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自在天與他化自在天
不死甘露出現，諸天神、阿修羅、魔怪一個個都用欣喜與複雜並存的目光，看著這位從乳海之中出來的天醫，看著他持在手中的神物。
「蘇摩，你過來，到這乳海之中去，九年之後，當重歸主宰之位。」
曾經的月神蘇摩，聽到毗濕奴所說的后，心中一喜，連忙雙手合十，對著毗濕奴參拜大禮：「謝過世尊。」
毗濕奴右掌豎起，沖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入乳海之中了。
蘇摩神衝天帝因陀羅打了一個招呼，便從須彌山上一躍，跳入乳海之中。數百年前被生主梵天削落主宰位階，終於有機會回到神靈的巔峰了。
「毗濕奴，如今不死甘露已成，該怎麼分配呢？」
梵天看來一眼所有神靈阿修羅等期待的眼神，便開口詢問毗濕奴分配的方法了。
毗濕奴淡淡瞥了一眼所有人，說道：「做這大法事之中，諸天神出力極多，又以須彌山為最，便由天帝因陀羅執掌這神葯，分配給眾神。」
「不行，你這樣行事有些不公了。為了煉製不死甘露，阿修羅部眾也出力極多，怎能沒有一點收穫。」
梵天頓時就不滿意了，這方神域之中，若說最不受他所喜的，便是須彌山上的雅利安神靈了。現在整個神域合力，共同煉製的不死甘露，怎麼能讓因陀羅所掌管。而且眾阿修羅，雖然是秉持天地惡念而生，但是歸根到底也是他這個創世之神的後裔，又豈是雅利安外神所比。
他雖然不明白毗濕奴為何要對須彌山上的雅利安神靈這麼好，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就是，世尊不公。」
「世尊不公，我們不服。」
······
眾多阿修羅開始憤怒表示自己的不滿了，甚至一位阿修羅大將當著眾神的面，直接來到天醫川焰旁邊，將不死甘露奪去了。
這位阿修羅大將這一動，可以說是捅了馬蜂窩了，在他們對面的神靈，尤其是須彌山的神靈，一個個怒氣勃發，殺到阿修羅部眾之中，要將不死甘露奪回來。
就連其他不屬於須彌山的神靈，見到阿修羅這麼大膽，當著眾神的面出手，也是怒不可遏。他們也都取出兵器，與須彌山的神靈站在一處，要一同教訓這群阿修羅。
大戰開始，諸神與眾修羅的兵器在天空之中撞擊著，各種神術紛至呈現，烈火、冰刀、狂風在須彌山上湧現著。
強大的神靈與修羅化出法身，開始硬抗著。
阿修羅族中有四位王者，但是在須彌山上卻只有三位主宰，其他的神靈，即便來幫助須彌山，卻還沒有達到主宰這一位階。
以四對三，羅睺為首的四大阿修羅王是佔據了上風，可是在他們之下的阿修羅部眾，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因為剛剛在攪拌乳海的時候，這些阿修羅部眾是持拿龍蛇之王的頭顱，受到了毒物的侵染，此時的實力稍微受到限制。而神靈則不然，他們持拿龍尾，可是輕鬆得很。
所以在主宰之下的對決之中，阿修羅很快就落在了下風。
這種大戰，阿德羅斯自然沒有參與，便是和他站在一起的，恆河女神甘伽與醫神雙馬童同樣只是在旁邊看著。
「兩位女神，你們不去參戰嗎？小心不死甘露都被阿修羅族搶走了。」
恆河女神甘伽輕輕搖頭，沒有說話，她要是需要這種東西，自然有特殊辦法得到。只要去找她的姐姐雪山神女帕爾瓦蒂，什麼好東西弄不到，只不過她很少去利用這層關係罷了。
當然在這種時候，甘伽不可能直說，只是看著戰局說道：「不死甘露，我要來沒有用，就讓他們搶好了。」
而醫神雙馬童則道：「我對不死甘露倒是很好奇，但是不管誰得到了這甘露，恐怕都需要我去給他們賣命。這樣的話，我還不如不要。」
對於不死甘露，作為醫神的雙馬童可是十分想要得到的，甚至煉製不死甘露的方法，她都想從世尊毗濕奴那裡獲得。但是她沒有去問，從毗濕奴那裡得到煉製方法的代價，她可能更承擔不起。
另外一邊，太陽神蘇利耶對自己的兒子死神閻摩說道：「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是的，父親，我與阿修羅族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站到一起的。」
死神閻摩是一個極為儒雅的中年，綠臉紅衣，長相和太陽神蘇利耶極為相似，但是相比太陽神的高貴光明，他身上多了幾分深沉莊重。
「這樣也好，你去吧。」
死神閻摩向太陽神蘇利耶行了一個禮，便騎著水牛，一手握沉重的釘槌，一手持捕捉死者靈魂的套索，殺入了戰局之中。
有著他的加入，須彌山的三位主宰終於如釋重負，這樣他們與阿修羅部眾的戰爭，應該就能穩贏了。
此時的戰鬥，已經算是打出了真火了，各位神靈阿修羅，都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武器，施展了最為恐怖的神術，整個天地都開始因為他們的戰鬥而顫動。
這還好是在須彌山上，有毗濕奴與梵天這兩位創世神靈限制他們戰鬥的波及範圍以及照看天地眾生，否則的話，天地都會被戰鬥弄得殘破不堪。
大戰之中，那位最先奪取了不死甘露的阿修羅大將，忽然之間，展現出了與他完全不符的力量，神力一施，將周圍的神靈全部揮開。
而後，他持起承載不死甘露的玉瓶，便往自己的口中倒去，竟要趁著這個時候服下不死甘露。
太陽神蘇利耶最先注意到這一幕，他取出自己的弓箭，朝著這位阿修羅將射了一箭，阻止了他一下。
這時候其他神靈也看到了，毗濕奴張開他的慧眼，看向這位阿修羅將，神光照射之下，是的他無法遁形。
這位阿修羅將身形變化，竟然也是羅睺。這個羅睺繼續將瓶中的不死甘露往口中倒了過去，這一次他倒是喝道了不死甘露。
只是這甘露還沒有完全喝下去，還卡在喉嚨之處，就聽到世尊毗濕奴冷哼一聲，妙見**飛出，直接將羅睺的頭顱給割掉了。
這個羅睺失去頭顱之後，正在與天帝因陀羅大戰的阿修羅王羅睺，忽然之間痛叫一聲，眼中鮮血崩出。
「世尊不公，蘇利耶無恥。」
羅睺大吼著，然後口中念念有詞，他那個已經飲下不死甘露的頭顱飛了過來，被他收了。然後那句無頭屍體，竟開始往上而飛，飛向高空而去。
「從今以後，你便為計都星，無論太陽還是月亮，見到你都應該畏懼。」
這具屍體上天化作了一顆彗星，在眾神的眼皮底下，直接朝著遠處飛走了。
太陽神蘇利耶聽到這話后，心中大驚，感覺這顆星辰對他未來可能會有害，連忙拿起神弓，要將這顆彗星射落。
但是在天地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層黝黑無比的天幕，將眾神的視線全部攔住了。
黝黑天幕出現的時候，本來不理外間爭鬥，一直閉目修行無上瑜伽的大天濕婆，忽然睜開了自己的雙眼。隨著他雙眼一起睜開的，還有他的第三隻眼睛。
這隻眼睛睜開之後，天地之間風雲突變，大地上面震顫不已，鬼哭狼嚎，彷彿在擔憂著末日的到來。
在濕婆的這隻眼睛之中，一道恐怖無邊的烈焰噴出，朝著無盡黝黑的天幕而去。火焰浩蕩千萬里，將黑幕完全燒盡了，重新現出了光明的天空。
只是天空之中，那顆被羅睺立下詛咒而出計都星，卻不見了蹤影。
濕婆見此，閉上了第三隻眼睛，然後又看遍印度神域，卻沒有發現這黝黑天幕的源頭在哪裡。
「來自異域的神靈，請問這位神靈怎麼稱呼？」
濕婆的目光，頓時看向了阿德羅斯，想從他那裡，得知到底是哪位神靈施展的大法。這黝黑天幕，讓定坐之中的濕婆都感到了一絲恐懼，由不得他不慎重。
阿德羅斯見到濕婆發問，輕聲一笑：「波旬閣下，既然濕婆神問你下落，你不妨自己出來與他一見。」
他相信，以馬爾都克的神通，應該還在一直關注著這邊。剛剛的羅睺分身的法門，有著馬爾都克神通的痕迹，他一眼便看出來了。
阿德羅斯看到濕婆，又想起波旬的名號，眼中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大自在天與他化自在天，這兩位神靈，未來肯定會有樂子的。
雖然無論是大自在天，還是他化自在天，都是另外一位大神通者給他們取的名字，他們自己未必會這樣認為。但是阿德羅斯卻以為那位大神通者名字倒都是沒有取錯，這兩位神靈，用這稱呼極為恰當，一位本身便是大自在所在，一位喜歡奪他所化得大自在。
「還不到時候，未來自然會有與這位濕婆大神相見之時。」
一個極為詭異，不辨男女老幼的聲音傳來，詭異之極，就連阿德羅斯也禁不住眉頭微皺，這位神主，或者說是魔主，似乎神力變化有些大了。
「波旬嗎？」濕婆口中自語，既然對方不願現身，他也便不再過多去問了。然後，他看向了正在交戰的神靈與阿修羅部眾，順手一招，將他們還在爭奪的不死甘露拿在了手中。
「你們停手吧。」
濕婆的聲音冷厲就如同他常呆的雪山，不管是神靈還是阿修羅族，聽到他開口了，便都不敢再動手了。
不說他們了，就連同為創世神的梵天都不敢和濕婆造次。他出世之時，因為欺瞞濕婆，被濕婆所不喜，詛咒他不得眾生的敬奉。所以梵天雖然是最主要的創世神，但是地位卻遠不如其他兩位。
另外還有一事，據說梵天最初之時，不止四面，是有五面的，但是因為他迎娶了自己的女兒辯才天女，讓濕婆動怒，認為他有違倫理，會帶壞眾生，直接將他的一面給斬去了。
「你們不用再爭奪了，毗濕奴剛才行事，是有些不公，我現在便給你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濕婆說完，又看向了一邊的毗濕奴，對他說道：「世尊毗濕奴，你前些年憂慮世間正法不行，再度斬出化身下界。如今我們便就以人間重立正法的威嚴，作為不死甘露與天地之主這種種爭鬥的裁決可好。」
對於自己經年的好友毗濕奴，濕婆還是一直很敬重的，做決定前，還是要詢問一下他的意見。要是換作生主梵天，他恐怕就不會多問了。當然，梵天也很有自知之明，雖然是三大創世神，但是他一直是被排擠出權力核心之外的。
「一切依照大天的旨意，將這種種事情一起了結也好。」
毗濕奴點點頭，不置可否，既然濕婆已經這樣說了，他也沒有必要反駁。加上濕婆還為他考慮了人間正法之事，他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你們想必知道，人間之中，有一位神靈正脫身為恆河之子歷劫。這人曾立下恐怖誓言，被眾生稱為毗濕摩。」
聽到濕婆提起毗濕摩，無論是神靈還是阿修羅，都不住點頭，這算是人間最強者之一的恆河之子，他們都有印象。
其中以太陽神蘇利耶的觀感最為複雜，當初毗濕摩的弟弟奇武王喪命之時，這位恆河之子竟取出了大天濕婆的神弓，威脅太陽神蘇利耶，要來冥界取自己兒子，死神閻摩的性命。
要不是因為他是恆河之子，又得到了三位創世神的賜福，太陽神蘇利耶當時便想教訓他一頓了。
「這位恆河之子所在的象城，是天地之間最強大的人類國家之一，但是王座卻一直沒人。我以慧眼觀看這國中的兩位繼承人，一位目盲，一位命短，都不是合適的王者人選。如今你眾天神與諸阿修羅，分別降下化身為這兩位繼承人之子，來爭奪象城王位，並可領袖眾人間國度。」
「最後能成象城之王者，當在人間推行正法。誰能推行正法，自然誰便為天地之主。不死甘露是天地神葯，暫時由天帝因陀羅執掌，但是他與任何神靈都不可飲用，待到勝負出來，再決定不死甘露的真正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