的,不是結仇的,完全可以把此事推到玲瓏身上,萬萬不能承認是自己先動了心思,否則這樁婚事怕是要黃了!
不僅是男人,就連女人也覺得,自己男人出軌了,大半是因為外頭的女人太下賤,存心勾引。
浪子回頭金不換,名妓從良人人唾。
狄夫人道:「萱娘,你就是心腸太軟,完全不知道那些外室都學了些什麼手段勾引男人!這外室女跟著她親娘生活了那麼久,能學得什麼好?萱娘還是離她遠些,免得被她給帶壞了!你鄴表哥年紀輕,難免心思浮動,舅母回去后定當好好數落他,叫他再也不敢了,日後對萱娘你死心塌地!」
邢萱聽著只覺得匪夷所思,那日她是親眼所見,明明是表哥盯著玲瓏看個不停,事後玲瓏甚至都沒有跟他說過話,怎地到了狄夫人這裡,就成了玲瓏勾引?甚至庄鄴表哥居然都不解釋?不澄清?!
關玲瓏什麼事啊!
原本覺得即便嫁給表哥也能接受的邢萱,心中徹底對這樁婚事起了抗拒之心,這樣的人……嫁給他不會得到幸福的!他連一點擔當都沒有!
「母親。」邢萱正色道。「那日表哥初見玲瓏,我也是在場的,本是想摘些花兒回去,誰知表哥一進花園便盯著玲瓏看,眼珠子跟黏在玲瓏身上似的移不開,之後玲瓏很快便走了,終日待在父親的院子里不出門,怎會勾引表哥?」
最後,她還是給了庄鄴一絲餘地:「我想,這其中必然有誤會,對吧,表哥?」
庄夫人沒想到她這傻女兒居然還給那外室女作證,霎時間氣惱無比:「你在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