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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錦帳話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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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懷心事的二人就這般慢慢地前行著,走過穿堂, 剛剛繞進寶瓶門,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樹下,東張西望著。


  「二姐姐!」那矮小的身影見蘇幕淵抱著阮蘭芷進了院子,雙眼一亮,這就歡快地撲了上來,可撲到一半,卻被蘇幕淵銳利的鷹眸一掃,小身子驀地僵住, 其後愣了愣, 竟然轉身又跑回了大樹後頭,躲了起來。


  不消多說,這個小小的人正是彬哥兒,先前他同阮思嬌、哲哥兒一路跑走了之後, 便各自分開了,後來他擔心二姐姐被罰,心裡過意不去, 便守在姝婧院的門口,等著二姐姐回來, 哪知等了老半天, 卻見巨人將二姐姐抓住了!

  阮蘭芷聽到這聲呼喚, 臉色變了幾變, 小孩子素來不會說假話,萬一彬哥兒將自己被蘇幕淵抱著的事兒告訴了別人,那可怎麼使得?不行,得想個法子堵了彬哥兒的嘴。


  阮蘭芷試圖叫彬哥兒出來,奈何小孩子實在是怕那黑臉閻羅怕的緊,哪裡還敢出來?只徑自躲在大樹後頭不出聲。


  阮蘭芷見弟弟靠不住,只好紅著臉,努力仰起頭,湊到蘇幕淵的耳邊道:「前面不遠就是我住的院子了,勞煩侯爺將我放下來……」


  蘇幕淵有些氣息不穩地看著懷裡吐氣如蘭,五官精緻的小人兒,那香馥的氣息噴在他的脖頸處,耳畔,則是軟軟糯糯,略帶著點討好的悅耳女聲。他覺得心裡好似貓抓一般,十分心癢難耐……


  蘇幕淵沉吟了好半響,他將阮蘭芷耳畔的髮絲撫到耳後,托起那尖尖小巧的下巴,細細地端詳這張小臉兒半響,方才啞著嗓子道:「放你下去?就憑你的腳,能自個兒站穩?」


  「不礙事的,思嬌站的穩,思嬌不想再麻煩侯爺,可以托弟弟替我喚丫鬟來扶我。」阮蘭芷堅持要下來。


  蘇幕淵聞言,倒也不說話,原本上翹的嘴角慢慢地捋直了,充滿侵略性的鷹眸,就這麼深深地看著懷裡的人兒。


  阮蘭芷被他盯的心裡發怵,她揣測不出這面無表情之人的心思,只好別開眼,復又軟著嗓音懇求了一次。


  蘇幕淵單手托著阮蘭芷,另外一隻大掌放開了她的下巴,緩緩向下,探入到她的裙擺,阮蘭芷驚的渾身汗毛倒豎,腦子裡一片空白,這個混蛋……竟然如此輕薄她!


  阮蘭芷氣的渾身直抖,卻又不敢叫出聲來,萬一教人看了去,她還有什麼名聲可言?若是這人面獸心的蘇慕淵命人一抬小轎將她送進蘇府……那她這輩子只怕就同上輩子無甚差別了!

  阮蘭芷越想越驚恐,滿腦子都是上輩子在蘇府被人羞辱的畫面,曾經在蘇府,她雖然是個二太太,可卻過著幽禁,難捱的生活。她的夫君蘇寧時,因著身體過於孱弱,不能行房,卻鎮日鎖著她,叫幾個丫頭變著花樣折騰她,以滿足不能人道的自己,後來好不容易熬到他死了,自己卻又落到蘇慕淵手裡,這頭禽獸,起先還裝出一副人樣子,到了夜裡卻無休無止的糾纏她……


  阮蘭芷恨恨地閉了閉眼,難道自己終究擺脫不了這一切?

  不!起碼她可以選擇在無盡的污辱之前就結束這一切,大不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彼時,蘇幕淵溫熱的大掌按在了阮蘭芷的纖細腳踝上,緩緩摩挲著,怒極也絕望至極的阮蘭芷,顰著眉頭正要拂開他的大掌,蘇幕淵卻倏地使力一捏,只聽得喀嚓一聲,原先崴到的地方竟然被他生生地掰正了——


  阮蘭芷猝不及防地被他這般下了狠手,疼的驚叫了一聲,淚珠兒立刻便滑了下來。她在心裡暗罵,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竟然如此對她……


  她怒氣騰騰地仰頭瞪著蘇幕淵,然而櫻唇開開合合,劇烈的疼痛將她的理智拉了回來。她卻又哪裡敢斥責呢?這可是殺人如麻,睚眥必報的威遠侯……上輩子蘇幕淵磋磨敵對的手段她也是見識過的,今日她若是得罪了他,搞不好整個阮府都要遭殃。


  雖然阮蘭芷又氣又疼,渾身直哆嗦,可想想自己一個小小從六品通直郎的女兒,他威遠侯若是想捏死自己,不過就是踩死螞蟻那般容易,阮蘭芷思及此,臉上青白交錯,她抬起柔荑,抹了抹臉上的淚珠子,這些……少不得還是忍了。


  蘇幕淵垂眸去看懷裡哭地慘兮兮的小人兒,那雪膚黛眉,瑤鼻櫻唇,嬌怯怯水盈盈的眸子……


  憶起她先前半躺在花叢里的模樣,儼然就是個惑人心神的小花妖。如今他的阿芷十三歲,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既有少女的韻致,又還帶著幾分稚嫩。這次,他一定要好好兒守著她。


  蘇幕淵牢牢地盯著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小人兒,見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就好似一隻炸了毛的小花貓,卻又要收起自個兒的小爪子。他看了半響,忍不住低笑出聲。這丫頭明明就是又羞又惱,哭腔里還帶著幾分委屈,偏還要拚命忍著……


  是了,礙著自己威遠侯的身份,她哪裡敢發作?


  可不得不說,阮蘭芷這般模樣,還真是大大地取悅了他。


  「好了,我已經替你正了骨,回頭叫你的丫頭幫你上消腫的膏子,還有你手上的那些刺,也要仔細處理一下,這幾天你就不要下床隨意走動了,好好兒養著。」蘇幕淵說罷,輕輕地將她放回地上,又體貼地幫她理了理衣裙,扶著她靠牆站好,這才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罷了,今日就這樣吧,再不走,估計阿芷要恨死他了。


  蘇幕淵想起阮蘭芷手上的花刺,心裡狠狠一抽,其實先前他看到了,是那個高出阿芷半個頭的小姑娘推了她一把,阿芷才會為了穩住身子,而傷了手的……


  思及此,蘇幕淵原本上翹的嘴角,慢慢的捋平了,眼神里凈是陰鶩與凌厲。


  阮思嬌,很好,我記住了。


  另一邊,阮蘭芷愣怔地看著蘇慕淵漸漸走遠,這才鬆了一口氣,如今她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這蘇幕淵若是能將自己的腳矯正,又為何要抱著她走了一路……


  躲在大樹後頭的彬哥兒,見兇惡的巨人走了,方才從後面蹦蹦躂躂的跑了出來:「二姐姐!你腳傷著了?我扶你回去!」


  彬哥兒說罷,挪著小身子,自告奮勇地去拉阮蘭芷的手,阮蘭芷見他那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由得氣笑了,她輕輕地點了點彬哥兒的額頭,佯怒道:「你這個看到巨人就棄姐於不顧的小叛徒!先前怎地不來扶我?見人走了,這才出來?真沒誠意!」


  彬哥兒聞言,小臉兒驀地變得通紅,他梗著脖子表忠心道:「彬哥兒才沒有棄二姐姐不顧!那巨人低頭看姐姐的時候,我瞧著挺柔和的,一點兒都不凶,他壓根就不會欺負姐姐,所以……所以彬哥兒才在樹後面守著,想著他若是敢欺負你,彬哥兒馬上跳出來打他,他,這不是沒欺負姐姐嗎?還把姐姐的腳治好了。」


  阮蘭芷被彬哥兒這人小鬼大的一番話給說的一陣無語,這小傢伙明明就是害怕,躲在樹後面不肯出來,偏還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忍不住又點了點彬哥兒的鼻頭,故意板起臉道:「你這麼小的個頭,怎麼扶得了我?彬哥兒當自己是巨人了嗎?去我院子里把夢香和夢蘭招來,讓她兩個來扶我回去。」


  彬哥兒還想再爭辯幾句,阮蘭芷趕忙打斷他道: 「好了好了,二姐姐知道彬哥兒最是個勇敢的,趕緊去幫二姐姐喊人去。」


  阮蘭芷捏了捏彬哥兒的小鼻子,推著他轉了個身。再不催促小傢伙,只怕自己還要待在這裡回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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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府,正廳


  這廂老太太正親熱地拉起趙慧的手說著話,兩人俱都是精於算計的人尖子,你來我往,煞是客套。


  不多時,見門口處僕從們簇擁著蘇幕淵走進來,原先坐在屋裡的人趕忙起身迎上來見禮。蘇幕淵只略略看了趙慧一眼,便朝眾人擺了擺手,其後與老太太互相寒暄了一番,大家方才歸坐。


  老太太趁此機會,不著痕迹地細細打量著蘇幕淵,見他面色冰冷,通身氣質凌厲,因著有白鐵勒一族的血統,此人的面相本就不是尋常模樣。


  許是常年習武,又在軍中歷練多年的緣故,如今的蘇幕淵,就好似斂藏在匣的龍吟寶劍一般,雖然隱去了自個兒的鋒芒,但只要一出鞘,只怕也是「山崩室空,惟劍在焉」的人物。


  萬氏心下想著:這威遠侯雖不好親近,可他卻是個能在朝堂之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翻雲的人物,當今聖上最是器重他,這可是他第二次肯賞光來阮府了,務必得好好兒巴結一番才是。


  自古窮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若是真能攀上位高權重的威遠侯,那阮府以後便真的走上一條康庄大道了……


  阮府,花廳


  先前說過,那趙慧本就無意到阮府來,不過是因著蘇慕淵強拉著她一道來的罷了,後來威遠侯連招呼都不打一個,自個兒抬腳走了,被迫留下來的趙慧,應付這萬氏便越發地心不在焉了。


  老太太是個人精兒,哪裡看不出來這趙慧並不想嫁來阮府?她雖惱怒這趙大姑娘的不識好歹,面上卻不顯分毫。


  實際上,老太太的心裡也有她的算計,今日趙慧乘馬車來阮府的事兒,街坊鄰里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來男方家裡做客,那婚事自然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此時若是趙大再反悔,別人只會戳著她的脊梁骨罵她寡義廉恥,背信棄義,那阮府也就成了臨時被「悔婚」的可憐受害者了。


  思及此,萬氏看趙慧的眼神里,帶了一絲嘲弄與鄙夷:這老姑娘都已是二十有一的年紀了,還厚顏無恥地端著一副高姿態,真當自己是天上仙女兒了?哼,若是這婚事還不能成,那就休怪她老太婆子毀人名聲了。


  趙慧此時心事重重,哪裡能知道看似對她溫和善意的萬氏,藏著一份惡毒心思?

  這廂花廳裡頭的兩人正各懷心思地說著話,卻忽聞垂花門處一陣嘈雜,老太太蹙著眉頭著人一打聽,方才知道阮老爺回了府來。


  雖說這趙慧是相看夫家,可婚前男女大防的規矩還是得遵守。趙慧尋思著,既然阮仁青回來了,自個兒是不是得迴避一下?

  行容狼狽的阮老爺,因著被李三好一頓毒打,身上帶著傷,頭臉也被打了個青紫烏腫,再不是平日里那儒雅翩翩的模樣,他哪裡還有臉走正門?


  范茂著人將轎子換成了步輦,抬著阮老爺從側門進到府里,十分自覺地避開了花廳,再沿著小徑上了月拱橋,直接就往梅香院去了。


  趙慧神色緊張地側耳聽著外頭的動靜,後來見那阮仁青主動避開了自己,這才鬆了口氣兒,既然這阮府的老爺回來了,她也不欲多留,又同老太太寒暄了幾句,也就起身告辭了。


  趙慧將將出了阮府大門,剛打起車帘子,卻見蘇慕淵坐在馬車裡,面無表情地瞪著她。


  趙慧畢恭畢敬地跪在蘇慕淵的腳邊,垂首喊了一聲:「主子。」


  誰知這蘇慕淵驀地抬腳照準趙慧的胸口就是一腳,趙慧被這狠戾的一腳踹的差點子背過氣去,其後整個人撞在冰冷堅硬的車壁上,又重重地砸在了車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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