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恭喜你見到了神秘的房稻張傑,N小時後會替換為正式章節  加上問話的女孩,立刻就有三四個孩子噔噔噔的跑去了,他們的手裡都或多或少的拿著水球,如果這個氣溫下被水氣球打到了,就算是強壯的大人恐怕也吃不消吧。


  屈瑤梅也帶著剩下的孩子向後院邊緣里的那幾十棵樹走去。


  走到一半,打前鋒的那幾個孩子回來了:「薄豬不在!沒有人!」


  作為孩子首領的屈瑤梅思考了一下:「跑了就跑了,我們先回去——薄豬看到我們回去了肯定不敢回來,就讓她在外面凍著吧。」


  屈瑤梅身後的孩子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們遺憾地捏著手裡的水氣球,有人問出了大家的心聲:「那我們的水球怎麼辦?」


  這回屈瑤梅很快就回答了:「把水倒掉,氣球留著,我們下次再玩。」


  一群孩子很快結伴哄鬧著離開了後院,一溜煙地鑽進了相對來說溫暖得多的福利院。


  後院重新陷入寧靜。


  過了不知多久,小樹林里一棵灰撲撲的樹上,發出了微弱的動靜,一個纖瘦的白色身影正抓著樹榦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忽然,她一腳落空,就這麼從半空中直接摔到了地上。


  那棵樹並不高,只要不是頭朝下,摔下來也不會存在死亡或者殘疾的危險,但是那個從樹上摔下來的女孩卻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只有背部無規則地顫動才顯示她依然還有呼吸。過了好一會,女孩動作緩慢地坐了起來。


  這是一個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女孩,當她抬起臉的時候,好像把周圍的一切都照亮了。


  「薄熒!薄熒!」遠遠地,傳來焦急地呼喊,女孩聽到這聲音,眼裡閃過一絲混雜著期待和害怕的複雜情緒。


  女孩孤零零地坐在還遺留著黑色殘雪的土地上,白色棉襖擦著黃泥和灰塵,濕淋淋地貼在身上,比早春桃花還要嬌嫩的雙唇微微顫抖著,只有一抹淡到快要消失的粉色浮在這瓣桃花里,水墨色的瞳孔像是涵蓋了整個夏夜的星光,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要讓人心都揉碎了。


  「衣服濕了怎麼不趕快回去!」陳厚大步走到薄熒面前,心疼地把她從冰冷的地上拉了起來。


  陳厚沒有去問她為什麼會搞成這樣,他彎腰想要去牽她的手,薄熒卻錯過他的手,握住了自己濕淋淋的衣擺沉默不語地擰著,啪嗒啪嗒,擠出來的冷水在地上積了一個小水坑。


  「別白費功夫了,趕快回去,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陳厚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帶著她向福利院走去。


  薄熒打了個哆嗦,甩了甩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的手指,小聲說道:「明年你還會在這裡嗎?」


  「會啊,只要你還在這裡,我就繼續做這裡的義工。」陳厚毫不猶豫說道。


  「可是他們說你明年就要回廣海讀書了。」薄熒抬起頭。


  陳厚看向薄熒,從她的眼神里,他竟然一時弄不清薄熒是期望他回去,還是不回去。


  「我不回去。」陳厚說。薄熒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從這一聲應答里,陳厚依然沒弄清她問這個問題的用意。


  兩人走到福利院後門,薄熒停了下來,小聲說道:「我想自己進去。」


  陳厚沒有問為什麼,就像他從來沒有問過薄豬是什麼意思,也沒有問過她身上時不時出現的淤青是怎麼回事,他總是將薄熒當作一個正常的普通人看待,而她身上的那些不正常,他似乎都看不到。


  現在這個時間,孩子們都被叫到食堂去完成學校布置的的作業了,宿舍里沒人,薄熒飛快地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抱上作業趕快跑向食堂。


  食堂里幾張長桌前都已經坐滿了學生,監管的護工單獨坐在一張長桌前,看見薄熒,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書,不悅地說了一句:「怎麼才來。」


  一陣壓低了的笑聲從那幾張坐滿了孩子的長桌上發出。


  護工也不是真的想要知道薄熒遲到的原因,她只是例行問了一句,就不耐煩地說道:「快去找個位置坐下。」


  薄熒找了個遠離人群的邊緣位置坐下,護工見怪不怪什麼也沒說。


  八點到十點是大孩子們的學習時間,坐在這裡的孩子最小也有十歲了。雖說是學習時間,但是兩個小時里,孩子們的交談嬉鬧從未停歇,只有薄熒從頭到尾沒有把視線從書本上移開。


  「嘻嘻——書獃子薄豬!」一個紙團打在她的頭上,她頭也不抬。


  十四歲的薄熒在一次次的反抗無能,求助無用后,學會了忍受,大部分情況下,忍受能夠讓她免受一些更嚴重的傷害。


  孩子們扔了幾個紙團后也就膩了,在護工的監管下他們也不能玩更「有趣」的遊戲,所以很快他們就放過了薄熒。


  學習時間結束后,所有孩子們都被趕著回了宿舍,和薄熒同住的四個女孩子有說有笑地聚在一張床上聊天,薄熒像個透明人一樣默默地準備好明天上學要用的東西,又默默地收拾掉自己床上黑色的橡皮屑、不知擦了什麼的臟紙團、一隻只剩一小截的鉛筆頭——和枕頭下的一板感冒藥。


  薄熒知道一定是陳厚送來的,她照著背後的說明吞了三顆下去,然後把剩下的葯藏在了床板下。


  第二天是周一,按照規定薄熒要去鎮上的初中上課。


  學校的日子通常是太平的,只要薄熒不在課間進入到隔壁班屈瑤梅的眼睛里,那麼這一天她都可以安安靜靜地度過。學校里的其他學生雖然對薄熒也從來沒有好臉,但和福利院里的「遊戲」比起來,這些人施加在薄熒身上的嘲諷和孤立算不得什麼。


  課間突然走進來的班主任趙泉從第一排開始,恨鐵不成鋼地挨個敲醒了伏在桌面睡覺的學生,走到安安靜靜坐在桌前看書的薄熒面前時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學習的怎麼樣了?還有一年就是中考了,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我們初中的,我希望你在中考中也能保持這個成績,學習上一定不能鬆懈。」趙泉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嚴肅地說道。


  當他的目光掃向薄熒身後那張無人的空課桌時,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李巍昂又沒來?!」


  沒人敢回答他,好在班主任也不需要回答,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風一樣地走出了教室,不知道是不是去給李巍昂的家長打電話告狀去了。


  從某種方面來說,薄熒比趙泉更希望看到李巍昂乖乖坐在自己的座位前。李巍昂雖然天天打架鬥毆,但他從來沒有欺負過薄熒,他喜歡自己搞出來的是非,但卻不能容忍別人在他的地盤上弄出是非,屈瑤梅不到這個班來找薄熒「玩」,最大原因就是這裡有個李巍昂在坐鎮,她手下二胖的那顆門牙,就是在她帶著人來這個班欺負薄熒的時候被李巍昂打掉的,二胖踢薄熒的桌子恐嚇她的時候,薄熒的椅子也跟著撞到了後面的課桌上,不巧——上面趴著一個睡覺的李巍昂。


  後面的事也不用說了,直到現在二胖也不敢和李巍昂走在一條路上。


  放學的下課鈴一響,薄熒就背著印花掉了一半的鐵皮書包飛快離開了學校,每一天的放學時間都是薄熒和屈瑤梅鬥智斗勇的時候,好在,大多數時候是薄熒勝,這次也不例外。


  只要沒在放學路上碰到屈瑤梅,那麼接下來的時間就會是薄熒一天最快樂輕鬆的時候,路上行人的指點和注視都變得無所謂。


  她輕車熟路地來到幸福雜貨店,看見坐在台階上織毛衣的老人,不由地露出笑容小跑過去:「婆婆!」


  「我以為今天該我在家。」傅敬亨說。


  「今天是該你在家。」蕭宜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剪裁合身緊俏的職業裙裝穿在她的身上,勾勒出成年女子曼妙的曲線,她正在和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說話,精緻美麗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溫情,說話的口吻冷靜平直,就像接下來要談的只是一件公事:「今天沛令的老師給我打電話了。」


  傅敬亨抬起頭來,走進客廳:「他又闖什麼禍了?」


  「打人了。」蕭宜抱臂在胸前:「具體的原因我沒問,老師也沒說。」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傅敬亨問。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有沒有遵守協議,順便提醒你一句,」蕭宜說:「你包養的那個女大學生懷孕了,她想偷偷生下來。」


  傅敬亨眉頭一皺:「我會讓她打掉的。」


  「希望如此。」


  蕭宜提起手提包,走出了別墅大門,沒一會,寂靜的室外就響起了汽車迅速駛離的聲音。


  傅敬亨走上別墅二樓,把公文包放進書房,然後站在傅沛令的卧室前象徵性地敲了敲門,開門走了進去。


  傅沛令正背對著他坐在又長又寬的電視機前打遊戲,頭上戴著一個耳機,傅敬亨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聽到裡面轟鳴的子彈掃射聲。


  傅敬亨眉頭一皺,從後面取下了他的耳機。


  「又有什麼事?」少年煩躁地轉過頭。


  「聽說今天你老師給媽媽打電話了?為什麼?」傅敬亨問。


  「我已經和她說過這件事了。」傅沛令冷冷說。


  「你還沒有和我說。」


  傅沛令轉過頭去,繼續操作著電視上的人物:「因為我打了人。」


  「你打誰了?男的女的?」傅敬亨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放下遊戲,看著我說話。」


  傅沛令深吸一口氣,手柄被他扔到地上。


  「女的,寧瀅。」


  「寧家的女孩?」傅敬亨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寧家不是前幾年就破產了嗎?他們還有錢送孩子去順璟?」


  「徐俏求她爸付的錢。」傅沛令神色冷淡。


  「那你又為什麼打她?」


  傅沛令的目光移向電視屏幕:「看她不順眼。」


  「看她不順眼你就去打她?還是打一個女孩子?」傅敬亨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你媽怎麼說的?」


  「說我不該欺負女孩。」


  「你媽真會說漂亮話。兒子,這不是你應不應該欺負女孩的問題。」傅敬亨說:「你想要整治一個人,難道腦子裡就只想到打她一頓?如果是我,我能找到一百種方法把她趕出學校又不被人詬病,可是你一拳頭下去,你以為自己贏了?不!你輸掉的東西比她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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