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一層
月白一靠近塔門，雙手立馬牢牢抱住門前的梁柱：“直接打碎塔，取了那精魄豈不是更加簡單！何必要那麽麻煩！”
犼的嗓音冷了下來：“你這是想要塔裏的妖怪都跑出來，禍亂山海界嗎？”
“那你大可不要那精魄。”
“不可以！”
“那塔裏的，可是心願之魄？！”月白瞪向犼那雙早已冷下來的雙眸，後者麵上閃過的一絲慌張，那一絲慌張月白看到了。她冷笑了兩聲：“怪不得你會如此想要得到。”
“知道越少的妖，才有可能活的更久遠。”
“嘴上的那些，擔憂山海界的安危都是虛假的吧！想要得到那心願之魄才是你的心之所向！裝了那麽些肮髒想法的靈魂就算有了心願之魄，也別妄想有朝一日能得道成神！”
“我告訴你，他們死了，你也別想活！”犼指向忘見：“如果你還想拖延時間的話，你可以繼續下去。”
月白沉下心，看向忘見。放置在他們麵前的沙漏，快要漏完三分之一的沙子了。
“怎麽樣？”犼沒等月白的回答，繼續道：“你想和他們一起死，還是想進去塔裏碰碰運氣，然後離開這裏？”
月白在心中惆悵了片刻，終呼出一口濁氣，妥協的她垂下眼簾：“你會讓我們離開嗎？”
犼轉了轉眼珠，才答：“就看你能不能將裏麵的精魄拿出來，交於我了。”
“如果我在裏麵死了呢？”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在裏麵。我會在外麵看著。”犼鬆開月白，神色不再冰冷：“不過，我要事先告訴你，塔裏麵的妖怪都是被封印在蛋裏，你得找出每一層裏的空蛋，然後打破它。隻有打破了，才會出現上第二層的通道。”
“如果打錯呢？”月白鬆開雙手，麵無表情的與犼對視：“是不是要將那妖怪打敗，再繼續找出空蛋？”
“沒錯，你就用那隻玉筆對牠爆出一朵煙花。”
月白沒有搭理犼，她收回視線，看向塔的頂端，同時細心數出這塔有五層。隻要破了五層，便能找到那一個白色精魄，不，是心願之魄。
思及至此，月白再次看了一眼昏迷的忘見，她記得那日談到心願之魄，他那張氣餒的神情。
月白挺直身軀，握緊玉筆堅定道：“開門吧！”
犼一臉興喜的對塔施法，那道門輕微的‘轟隆’一響，由外向內的開了，裏麵一團黑，什麽都看不見。
“每一層都是不同的幻境，希望你能準確無誤的找到出路。”
犼的這句話，是在月白進塔之時的。牠的很認真，沒有半點玩笑，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簡直就像換了一隻妖。可月白沒有餘裕的時間去弄明白，因為她剛接近大門，就被塔，吸了進去。
月白一進去，門‘砰’的一聲關了。
大黑洞在這一刻，一切恢複回以往的寂靜。什麽都沒變，隻是多了一個銅塔。
犼單爪撐著腦袋，似乎百無聊賴的牠用另一隻手將那漏了一半沙子的沙漏碰倒在地，然後，沙漏就不再計算時間。
塔內，月白處在一片黑暗之中，這裏寂靜的有些古怪。
從進入塔開始，月白就沒有挪動過半寸。她執筆於胸前，謹慎的四處張望，覺得隻要再努力、再認真的望，就能望見什麽。
“謔謔謔……”的聲音忽然緩緩響起，點點火星從上往下飄落，越來越多，落地之際變成了火。它從遠處開始向月白之處蔓延，最後演變成一片火海，而月白無可奈何的成為這片火海的唯一目標。
她沒有恐懼，隻有震驚。放眼望去，那紅如血的火和自己夢境裏的火一模一樣，與之觸碰，半點灼熱都沒有，還是那般溫溫潤潤的觸覺。
唯一不同的是，遍地出現了許多白色殼的蛋，那蛋和饒腦袋一般大。
月白狐疑了，那麽的蛋能裝得下一隻妖怪？別妖怪了，連孩童都裝不進，嬰兒的話還勉強。
‘咕嚕嚕’，那顆被月白研究的蛋突然動了兩下，那蛋殼還破了一條裂縫。那裂縫繞著蛋的弧度一直蔓延。
月白被嚇得往後退，可被看不見的硬物擋住了。她知道，身後那塊硬物是塔的門。退無可湍她亮出玉筆，呼吸變慢的緊緊盯住那顆快要破裂的蛋。
‘哢嚓哢嚓’幾聲，蛋破成了兩半，黑漆麻烏的蛋裏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圓鼓鼓的轉向左邊，不一會兒又轉向右邊，然後圍著眼眶轉了一圈，‘嗖’的一聲往月白之處飛了過去。
月白定住了身體，一動都不敢動。因為那隻妖怪落在她的肩膀上，牠身體的某一處正碰著她的脖子，像是一隻很的手，能感覺得到，有五根很細的線條觸福可以想象的得到，這是一隻很輕的妖怪。
“你是誰？”月白的眼眸在眼眶裏打轉，想要側眸望過去，可是望不見。
“你又是誰？”那妖怪反問，嗓音很細的那種，有點嗲。
“我不管你是誰，你給我下來。”
“不要！”妖怪的手還扶著月白的脖子：“下麵都是火，我會被燒死的。”
“這火隻是看的恐怖，我不也沒被燒死。”
妖怪安靜了片刻才答：“你是大妖，我是嬰妖，肯定不同。”
原來嬰妖那麽的嗎？月白心想，剛去信村的時候，隻聽過嬰妖的哭聲，隻因牠們都被裝在布袋裏，還沒見過。現在，嬰妖居然爬到自己身上了，真想一睹為快。
“這火不燒妖怪。”月白指向那兩塊破蛋殼：“你的蛋殼都不怕，你怕什麽？”
“那是浴火，能焚燒一切事物。而蛋殼能防禦一切，肯定不怕。我是肉體，一被燒就會化成灰了。”
“我都沒事，你別想騙我。”月白反駁：“要是你再固執的不下來，我就對你不客氣。”
“同是妖，你幹嘛那麽氣。我隻不過是占你身體一丁點的位置，你至於要把我趕盡殺絕嗎？！”
被是同類，月白不高興了。在犼麵前自己是妖她都不喜，何況被這隻妖。不再畏懼的月白，伸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抓，落空了。妖怪已經跑到她耳朵那處，那隻有五根線的手正握緊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