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7|第九十片龍鱗(六)
第九十片龍鱗(六)
冥婚之事, 自古有之,不過大多是已故去的年輕男女,活人與死人結親的卻是極少的一部分。
南蓉便是如此。
她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知道, 自己身邊有個對她溫柔體貼的大哥哥。雖然大哥哥身上總是涼颼颼的,臉色也總是泛著不健康的白,但對南蓉來說, 卻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了。
從小到大, 無論南蓉遇到什麼困難, 大哥哥都會幫她解決,她依賴他勝過一切, 在十五歲的時候,她自願與他結了婚契, 雖然人鬼殊途, 可大哥哥跟其他鬼並不一樣。
南蓉根本就不怕鬼, 之所以向陳嘉木求助,也不過是為了陳嘉木那具特殊的身體。
大哥哥如果能跟使用陳嘉木的身體,就能變成人,從此後, 她可以真正地觸碰他、擁抱他, 他們可以永遠生活在一起, 再也不分開。
雖然陳嘉木短時間內沒有上鉤, 不過沒關係, 南蓉自認為是個耐心很足的人, 她有很多時間來慢慢軟化陳嘉木, 說服陳嘉木。
404宿舍里的男生們聊完了天,其餘三人都對著陳嘉木唉聲嘆氣,這下也不羨慕嫉妒恨這傢伙長得帥了。長得帥又有什麼用?被那麼多妹子喜歡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得一個人?原來他們宿舍最難脫單的不是別人, 是陳嘉木。
陳嘉木對室友們憐憫的目光是哭笑不得,他曾經也覺得自己很可憐,但這個世界總是美好多過殘酷,雖然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現在他有朋友還有貓,如果大學可以順利畢業的話,他甚至可以找一份工作,努力攢錢養老,這樣又有什麼不好?
「難道我以後一個人了,你們會不管我嗎?」
三人連忙搖頭:「管管管,當然管!」
都這麼可憐了,能不管嗎?
「那不就行了。」陳嘉木看得很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我覺得我這樣也挺好的。說不定未來哪一天,我真的能找到喜歡的人,對方也不嫌棄我的體質,又或者哪一天我的眼睛看不見鬼了,這樣的話,我……」
後面半句突然卡住,薄唇哆嗦,一看他這表情,404其他三個倒霉蛋頓時不寒而慄,顫巍巍地順著陳嘉木的視線往外看:「你、你看什麼?」
那邊是宿舍的窗戶,四樓呢!什麼都沒有。
陳嘉木艱難地別開視線,不去看那個漂浮在窗外,把一張臉死死貼在玻璃上盯著自己的女鬼,他習慣了,真的習慣了,這種一驚一乍的鬼最討厭,稍微有點心臟病的人肯定早就被嚇死了!「……沒什麼。」
「卧槽!」曹英傑帶著哭腔說,「你別說沒什麼啊,還不如跟我們說實話!」
另外兩人也是瘋狂點頭,與其什麼都不知道,還是知道了比較好,至少心裡有個準備。
陳嘉木慢吞吞地說:「一個把臉貼在玻璃上的女鬼,長得像紅姐。」
紅姐是某知名鬼片里的人物,之所以叫紅姐不是因為她穿一身紅,而是因為她的眼珠跟眼白都是血紅色的,而且畫著動人且驚悚的煙熏妝,最愛發出該該該的尖利笑聲,雖然叫紅姐,但到底是姐還是哥也沒人說得清,總之是許多人的童年陰影,演員據說是請的特型演員,所以長相上更加畸形詭異,貼在窗戶上那位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我突然開始後悔問了。」曹英傑差點兒沒哭出聲,你說他好奇什麼嘴賤什麼呀!還不如不知道呢!
雖然那片玻璃空蕩蕩光滑滑,什麼也看不見,但只要想象到有個紅姐趴在上面把臉貼得死緊,說不定現在還在跟他們對視,三人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本來劉飛航還準備去拿晾在窗戶前面的衣服,現在他連衣服也不想要了,他想鑽進被窩裡裹著自己的小被子瑟瑟發抖。
陳嘉木也盡量不去看那個女鬼,可惜對方似乎不懂得什麼叫做見好就收,因為她居然很想要進來!
陳嘉木沒辦法,只好把躺在貓窩裡投降狀呼呼大睡的小貓連貓帶窩捧起來,戰戰兢兢送到窗邊舉高高——你還真別說,這招可真好用,那女鬼發出一聲尖利的鬼叫,瞬間消失!
404的男生們用星星眼望著小貓,這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貓爸爸!
貓爸爸並不是很想要這四個傻兒子,她矜持地翻了個身,爪爪收回來,陳嘉木愣是從她漂亮的貓瞳里看出了譴責的意味:只知道依賴她,難道不能有點自己的操作嗎?
「我跟小貓是命中注定的相遇。」陳嘉木感動地握住小貓一隻爪爪,雖然她很不情願地在掙扎,但他感情一上來怎麼都不捨得放開,還在毛茸茸的爪爪上親了一口。「如果沒有小貓,我早就涼透了。」
玲瓏鄙夷地看他一眼,涼透了倒不至於,只是原本的美人救英雄環節沒了而已,沒看到南蓉都主動送上門了嗎?主動送上門求助跟救命恩人,那身份差得可是有點大了。
劉飛航也羨慕道:「你說我家那幾隻貓能有這功效嗎?要是有,改明兒我也逮一隻來養。」
曹英傑涼涼道:「那你媽能提刀把你宰了你信不信?」
劉飛航常常掛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在他媽心裡他們家那幾隻貓地位最高,隨後是他妹,他爸,最後才是他,反正他是食物鏈最底層,沒人權的那種。
這邊剛剛驚魂未定,這會兒又開始互懟,主要是之前被女鬼鬧得現實版追逐戰都玩過了,說實話怕是真的怕,但怕過了之後其實也就還好。
反正有小貓在,不會死。
四個人慫到什麼程度,第二天去上課,都要悄悄把小貓揣在口袋裡帶上,這就是他們的護身符啊,有小貓在還怕什麼妖魔鬼怪?危險的時候把小貓舉高高就完事了!
結果一向很乖的小貓,今天卻趁著教授講課的時候從陳嘉木口袋裡鑽了出來,大搖大擺地跳上課桌,整個教室的學生們瞬間無心聽講,這隻小貓好可愛!
玲瓏絕對是貓中小仙女,在404宿捨生活這段時間,大家都拿自己的生活費給她買好吃的,喂得她飽飽的,就是沒怎麼長過個兒,一身絨絨的毛毛乾淨發亮,漂亮的不行,眉心那點水滴狀的痕迹更是襯得她靈氣十足,從陳嘉木的書本上,邁著優雅的貓步一步一步走過去,每個人的書本都踩一遍,抬起爪爪的時候,那粉嘟嘟的肉墊看得人心痒痒。
有膽大的同學趁著她經過時悄悄摸一把毛毛,還有的擼一把尾巴,女同學們更是差點兒尖叫出聲,摸出手機一頓拍,玲瓏也顯然更喜歡香軟可愛的女大學生,不許404男生們摸的她,任由香噴噴的小手摸著自己的腦袋跟耳朵尖尖,看得陳嘉木一陣心梗。
他辛辛苦苦兼職賺錢養活她,她連摸都不讓摸,平時捏捏肉墊都得趁著給她擦爪爪的時候才能過把癮,看那群女生,就這麼隨便蹂|躪小貓的爪爪,這還有天理嗎?
同樣憤怒難平的還有另外三個人,他們的生活費幾乎都花小貓身上了,小貓從來不給摸的!看她一天天長得雪雪白圓滾滾多可愛啊,萌的人心肝兒顫,誰見了不想摸兩下,偏偏她脾氣大,爪爪一伸就是拒絕,你看那些女生摸得多開心!
教授在黑板上寫完字轉過身,聽見下面一陣喧嘩,正想說話,就看見一隻小貓靈巧地跳到了最前面一排,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跟個小淑女一樣,毛茸茸的白尾巴纏繞著四個爪爪,金色的貓瞳充滿好奇地看著他。
老教授年過六十,德高望重,很喜歡小動物,家裡養了好幾隻鸚鵡,看到小貓也笑起來:「誰把貓帶進來了。」
這一看就不是學校里的流浪貓,學校里的流浪貓雖然也吃飽不挨餓,但都是學生們愛心投喂,身上大多髒兮兮的,這隻小貓渾身雪白,一點塵土都沒有,肯定是人養的。
陳嘉木硬著頭皮舉手:「對不起教授,是我帶進來的。」
小貓換了個姿勢,一躍而上講台,驕傲地昂起腦袋,小爪爪踩在了教授的課本上。
教授笑呵呵地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這一身皮毛油光水滑,觸感極佳,擼貓擼的教授差點兒樂不思蜀不想上課了。
他對小貓說:「乖乖坐著聽課不要搗亂。」
小貓真的跟聽懂了一樣喵了一聲,叫聲也特別稚嫩可愛,真就坐在講台上不動了。
一堂課結束,小貓立刻成為團寵,大家紛紛掏出自己的零食,因為學校里流浪貓多,很多學生都有隨身攜帶貓糧貓罐頭跟火腿腸的習慣,可惜這些玲瓏都不愛吃,所以她非常高傲地扭過貓貓頭拒絕了,又靈活地跳回老教授身邊。
老教授越看她越喜歡,覺得跟自己那古靈精怪的女兒特別像,便摸了摸玲瓏的小腦袋,柔聲問她:「要不要和我走啊?我那兒有好多吃的呢。」
玲瓏喵嗚一聲跳到老教授肩頭,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把老教授給逗笑了。
他其實早就該退休了,只不過一個人住,家裡沒別人,在家呢也沒事情做,就接受了學校的返聘,回來繼續給學生們上課,發光發熱。
陳嘉木:……這到底是誰的貓?
他眼睜睜看著他的貓不管不顧地離開他,頭都沒回一下,一顆心碎成了千萬片。
老教授肩膀上蹲著一隻漂亮的小白貓,在學校里意外地吸睛,他回到辦公室,小貓立刻成為團寵,結果教授們發現這小傢伙對貓吃的食物不感興趣,反而喜歡人吃的,都有點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給她吃,萬一吃出毛病怎麼辦?
玲瓏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還把貓貓頭伸進老教授的搪瓷缸子里喝水,老教授也不生氣,笑呵呵地摸著她雪白的毛毛。
陳嘉木來接她的時候她還不想走呢!
回到404宿舍,四個大男生圍成了一圈,中間是趴在貓窩裡的玲瓏,他們鄭重譴責了她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行為,不過玲瓏喵的叫了一聲,又抖抖耳朵,他們就嗷嗚一聲叫起來,又開始給她拿這個吃拿那個吃。
「真看不出來咱們潘教授這麼喜歡小動物啊。」戴迪感慨。
「老人家嘛,上了年紀都很有愛心的。」劉飛航說。
「你們不知道吧?」曹英傑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其實潘教授很可憐的。」
這話瞬間把其他人給弄懵逼了:「怎麼回事?」
「我也是聽人說的,潘教授有媳婦跟閨女,他媳婦以前也是我們學校的教授,人特別好,潘教授那會兒聽說還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呢!就是那種特嚴肅特正直,一點兒都不給你整花花的人,很多學生都怕死他了,也就現在上了年紀人才變得很慈祥。他閨女學習也很好,可惜突然有一天就失蹤了,潘教授媳婦因此大病一場,沒兩年就走了,只剩下潘教授一個人過。那估計都得是二十年前的事兒了,所以他這麼大年紀還在學校里住,身邊也沒個人照顧。」
「天哪……」劉飛航跟戴迪都有些不忍心繼續聽,「那人還沒找到嗎?」
「二十年前的失蹤案子,又沒有現在這麼先進的偵查技術,怎麼找啊。」
三個人討論了半天,卻不聽陳嘉木說話,一看陳嘉木,卻是目光獃獃地看著窗戶所在的位置。三人立刻毛骨悚然,「木!不會、不會昨天那個東西又來了吧!」
陳嘉木許久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回答:「……是她,她又來了。」
三人組差點尖叫,可陳嘉木卻沒有昨天那樣害怕,而是喃喃地說:「她,她好像在哭。」
哭?
三人都愣了。
那個把臉貼在玻璃上的紅眼女鬼,確實是在哭。
只是她的眼淚也是紅色血淚,蜿蜒在臉上,實在是顯得太過可怖,只是那濃烈的悲傷,讓陳嘉木心頭泛酸,他站起身,朝窗戶走去,其他三個人甚至都沒能拉住他!
有小貓在,陳嘉木不是那麼害怕,這個女鬼沒有傷害他的意圖,否則像其他鬼那樣進入宿舍天天貼著他就可以了不是嗎?吃不掉他也能把他嚇得精神失常,有些性格惡劣的鬼就喜歡看他出醜,看他被人排斥跟孤立,可這個女鬼從來都沒進過宿舍,只是在窗戶那裡,似乎在等陳嘉木願意搭理她。
「……你有什麼事嗎?你為什麼哭?」
女鬼沒有說話,陳嘉木很少聽到鬼說話,它們大多是各種詭異的笑,這個女鬼流著血淚,朝一個方向指了指,然後便消失了。
陳嘉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的是操場。
他有點失神地走了回來,其他三人問,他也沒有隱瞞,四個臭皮匠坐在一起努力思考,女鬼指操場是什麼意思。
反正現在還沒到門禁時間,乾脆去操場看看吧,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索也說不一定。
操場上人還挺多的,但不管怎麼看,這也只是個普通的操場而已。四個人分開拍了很多照片回來,然後對著手機一張張看,結果也愣是沒發現什麼不同,戴迪說:「咱們學校操場好像前幾年剛翻修過?」
陳嘉木打開學校官網,翻到了幾年前操場翻修的信息,這點得歸功於做官網的老師盡職盡責,在網路訊息如此發達的年代,他很認真地把學校歷年來能考察到的校史都放了上去,經過查證,才知道學校操場最開始是一個湖,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湖乾涸的厲害,再加上有人捐獻了一筆錢給學校弄設施,校領導便決定把湖給填了,再擴大一些範圍,重修操場,原本舊操場的位置則新蓋了一棟實驗樓。
可這跟窗戶上的女鬼有什麼關係?
曹英傑都急死了:「你說她怎麼不說話呢?我們也看不見她,有什麼方法可以看見她嗎?」
劉飛航虔誠地捧起小貓的爪子:「爸爸,您看下回她來,您幫個忙唄?」
玲瓏矜持地收回自己的爪爪,撓他一下。
戴迪已經開始在網上搜索見鬼十法,最有效的據說是牛眼淚,但問題是要去哪裡整牛眼淚來?
陳嘉木則是在查如何讓鬼開口說話。
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法則,在這個世界里,鬼是穢物,穢物受法則限制,不能與人類相見相談,就像是生活在兩個維度卻交叉的世界,哪怕是像陳嘉木這樣擁有陰陽眼的,能夠看到彼此,也基本無法進行交流。除非鬼吞噬同類或是人來壯大自己的力量,但那樣的話又何必還要跟人類交流呢?
第二天,四個人請假去購買了所需要的物品。
陳嘉木說女鬼又來了,他們趕緊手忙腳亂開始試,先是掐准了時間在宿舍里打紅傘,結果屁用沒有,又拿了鏡子燒一根自己的頭髮,仍然無事發生,一連試了七八種都無效,只剩下最後一種了。
就是把槐樹葉過清水洗凈,滴上一滴自己的血,擦在眉毛上,可見鬼。
因為前面的方法都無效所以不抱希望的三個人乍一見女鬼,頓時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可憐的屋頂差點兒都給掀了!隔壁跟對面宿舍甚至來人敲門讓他們安靜點!
劉飛航狠狠咽了口口水,僵硬地舉起手:「你好,紅姐。」
曹英傑拍了他的後腦勺一下:「不要亂叫!」
然後一秒變臉,乖巧可愛:「姐你好。」
戴迪則哆嗦著用手捂住眼睛,因為太丑了,又驚悚,只好順著指縫看一眼,又鬆開,如此重複了二十多次,才覺得自己的心理建設做完全,把手放下來。
陳嘉木說:「你要進來嗎?我準備了幾種方法,想試試看能不能讓你開口說話,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女鬼飄了進來,四人才看到她的四肢是被綁住的,腳下甚至還有一塊大石頭,看起來就跟傳說中的「沉潭」一樣,難道這個姐是古代人?可看起來又不像啊!她身上滿是臟污的淤泥,滴滴拉拉落在地上,腥臭難聞。
鬼口中有橫骨,不能吐露人言,陳嘉木試了半天,女鬼仍然不能開口說話,直到小貓從貓窩裡站起來跳到桌上,一jio踩進陳嘉木裝著柳葉跟清水的碟子里。
爪爪濕了。
她嫌棄地朝陳嘉木身上擦,女鬼顯然很怕她,畏畏縮縮,玲瓏眉心的水滴狀痕迹微微亮了一下,伴隨著她喵的一聲,似乎是在說什麼,女鬼發現自己神智變得無比清晰,口中那塊橫骨也消失不見了!
「幫幫我!」
這是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可能是許久沒有說話的緣故,她的口音有點奇怪,還帶著點沙啞,陳嘉木連忙道:「你昨天指給我看的操場,我們已經去看過了,可什麼都沒發現,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我們沒找到?」
女鬼聽了,眼中又有血淚流下:「我的屍體,就在下面,日日夜夜受人踐踏,疼痛入骨,萬般難忍。」
四個人都驚了:「那你……」
「還有我爸,他一直在找我。」女鬼血淚不止,「我叫潘婧。」
潘婧……這個名字,不正是昨天他們查到的,潘教授失蹤女兒的名字嗎?!
她……難道一直都在這個學校里,就在潘教授身邊?
潘教授年紀雖然大了,身子骨還硬朗,每天晚上都會去操場散散步,讓人難以想象,他每天都會走過女兒的屍骨卻渾然不知,到底是誰?是誰殺了潘婧?
「是廖鵬程,廖鵬程殺了我!」
說起仇人,潘婧顯然十分怨恨。「我一直渾渾噩噩的什麼都不知道,前段時間,突然逐漸有了力量,才能離開操場,前幾天我還看到了廖鵬程……他還敢來!他還敢來!」
「木。」戴迪叫陳嘉木,「廖鵬程這名字我怎麼聽著也耳熟啊?」
「昨天說的那個給學校捐錢,又建議學校把已經乾涸的湖給填了建操場的,不就是知名校友,如今的企業家廖鵬程?!」
劉飛航說著,破口大罵:「我草|他|媽啊!這還是人嗎?!」
廖鵬程誰不知道?潘教授的得意弟子,潘教授孑然一身,無親無朋,廖鵬程還常常大包小包的來學校看潘教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