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曠心急派說客
事發之後, 趙慧這個人突然就消失無蹤了,趙府對於自家養了這樣一個女兒,很是羞愧,甚至連萬氏扣下了趙慧所有的嫁妝都未有追究, 後來還熱絡地為阮老爺搭線, 積極地把趙家另外一個旁系的女兒說給他做續弦。
阮府平白多了價值幾萬兩的豐厚嫁妝,阮老爺又新娶了一個鮮嫩妍艷的繼室, 這樣的大好事兒,簡直是買一送一了,所以關於趙慧與人私通那點子事兒, 阮府很快就不再有人提起了。
而阮思嬌進威遠侯府,就定在四月里。
只不過在術朝,除了娶正室之外,很少有人娶個庶妻還要大張旗鼓地擺席設宴的, 所以阮思嬌抬進蘇府的事兒, 並沒有什麼大場面需要準備的, 一切從簡。
威遠侯府乃是百年簪纓,在術朝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哪可能把侯府里的少爺納妾這種私密事兒擺在明面兒上說呢?
所以這納妾, 就給說成了納「如夫人」。
這所謂的「如夫人」,就好似在說,你在我們蘇家, 如同夫人一般。
然而誰不清楚這裡頭的道道呢?這稱呼就似鏡花水月一般, 不過是為了安慰人, 而給起得好聽一些的稱呼罷了,說白了,她的身份也就是個妾。
畢竟你的待遇再像個夫人,也並不是個真正的夫人。
幸虧阮思嬌好歹也算是落魄名門所出的庶女,故而比起其他出身的妾室,那身份還是要略高一些的。
在術朝,妾室也分等級,庶女和平民白丁生的女兒,就是良妾,在官府里登記了妾書的。比如即將抬進威遠侯府的阮思嬌,和阮府里的曾姨娘這種出身的人,就屬於良妾,她們進府就是半個主子了。
而通房丫鬟或是貼身伺候的婢女抬的姨娘,比如方姨娘和文姨娘這樣的,又或者赤貧之家賣出來的女兒,以及戲子、官奴、女支女抬的姨娘,比如沈姨娘和李姨娘這樣的,那都是沒有脫離賤籍的姨娘,在府里只能是個有賣身契的妾婢。
她們的身份地位,也就堪堪只比丫鬟好一些,只用伺候老爺一個人就可以了,說到底,也是個奴婢的身份。
在此之前,阮思嬌一直認為,以她的身姿品貌,那是絕對配得起給人當正頭娘子的,將來至少也是個四、五品官員的官太太。
可如今……夢碎了,對於未來的事兒,她的心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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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的王氏近來因為趙慧的事兒,對阮府十分「愧疚」,其後經常提了許多珍貴的禮物來看望萬氏。
可說來也稀奇,兩人坐在堂屋裡敘話,王氏話里話外聊的都是阮府的二姑娘。
王氏起先是態度誠懇地拉著萬氏的手,一臉羞愧的模樣地道:「我那女兒德行有失,實在是對不住你們。」
「慧姐兒做下這樣傷風敗俗的事兒,我這個做娘的也很是痛心。」王氏說著說著,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萬氏畢竟一口氣扣了人家幾萬兩銀子的嫁妝,加上人也趕出去了,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擺臉色:「太太不要自責了。」
王氏略略點頭,這才開始進入正題:「慧姐兒已經是這樣,太太千萬要注意看緊了府上的二姑娘,外面那些個孟|浪的男子是必須要防範的,姑娘這會兒定了親,可再不能隨意出門了,畢竟侯爺可不比一般人,要我說呀,那女學也大可以不去了。」
王氏見老太太並無反感,又接著攛掇:「雖然十五及笄而許嫁,可『十四為君婦』的也不是沒有,加上聖上都下了旨意,這二姑娘早嫁晚嫁都得嫁,早些嫁顯得你們看重這事兒,若是嫁的遲了,只怕侯爺會以為阮府在拿喬,也未可知,老太太看的比我通透,還是得早早兒做準備才是。」
萬氏聞言,贊同的點了點頭,前兩日她去看望鶯鶯的時候,見她還是嬌小柔弱的女娃兒模樣,可瞧得仔細了,又覺得她身上帶有一絲毫不違和的嫵媚的韻致,老太太畢竟也是過來人了,鶯鶯這副樣兒,只怕是情竇已開。
只有被男人疼愛的女子,才會是這般嬌媚的模樣……
這般想著,萬氏心裡倏然一驚,她這個孫女兒,正是鮮嫩水靈的好時候,鶯鶯又同那薛家小子交好,兩人甚至還約著出去玩了好幾回……
萬氏越想越不妥,加上前幾天才碰上趙慧那檔子事兒,被王氏這樣一提醒,老太太這夜裡連覺都睡不踏實了,於是回頭又給婧姝院送了一本《女訓》去,讓她每日懸腕抄寫,再拿來慈心院來檢閱。
加上扣下了趙慧的嫁妝后,萬氏的手頭寬裕了許多,於是她又十分大方地擲重金,在女學里請了兩個有名的教儀嬤嬤住在婧姝院里,專門給阮蘭芷立規矩。
這廂阮蘭芷才將將大病初癒,突然就被賜了婚,後來又被祖母拘在院子里鎮日學規矩,哪兒都不許去,她真是有苦沒處訴,鬱悶極了。
到了這天晚上,夢香把她在上院打聽到的事兒都一一告訴阮蘭芷之後,後者很快就想通了原委。
不必多說,這一切肯定是蘇慕淵在後頭搗的鬼。
王氏究竟是不是趙慧的親娘,她是不知道的,可她是親眼見過蘇慕淵對王氏頤指氣使的,加上王氏對蘇慕淵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顯然就是替他辦事的。
尤其是說什麼「十四歲為君婦」這樣的話,恐怕就是蘇慕淵讓她說的吧……
至於請嬤嬤來教規矩,不過是防著她與其他男子見面而已……
彼時,阮蘭芷正坐在案幾前謄抄《女訓》,她強忍著這口氣,佯作平靜地讓夢香和劍蘭先下去。
然後她便面無表情地握著純尖兔毫,繼續伏案疾書,可寫著寫著,鼻頭一酸,大滴大滴的晶瑩淚珠兒悄然落下,打在了宣紙上,剛剛寫好的字跡,就這樣暈開了。
老天究竟是給她開的怎樣一個玩笑?
她這輩子兜兜轉轉,還是不得不嫁去侯府……
春節那幾天夜裡,她被蘇慕淵箍在身下狠命磋磨的時候,他那陰鶩戾氣的眼神,好似要把她生吞入腹一般……
憶及此,阮蘭芷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心裡鬱郁至極,臨了,乾脆把筆擱回筆架上,趴在案几上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
那般兇猛的人,她這小身板兒,哪裡受得住……
然而就在阮蘭芷伏案大哭之時,一陣陰風襲來,窗格被吹得大開,那獵獵作響的風聲,驚得阮蘭芷坐起身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兒,隔著珠簾朝外看,卻見蘇慕淵這始作俑者大搖大擺的從窗子躍了進來。
彼時,雖然已是初春,可因著阮蘭芷畏寒,屋子裡的火盆依舊燒的旺盛,蘇慕淵一進來就感受到熱氣拂面,不由得蹙起了眉頭:「怎麼屋子裡這樣熱!」
阮蘭芷瞠大了眼睛,驚得往後頭縮了縮,嬌小的身兒恨不得就藏到案幾下面不出來了。
這禽,獸夜裡又跑來她的繡閣,想做什麼?
蘇慕淵佯作一副沒看見她閃躲的模樣,兩個箭步躥到跟前,直勾勾地盯著案几上那工工整整的簪花小楷,趁阮蘭芷不察,一把抓在手裡,細細看了起來,口裡還振振有詞地念著阮蘭芷謄抄的內容:「覓鏡拭面,則思心當潔凈。傅脂,則思心當檢點。加粉,則思心當明白。澤發,則思心當柔順。用髻,則思心當有條理。立髻,則思心當端正。攝髻,則思心當整肅……」
念著念著,蘇慕淵挑了挑劍眉,一臉興味地問道:「阿芷在看《女訓》?」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這個,阮蘭芷越發心浮氣躁,於是沒好氣兒的回道:「大晚上的,侯爺來我房裡做什麼?哪有人成親之前還私下見面的,你這是壞了規矩!」
蘇慕淵見阮蘭芷一本正經地要趕他走,不覺有些好笑,他不顧阮蘭芷的掙扎,一把將她攬進懷裡,俯身湊到她的脖頸處,深深地嗅著那香香馥馥的身兒,又去親她的櫻唇,臨了,還涎皮賴臉地笑道:「我想你想得睡不著,忍了兩天,還是沒管得住自己的腳,它非要往這兒來尋你……」
蘇慕淵說罷,又含著她的唇兒親了起來,阮蘭芷大病初癒,本就羸弱,這下子更是被親的四肢無力,身子發軟,兩眼發昏,後來只得半推半就,由了這人。
蘇慕淵見她嬌弱柔順,一時間只覺軟香溫玉在懷,可不能浪費這良宵美景,於是打橫抱起阮蘭芷,三步並作兩步,就往床榻走去。
阮蘭芷被這沒臉沒皮的人氣的兩眼直發黑,她擰著脾氣打算同這惡狼抗爭到底,可就她那點子力氣,不過是給蘇慕淵平添了興緻罷了。
兩人一進一退,你追我躲,沒兩下功夫就扭作一團,不多一會兒,蘇慕淵耐性耗光,也憐惜不得身下人兒了,三下五除二就褪了阮蘭芷衣裳,急急行起事來。
阮蘭芷經不得他搓弄,起初還咬牙忍受,後來風狂雨驟,實在是疼痛,便嬌泣哀求起來。
誰知這人聽了這嬌滴滴、軟糯糯的聲音,剋制不住,越發下狠力氣欺負她。又弄了許久,阮蘭芷已是小死一回,這種事兒,她經歷過幾次,心裡也知道,同他擰著來,是沒有好果子吃的,由他擺布,指不定他還能憐惜著些。
可阮蘭芷心裡真真兒是氣不過,她順著他,身體也許好過些,可卻過不了心裡那一關,於是越發地心裡膈應。
男人與女人終究有別,兩人心裡想的也壓根不能通融,這廂蘇慕淵越弄越覺歡暢,興緻勃勃,止不住的動火,有兩個更次,直到身下人兒牡丹露滴,方才住了手。
等雲收雨歇時,阮蘭芷已是軟成一攤春,水,意識模糊了,她閉上眼之前,心裡還想著,往後嫁了這頭野獸,這暗無天日的生活只怕是永無止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