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之錯愛14
北山派出所。
「當時、當時有幾個人, 都是血…腦袋裂開, 流了滿地的血……還有很多白色的東西……好像是腦花, 不行, 我太害怕了, 我只要一想到那種畫面就渾身發抖, 我不記得, 我全都不記得了。」
坐在桌子前的流浪漢比比劃划,那張橘子皮一樣皺巴巴的老臉上顯出慌亂焦慮驚懼各類交織的情緒,秦立國始終注意著觀察他表情,邊輕聲安撫, 邊打手勢讓旁邊的小警察端杯溫水過來。
「你再仔細想想, 現場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或者是……」後面的話卻被猛然打斷,那雙渾濁的眼睛瞪得老大, 血絲密布, 甚至焦躁地抓緊了桌面上鋪著的報紙,「你們不是警察嗎?為什麼不去抓兇手?我都說了人不是我殺的,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到底要我說幾遍才行?」
接水的小警察也被他突然其來的一聲暴喝嚇得絆到桌腳,紙杯里的水直接灑了出去, 旁邊跟著響起一聲輕呼,聲音很好聽, 但很顯然是受了無妄之災, 被潑了個正著, 這次用不著秦立國提醒, 年輕的小警察自己就先緊張起來,慌亂地扯過紙巾,紅著臉想替對方擦拭,「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都怪我不小心…」
「沒關係的。」
一隻白皙的小手伸出來,主動把紙巾接了過去,小警察心裡正感嘆這位脾氣可真夠好的,畢竟換成自己平白無故就被潑了一身水也不見得能這麼包容的,等抬頭對上女孩兒那張臉,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臉色更紅。
當然,這次是羞的,心臟也砰砰直跳。
辦公室里這會只有幾個人,一個在整理案宗,兩個在忙著審訊和被審訊,還有就是面前這沒從警校畢業趁著暑假先來實習的年輕人。
「小趙,怎麼了?」
說話的是秦立國,新分過來這人是副局長的侄子,雖然是走關係進來的,破案能力也比不上杜煦風,但卻要比杜煦風省心多了,更不會成天琢磨些有的沒的,千方百計地想著走捷徑,所以他也樂意把小趙帶在身邊,教他一些簡單的審訊方式。
被上司這麼一喊,小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我剛才倒水不小心把水灑出來,然後……這會正跟人道歉呢。」
小趙雖然不算胖,但好歹也是個大男人,加上兩個人站立的角度有些巧妙,大半身形都被遮住了,秦立國之前只隱約看見點黑色的頭髮和裙邊,大致判斷出是個女人,而且年齡應該不大,這會小趙一讓開才看清楚人,尤其是眼角的那顆淚痣,讓他忍不住站了起來,驚呼出聲,「米雅!」
「秦局你幹嘛呢,嚇我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逮著犯罪分子了。」埋頭給案宗編號的是個女警,跟林望一起被稱為北山雙姝,兩人一個清秀可人,一個性感火辣,林望今天輪休,剩下值班的就是這走性感風的漂亮警花。
她個子要比林望高些,雖然坐著的但也能看出來女人至少有一米七,染成亞麻色的大捲髮披散在肩頭,胸前兩個渾圓的半球幾乎快將她裡面那件襯衫都給撐爆了,皮膚有些偏蜜色,就像塗了層亮晶晶的油彩,有種區別於普通女性的特殊魅力。
[喲,波霸美女啊。]
腦海里突然響起口哨聲,然後便是笑嘻嘻的稱讚,琳琅也發現了Mia的變化,從一開始完全依附於米雅這個主人格存在,性情暴虐而嗜殺,厭惡身邊所有的一切,到現在慢慢變得平和了許多,還學會了開玩笑。這大概就是她沉睡這幾天最大的變化。
[醒了?六十四小時五分零三十二秒。]
[雅雅你怎麼總記得這麼清楚。]
那聲音沉默了兩秒,似乎是有些無奈。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
琳琅這次沒再說話,只把眸光落在不遠處那個氣質很獨特的女人身上,辦公桌上擺著身份牌,白底藍字,那三個字就算再遠幾米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江燕婷。
沒跑了,又是個死在變態手裡的可憐蟲,真要追究起來的話,其實還跟米雅有些關係,Jake一開始本來是盯上了江燕婷,一個警察,而且還是朵漂亮的警花,甚至還有隻身打入敵巢端了個老牌賣/淫窩點的傳奇光輝籠在身上,比起他以往的那些獵物來顯然要特別許多。
Jake當時剝了江燕婷喜歡卻久追不到的一個學長的臉皮,然後用溫情攻勢慢慢接近她,要取到最完整最漂亮的臉要麼是在對方毫無防備之下要麼就是心甘情願,說心甘情願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心情愉悅,沉浸在甜蜜氛圍里那張臉便能讓人感覺到幸福的味道,贏Hanson肯定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惜還沒等他把計劃實施到最後一步,米雅出現了,純潔無暇的天使,但身上又有種矛盾的蠱惑的味道,尤其是眼角那顆淚痣,光是遠遠看著就令人著迷,結果可想而知,Jake是個不喜歡善後的人,自然不可能花心思去偽裝出那學長還活著的假象,直接就把沒有利用價值的江燕婷給殺了,轉而打起米雅的主意來。
這會,女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低著頭,興緻勃勃地翻看手裡那幾沓厚厚的資料,「還真別說,我剛整理了下案子,發現最近咱們這小地方好像多出來不少謀殺案,也夠奇葩了,就說昨天吧,貓尾巷垃圾堆那又有個……」
「婷姐――」
後面的幾個字即將脫口而出時卻被人打斷了。
換成今天進來的是其他任何一個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小趙恐怕都不會開口,但面前站著的小姑娘實在太過乾淨純粹,那雙泛著點淺藍的眼睛像是最澄澈的海水,所有骯髒罪惡的事情都應該與她無關才對,他也本能地不想讓對方聽見這種事情,即使已經在新聞上報道過。
「怎麼?你個大男人,難不成還害怕了?膽小鬼,還讀警校……」江燕婷哈哈笑起來,等循著小趙的視線看過去,落在他旁邊那個黑髮小姑娘身上,立刻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尷尬道,「那什麼,小妹妹你千萬別怕,我剛才就是隨口說說的,你放心,警察肯定會保證好你們的安全,抓到犯罪嫌疑人也是早晚的事,不對,就這一兩天,你別怕啊。」
[嘖,加上這個,Jake已經殺了有五個人吧,要真這麼容易就能抓到他,聯邦調查局那群人也用不著頭疼好幾年了。]
[不對,只有三個。]
[三個?就算最開始是艾森模仿Jake的殺人手法作案,刨除掉那一個,也應該是四個才對吧。]
[你又錯了,最後那個不是Jake動的手,那具男屍雖然也是死於腦袋被鈍物重擊,血塊壓迫神經,然後又被剝去了整張臉皮,但他脖頸處有蠟油的痕迹,雖然看起來不怎麼顯眼,我猜法醫應該是在周圍有發現酒精或者汽油之類的東西,用兇手想毀屍滅跡但卻因為倉惶逃竄沒來得及點火來解釋的,不過依照Jake的性格,恐怕巴不得把屍體掛到天/安/門廣場去展覽,你覺得…他會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嗎?]
還沒破案,或者說破案遙遙無期,新聞上自然也不會貿然爆出來,以免引起恐慌,尤其還是這種駭人聽聞的兇殘死法,不過憑著強悍的黑客技術,悄無聲息地入侵下內部網也不是什麼難事,幾乎是在看到那具屍體的瞬間,琳琅心裡就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蠟油,就算她再怎麼想否認,也還是不可避免地聯想到了某人身上。
Hanson,一個知性優雅風度翩翩迷妹無數的高等大學教授。
沒錯,他和Jake,艾森這種被通緝的高危犯罪分子不同,那傢伙偽裝得極棒,至少到目前為止真正的身份都還沒有被曝光,只知道性別為男,是個左撇子,力氣很大,五官空白,連代號也是聯邦調查局根據現場留下的那個H然後結合那段時間大火的電影《電鋸殺人魔》里的主角Burson取出來的,在看到現場沒處理乾淨的湯汁和搭建起來用作加熱的大型酒精燈后,更是心裡發寒,認定這傢伙是個吃人肉的瘋子,代號食人魔。
隨著Hanson的頻繁作案又不留絲毫痕迹,他很快就從最開始的A級罪犯升級為了最危險的3S,案子一層層上遞,從地方小鎮上交到聯邦總局,又設置為特殊加密檔案,連局長都被驚動了,偏偏那傢伙極為難纏,反偵察能力也強,短短兩年間失蹤人數就已經接近三位數,Hanson卻還依舊逍遙法外,甚至連稍微有用點的信息都查不到,警方也很是頭疼。
尤其是在某個石油大亨千金外出旅遊突然失蹤后,上流社會也紛紛開始擔心起來,生怕哪天食人魔打上了自己的主意,有權勢的用權勢施壓,有錢的拿錢疏通關係,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警方儘快把他抓捕歸案,當時聯邦調查局局長叫約瑟夫·梅倫,等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才等到正局長退位,結果自己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因為頻繁發生的失蹤案被頂了下去,新上任的局長運氣還算好,Hanson突然開始消停了。
原因其實挺簡單,他和Jake之間有了個賭約,兩人一個喜歡把活人鑄成蠟像,另一個則是用人體器官來做成等身高人偶,都認為自己的才配得上稱作藝術品,為了一較高下在世界各地瘋狂地尋找獵物,前世的米雅就是因為天使外表和獨特氣質被到華國來取孟非凡那張臉的Jake給盯上了,然後又吸引來Hanson,最後才是在巴黎街頭遇到了紳士模樣與貴族小姐交談的艾森,隔著玻璃兩個人視線恰好相對……
這一世倒是有些不同了,不過該出現的人還是出現了,艾森,Hanson,Jake……
「米雅,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是有什麼事嗎?」秦立國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也許是多年以來辦案形成的直覺,他始終覺得米雅身上有問題,儘管女孩兒看起來十分無辜,眼神也乾淨透徹,別說其他人,就連他自己在看到女孩時腦海里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名詞都是天使。
偏偏又捨不得放棄這根線,林望不止一次說他大題小做,雖然嘴上說得委婉,但秦立國心裡也清楚,這話直譯過來就是在說他胡亂懷疑人,做無用功,有那閑工夫還不如想想該怎麼把Jake抓捕歸案。
沒等琳琅回答,那流浪漢倒是先坐不住了,跟連珠炮似的一句一句往外迸,「警察同志,我把我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人真不是我殺的,我到底要說幾遍?你這都第幾次把我喊警察局來了,我看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死了,我壓根不認識那幾個人,你說我跟他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也犯不著為了幾個陌生人搭上自己下半輩子不是嗎?我還想攢錢娶個老婆……」
「你先等等。」眼見這人越說越遠,恐怕再接下去兒子孫子都快出來了,秦立國這樣的老資格也有些受不住了,招手把那年輕的小警察叫過來,「小趙,你帶他去做個筆錄,把第一案發現場詳細記錄下來,注意別漏掉細節。」
就算這流浪漢再三強調,說自己什麼可疑的人也沒看見,但作為現場的第一目擊者,他的證詞自然十分重要,尤其還是在如今這種一籌莫展壓根找不出來任何有力證據的情況下,秦立國只覺得棘手無比。
法醫鑒定說那三個人是因重物擊打頭部而致死,腦袋上的痕迹也的確跟起重機上留下來的血跡完全吻合,按道理來說幾個人應該是被誘騙到廢棄工地,然後有人在操作室吊起鋼筋,導致那東西下落時直接把他們腦袋給開了瓢,這樣一來,死因倒是可以解釋清楚了,邏輯上又說不通,路口的監控拍到過三個人凌晨的時候鬼鬼祟祟進入工地,都遮得很嚴實,像是生怕那張臉被認出來,如果不是後來出現那三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他都要以為這幾個人才是兇手了。
先不提幾個人是怎麼同時聚集在工地,又正好站在起重機下的,就算做了些極為特殊的防護措施,起重機啟動的時候也應該有聲音才對,不說全部逃掉,至少也能有個反應快的,怎麼會一砸就直接砸死三個?
然後就是起重機的問題了,那機器年久失修早就報廢了,怎麼突然懸個鋼筋在半空,而且操作室里還詭異地留下了死者的腳印和指紋,顯然他們中有人在生前碰過操縱桿,那他自己最後為什麼也死了?總不可能是殉情吧。
在死者身上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利證據,連寄予厚望的手機在經過特殊渠道還原垃圾箱郵件后也只翻出來幾條非法買賣幼童的信息,反倒牽扯出另一條犯罪線來,唯一的收穫大概就是指甲縫裡那撮黑色的毛髮,這整件事就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從開頭到結尾都讓人摸不著頭腦,明明很懷疑,卻又查不出真相來。
上頭的意思是讓儘快把消息壓下去,處理成意外事故最好,畢竟幾個人都是小人物,而且平時偷雞摸狗的事也沒少干,最近出了太多兇案,如果再爆出來什麼恐怕整個警局都得進行次大換血了,但秦立國是個實心眼,或者說死心眼更恰當,嘴上答應得乾脆,背地裡卻還在瞞著上司偷偷查這件事,今天距離那場兇案已經過去了三天,也是他第四次把流浪漢叫過來做筆錄,可惜仍舊收穫甚微。
「坐啊,我剛好有話想跟你說,要喝什麼?果汁可以吧?婷子你去幫忙倒杯橙汁來。」
看到琳琅的第一秒,秦立國立刻就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那起牛萬金意外死亡案件,說起來還挺巧合,這次死的幾個人跟牛萬金還有不小的牽連。
死者裡面有個夜總會老闆,明面上是開店做生意的,但正常人都知道這種地方往往會發生些不正當的交易,尤其還是像他這樣把門面開在黃金地段的,說是沒有後台恐怕都沒人信,他就是負責給牛萬金找貨源的,另外兩個則是無業青年,整天無所事事,靠著騙保護費或者打劫過往的小學生來錢,有時候還替人追/債,因為故意傷人進過好幾次局子,可惜都被打點出來了,連秦立國都見過他們不止一兩次。
幾個人狼狽為奸,禍害了不少未成年少男少女,有時候連八/九歲的幼童都不放過,遇到性子實在太烈的直接丟給兩個混混先打一頓,然後送去夜總會裡調/教,等把爪子拔乾淨了再抬到牛萬金床上,這種禽獸行為連秦立國都看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早點把幾個人丟進大牢里,但有時候社會就是這麼現實,或者說複雜,並不是說做了壞事就一定會遭殃,也並非所有進監獄的都是壞人。
橙汁很快端了過來,還有點溫熱,琳琅低頭抿了一口,朝江燕婷說了聲謝謝,頓時得來卡哇伊的驚呼,等秦立國咳嗽一聲才稍微收斂了些,借口擦桌子賴在那不肯走,心裏面也好奇得很,這麼個漂亮的小美人怎麼突然間就被秦叔給盯上了,總不可能是犯了什麼案子吧?這念頭才剛升起來就被她搖頭給擠了出去。
想什麼啊,要是小天使都成犯罪分子了,這世界上還能有好人嗎?
秦立國最擅長的就是觀察微表情,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提起那樁兇案,反而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橙汁好喝嗎?」本來想表現得慈祥一點,但那張臉不管怎麼看都是硬漢派,尤其是開口的時候,聽起來跟訓話一樣,小姑娘似乎是被嚇到了,連杯子都差點翻倒,濺出來好幾滴,旁邊的江燕婷立刻看不下去了,「秦叔你溫柔點。」
「咳…咳咳……對不起啊,叔叔沒有惡意的,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秦立國尷尬地抽紙巾擦乾淨不小心濺到的果汁,他剛才湊得太近,臉上也沾到些,試探地開口,「你還記得牛萬金嗎?」
「記、記得。」小姑娘似乎很緊張,或者說腦海里想起了什麼不堪的事情,臉色立刻白上幾分,「他不是死了嗎?」聲音有些發顫,細得像是蚊吶,如果不是兩個人挨得夠近,秦立國敢保證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清,光看旁邊江燕婷迷茫的臉色就夠清楚了,挑不出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但也讓他沒來由地更加懷疑。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生物,越是純白無暇的東西越讓人想看到它染上墨汁的樣子,連秦立國自己都覺得他有時候挺禽/獸,非得揭人傷疤,「你還記得上次從家裡把自己帶走的人長什麼樣子嗎?」
小姑娘搖頭,下唇被咬得泛白,「那天晚上我喝了杯牛奶,然後暈了過去,等醒過來就是在酒店裡,中間……沒有見到過其他人。」
「那你知道24號凌晨在北郊的廢棄工地里死了三個人嗎?」等女孩兒露出迷茫驚懼的神色,顯然並不知情,他才繼續道,「一個是不夜城的老闆杜騰,另外兩個是這附近的混混,經常在貓尾巷和紅燈區出現,綽號二毛子和青蛙,你有印象嗎?」
琳琅這次沉默得有些久,五六秒的樣子,「不認識。」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其實是最符合一個人本能反應的,如果立刻就否定反而顯得有問題,但思考的時間過長又像是在心裡組織語言,可信度也會相應地降低。
很顯然,秦立國已經信了大半,但仍不肯放棄,尤其是他遇到過米雅好幾次,無一例外都是和兇案聯繫在一起,特別是在萇弘電影院發現那具剝皮男屍時,女孩兒遙遙望過來一眼,那顆淚痣被陽光一照竟莫名生出幾許詭異的味道。
兩人一個問一個答,到最後連江燕婷都忍不下去了,強制把他們分開,說是有個重要案子需要秦立國處理,一邊把琳琅手上的東西接過來,直接塞進了杜煦風抽屜里,說是等他回來自己會轉告的,讓琳琅先回去。
那是杜煦風送的,這段時間以來最貴的一件禮物,kitty的銀質鎖骨鏈,墜子是只藍色海星。
這種東西琳琅自然不會隨便收,適當的拒絕反而會讓渣男更加執著,產生這個女孩好單純不做作跟別人好不一樣的感覺。
何況杜煦風這會已經把琳琅當成了自己的幸運女孩,原因就是他偶然一次說漏嘴,提到最近發生的一起謀殺案,結果第二天那人就來自首了,還指定他來負責自己的案子,之後又接二連三破了好幾個積壓好幾年的棘手案子,證據都是有人整理好發到他私人郵箱里,連物證和指紋都會偷偷放在門口的酸奶筒里,這會上面已經在商量著把他調到大城市去了。
琳琅要做的就是像前世那樣將他捧起來,然後再狠狠摔下去。
頭頂突然一暗,陽光被傘頂擋住了,勾著白色蕾絲邊,很秀氣的一把遮陽傘,適合女生,尤其是漂亮甜美的年輕女孩,顯然跟面前這個英俊紳士的男人不怎麼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