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在薄熒走後沒多久,貝爾蒙多的經理就帶著一名褐發的男服務生敲開了程遐的房門。
「對不起, 尊貴的先生, 這是一個因我們的員工疏忽而造成的誤會!」經理一開口就是道歉:「請問那位女士在哪兒?我想我們也欠她一個解釋。」
「她走了。」程遐說。
「走了?」經理一愣, 還沒說什麼, 旁邊的褐發服務生就急著開口了:「她去哪兒了?昨晚我見到她的時候,她連路都走不穩,渾身滾燙,臉卻白得嚇人,昨晚她沒有發生什麼事吧,先生?」
「巴西勒!」經理面露責意地低喝了一聲, 褐發青年不敢說話了。
「我旁邊的這位服務生是貝爾蒙多上個月新招的員工, 昨晚的事就是因為他的疏忽而造成的。」經理說:「讓他自己和您解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吧。」
巴西勒開口說起了昨晚的事情經過,原來在美麗的東方少女拿走萬能房卡后不久,他就發現了房卡拿錯的事, 但是害怕報告上級後會丟失工作,所以褐發青年沒有聲張, 而是偷偷在酒店後台查詢了東方少女登記入住的房間號,打算悄悄去找她, 把房卡換回來。
「……可是我等了很久,她都沒有回來,我就知道事情糟了。」巴西勒苦著臉說。
巴西勒說完后,滿臉誠摯歉意的經理開口了:「尊敬的先生, 這件事的責任完全在我們貝爾蒙多, 在此我代表貝爾蒙多的所有員工向您表達真摯的歉意, 您這次在貝爾蒙多的消費不僅全免,我們還將贈送您永不過期的三十天大使房免費住宿權利,雖然這不能完全抵消給您造成的不便,但請務必給我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程遐對貝爾蒙多拿出什麼補償條件不感興趣,他無動於衷地聽完了經理和巴西勒的話后,就讓他們離開了房間。
雖然程遐此次入住貝爾蒙多只是為了考察法國最高級的酒店有些什麼獨到之處,為未來逸博酒店進入歐洲的計劃提前做準備,但是他也不介意握住這送上門的把柄,在接觸戰前就削弱對手的一些實力。安全和隱私是決定一個酒店品質和檔次的核心要素,特別對針對高端人群的奢侈酒店來說,這兩樣要素更是如同命脈,如果貝爾蒙多爆出安全和隱私方面的醜聞,無疑會對酒店的聲譽造成沉重打擊。
就在程遐思考如何利用這次意外事件達到最大化效益時,他的手機響起了。
程遐看了眼上面顯示的程文輝三個字,接起了電話:
「舅舅?」
「程遐,是舅舅,你在巴黎的事辦好了嗎?」
「計劃都完成了,還有一點意外收穫。」程遐說。
「那就好,這樣應該能讓你父親滿意了吧。」
「希望如此。」程遐不置可否,低聲說。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昨天你不在的時候,逸博集團召開了臨時股東大會,宣布了新的人事變動,有些事恐怕要你回來思考對策了……」程文輝點到為止地說。
「又是他?」
對面沒了聲音,默認了程遐的推測。
「看來在我不在的時候,我的好弟弟可沒閑著。」程遐冷冷一笑,緩步走到窗邊,望著升起朝陽的巴黎街頭:「我已經訂了今晚的航班,明天下午我會來參加公司的例行會議。」
「好好,你回來我就放心了,那明天晚上來我家吃飯吧,讓你舅媽給你做一大桌好吃的。」程文輝在電話那端笑了起來。
「不用了,剛回國還有很多事需要我親自處理。」
程文輝又勸了幾次,無果后,才放棄了邀請。
「行,那就這樣吧,具體的我們見了面再說。」程文輝說著,要掛電話了。
「舅舅,」程遐忽然叫住他。
「怎麼了?」
「表弟喜歡的那個女明星叫什麼名字?一會我要去參加一個晚宴,有許多國內明星出席,說不定就會有表弟喜歡的那個女星,有機會的話,我可以給他帶一張簽名。」
「那小子喜歡的女明星可不少,不過念得最多的好像是一個姓薄的,叫薄什麼來著?那小姑娘漂亮得邪門,你還是別給他要簽名了,就這樣我看他都無心高考了,你要是給他弄一張簽名回來,那小子搞不好當晚就要得失心瘋了。」
掛斷電話了,程遐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在上面輸入了薄和明星作為檢索關鍵詞,回車過後,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薄熒,二十歲,新生代人氣演員,國際知名導演孟上秋的養女。
程遐面無表情地跳著看了幾段她的信息,無趣地正要關閉頁面時,一行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所屬經濟公司:大風演繹有限公司。
他的神色瞬間古怪起來。
望著那行字看了半晌,程遐接通了酒店總台的內線電話:
「您好,這裡是貝爾蒙多酒店,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溫婉動聽的女聲在電話那頭問道。
「讓巴西勒到我的房間來,關於昨天的事,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向他確認。」
在一個小時之前,薄熒一邊瀏覽著網上最新的新聞確認沒有自己的醜聞,一邊乘坐電梯來到一樓大廳。在總台辦理退房手續時,薄熒告知總台的服務人員自己不慎丟失了房卡,大概是六千四百歐元的房費在起作用,薄熒沒有被為難,為她服務的法國男人爽快地讓薄熒不用在意,酒店會處理相關問題。
走出貝爾蒙多酒店后,薄熒在路邊一家小店裡買了一身低調的服裝換上,在拿錢包結賬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手機上的四十多個未接來電,大部分都來自梁平,薄熒看著手機一時沒有動作,算好金額的店主又重複了一遍:「一共是三十歐元,你還要嗎?」
「好的。」薄熒把手機扔回提包,從結賬的貨架上拿下一頂灰色的棒球帽:「還有這個,謝謝。」
變裝完畢后,薄熒在路邊的麵包店買了一個三明治,即使沒有胃口,薄熒還是忍著噁心強迫自己吃下了全部,在店裡進食完畢以後,她搭乘電車前往了機車,買下了最近的一班飛往上京的機票。
在候機室等待的時候,薄熒在網上銀行里查詢了自己的存款,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財政狀況:
薄熒沒有房產一類的固定資產或投資,她的手裡只有這兩年工作攢下的一點零碎,她的身價固然不低,但是因為要兼顧學業的緣故,她的通告數量只能和剛剛入行的新人比肩,工作機會只能比肩不入流的新人,她的支出卻總是居高不下,在所有支出里,公關費佔了絕大多數,這錢薄熒花得心甘情願,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里也會繼續花下去,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身上能夠被黑子利用的把柄有多少,事到如今,北樹鎮各種「知情人士」的流言蜚語在網上也只限於極小範圍內的傳播,其中梁平功不可沒。
薄熒肯定背後的公關一定得到了梁平指使,著重清理和北樹鎮有關的流言,可是直到今天,梁平也從來沒有問過她從北樹鎮流出的那些傳言是真是假。
現在她有兩個選擇,找到大風演繹的總經理馮晨超要求換經紀人,或者繼續留在梁平手裡。
薄熒看似有兩個選擇,實則只有一個。
她還沒有資格和大風演繹談條件,薄熒現在看似風頭正猛,但是創造的收益在公司簽約藝人里卻只能勉強排在中下,工作時間不僅少,限制條件和投入又多,她在大風演繹就像一個燙手山芋,好吃,但也燙人,除了梁平,公司里還沒有哪個經紀人有這個實力和膽魄接手薄熒。
如果她向馮晨超提出換經紀人的要求,馮晨超十有八\\九會同意,但是這就意味著薄熒向他低了頭,把自己的未來交到了他的手裡,不論今後他用什麼法子來制衡她的工作,都不會有下一個梁平來為她出頭了,而在梁平手裡絕對比在馮晨超手裡更好,馮晨超想要的薄熒給不起,梁平想要的,薄熒卻有交涉的餘地。
在沒有更好的梧桐枝前,薄熒只能棲息在梁平這根樹枝上,潛規則在圈內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常見,即使薄熒換掉了梁平,也不能保證下一個經紀人不會起這個想法,與其到一個沒有野心、手段平平的經紀人手裡,薄熒選擇堵上自己的未來冒一次險。
但是這一次,她不要再做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