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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正版, 愛護作者, 收藏作者有加更哦*——*  周明愈有點納悶, 想了想,自己真的沒有原主關於兩家到底為什麼鬧翻的印象,只有他和周培基的恩怨。


  周明愈打小得他娘偏心, 寵著縱著,加上長得虎頭虎腦有把子力氣,從小就是孩子王, 也可以說是個小霸王。


  而周培基和他有同有異, 自小也是家裡的寶兒,因為家裡人有手藝四外村來求幫忙的也多, 不但給錢給糧還得格外尊重,所以周培基從小也倍有面子。加上有點小錢哪怕四幾年困難的時候他兜里零嘴都不斷, 所以他身邊圍著一群孩子, 說一不二的霸道性子只比周明愈厲害。


  都說王不見王, 孩子王和孩子王也一樣。


  自從周明愈家搬到這裡來和周培基家做前後屋,開始還挺融洽,自從周明愈跟周培基鬧崩見天打架之後, 關係急劇惡化。


  這麼理清思路周明愈覺得其實真的是因為原主,說白了就是孩子和孩子打架,轉身就忘,可大人卻耿耿於懷鬧得不可開交, 到最後絕交老死不相往來。


  說起來周明愈從小得他娘偏心, 養得虎頭虎腦, 力氣又大,在自己的孩子圈裡就是個小霸王。長大了更是身材高大修長一把子力氣,可他畢竟還是很能幹的,家裡有力氣活他也沒落下。


  周培基和他差不多但比他更厲害,小時候像個洋娃娃小姑娘,自小不但爹疼娘愛,爺爺奶奶更寵,加上他們家有手藝得人青睞時常求著幫忙,別人也要恭維他。


  他在自己的圈子裡那也是公認的孩子王,打小就必須聽他的,不管玩什麼都要按照他說的來,要不他就哭!他一哭別人就遭殃,他家裡人就一定以為是別人欺負他。而其他家長因為有求於他家,自然會呵斥自己孩子,一來二去,周培基就成了這一片的孩子王越來越驕縱,大孩子都要聽他的。


  長大一些也是身量纖細皮膚白皙,看起來像個大姑娘呢,可他偏生脾氣比周明愈還壞,要星星不能給月亮,要跳河不能去上吊的主兒。


  自從周明愈一家搬到屋後去住,周培基就沒少挑釁周明愈,開始周明愈不當回事,挑釁就打回去,而周培基明明打不過還總要找他打,屢敗屢戰越挫越勇。


  這麼過了一年,有一次他趁著周明愈和周誠廉不在跟前,帶著人把趙喜東打傷了,周明愈覺得他欺軟怕硬是個孱頭,就給他揍了個狠的,鼻血斷斷續續流了好幾天才止住。


  這一下子周培基的娘不幹了,跳著腳衝到後街來指桑罵槐喊,說什麼周明愈一直欺負她寶兒,她一直沒當回事,結果還得沒完沒了竟然給打傷!周培基娘也是個厲害的,雖然沒有張翠花那麼能幹,但是跟著自己男人出門幹活兒也見過不少世面,罵人的話兒也是一套一套的。


  張翠花怎麼能吃這個屈?


  倆女人大戰三百回合以後決交,老死不相往來。後來高級合作社成立分生產隊的時候,周培基家還想在他們二隊,畢竟他們都有手藝,在二隊也算雙贏,卻為了避開周明愈家,就去了四隊。


  屋前屋后住著卻從不打交道,前頭的不會到這個衚衕來踩個腳印,後頭的也不會去前頭溜達,路上碰見就當看不見。孩子本來還沒事,打完回頭該怎麼怎麼,結果見大人不說話,甚至還叮囑他們不許和前頭那群癩皮狗耍,他當然也就疏遠了。一來二去,周明愈都忘了這茬,只以為是兩家有矛盾大家不說話。


  那為什麼今天周培基又和他說話了?這幾年原主好朋友就是周誠廉和趙喜東,跟周培基也沒啥交集,他突然跟自己嗆聲,是有些奇怪的。


  周明愈也懶得為這些事兒腦子,還是早點把材料準備好是正事兒,就繼續專心鋸樹。


  槐樹長得直溜,修樹杈子沒花多少時間。


  下了地,周明愈就把那些樹枝都划拉到一邊去,開始貼著根部鋸樹榦。


  周明光趕緊把繩子扔上去,系住,到時候快鋸斷的時候,就可以把樹拉向指定的位置。


  兄弟倆一前一後一起拉鋸,速度就更快。


  莫茹出來看到兄弟倆在拉鋸,笑道:「拉大鋸,扯大槐,姥娘不來妗子(舅媽)來。擀單餅,割燒肉,撐得妗子……」這是她小時候姥娘教的兒歌,原本都忘了,此情此景一刺激居然給說出來。


  周明光笑道:「這歌兒唱得好。」


  莫茹就去幫忙收拾樹枝子。


  周明愈道:「你放著吧,一會兒我收。」


  等一棵鋸斷大部分還剩一點樹皮連著的時候,兩人把樹就給拉倒,「咔嚓」一聲,大樹就倒在衚衕里,有周明愈掌舵並沒有碰到別人家的屋頂。


  兄弟倆又合力鋸斷另一棵,而梧桐樹木質疏鬆,比槐樹好鋸得很,周明光就不再幫他,匆忙吃了飯帶著他和周老漢兒的鐮刀去上工。


  周明愈如法炮製了梧桐樹,然後去和莫茹吃飯。


  做早飯的時候,莫茹把昨晚上撿的三隻死麻雀讓二嫂放鍋底下燒了,她帶著幾個孩子分著吃,還給周明愈留了一條麻雀腿兒——

  塞牙縫都不夠,可到底是肉,真香!

  「媳婦兒我得加把勁,爭取這幾天讓你吃點正經肉。」周明愈光著膀子擦用濕手巾擦汗,莫茹過去幫他擦後背。


  「這月份也不可能殺豬,又不是城裡,也沒地兒買啊。」再說他們也沒有肉票!


  周明愈笑道:「我想個辦法。」


  莫茹卻腦補了一下老鼠和麻雀,立刻搖頭,「我現在還不饞肉。」倒是有點懷念噴香的大米飯和白面饅頭。


  吃了飯周明愈去處理那幾棵樹,莫茹照顧一下孩子。還是泥蛋兒看孩子,她時不時關注拉尿問題就行。菊花已經滿地跑不需要人看,莫茹給她一根小樹枝,讓她模仿趕雞、鋸樹,她就玩的不亦樂乎。


  莫茹看周明愈把一些樹枝鋸下來就過去幫忙,有些不成材但是結實的木頭,以後可以留著當柴火,莫茹就碼放在空間的角落裡。


  周明愈則把樹榦按照所需的長度處理好,還要進行剝皮處理。剝皮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不是專業木工稍微有點棘手。最後索性不剝皮就修理樹枝,等風乾幾天再說。


  莫茹估摸十點多的時候,天氣已經很熱,日頭毒辣辣的曬著地面,知了撕心裂肺地喊。她手搭涼棚看了看,除四害完全可以抓知了,為什麼一定要麻雀遭殃呢?

  這時候一個細高個子皮膚白凈的年輕人從東邊走過來,看了莫茹一眼,問道:「你們家要蓋房子?」


  莫茹剛要回應,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傻子呢,她做出面無表情的樣子生硬地移開視線,沒看見他一樣。


  周明愈聽見聲音,扭頭看過去,想了想才認出來是前屋的周培基,「你有事兒?」


  周培基眼珠子往自己家屋后溜,撇嘴:「沒事兒,過來看看。」那傲氣的模樣可不像是沒事兒。


  周明愈尋思他突然跑過來沒話找話,估計是怕自己弄壞他們家的屋檐,「放心吧,一根兒麥秸草也沒碰到。」


  兩家好幾年沒說話,今兒破天荒打交道,他也戒備呢,免得周培基找麻煩,鋸樹的時候早就注意著呢。


  周培基挑了挑眉,就算周明愈做的不錯,自己也不會違心地誇讚,他走過去看周明愈在修理那兩棵槐樹,嘖嘖兩聲,「你這樣剝樹皮,一年也剝不完。」


  周明愈拍拍手,「誰說我要剝樹皮了,我鋸樹枝呢。」他看了周培基一眼,「你有辦法剝樹皮?」


  周培基見他問自己,頓時一陣得意,「當然。」兩步邁過去,兩手在樹榦上比劃,「你拿個三棱矬子,尖頭插進去……」這樣那樣地比劃比劃了一通。


  周明愈看了他一眼,繼續鋸樹子。


  周培基急了,「你不信?」


  莫茹瞅著周明愈笑,他們家沒有那種工具,什麼三棱銼啊什麼長螺絲刀啊,沒有!


  周培基見他不信,那個傻子還在一邊傻笑質疑他,他上來脾氣起身蹬蹬跑了。


  莫茹一怔,小聲道:「他惱了?」


  周明愈:「估摸是想證明自己。」他也是過來人,最知道中二病的弱點。


  果然很快周培基去而復返,手裡還拎著好幾樣工具,有扁鏟鎚子有粗粗的尖頭錐子,莫茹也認不出是什麼。


  周培基把工具往地上一擺,就開始指揮周明愈這樣那樣,證明自己剝皮方法見效。


  莫茹看快晌天,也不再圍觀中二病,而是去準備做飯,還要餵豬、給孩子洗吧洗吧。


  周明愈在周培基的幫助下,倒是找到剝樹皮的辦法,「還挺有用,謝謝你啊。」


  周培基聽他說謝謝,哈哈地譏笑兩聲,拎著工具揚長而去。


  周明愈:……這是來炫耀的?

  他也不忙活起身去餵豬,幫莫茹做午飯,順便給她講講兩家淵源。


  莫茹笑道:「熊孩子打架家長跟著打,鬧得好幾年不說話,這得損失多少人品值啊,以後咱們可不能這樣。」說不定原本兩家可以互相幫助合作發展的,結果白白錯失幾年的時間。


  周明愈但笑不語。


  燒火的時候他打趣莫茹,「不曾想現在咱家你廚藝最好,培養一下,以後當個大廚。」


  這時候也不用煎炸烹調的,大家都是窩窩頭鹹菜,連點細面都吃不到。莫茹半鍋湯,一盆子野菜,加一點鹽和農家醬,蘸一滴花生油,那就是他們家的美味。連老爺子吃得臉上皺紋舒緩了很多,抽煙的時候吧嗒得格外歡快。


  莫茹嗔了他一眼,摸摸肚子,「寶寶表示你說得很對。」以前廚藝不好是為什麼?調料太多,選擇太多,眼花繚亂,讓她不知道怎麼選。


  現在好了,什麼黑白鬍椒粉、五香粉、辣椒粉、雞精、糖……統統沒有,只有鹽,農家醬,倒是省了選擇。


  所以簡單的苦日子,對選擇困難的人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哈哈。


  似乎感覺到她高興,寶寶在肚子里動了一下配合她。她熱衷於猜寶寶活動的部位,如果大力晃悠那可能是它的小屁屁,如果小魚一樣拱啊拱的,那是小手?要是一鼓一鼓,有可能是小腳丫……


  張夠見莫茹在拆棉衣,她隔著窗子喊道:「妮兒,幫我也拆拆吧,整天上工回來就伺候孩子,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木有呢。」


  莫茹尋思拆棉衣也不費勁,反正她不上工又沒分家吃的是大家的飯,干點什麼也是應該的,她就點點頭。


  誰知道正和周明愈在東間說話的張翠英喊道:「你漢子的衣裳讓別的媳婦兒拆洗?你想什麼呢,就你忙,二嫂三個孩子也沒見讓你給拆洗一回。」


  張夠癟著嘴把頭收回去,又覺得委屈得很,莫妮兒又不上工,幫著拆洗一下棉衣不是應該的?要是不讓她去上工,拆全村的她也樂意!


  周明愈見他娘那麼不客氣地懟三嫂,就小聲道:「娘,俺三嫂真是崴了腳,你別呲兒她了,你以前不是說不人前大聲呲兒媳婦嗎?」


  張翠花哼道:「哪裡人前了?家裡又沒有外人。再說,她這是自己往下流里走,以前也不這樣,今日是開始抽風學老趙家?我呲兒她是應該的,家家戶戶都這麼過日子,莫妮兒孩子多了也得她自己忙,還指望我這個婆婆還是嫂子給她幫把手?現在想偷偷懶佔佔便宜,等我和恁爺沒有了,你們兄弟分了家各過各的都一堆孩子撲棱著,也指望旁人?」


  周明愈笑道:「娘你說什麼呢,你和俺爺鐵定長命百歲,還得等著我蓋磚瓦房給你們住呢。」


  張翠花嚴肅道:「你小子別凈瞎捉摸,磚瓦房那是地主住的,你想啥呢?你這是要犯原則錯誤,小心有心人聽著。」


  周明愈道:「娘,走社會主義道路也是要住磚瓦房娶媳婦吃大餑餑就大肉的。」


  張翠花嘆了口氣,「說是要跑步進入呢,結果我瞅著倒是……」她沒說完,咳嗽了一聲,「行了,不能說這些,小心被扣上污衊社會主義的帽子就麻煩,咱家可是先進分子,從來不拖後腿兒。」


  周明愈又哄了她兩句把她哄開心,就道:「娘,我和你商量很正經的事兒。」


  張翠花笑,「你個小癟犢子還有正經話呢?中,你說吧,我聽著。」


  周明愈就道:「娘,你看我四哥比我大都沒娶媳婦……」


  還真是再正經不過的事兒了,張翠花也覺得稀罕,「娘有數呢,你哥哥說媳婦不犯愁,好找,咱們隊工分值錢,再說咱家也不差……」


  「娘,俺四哥還和你們住一屋呢,他娶媳婦住哪裡啊?」


  「到時候……把南屋拾掇一下。」


  「娘!」周明愈有點冷汗,南屋是以前養牛的牲口棚,又矮又小,到現在還一股子牛糞味呢怎麼能給四哥住。


  「娘,不如早點去大隊里申請宅基地,我看咱們家老屋的地方就行,那本來就是咱們的,申請也好申請。眼瞅著村裡以後結婚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咱們要是不趕緊把地場佔下,萬一以後不好申請了呢?再說,咱早點申請,就能早點準備材料。要是晚了別人家來借咱們的木頭,你借不借?」


  他不能只畫大餅忽悠張翠花,還得說點讓她擔心的。


  一件事就算沒下定決心,但是一旦有人來搶,那就是板上釘釘了。


  叫他這麼一說,張翠花還真覺得家裡住不開,老二一家子擠在一個炕上,老三孩子少還好點,小五媳婦也要生,以後孩子越來越多。再說老四已經耽誤,之前好幾個給說媳婦的,一聽還和爹娘一個炕,根本沒地住後來都打退堂鼓,再拖下去眼瞅著又大一歲。這院子也沒地方蓋,就算把樹都砍了也不夠接一間的,不頂用。


  周明愈繼續道:「娘,咱們家這些樹也都成材了,不如現在砍了趕緊栽上新的,。」


  張翠花聽他說的頭頭是道,真辦事卻不是那麼容易的,「紅鯉子,蓋房子也不是說嘴那麼輕鬆啊。就算幫工咱們有隊上幫忙,可就咱們家裡和菜園這幾棵樹夠幹什麼的?沒有磚頭就得很多土坯、石頭,再說還得要秫秸綁笆子,一大垛好麥秸草,不預備個五六年,誰家幹得起三間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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