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無言以對
「爸…」秦延隔著玻璃牆，輕輕的喚了一聲。或許是因為心虛的緣故，根本就不敢抬頭看秦少峰一眼。
秦少峰一生閱人無數，豈會看不透他的那點兒小心思。「秦政拒絕了，是嗎？」
他的語氣淡淡，從未有過的平靜。
「爸…」秦延欲言又止。
他想到秦政說的那些話，羞於啟齒。
「你奶奶怎麼樣，沒被氣著吧？」秦少峰經歷了大喜大悲之後，整個人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銳氣。
提到秦老太太，秦延的眼底就寫滿了擔心。「奶奶她…中風了…」
「中風，那要不要緊？」想起對他頗多照顧的老母親，秦少峰難得真情流露。
「暫無性命之憂…只是，以後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而且，醫生還說，她的記性力可能會迅速衰退…也許再過不久，她就不記得我們誰是誰了…」一直無憂無慮的秦延，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也懂事了不少。
秦少峰懊悔的捂住臉，終於意識到自己究竟犯下了多大的罪惡。
「爸爸…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沒有了秦少峰的照看，秦延失去了主心骨，完全失去了方向。
秦少峰抹了一把臉，對秦延說道：「小延，爸爸以後沒辦法照顧你了，你去找你媽吧。以後好好的聽她的話，別再誤入歧途。」
秦少峰這番話一說出口，秦延就有些慌了。「爸，你要趕我走？」
「我現在這個樣子，只會連累了你。」秦少峰嘆了口氣，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你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她一直都放不下你。聽爸爸的話，以後別到這裡來了。」
「爸…」秦延難過的哽咽，眼睛也熬得通紅。一下子失去所有的庇佑，他才真正的體會到人情冷暖。
以前，有父母護著，奶奶疼愛著，在秦家倒是沒人敢輕易的招惹他。可就在秦家宣布破產之後，平時跟他稱兄道弟的那些人見到他都繞著走，生怕他賴上了他們一樣。還要二房那邊，之前看在老爺子和老太太的面兒上，並沒有當眾給過他臉色看。可如今呢？不但對長房的事情袖手旁觀，還時常冷嘲熱諷，那一句句戳心窩子的話，讓他又羞又惱。
這就是他親近的人！
有權有勢的時候，他們錦上添花。一旦失了勢，他們便翻臉不認人，有的甚至還落井下石。
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
「走吧，去找你媽吧。」走到這一步，秦少峰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尚不成熟的兒子。至於他養在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女，早在秦家倒台之後就玩起了失蹤，跟他撇清了關係。
秦延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走到門口時竟然已經淚眼朦朧。
*
「小延？」張可盈聽到門鈴響走過來開門，當看清門口那人的長相時，不由得大吃一驚。「你怎麼來了？」
「媽，爸被抓了，你救救他吧…」秦延見到張可盈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她過得好不好，而是懇求她去救人。
張可盈拉住他的胳膊，好不容易才將他安撫住。「小延，你先把話說清楚，你爸他究竟怎麼了？」
秦延斷斷續續的將最近秦家發生的事情闡述了一遍，卻悄悄的隱瞞了綁架勒索的事情，只說是秦政故意刁難，設下陷阱想要整秦少峰。
張可盈在聽完兒子的控訴之後，眉頭就一直沒鬆開。秦少峰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這個曾經的枕邊人豈會不知？若不是他起了什麼歪心思，也不會被人那捏住把柄。更何況，秦政也那麼傻，平白的拋出十億美金這麼大的誘餌來構陷一個他根本就不屑搭理的人吧。
「小延，你老實跟我說實話，你爸究竟做了些什麼。」
「媽，你居然懷疑我？你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爸爸的清白？」秦延被識破，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張可盈看到他這樣的表現，更加確定他在撒謊。「你不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會考慮救他的事情的。」
「媽…」秦延不敢置信的看著側過身去的母親，心裡難受至極。他以為，只要他開口，母親什麼都會答應他的。卻沒想到，事情根本就沒有按照他預料中的那般發展。
張可盈故意對他的哀傷視而不見。
那個男人早就傷透了她的心，夫妻之間的情分也早被消磨殆盡。他出了事，她沒有踩上一腳就是仁至義盡了。
「媽…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你丈夫，你不能坐視不管…」秦延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說話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是前夫。」張可盈糾正道。
秦延無力反駁。
「秦延，你可以摸著你的心問問自己。我和他，誰對你比較好。在同他結婚之後，我恪盡職守做著一個妻子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可他呢？除了忙著事業，就是和那些鶯鶯燕燕卿卿我我，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也沒有照顧過你一天，從來沒有。走到離婚這一步，是必然。以前，我一直不敢提離婚，是因為我怕被人指指點點，怕沒有了他會活不下去。可是真的離婚之後，我才發現，其實離開他離開秦家也並非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秦延一直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秦少峰會有今天，那都是他自作自受。」張可盈平靜的敘述著，臉上不帶一絲的感情色彩。
秦延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小延，你也不小了，該替自己打算了。」張可盈固然疼愛這個兒子，但他卻一門心思的替秦少峰著想，這樣的差別待遇，她心裡不是沒有怨念的。
「我…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還能幹什麼…」想到自己的未來，秦延腦子裡一片空白。做了二十幾年的米蟲，他除了會花錢，其他的一概不會，如何在這個世上立足？
張可盈見他露出沮喪的神情，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你不是很愛機車嗎？或許，你可以在這方面多下點兒功夫。」
秦延抬眸，眼睛里閃過疑惑欣喜，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