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最後一期（上）

  次日，晚上。


  最後一期的《李凡脫口秀》的錄製即將開始了。


  今天的錄製地點，是在湘南衛視的三號演播大廳，台里最大的演播廳，但即便這樣，還是臨時多加了很多椅子，大廳內外已經被觀眾擠得水泄不通了。


  「太好啦，終於弄到《李凡脫口秀》的票了。」


  「能到現場看李凡罵人，這試聽感受一定很贊！」


  「姑娘，《李凡脫口秀》可不僅僅是罵人，這麼說就狹隘了，這檔節目就如他們的廣告詞一樣，『反應社會問題，談論百姓心聲』，是通過調侃、反諷、自嘲、抨擊等多重娛樂技巧，來展示社會上各種問題的。」


  「那不還是罵人呢？」


  「呃……」


  ……


  「咱們實話實話哈，《李凡脫口秀》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第二期掀起了國內的《Me-Too》運動，第三期促使移動套餐頒布了月底流量不清零的新規，第四期……除了第一期對房價沒產生任何影響外，其他每一期或多或少都對社會產生了一定積極的作用。」


  「老兄，華國房價的問題，一百檔《李凡脫口秀》一起播也影響不了！」


  「聽說最近收視率破了5了？」


  「5.1%，比最近爆紅的《全民追擊》多了兩個點的收視率！」


  ……


  觀眾們擠在一起互相談論之間，忽然發現從大廳門口有保安、編導等簇擁進來幾個人，大家細細一看，瞬間炸鍋了。


  湘南衛視兩大台柱子林炅、王翰全來了，他們身旁還有幾位華國大名鼎鼎的明星，文體娛全佔全了：


  乒乓球天王張科；

  網球天后孫梅；


  足球先生趙俊；


  新晉歌星程文文；

  著名作家、編劇老孔；


  ……


  這一行十多人中，有剛參加完快本錄製的明星，也有自己專程來的。


  一檔電視脫口秀的現場能集齊這麼多人物，是難以想象的，也是其他脫口秀節目模仿不來的。


  雖然《李凡脫口秀》爆火后，華國出現了各種各樣的《XX脫口秀》，甚至還有的脫口秀號稱是《李凡脫口秀》原班人馬打造，但是他們的收視率用一個詞形容，就是節節敗退。


  山寨的還是沒有原裝正品好！


  這一行明星的出現，立即引起了現場觀眾的巨大熱情，紛紛上前要簽名求合影，演播廳內有些混亂。


  現場導演見狀，喊道：「請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請大家配合，脫口秀馬上開始了……」


  結果沒用！


  畢竟10多位明星，總有一款是自己喜歡的，即便所有明星都不是自己的菜，那看幾眼拍個照也是人的本性。


  人的本性之一不就是湊熱鬧么？

  導演喊道：「各部門注意，倒數10個數……」


  意識到節目真的要開始了，觀眾們連忙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舞台上。


  DJ喊道：「請觀眾用熱烈的掌聲，歡迎節目主持人，李凡！！」


  一瞬間，在不停搖曳的燈光下，場館內響起了濃烈的掌聲和歡呼，最前排的10幾位明星也隨著所有觀眾一起站了起來，高高地拍起了巴掌。


  「李凡！」


  「李凡！」


  「李凡！」


  ……


  在整齊的歡呼聲中，李凡登場了，依舊是西服配領結，依舊是春風拂面而又略顯伶俐之姿。


  「謝謝大家，請坐！」


  觀眾落座后，李凡向台下的趙俊點了點頭，提前表達自己的歉意。


  雖然都提前說好了，但還是要再表達一次自己的態度，畢竟這哥們也是國足的一份子啊。


  「大家好，這裡是由樂哈哈乳液冠名播出的《李凡脫口秀》，歡迎大家來到現場。」


  說罷，李凡向觀眾鞠了一躬，道：「咱們這一期的主題是《國足之痛》，之所以講這一主題，想必大家都知道，這幾天怎麼了？」


  「世界盃！」


  「世界盃開始啦！」


  ……


  「沒錯，四年一度的世界盃終於開幕了，這應該是所有男人的夢想吧？呃……當然，咱們華國可能也有十幾個人沒有這個夢想。」


  觀眾會心一笑：

  「李老師又開始損人了！」


  「我就愛聽李老師埋汰人！」


  ……


  李凡稍作停頓，給觀眾消化的時間，然後才道：「其實世界盃的舉辦，我並不是很高興，你們大家知道什麼原因么？」


  「沒有咱們華國什麼事兒！」


  「國足不爭氣！」


  「垃圾國足！」


  李凡：「不不不，我不高興的原因是，因為時差的原因，世界盃比賽的時間和我節目的時間有衝突，哥們兒黃金檔一哥的身份可能保不住了。」


  觀眾集體：「咦！」


  還有個觀眾大喊「臭不要臉」的，引起了大家的一陣大笑。


  李凡一笑，道：「恰巧趕上世界盃了，咱們不談談國足明顯是不應該的，畢竟咱們節目的口號是：反應社會問題，談論百姓心聲。未來一個月，足球就是大家的心聲啊！

  這次寫稿子，是我用時最久的一次，一連寫了五天沒寫完，太費腦子了，因為吐槽國足的段子實在太多了，是不是趙俊大哥？」


  鏡頭給到趙俊，趙俊慚愧地揮了揮手，現場觀眾的氛圍也調動起來了。


  李凡：「趙俊，國足隊長，知道我這一期的主題后還要來到今天的現場，哇，我是真的服氣，要是我我可做不到！這就是長期輸球被人罵所培養起來的強大的心理素質啊。


  掌聲送給胸襟寬廣的常敗將軍，趙俊。」


  這段詞是今天李凡和趙俊說過了，臨時加的。


  這種風格就和《吐槽大會》的風格很像了，貌似抨擊對方，其實不然。


  觀眾們也明白，畢竟這個時空的《吐槽大會》也很火，節目片段網路上到處都是，這種類似於洗白的調侃大家很熟悉了。


  「趙俊大哥，您今天怎麼一個人來啊，沒帶國足一起來么？」李凡說到這兒一頓，若有所悟地道：「哦，我明白了，國足，您是真帶不動啊！」


  「噗！」趙俊笑噴了，一拍巴掌，有意思。


  「瞧您笑的——誒喲，我才發現，您身邊這不是張科么？張科，不用給大家介紹了，乒乓球大滿貫選手，殿堂級的體壇明星，不過我倒是好奇了，你們二位怎麼坐在了一起？」李凡敲了敲腦袋，「哦，我想明白了，您二人所代表的兩項運動有共通之處啊！」


  什麼共通之處？能不貶低乒乓球么？和國足有共通之處太丟人了！

  觀眾們好奇心此時吊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李凡。


  李凡：「咱們乒乓球，是誰都打不過，足球，也是誰都打不過！」


  觀眾大笑，掌聲響起。


  這個文字梗在前世是個「爛」梗，估計沒人沒聽過，不過拿到這個時空，卻是新鮮出爐的，引得大家拍手叫好，而且越咂摸越有趣。


  李凡繼續調侃，「國人對國足和乒乓球的待遇還是不一樣，最近乒乓球隊表現出了一點兒問題，差點兒輸了比賽，國人就是一頓臭罵，說乒乓球隊飄了，而大家對待國足呢，國足2：0輸球了，卻讚揚他們有拼搏精神。張科，你們乒乓球隊真的不容易啊！」


  笑聲后，李凡道：「好，我們正式聊一聊國足。


  這屆世界盃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我們可以通過網路、電視等頻道觀看到精彩的內容，因為舉辦地是我們的戰略合作國，我們可以在這屆世界盃上看到豐富的華國元素，我們的贊助商、小龍蝦、吉祥物、紀念幣等等，幾乎涵蓋了這屆世界盃的吃喝玩樂。


  這麼跟大家說吧，除了國足，我們該去的都去了！」


  李凡說罷聳了聳肩，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神色。


  這個吐槽來源於白yan松的報道，在世界盃期間也是頗為流傳，是典型的yang視官方吐槽。


  這個冷吐槽配合上李凡的無奈、無語的表情，成功地引起了觀眾的笑聲。


  「說到國足，我們先從足球的定義開始，什麼是足球？


  足球分為古代足球和現代足球，我們踢的現代足球是由英國人發明的，經過場上22個人激烈地拼搶，苦戰90分鐘后，最後華國足球隊輸球的運動！」


  觀眾瞬間噴了，看李凡一本正經的樣子，還以為真是介紹足球定義的，原來是個段子。


  李凡：「每次輸球，我們就對比賽進行研究，各種找原因，其中最關鍵的是，網友們普遍認為，國足選人有問題。


  其實你們錯了，國足選人是很公平的：行就上，不行的話，從不行的人里挑出來11個上。」


  「說得好！」


  「李老師真相了！」


  「哈哈！」


  ……


  李凡突然驚愕地看了一眼台下的趙俊，連忙道：「呃……從不行的人里挑出來10個人上！」


  現場的掌聲瞬間就燃起來了，李凡這句話一補，起到了格外的效果。


  李凡作勢擦了擦汗，道：「大家都知道吧，國足隊員的個人年收入達到千萬級別？

  但是去年，這個億元級別的組織輸給了敘國。


  敘國國家隊是什麼情況，教練的工資才2000塊，他們的球鞋是海外捐贈的，球衣是山寨的，國家戰火連天，為了來到華國比賽，輾轉多地跋涉而來，給咱們踢了個1：0，同志們，不可思議啊！

  敘國贏了華國國足，他們隊員長跪謝天，1000美元的獎金到手了，並深情感謝華國國足隊結束了敘國22年連續不勝球的尷尬記錄。


  據說，敘國贏球，國內政fu軍和反對pai決定停戰48小時，共同祝賀，謝謝國足為敘國人民作出的貢獻。並據說，下一次諾貝爾和平獎會頒發給華國國家足球隊。


  謝謝國足作出的貢獻！謝謝！」


  其實贏球停戰這是個假新聞，不過民眾都知道，權當一笑。


  李凡繼續：「不過，國足隊員千萬年薪還是很誘惑我的，我也想我也能為國出力，你們別笑，我有我的理由。


  第一點，我也不能贏球！」


  「噗！」眾人紛紛笑噴。


  李凡一頓，「第二點，我也過不了人！」


  等笑聲一停，李凡繼續道：「第三點，我也是眼神防守！」


  這是脫口秀的技巧——語言的節奏感，一句話好不好笑，語言的節奏感起了關鍵因素。


  很多段子未必多好笑，關鍵是誰說，又如何去說，這是語言藝術勝於文字的一點，文字是冷的，情緒是需要讀者自己代入的，但語言藝術、視聽藝術則是以包裹的態勢呈現給觀眾的。


  為了這檔脫口秀節目，李凡特意請了傳媒大學的教授進行了指導。


  接下來，李凡的語速突然變快，大量減少停頓時間，一氣呵成地道：

  「第四點，我也踢不進球，第五點，我也停不好球……第八點，輸球后，我也能在大家面前哭出來，晚上再去夜店嗨！第九點，輸球后，我也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指責罵我們的球迷！」


  李凡突然又停了下來，這番冷辣的嘲諷徹底調動起了現場觀眾的情緒，待掌聲后，李凡最後補了一句，「對了，最後一點，我也只有一塊腹肌！」


  後台，製作人的巴掌都拍紅了，他喜道：「李老師的節奏太完美了，每一期都有進步，到了最後這一期，已經完美無缺了。」


  編導舉起了兩個大拇指，「服了，李老師的主持功力太厲害了，現在已經完全遊刃有餘信手拈來了。」


  有助理跑過來道：「總台台長剛開完會，說一會兒過來！」


  製作人一驚：「歐陽林台長？」


  「嗯！」


  歐陽林，湘南電視台總台台長，也就是負責湘南衛視、湘南經濟頻道、少兒頻道等所有電視頻道的一把手。


  製作人下意識地整理了下衣領，頓時緊張了。


  台上，李凡繼續：「如果國足崗位競爭的人太多的話，你們如果都想去，那我也可以退而求其次，當個解說也是極好的，畢竟也就不超五句解說詞。」


  此時，李凡開始展示播音腔，語調上揚，道：

  「第一句，留給華國隊的時間不多了；

  第二句，華國隊出線只剩下理論可能了；

  第三句，儘管我們輸了，但是我們看到了進步和希望；

  第四句，華國隊太輕敵了；

  第五句，好球！單刀了，球飛了。


  謝謝國足，我又有了新的工作方向！」


  這時，大屏幕上開始播放視頻短片，視頻里剪輯了無數主持人們反覆重複的那幾句話：留給華國隊的時間不多了……


  現場觀眾笑得前仰後合的時候，湘南機場，一輛商務車剛開了出來。


  後排，歐陽林催促道：「小東，快點兒開，盡量趕上《李凡脫口秀》的錄製。」


  「好的，您放心，半個小時內一定到廣電。」


  歐陽林又給助理打了個電話：「給我訂一束花，我回到台里要獻給李凡，抓緊去，手頭的工作立馬放下。」


  不到半個小時，車子也就到了廣電大廈了，歐陽林快步走進大廳，直奔電梯而去。


  助理正捧著花等著歐陽林呢，他笑道：「台長，您真重視李凡啊！」


  歐陽林瞥了他一眼，道：「廢話，你要是也能給我帶來5%的收視率，我不僅僅重視你，我還得供著你！」


  助理立馬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