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之錯愛01

  「小寶貝兒, 我來了嘿嘿嘿。」耳邊突然響起一道粗啞的聲音, 摻雜著濃烈慾望, 連那調子都情/色十足, 透出種迫不及待般的猴急。


  琳琅腦袋還有些暈沉沉的, 想來應該是這具身體被人下了葯, 劑量還不輕, 但她思考能力還在,這會已經大致判斷清楚自己所處的境遇。


  聽聲音,男人大概四十來歲,最多不超過五十, 體型肥胖, 油性皮膚,肚子上是堆疊起來的贅肉, 摸起來像塊切開來還在滲油的五花肉。


  似乎是個養尊處優的人, 暴發戶?還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難道自己又穿到了娛樂圈?現在正進行著潛規則戲碼嗎?

  幾乎是在那隻肥手接觸到她的瞬間,琳琅腦海里便立刻湧起了一種瘋狂的嗜殺念頭, 似乎有什麼被壓著的東西在拼了命地往外鑽, 讓她差點就不受控制地拿指甲劃破男人喉嚨。


  聽起來有些誇張,畢竟指甲再怎麼尖利也只能擦出幾條血痕來, 但琳琅心內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至少這具身體可以做到, 甚至還不費吹灰之力, 事後也不會被任何人懷疑到自己身上。


  那雙手已經在開始拉扯她衣服, 原本不受控制的身體也慢慢掌控了主導權, 琳琅睜開眼時心內便忍不住罵了聲娘,不僅胖,還丑,男人顯然不知道她的心思,眼睛一亮,笑得越發淫/盪,「醒了啊?」


  「醒了好,醒了好,清醒著的狀態做起來能得到更多快感,你肯定也是想看著我進入你身體里吧?」換作一個帥氣的男人來說這種話大概還像在調情,但面前這個生著大餅臉綠豆眼的人顯然很難讓人產生這樣的想法。


  「寶貝兒,你喊停也沒用喔。」尤其是在男人眯著眼睛朝她露出一口黃牙,那股混雜了煙酒的惡臭味撲面而來后,琳琅終於忍無可忍,掄起床頭的檯燈狠狠砸過去,說話的聲音卻極溫柔,「你自己一個人好好爽吧。」


  「你,你……」男人瞪圓了眼,蠕動著嘴唇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最後翻了個白眼重重倒下去,整張床都被他敦實的身軀壓得顫了幾下,最後那句賤人琳琅倒是聽得清楚,又不解恨地往他臉上狠狠補了數個巴掌。


  等男人那張豬頭臉變得更加慘不忍睹,琳琅才罷手,反正看他這副尊容也不像什麼娛樂老總或者霸道總裁,按照劇情尿性多半又是個沒名字只需要用王總李總這類代稱的炮灰角色,而且還長得那麼丑,揍起人來更是沒有絲毫的愧疚感,權當免費替他整容了。


  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中途醒過來一次,但立刻又被琳琅狠狠砸暈過去,還順便深度催眠了一番,大概這具身體原本就會些心理學,琳琅用起催眠來更加得心應手,保險起見還拿床單把他綁成了粽子,嘴裡也塞著臭襪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衛生間的門這會已經被仔細鎖上了,琳琅也顧不得沖澡,只往身上披了件乾淨的浴袍就開始接收記憶,她也挺好奇一具身體里怎麼可能有兩個靈魂,明明那個傻女孩已經付出代價和系統做了交易。


  米雅,一個混血女孩兒,母親季芸是紅燈區的一個妓/女,她本來也並非自願當小姐的,而是跟著一幫據說在外面掙了大錢的同鄉到魔都打工,結果卻被賣到了專做皮肉生意的紅姐手裡。


  季芸的身子是被一個有性/虐傾向的金三角販毒頭目破的,那個肥頭大耳,一副油膩模樣的中年男人騎坐在她身上,說他就是喜歡季芸小白花一樣的清純外表,喜歡她嚶嚶哭泣的嬌弱姿態。


  撕裂般的疼痛順著脊柱往上蔓延,季芸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個又醜陋又噁心的老男人壓在身下狠狠貫穿,心內又羞又氣,還有種恨意滋生,但不管怎樣,到底還是慢慢磨平了她的銳氣。


  從一開始被綁著抬到客人床上,到後來心甘情願地脫衣服,季芸自己也知道已經無路可退,清白都被毀了哪還有臉回老家,反正這地方也沒人認識她,況且這樣錢也來得容易。


  她的識趣自然令紅姐很是滿意,加上長相清純動人,很快就成了紅姐手裡一張王牌,也不再隨便讓她接客了,甚至還在酒桌上見了好些大人物。


  而米雅則是季芸和一個來華留學的法國畫家一/夜/情的產物。


  因為之前沒做好避/孕措施,多次墮胎之後醫院診斷說她再也懷不了孩子,加上那畫家確實長得陽光俊朗,身材也健碩,尤其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看人時跟帶了勾子一樣。


  季芸一時腦袋犯暈就將孩子生了下來,可惜沒幾天她就後悔了,沒功夫照顧不說,還得花費一大筆錢。她甚至想過把孩子掐死,才實施到一半就被查房的護士發現了,差點打110扭送進警察局裡。


  季芸因為生了孩子,身材走樣不說,眼角魚尾紋也多了起來,紅姐見她不聽勸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本來就有些不高興,加上店裡又來了一批性感的俄羅斯小妞,更是不願管她了,沒了客源,季芸只好自己出去站/街,然後把客人帶回出租屋裡。


  米雅是沒有上過學的,季芸和人滾床單時,她就縮在自己的房間里戴著耳機看書。


  因為米雅長得可愛,又聽話乖巧,笑起來更是像顆小太陽,紅燈區的女人大多是沒有孩子的,自然母愛泛濫,每回看到她都恨不得抱起來親個夠。


  也託了這些阿姨的福,米雅有足夠的書籍來源,甚至過生日時還能收到公主裙小蛋糕之類的禮物。


  至於季芸,她對米雅的感情很複雜,又愛又恨,既是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當年那個畫家還是自己動心過的對象,可同樣的,米雅也是害得自己如今日子越來越難過的罪魁禍首,一個累贅,一個拖油瓶。


  季芸喝醉了酒時會罵米雅是賠錢貨,小賤人,對她拳打腳踢,使勁地拽頭髮扇耳光,甚至用尖細的高跟鞋狠狠朝她小腹踹,可等季芸清醒過來看見女兒的慘狀又忍不住淚流滿面,抱著她痛哭。


  在這樣反覆無常的壓抑環境下,米雅的性格很快分裂了,主人格因為憐憫母親而默默忍受,而暴虐的副人格也被激發出來,兇殘而嗜血。


  好在米雅是個善良孝順的孩子,副人格一直被壓製得死死的。甚至她在發現自己物理化學方面的天分之後,偷偷攢錢買來更專業的書籍,準備寫出一篇足以震撼科學界的驚世之作,拿到諾貝爾獎來幫季芸改善生活。


  可惜在季芸做了件錯事之後,一切都毀了。


  在米雅十五歲的時候,因為她身上有著法國血統,比一般女生都發育得要快許多,身段已經拔高到一米六五,腰肢纖細,面容純美。


  結合了季芸和那畫家身上所有的優點,甚至因為基因優化的緣故更加出眾,一雙琥珀色的透亮眼珠彷彿天生帶笑,水汽氤氳的,直看得人三魂七魄都飛走了。


  可以想象,在紅燈區這樣污穢的地方,米雅就像一枝嬌嫩帶露的白玫瑰,惹人垂涎。


  很快地,就有人找上季芸,花一百萬要買米雅的初/夜。一百萬啊,季芸半輩子都沒掙到過這麼多錢,雖然想到是自己女兒,但她到底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交易,甚至覺得自己生養了米雅,就連命都是自己給的,不過一層膜而已,況且現在醫學技術這麼發達,大不了再補回來。


  於是,晚上季芸罕見地替米雅煮了杯溫牛奶,坐在床邊看她慢慢喝乾凈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


  米雅自然想不到親生母親竟然會為了錢將她送到陌生男人的床上,還是一個歲數足足大了她好幾輪的老男人。


  當米雅醒來時,看到自己赤身裸體地被一個肥胖噁心的男人摟在懷裡,她徹底驚呆了,心內又氣又絕望。


  原本被主人格死死壓制的副人格一下掙脫出來,利用刻意製造的高空墜物意外將男人神不知鬼不覺除去了。


  因為男人是自己半夜跑去建築工地,加之出事時監控顯示周圍沒有一個人,本來就是樁詭異的案件,警察去現場取證了一番又詢問了曾與他接觸過的人仍舊一無所獲,最後只能定性為意外事故。


  也是在那時候,米雅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救贖,一個剛入警察行業的年輕男人。


  他叫杜煦風,雖然長相不是特別出眾,甚至因為那雙單眼皮眼睛顯得有些普通,可他氣質清俊,笑起來更是帶著陽光的味道,讓人渾身都暖融融的。


  他不止沒有因為米雅差點被人強/暴而嫌棄她,反而對她越發憐愛,時常拿自己微薄的工資買來水果零食之類的送到出租屋,就算受到季芸陰陽怪氣的嘲諷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在這樣溫情的攻勢下,米雅很快就淪陷了,原本已經將自己封閉起來的主人格又蘇醒了,並且義無反顧地喜歡上了杜煦風。


  因為被季芸背叛過,身心都遭受了強烈打擊,米雅的副人格本來就恨她入骨,在季芸又一次辱罵杜煦風甚至用露骨的淫穢語言勾/引他之後,懦弱的主人格同樣對母親生起了怨恨,於是副人格控制身體輕而易舉地將季芸殺死了,並且不留任何蛛絲馬跡。


  就像是打開了一道閘門,米雅嘗到了自己親手報仇的痛快滋味,她開始厭惡世界,一旦有人惹她不快,副人格就會鑽出來將那個人殺死。


  她擁有罕見的超高智商,甚至在物理化學方面的成就輕而易舉就能拿到在別人眼裡難如登天的諾貝爾獎。


  如果專註於研究,米雅自然能創造出許多的奇迹出來,甚至是成為改寫科學歷史的偉人,可她偏偏已經分裂出一個反社會型人格,變態心理加上她超高的智商,米雅很快就成了讓聯邦頭疼的高智商嫌疑犯。


  可也只是嫌疑,她身上背負了數條人命卻依舊逍遙法外,明知道跟她有關,甚至還能在現場找到一副米雅畫的素描,卻沒有任何其他的有利證據可以證明是她做的。


  聯邦調查局將米雅的信息設為了加密檔案,成天派特警跟著,美其名曰保護其實是為了監視。


  可就算米雅有了充足的不在場證據,還是有人接二連三地按照她所預見的那樣死去,同樣的會在現場出現一張畫,連死者嘴角的一顆米粒大小的痔都栩栩如生。


  大概是米雅的外貌太有欺騙性,笑起來又是一副純潔模樣,琥珀色的眼珠透亮又清澈,嘴角的弧度比陽光還溫暖,很難讓人將她與那個殺人狂魔聯繫在一起。


  但凡見到她的人口裡都會不由自主喊出天使之類的美好名詞,卻唯獨不會指著她叫兇手,就連心性最純潔的嬰孩也會拍著手叫她天使姐姐。


  新年剛過,作為華國最大城市的魔都又出了樁命案,那個男人靜靜趴伏在地上,渾身什麼傷也沒有,只在脖頸處有一圈明顯的勒痕。


  法醫鑒定之後說他是死於窒息,警察找遍了現場也查不出什麼證據來,只好斷定為意外死亡。


  可但凡是參與到了案件之中的人都清楚這絕不僅僅是意外,因為死者背上用細針刺出了一副畫,數枝血淋淋的香檳玫瑰,不知用了什麼顏料染成了金色,帶著股令人心驚的詭異美感。


  所有人都默契地懷疑到米雅身上,可也只是懷疑,畢竟沒有物證人證,甚至這次連畫也沒有,只憑著猜測就草草將人定罪豈不亂了套。


  然而死去的並不是什麼乞丐流浪漢一樣可以忽視的小人物,而是美國議員兼國務卿大臣的喬里斯,年紀也才四十上下,年輕有為,可謂前途不可限量。


  聯邦高層頓時亂成了一團,加之事情是在華國出的,各地警察也緊急出動,全力偵查。


  就在眾人焦頭爛額時,米雅卻主動自首了,帶著柔軟的笑將殺人計劃一字一句認真說了出來。


  經過訓練的老鼠,被咬斷的電線,漏水的洗漱台,失控的晾衣線,一切的一切,她都設計得分毫不差,甚至連那香檳玫瑰也是早就畫好了,卻因為特製的化學藥物足足三天後才浮現出來。


  之前放了好些年懸而未破的十多件謎案,她也全部供認不諱,都承認了是自己做的,但對於殺人的動機卻閉口不提,只彎起嘴角笑得美好。


  聯邦調查局因為米雅換了三任局長,每個在位的局長都膽戰心驚,生怕又出什麼謎案。


  甚至有人說,就算給米雅一把空氣,她照樣可以殺人。


  按理說這樣一個如同瘟疫般可怕的人形殺器,就算定了罪也沒人活膩了敢去關押她,可她最後卻自己乖乖帶上手銬,然後走進了監獄,嘴角始終帶著滿足的柔軟弧度。


  那時候,在位的局長叫杜煦風,因為米雅的幫助,原本默默無聞的小警察破了許多讓聯邦焦頭爛額的大案,捉住了鬼手傑克,連環殺人魔Even等許多的在逃兇犯,就連性情陰冷邪戾,背負了幾十條人命的艾森也跟著他主動到聯邦調查局自首了。


  杜煦風一路高升,大概是受到了權勢的熏陶,他開始越來越沉溺於享樂,連性格也改了,笑起來帶著股功利,再不像以前那樣只是單純地對米雅好。


  他每次來找米雅總會隱晦地提起自己又遇到了棘手的案件,恐怕一段時間都不能來看望米雅讓她好好照顧自己,愛情面前不管是多高的智商都會陷入盲目。


  米雅為了杜煦風去和一群窮凶極惡的逃犯鬥智斗勇,她是女人,自然力氣比不過他們,就算智商再高,身上也難免會添數道傷痕,甚至連那張臉都險些毀了。


  杜煦風總會在把兇犯逮捕歸案,又記一功之後來看望米雅並照料她一兩天,說些令她感動的情話,米雅將杜煦風當作自己的救贖,自然如同一縷陽光照入她乾涸的心。


  所以她才會在杜煦風當上聯邦調查局局長之後,義無反顧地又犯了一樁案子,殺了曾看不起杜煦風口出狂言的喬里斯然後自首,甚至用自己以往犯下的那些未偵破的謎案為杜煦風又鍍一層金,穩穩地坐在局長寶座上。


  香檳玫瑰啊,代表我始終愛你如一,米雅不知道杜煦風看懂了沒有,但她到底還是忍不住將自己心裡的愛戀以這樣一個血腥的方式傾吐了出來。


  米雅在監獄里安安分分待了兩年,期間有許多在逃的兇犯潛入想要救她出來,甚至只要她願意為國際科學研究所效力就可以被特許釋放。


  可她一概不理會,安靜得就好像一個聽話乖巧的小女孩兒,只因為杜煦風說了希望她能好好待在監獄,她這樣的表現甚至都快讓人忘記她曾經犯下的那些血腥殘忍令人不寒而慄的殺人案。


  可是第三年卻傳來了聯邦新局長要結婚的消息,女方家世很顯赫,是華國二把手胡文濤的獨女。


  就算杜煦風有意隱瞞,可米雅還是輕而易舉從女警那裡拿到了報紙,上面關於杜煦風的消息佔據了頭版頭條,郎才女貌,雙強聯合……各種讚美的辭彙使勁堆砌。


  兩人婚禮當天,米雅斷了電網,利用那短暫的三分鐘越獄了。她沒有理會監獄引起的騷動,也沒有去管亂成一鍋粥的聯邦,只穿著囚服出現在婚禮現場,踩著滿地玫瑰花瓣一步步走近杜煦風,琥珀色的漂亮眼珠里滿是被欺騙的憤怒與傷感。


  直到心臟處射/入一顆子彈,米雅的視線仍然沒從杜煦風身上移開,裡面既有不敢置信,也有被欺騙的憤怒,還有被拋棄的絕望。


  開槍的是一個維護現場秩序的小警衛,他以為米雅是要對新郎新娘不利,匆忙之下扣動了扳機。將米雅的屍體抬走之後,杜煦風說了幾句安撫的話,然後婚禮照常舉行,現場一派喜慶。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曾讓聯邦高層傷透腦筋的米雅就這麼簡簡單單死去了,因為一場靜心設計的愛情騙局。


  親手把杜煦風一步步捧上高位,甚至因為杜煦風背叛了自己的許多夥伴,可最後呢?也不過是成全了杜煦風的事業和愛情。


  米雅心內自然很不甘,甚至怨恨起主人格來,如果不是主人格心性柔軟,又怎麼會那樣輕易地愛上杜煦風,連帶著暴虐的副人格也受到影響,一步步落入那人的溫柔陷阱,後來變得不忍心再拒絕杜煦風提出的各種要求。


  她不甘,不甘自己為杜煦風付出的一切,到最後竟是成全了對狗男女,她之前有多愛杜煦風如今就有多恨他,恨不得將之剝皮抽筋,生食骨肉。


  同樣的,她更不甘驕傲的艾森因為她而心甘情願走進牢房,自己卻為了杜煦風這樣一個渣男白白賠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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