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雙雄

  格倫米爾斯坐在街道旁的一條長椅上，拿著手裡的報紙輕輕地扇著。


  金斯頓全年都處於20-30攝氏度之間，算不上酷熱，但相對於格倫米爾斯顯得有些臃腫的體型來說，此時背心胸前都已經被汗水浸透。


  在長椅的另一邊，此時高大的黑人少年微微側著身坐著，目光看向遠處城市斑駁的街道，那些牆面上有著各種顏色塗鴉成的稀奇古怪的圖案和線條。


  「VJ，你最近的成績是不是有進步？」格倫米爾斯眯著眼睛，沉默了很長的時間，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


  「是的，教練。」黑人少年沒有回頭，儘管知道格倫米爾斯不會責罵他，但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總是會有些羞愧。有些人的自我意識很強，不怕你打罵批評，反而面對溫言軟語沒有任何抵抗力。


  「你聽過我是怎麼成為一名教練的嗎？」格倫米爾斯露出幾分緬懷之色。


  「了解過一些。」高大的黑人少年臉有些垮了下來。


  「在我13歲的時候，我認識到我沒有短跑天賦，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我是訓練最刻苦的，我是最熱愛跑步，我想成為一名運動員。但第一個賽季結束后，現實教會了我，我不可能在短跑方面有成就。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知道的呢？呵呵，看看我的身材你也就明白。


  我當時心灰意冷，我不能像唐納德·奎利那樣馳騁賽場，上帝為我關閉了一扇門的同時，也為我打開了另一扇門，那就是成為一名教練。那成了我的夢想。


  我依舊天天去田徑場，但不再是訓練，而是觀察別人如何訓練。後來，我有幸開始給其他的教練做助理，偷偷地學著各種訓練方式，即便中學畢業開始工作后，我也沒有放棄。我成為了坎伯頓中學的教練，又遭到了下課，然後再開創了訓練營。


  尤塞恩，你知道，我從來沒有上過什麼體育學校，我能走到今天，依靠的是我自己不可放棄的精神。如果當初，我也沉迷玩樂的話，也許你現在見到的格倫米爾斯，不過是無數牙買加普通老頭中的一個。你想就這樣平凡的成為一個牙買加的農夫嗎？像你父親那樣？在你們勞作之餘偶爾閑聊著板球，足球，哦，甚至會有短跑，你看阿薩法鮑威爾剛剛又成為了全國明星。」


  「轉過頭來，看著我，尤塞恩博爾特。」格倫米爾斯的聲音不大，但卻有著魔力一般將側著身的少年給拉著轉了身，目光閃爍地看著格倫米爾斯。


  「你有著我曾經夢寐以求的天賦，你在200米和400米會成為比肩邁克爾約翰遜的偉大運動員，但你要足夠的努力。在你站在這個世界巔峰之前，你沒有去揮霍的資本。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天才！」


  格倫米爾斯放下了手裡的報紙，指了指其中的一幅照片給黑人少年看。


  那是雅典奧運會男子200米冠亞季軍的合影，站在最中間的是肖恩克勞福德，右邊的是伯納德威廉斯，左邊的是一聲紅色運動服的蘇祖。


  「教練，你可真像一位開導兒子的父親啊！」


  怔怔地看著報紙上的圖片足足有好一會的時間，黑人少年才抬起頭，咧著嘴笑了起來。


  每次面前這個胖老頭髮現他訓練不認真，發現他去夜店，第二天總免不了被這樣嘮叨。他偶爾也會逆反，但更多時候，總是覺得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被一次次地撩撥著。


  格倫米爾斯同樣一臉微笑，「為了不讓你繼續混在金斯頓的各大夜場里，準備一下，我們去紐約吧。」


  「紐約？」黑人少年疑惑道。


  「去比賽。」格倫米爾斯緩緩地從長椅上站起身，看著比他要高出一頭有餘的少年，「你的傷病還在恢復，但也該熱熱身了。」


  ……


  「嗨，泰森，幹得漂亮！」


  「跑得太快了，泰森！」


  「你創造了州紀錄，簡直是我們學校的驕傲！」


  「嗨，夥計，我得說，你的表現太棒了。60米的學校紀錄現在是你的了。」


  ……


  肯塔基州大學的校園內，一個身材勻稱的黑人男子剛剛走進學校的田徑場，迎面而來的許多認識和不認識的人，都笑容燦爛地跟他打著招呼。


  在肯塔基州大學，他已經是當之無愧的體育明星，連續幾年幫助肯塔基州大學田徑隊贏得了NCAA男子戶外田徑錦標賽多項冠軍，在人氣上，即便和那些打橄欖球和棒球的傢伙相比，也不會輸給他們。


  穿過了田徑場外圍區域，他很快走進了田徑場的一處跑道內，此時一名扎著許多小辮子的黑人男子正在做彎道的起跑練習。


  「嗨，泰森，你來晚了。」扎著許多小辮子的黑人男子朝他喊道。


  「時間剛剛好，等我做一下熱身。」泰森蓋伊咧著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扎著許多小辮子的黑人男子名叫華萊士斯皮爾蒙，是他的訓練搭檔，在剛剛結束的NCAA錦標賽里，聯手拿下了4×100米的接力賽冠軍，以38秒49的成績創造了肯塔基州的紀錄。


  「算了，先不著急。」華萊士斯皮爾蒙先停下訓練，反而湊到泰森蓋伊身邊問道，「上次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


  「成為職業運動員？」


  「當然。」華萊士斯皮爾蒙理所應當道，「我已經拿了兩個NCAA錦標賽200米冠軍，對的起我的獎學金了，現在是時候走出這一步了，我的兄弟。


  你去年拿了NCAA的100米冠軍，今年200米跑了19秒93，在全美排名你的100米現在是第八名，200米是第四名。想想去年的奧運會冠軍們，現在到處都是他們的廣告，他們賺翻了。」


  「你也想代言廣告呢？」泰森蓋伊笑著問道。


  「這是肯定的。」華萊士斯皮爾蒙笑著回答，一邊說著還一邊扭了扭身體，「我們是搭檔，可以一起拍廣告，一邊勾搭性感火辣的女模特。快點加入職業運動員的行列吧，夥計。」


  「我現在已經是了。」


  泰森蓋伊笑著搖搖頭，他比華萊士斯皮爾蒙大兩歲，已經有了一個女兒，性格上要比自己的這個搭檔沉穩一些。


  「乾的好，哥們。我就知道你會走上這一步的。下一站是哪？赫爾辛基世界錦標賽？」


  「對，赫爾辛基世界錦標賽，到時候我可不會再輸給你了。」


  泰森蓋伊目光變得堅定，赫爾辛基世界錦標賽將做為他職業生涯開始的第一個重要大賽。他和華萊士斯皮爾蒙是訓練搭檔，也同樣會是比賽中的競爭對手。在今年的200米中，他以0.02秒的成績惜敗，這一點一直讓他耿耿於懷。


  「不過，在參加赫爾辛基世界錦標賽之前，我準備先去尤金熱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