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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科學的戰國(十七)

  陰刀的視線輕飄飄從那名呆望著自己的棕發少女身上掃過, 又滿是審視意味地打量了一會兒臉上有紅色花紋的頭巾男, 最後才落在白蘭身上。


  一和她視線相交,陰刀臉上原本禮節性的笑容便真實起來, 彷彿一隻精巧蒼白的人偶終於有了自己的生氣。


  人見陰刀的目光如流水般淌過白蘭的眼角眉梢,最後在她鮮紅的薄唇上匯聚。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開口:「我已經收到了巫女楓的信件,殺害桔梗的兇手另有其人?」


  「還在調查中。」


  「那怎麼回來了?」人見陰刀滿臉好奇, 瞥了眼棕發少女和陌生的妖艷青年,「當然,能見到你, 我很開心。」


  ——見到你,很開心。言外之意是說其他兩人不受他歡迎咯?

  剛剛鎮定下去的桃園奈奈生,心中又開始敲起鼓來, 動了動腳尖, 不敢再繼續盯著蒼白文弱的俊美城主看。


  而同樣被言外之意包含在內的葯郎則要鎮定許多, 無視了陰刀的目光,扭頭面無表情地看向白蘭。


  白蘭笑了笑, 解釋道:「這位是葯郎大人,是被其他修行者推選出來和我一同調查兇手的人選。這位是桃園奈奈生,我答應她在解決了桔梗大人一事後, 幫她回家。」


  「至於為什麼回來,因為有跡象表明疑似殺害桔梗大人的妖怪, 似乎一路往人見城這裡來了。」


  陰刀不由得笑了:「最近一段時間, 人見城風平浪靜, 可沒有出現什麼妖怪。」


  白蘭笑容不變:「誰知道呢,或許已經離開了,或許在人見城某處蟄伏起來。總之,我們大概要在這裡停留幾天了。」


  「你能留下來,陰刀自是再高興不過了。」微笑著的貴公子再一次強調這件事。他話里的含義實在太明顯,連奈奈生都聽出來了,忍不住偷偷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白蘭。


  可惜以她的眼光,實在看不出這兩人臉上的笑容和剛才有什麼區別。


  無論是說著深情款款句子的年輕城主,還是被隱晦示愛的銀髮女子。


  反倒是白蘭肩膀上的小紅鳥,突然啾了一聲,那聲鳥鳴亮而高,一下響徹了整座大殿,甚至產生了隱隱約約的迴響。


  這一叫,不光打斷了白蘭和人見陰刀的「深情」對視,也讓小紅鳥呆了呆,隨後突然猛地撲騰起來,飛到白蘭眼前氣急敗壞地沖她直啾啾。


  白蘭面不改色地一把抓住他,隨手扔給蹲在一旁,眯著眼滿臉不爽的小黑貓。


  只見一團紅影劃過空氣,又被小黑貓一爪子按在光滑的地板上。


  小紅鳥想掙扎,卻被那黑色的貓爪按得死死的,根本撲騰不起來,只能徒勞地在地板上划動兩隻短短的紅翅膀,揚起幾根細小的紅色絨毛。


  奈奈生看著想笑,笑到一半又忽然想起來這隻小紅鳥是惡羅王。


  那隻囂張的惡鬼虐殺人類的一幕還深深刻在腦海中,把那穿著黑衣,眼眶漆黑的凶神惡鬼和眼前這隻徒勞掙扎,肥嘟嘟的小紅鳥聯繫在一起,奈奈生陡然在心裡同情起惡羅王來。


  還好惡羅王不知道奈奈生在想什麼,不然會氣得半死,應該說他現在已經氣得要不顧臉面地啄白蘭了,可惜這小黑貓看上去不起眼,實際卻強得要命,連惡羅王都不得不承認自己……暫時還打不過他。


  惡羅王有理由懷疑,這小貓跟自己一樣,原本是強大的存在卻被那女人用卑鄙的手段變成這個樣子。


  既然如此,他們不應該聯起手來,找那女人算賬嗎?!為什麼這小黑貓卻對白蘭言聽計從?難不成……自己以後也會像這小黑貓一樣?

  一想到這兒,惡羅王頓時覺得倒不如被關在石頭裡的好。


  小紅鳥撲通了一會兒,便認命般一動不動,做一顆被小貓踩在腳下的墊腳球。


  見狀,白蘭給了斑先生一個讚許的眼神,卻沒想到後者看也不看她,就把頭扭了過去。


  白蘭難得被他噎了一下,臉上笑容消失,蹙起眉來。


  陰刀便是在這個時候猛地咳嗽起來。


  一連串的急速咳嗽,連呼吸都喘不上來似的,聽得讓人忍不住揪心。


  桃源奈奈生就是如此,她天性善良,一見上面那好看的城主大人咳得臉頰泛紅,連眼眶都被沾染上一點紅暈,捂著嘴咳得沒法停,頓時便把剛才自己被他嚇到的事忘到九霄雲外,打心底替他擔憂。


  突然想起旁邊就站著一名藥師,也顧不上這個時代的葯郎是真有技術,還是那種單純跳大神的,奈奈生就連忙向賣葯郎求救:「能幫他看看嗎?」


  那急切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人見陰刀是她什麼親人呢。


  葯郎倒也沒拒絕,點點頭,就準備上前,卻沒想到被人見陰刀自己阻止了。


  好不容易停下來,喘了口氣,他舉手制止了葯郎彎腰替自己檢查的舉動,勾起毫無血色的唇角,苦笑道:「不用勞煩這位藥師了,陰刀自幼身體便這樣,待會喝了葯就好。你們遠道而來,應當好生歇息才是。」


  說完不等葯郎和奈奈生拒絕,就舉手相擊,命令聽命進來的侍女帶三人回房休息。


  白蘭眯起眼,深深望了眼陰刀,卻沒有拒絕,從善如流地跟著侍女離開。


  在這一點上,她判斷沒錯,不用她主動去試探陰刀,當晚,陰刀便派侍女主動來邀請她。


  白蘭到的時候,陰刀似乎剛發完一次病,正靠在幾隻軟墊靠枕上歇息,海藻一般的黑髮放了下來,隨意地披散在肩頭。穿著白色單衣,滿頭冷汗,臉色蒼白的他,當真有股驚心動魄的病態之美。


  白蘭進屋的腳步一頓,掃了眼陰刀手邊殘留著黑色葯汁的湯碗,隨手帶上了身後的紙門。


  已是春末時節,陰刀的屋子裡卻還燃著火盆,身上蓋的被子也是冬天的厚實棉被,屋子裡密不透風,不一會兒,白蘭就覺得身上出汗。這讓她不禁懷疑,陰刀鎖骨上的汗珠不是冷汗,而是被熱出來的。


  他似乎完全沒覺得自己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有那裡不對,靠在軟墊上,仰著頭沖白蘭柔柔微笑,笑容溫柔,眼神繾綣。


  不知為何,望著這樣子的陰刀,白蘭第一個反應竟然是:還好斑先生沒跟過來,不然又要渾身冒冷氣了。


  她頓了頓,這才鬆開扣在紙門上的手,走進屋子,在距離陰刀幾米之外跪坐了下來:「陰刀殿下找我為何事?」


  陰刀沉默了一下,望著她的眼神更加柔情四溢:「就是想見見你了。」


  「……」習慣了人見陰刀的含蓄,他突然這麼直白奔放,還很叫白蘭有點受不了。


  陰刀也不在意她的靜默,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剛才我病發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起了你。迫不及待地想見你,因為我怕……我怕自己就這麼離開了,卻連你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竟比死亡本身還叫我害怕。」


  人見陰刀抬起眼,直直看進白蘭眼底,也讓她看見自己眼中的情誼:「白蘭,我……」


  「陰刀殿下,」白蘭卻在這時忽然開口,打斷了他,「雖然你疾病纏身,但我覺得還是最好保持房間通氣比較好。這樣把門窗緊閉,只會對你病情更加不利。」


  陰刀怔了怔,顯然還沒從抒情頻道跟著調到科普模式,竟直言道:「可剛才你不是也把門關上了?」


  「我那是怕你受寒,關上之後才發現……」她看了眼離陰刀不遠的炭盆,「與其怕你受涼,還不如怕你中暑。」


  陰刀眨了眨眼,還沒緩過神來:「哦。」


  他這樣獃滯的神情,倒比剛才那副虛弱又詭異誘惑的模樣讓白蘭感覺順眼多了。


  在得到他的許可下,她起身將炭盆熄滅,又走到窗邊,將封著的木板取下來,支起木窗。


  頓時,春夜溫暖清新的空氣便涌了進來,一下趕走了屋內的悶熱。


  白蘭深吸一口這略帶花香的新鮮氣息,轉身走到原來的位置,安穩跪下:「現在是不是覺得好多了?」


  陰刀唔了一聲,停頓片刻,又試圖將話語權奪回來:「自你離去后,陰刀便晝夜不能安眠,直到此刻見到你才覺得心下安穩,歲月靜好。」


  白蘭點點頭,滿懷關切:「如果睡不著可以讓藥師開安眠藥呀,殿下身體這樣不好,應當多休息才是。」


  「……咳,其實我的身體也沒那麼差,最近已經感覺好多了。只是犯了嗽疾罷了。」陰刀抬手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了一會兒。


  在他的設想中,不說白蘭會被感動得立刻以身相許,多多少少也要有所觸動吧。


  可是,她就不。


  銀髮女子再一次站起身,走到一旁將陰刀的羽織從幾帳上拿下,又親手為他披上。


  白蘭是站著的,而陰刀是斜倚著五色軟枕坐著的,這一坐一站的高低差,讓她給他披羽織時,不得不彎下腰,垂下眼瞼。


  銀光閃閃的柔順長發像星河般,從她的肩頭滑落,垂在陰刀臉頰旁。


  在這頭髮無意中隔出的小小空間里,女子皺起的眉和眼中的擔憂是那樣清晰。


  她一邊將羽織的衣襟搭在陰刀肩膀上,一邊嗔道:「那也是生病,一方面要通風另一方面也要好好保暖才是。」


  陰刀抬手,按住了向下滑落的衣物,卻跟白蘭抬起的手擦身而過。


  在他還怔然時,她已經翩然走到門旁,拉開拉門,回頭沖他一笑:「我這就叫美咲過來,殿下身邊沒有人照顧可不行。」


  她身上清淡香甜的熏香似乎還留在室內,人卻已如驚鴻片影般掠過遠離。


  陰刀抬起按在肩膀上的手,仍羽織滑落在地。打量著自己蒼白的手掌,人見城年輕的城主露出一個絕不符合人見陰刀以往性格的微笑。


  另一邊,白蘭讓旁邊廂房的美咲進去侍奉城主殿下,在侍女行完禮準備離去時,又忽然叫住她:「美咲,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殿下有什麼異特殊情況嗎?」


  美咲以為她在關懷陰刀殿下的病情:「沒有啊,殿下除了犯了嗽疾,夜難入寢以外,精神倒比往日還好。」


  這倒是跟陰刀自己說的對上了。白蘭思考片刻,又問:「那人見城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也沒……」美咲一下想到了什麼,立即改口,「還真有一件,小野大人……被人發現切腹自殺了。」


  「小野大人?」


  「……恩。就是罪人小野虎太郎之子,作為文書奉行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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