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尾聲

  被一掌壓下，凌霜華所化的仙禽瞬間就破開無盡虛空，瘋狂爆退。


  仙禽的身軀在後退之中無聲崩解，內里的元神更是遭受重擊，瞬間陷入到沉寂之中。


  「醒來！」


  耳邊響起今生第一次聽到的聲音，卻是那麼的熟悉。


  「師尊……」


  一股如同潺潺細流的冷意湧入體內，滋養著她的元神，也讓凌霜華從沉寂之中清醒了過來。


  「嗯！」


  面前是一位白衣白髮的冷俊男子，眼眸中透著的冰寒，似乎能夠凍結整個世界。


  這幅相貌，凌霜華在夢中也曾多次見到，伴隨著的，還有那濡慕之情。


  來人自是冰雪宮之主，北堂仙人！


  「隨我來！」


  低首看了眼凌霜華，北堂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柔和之意，但隨即又被那無邊冰寒所包裹。


  長袖一擺，兩人所處的虛空悄然變換，再次定下身形，入眼望去，浩瀚宇宙之中沒有絲毫星辰之光。


  這裡是大虛藏世界原本所在的位置，而北堂仙人因為搭救凌霜華，遲到了一步，大虛藏世界已經消失不見。


  「逃了……」


  北堂仙人嘴角微動，黑白分明的瞳孔瞬間化作一片雪白，純白的眸子里映照著宇宙萬物，過去未來，還有那一道道延伸到極遠之處的線條。


  「你能跑到哪裡去？」


  腳步一踏，兩人的身影已是在原地消失不見。


  天火浩瀚的星域、星辰如海的世界，一一在腳下踏過，北堂仙人攜著凌霜華追隨著那大虛藏世界行走過的軌跡，不停穿梭。


  離亂星海。


  再次來到夢中曾到過的地界，凌霜華神識不禁閃過一個恍惚，即使知道自己與葛寒衣已是再不相同，但那深入元神的記憶與感悟，仍在無時無刻的影響著她。


  而到了這裡，北堂仙人已經悄然停下腳步，面帶寒意的直視那無盡星海。


  「真是稀奇啊！想不到北堂道友竟然也出了趟遠門！「


  輕佻之聲從星海深處響起，一位身著破衲衣的邋遢和尚，腳踏無量星光，搖搖晃晃的從中行了出來。


  「來這裡何事？這裡可是我們佛門的地盤。當然，你若剃個光頭，也是可以進去的。「


  來人能夠攔住北堂，神色自然，毫不畏縮，自然也是一尊成就了佛陀果位的強者。


  「你要包庇大乘佛教的弟子？「


  北堂仙人的聲音一如他的神情，冰冷至極。


  「我與那些癲狂的行善者可不一樣，也不會包庇誰。不過，該走的形式還是要走的，要不然豈不顯得我們佛門很沒面子？「


  那佛陀輕笑，聳肩攤手。


  「讓路，我欠你一個人情。「


  「啊……，能讓北堂道友欠個人情，實屬不易。可惜，我若讓了，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佛陀搖頭晃腦，一臉感慨，但顯然不會讓開道路。


  「好，我走！「


  北堂漠然點頭，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走。


  「希望你們不要後悔，大乘佛教弟子的危害有多大，我想癲大師你自己也知道。「


  「呵呵……，想借刀殺人嗎？「


  看著北堂兩人消失的背影，癲大師微微聳肩。


  「不過，確實不能讓他們搞出亂子，還是要儘快找出來為好。「


  大虛藏世界原本所在的位置，兩道人影靜靜佇立。


  「師尊，九師兄他……「


  眼眸泛紅的凌霜華悄然抬起頭，看向北堂仙人，聲音中帶著股微不可查的顫抖。


  「他的肉身與元神已經徹底消融在冰魄神光之中，就算是你師祖出手，也是無法挽回的。「


  北堂仙人緩緩搖了搖頭，聲音中也帶著股悲戚。


  「走吧！」


  「師尊，我想在這裡靜一靜。」


  「也好。」


  北堂仙人沒有強勸，只是點了點頭。


  「不過，大虛藏世界的事遠還沒有結束，小九的仇，總是要報的。」


  「嗯，我明白，師尊。」


  凌霜華聲音一沉，雙手猛然狠狠一攥。


  ******

  蓮台界，太玄派。


  妙言真人臉色漠然的端坐蒲團之上，良久，口中才發出有些沙啞的聲音。


  「多謝凌道友前來相告，不日之後，我派會舉行……宮師祖的喪禮，到時還請道友定要再來一趟。「


  「此是應有之理。「


  凌霜華點了點頭，她看得出，宮沛靈在太玄派的雖然威望很大，但大部分人對她本人卻並無太深的感情。


  在得知宮沛靈隕落的訊息之後，除了寥寥數人，其他人心中並無太過傷心。


  這種情況雖然十分遺憾，但卻能讓凌霜華少了些歉疚。


  萬象宗，此宗相比起太玄派，有些外強中乾。


  因果丹書白千葉，繁花劍余倩秋作陪。


  「因為夜道友當時情況危急，不可拖延，所以家師已經把夜道友送入了輪迴。現今夜道友的輪迴之身在我冰雪宮一個小世界之中，待他十八歲時，就會覺醒記憶。「


  凌霜華言道當時的情況，同時把修復好的天遁鏡遞了過去。


  「天遁鏡經過我二師兄的修復，威能得以保全，只是其中還有夜道友的一縷殘魂在，所以以後只能由夜道友來煉化了。「


  「萬幸啊！「


  白千葉深嘆一口氣。


  「能有如此結局，多虧了凌前輩。「


  「這是我應該做的。以後歸宗有事，可前去冰雪域尋我，在下義不容辭！「


  凌霜華的話讓面前兩人神情再次一振。


  萬象宗這些年確實過的不怎麼好，現在攀上冰雪宮這個靠山，對他們自是有不少好處。


  當下，兩人連連答謝。


  凌霜華擺了擺手，微微沉吟，又小聲問道。


  「我聽聞，天道盟的副盟主張仙子，與貴宗有些淵源。「


  「確實如此！「


  「那，兩位可知，張仙子與陳道友的關係如何？「


  「這個……「


  兩人對視一眼，由白千葉略帶遲疑的開口。


  「張仙子雖然與陳盟主未曾結成道侶，但在我等看來，其實他們的關係已是與道侶無差了。「


  「這樣啊！「


  凌霜華默默點頭，心頭不禁一嘆。


  天道盟。


  不知為何，面對神情冰冷的張玉兒，凌霜華心頭竟然升起一股刺骨逼人的寒意。


  「也就是說，凌道友並未見到子昂的屍骨？「


  「確實如此，不過……「


  「既然沒有見到，就不代表人已經沒了！「


  張玉兒豁然轉身，直視對方。


  凌霜華心頭一嘆，情不自禁的避開對方的眼神。


  對於對方的感受，她自是有著刻骨銘心的體會，但凡有一丁點的希望，她也不願承認師兄的離開。


  可惜……


  「張仙子說的是。「


  「善靜嗎？我會親自去找她的！「


  張玉兒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眸。


  「送客！「


  凌霜華一愣，已經見到外面有人恭恭敬敬的迎了過來。


  「既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


  「對了，我已告知了蓮台界各大宗門，天道盟乃是冰雪域的朋友。「


  「多謝了！「


  張玉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平靜的可怕。


  行到殿外，凌霜華再次回首，看了眼裡面的那位女子。


  寬廣的大殿中，張玉兒纖細的身形顯得分外柔弱，但一股強大的氣息，卻從她的體內隱隱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