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妖物和精怪
在這世界的通道，一切手段、神通都無法使用，極端到極點的環境，混亂、混沌到極點的法則——一切只能靠人自身的實力去抵抗，去消耗。
面對這怪物般的光影，蘇成本能的感受到巨大的危險。
可他並沒用妄動，也沒有採取任何抵禦的措施，就這麼背手立在虛無中，任由這光影撞在自己身上！
然後將自己吞併！
良久之後，就像個幻影一般，怪物拿吞到「肚子」里的蘇成毫不辦法，不得不得很形象的嘶吼著、咆哮著，潰散成漫天的符篆和圖形，散去。
玄月很是意外，她本來是想看一場好戲來著。
在這鬼地方，別說道君，就算煉虛、合道期的大能，沒有她手中的「許可權」防護，也別想安安生生的度過剛才的那種劫難。
這道君不知道其中的根源，居然如此淡定……
難道，他真的擁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通道？
想到這裡，玄月眼神一寒，但很快有隱沒下去。
「剛才那東西是什麼？」蘇成發來神念。
玄月分明記得，自己可沒有教他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中用神念交流。
就說剛才，他還辦不到，現在為何又能了！？
一時間只覺得身邊這人真是高深莫測，竟是生出看不透的戒懼之感。
「道君可知神孽？」
「神孽？」
「不錯，就是隕落在這裡，元神、肉身都不得出的倒霉蛋！」
「噢！？」這種說法蘇成還是第一次聽聞。
「有些人，沒有我手中的「憑證」卻貪圖世界穿梭所能帶來的機遇，鋌而走險！有些人成功了，但大部分卻失敗了。這失敗者被困在這世界的夾層中，不得歸，不得安眠，天長日久，被這獨特的法則所同化，就化作神孽！」
「原來如此！」蘇成點頭說道。
世界通道的兇險，他是早就領略過了。
穿梭的質量越大，反制就越劇烈！
就說他身為大靈的那段時期，在沒有召喚力量的情況下，穿梭一次可謂九死一生，這還是在他有現實烙印的情況。
而這些神孽的原形，可能都是一些強行前往新世界入侵者，受到的反制只能更大，危險自然就加倍。
隕落是應有之意。
這隕落之後，肉身的元神都不得出，困在這世界的夾層之中，又不能憑空消失，自然被同化成這裡的一部分。
「神孽的來源大部分都是修士，而且還是高階修士，生前的殘念、慾望、怨恨、恐懼、嚮往，驅使他們對一切穿行在世界通道中的生靈既渴望又怨恨，要是沒有手中的憑證，遭遇它們，就算是煉虛期的大能，也要九死一生！」
說完，玄月的眼魄流轉，笑道：「道君當引以為戒！」
「多謝提醒！」
一段插曲就此告以段落，兩人又開始后在世界通道中緩緩前行。
蘇成卻想，這通道與自己竟是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自己的通道是兩個宇宙之間的，這通道卻是一個宇宙之下的世界夾層。
自己的通道自己獨享，自然沒有神孽這回事。
這通道很多人都可以打開，所有古往今來、穿梭者前仆後繼。
只是這憑證又是什麼？
既能免疫神孽的攻擊，又能大幅度抵消環境和法則的影響！？
蘇成對玄月手中的那光團有著無比的興趣，他又穿越的神職，有足夠的自信，只要接觸到這東西，就不難破解出其中的秘密。
難道和自己的召喚力量一樣，是一種接收端發來的「邀請」！？
暫時沒有答案，玄月又借口什麼走程序，暫時不會交給自己憑證！
接下來的路途波瀾不驚。
沒有距離和時間的標尺，也不知道穿梭了多久，更不知道所謂的坐標是如何定位的。
等一片突兀的亮光突然出現時，通道的光斑、虛無一瞬間就褪去了，這光點無限放大，逐漸放大成一個盤旋的星雲！
宛如銀河的星雲無限幽深。
「到了！」玄月回頭笑道。
那是手中的那團光，玄月將它向前送去，看著它化作一團漆黑的漩渦，打開一個通往異世界的入口。
「道君小心，摩羅界魚蛇混雜，吾輩修士並不佔據絕對上風！」
「也就說，這裡誰都可以來，誰都可以走？」
玄月知道蘇成在抱怨什麼。
說好的仿御獸門舊例！
現在呢？
就用一個「自由港」來糊弄？
還有說好的憑證！
玄月歉意一笑，說道：「無論道君信還是不信，玄月已經全力以赴了，絕不是有意拖延，更不是想反悔！」
蘇成漠然片刻，點頭，算是認可了她的解釋。
「神君，請！」
話音一落，玄月當先走進這漩渦入口之中。
蘇成落後一步，全力戒備這同樣步入！
一瞬之後，他感覺自己穿越了一個奇異而複雜無限的薄膜，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到熟悉又很陌生的法則氣息。
睜開眼后，一眼望去，卻是無邊的黑夜！
黑夜的天空中，點綴著無數的繁星。
一輪圓月出奇的碩大，竟是佔據了半個天空，月亮上的靈力潮汐所掀起的衍射煙氣，化作絲絲縷縷宛如絲帶一樣的光條，就像海藻般的隨即舞蹈。
再看大地。
起伏的地平線，沒有通玄界的凝實與厚重，給人以單薄與脆弱之感。
這種感覺剛剛襲來，整個世界微微一晃，無邊的重壓就隨之而來！
蘇成詫異的彎腰，驚聲說道：「力量上限！？」
道君難得的失態，總算滿足了玄月的一次陰暗心裡，只聽她一陣嬌笑，說道：「摩羅界是個小世界，上限是元嬰，道君雖不是修士，但也超出良多，還請自我壓制才是！」
蘇成一陣無語。
就在這時，重壓開始直線飆升，虛空開始像果凍般的顫慄和搖晃，轟隆隆的聲響就像無數悶雷在整個世界轟炸，蘇成剛剛挺來的腰身，又在這個世界的重壓下，彎曲下來。
無奈之下，他只能封印了自己大半的神力！
再看玄月，卻發現她卻沒有這樣的問題。
那光團又化作權杖被她握在掌心。
難道她的真實實力就是元嬰？
還是這憑證的影響？
不對，這是個「自由港」，別說夏族，就是修士在此處也不佔據主導地位。
不能取得類似通玄界的高度和地位，如何能有類似的許可權和憑證？
玄月看蘇成狼狽的樣子，感覺好多了。
隨著封印完成，一切異樣都開始減弱，雷聲逐漸沉寂，重壓一步步的減輕，空間的顫慄和搖晃也穩定下來。
「這裡就是摩羅界？」
恢復平靜之後，看起來和通玄界並沒有什麼不同。
蘇成閉上眼，放出自己的神念，全力感應。
首先是法則！
一樣的晦澀，一樣的幽深，一樣的偉力，一樣的捉摸不定。
但比通玄界單薄了許多。
如果說通玄界是以一個還在擴展中的汪洋，那這裡就是已經成型了的湖泊。
如果說通玄界是一顆還在生長的巨樹，那這裡就是已經定型的松柏。
那單薄和脆弱感，當然只是一種錯覺，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本能將之與熟悉的環境做比較。
小世界和大世界的區別，至此就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影響。
兩者不在面積，不在體積，而在質量，而在深度，而在上限。
「感覺如何？」玄月問。
蘇成深吸一口氣，半晌才道：「靈力濃度只有通玄界的十分之一。」
這裡是野外，並不是什麼靈山大澤，自然揮發在大氣中的靈力很稀薄，稀薄到還比上魔月上的靈力分佈。
一個低魔世界？
不得不說，這又是另一個巨大的不同。
「還有呢？」
蘇成不答，神念就像全方位無死角的X光掃描射線一樣，不一會就將方圓百里的萬物納入感知之中。
山巒，湖泊，森林，沼澤，河流，山谷……
還有深夜被天地異樣驚動的生靈。
良久，他詫異的睜開眼睛，說道：「異類智慧生命？」
玄月這才呵呵一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跟上。
兩人就離開這片空域，破開虛空，進入到空間層的縫隙中。
在縫隙里，蘇成明顯感受到了這裡的「弧度」比通玄界要平直的多，但對第一空間層的操作卻困難了許多。
空間摺疊需要付出三倍以上的心力，就算如此，也遠沒有通玄界的得心應手。
法則的響應似乎慢了。
門檻提高了數倍！
一方面低魔，一方面又提高的門檻，一方面又有數倍的觸摸和感應難度！
錯非蘇成，一般的元嬰到了這裡，也會憑空削弱近半的實力。
「到了！」
兩位大能從一個點跳躍到另一個點，憑空抹去上千公里的距離，一個眨眼，就在一座奇異城市的上空出現。
城市！？
不錯，一座從未見過的城市輪廓。
這城市是坐落在森林裡的，噢，不，應該說整個森林就是城市的一部分。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城市的居民大多都生活在樹上。
建築是和樹木完美融合的樹屋。
街道是枝條編織交錯在一起的通路。
燈火是某種昆蟲分泌出的發光粉末。
人……
好吧，這裡居住的不是人。
而是各式各樣的智慧生物。
身後有一對綠色翅膀的鳥人。
有半人半獸的各類妖物。
有很多完全看不出人樣、完全就是另一種智慧種族。
城市剛剛被驚動，無數螢火蟲一樣的光點閃爍在茂密的林蔭里，從上向下鳥瞰，景色真是有一種另類的靜謐之美。
濃厚的異域風情，一下子就充滿了蘇成的眼睛。
「他們就是此界的原住民？」，蘇成問。
玄月點頭。
這個答案並不難猜。
「妖族？」
「還有精怪！」
蘇成疑惑的凝視下方，問道：「我怎麼感覺……」
「很懦弱對不對？」
蘇成點頭。
「這裡可不是通玄界，他們也不是異獸和荒獸。」
異獸和荒獸都是天地靈氣所鍾，特別是荒獸，還有世界意識的氣運加身，說到得天獨厚，其他所有物種都不能與之相比。
原來的蘇族，在通玄界的原生態聯絡中，也不佔據主導地位。
但儘管如此，他們還是發展出了大靈！
而眼前這些所謂的妖物和精怪呢。
大多數個體都很懦弱，只是比普通的人類稍強一線，但這一線也極其有限。
妖物化形，不應該是一種修鍊有成的表現嗎？
精怪誕生靈智，難道不需要漫長歲月的積累嗎？
看來，諸天萬界的詳情，真和預想的相差甚遠啊。
「這方小世界，原來也就是個縮小般的通玄，當初開拓的年代已經很久遠了，天生天養的異種，都已經化為塵土。而這些，不過是……」
「原生物種的進化？」蘇成脫口說出。
「進化？這個詞用的很……總之，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這些畜生越來越像人了。」
如果是在地球，原生物種如果遭遇外來物種的這種干擾和破壞，可能早就滅絕了。
但這是諸天萬界。
獨特的法則、靈力、靈脈，讓物種的繁衍和發展生生不息。
既然一種形式已經被淘汰，在漫長的時間帥選與調整之下，出現這類的妖族和精怪似乎也不難理解。
「道君可有興趣遊覽一番？」
「不！」出乎預料，蘇成搖了搖頭，「還是去人世間走一走吧！」
玄月聞言失笑，「道君難道就不好奇？」
蘇成嘿嘿一笑，說道：「我只是不習慣一上來就做一回惡客！」
他可不會見了這些懦弱的妖族和精怪，就忽略了修士之外的另一方勢力。
大妖，就像玉兔那樣的。
眼前的這座城市，就像是妖物和精怪中的凡人，他們之上的「修士」呢，自己一個異類，不經允許，就貿然闖入，不是欺上門來的惡客又是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去神道統治的地界看看吧，道君說呢？」
蘇成猶豫了一下。
「神道的地界，也算是人世間吧。」
「那就有勞界主！」
玄月微微一笑，再次破開虛空。
神道啊！
蘇成可是期待已久了。
但是，這期待絕沒有任何天真和僥倖的因素。
他深深的明白，對神道而言，自己可能比修士、比妖魔、比一切敵人都來的危險。
相反，神道對自己呢？
蘇成的眼神幽深，不知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