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軍統
其實周林早就看到了他倆，所以故意舉杯邀明月。
那倆人怎麼也想不到，周林出去了，而且出去了一個小時。
原來，在光頭開車離開，確認跟蹤的人已經去跟蹤光頭后，周林便快速來到了碼頭。
碼頭的一間雜物房是建成半岸半水的結構。
周林打開雜物房，再鎖上門，從木屋的中間打開一個口子，沿著口子下面的梯子來到了一隻快艇上。
這是周林的一個逃生點，是防備緊急情況下的逃離。
周林發動小艇，沒有開燈，憑著視力好，慢慢地將小艇開出了碼頭，然後，加大馬力，向上游開去。
十分鐘后，周林將小艇開到了電報局的後面。
掩藏了小艇后，周林快速向書店跑去。
到書店的時間是十九點三十分鐘，路上用去了半個小時。
周林來到了書店的後門，縱身躍起，跳上院牆，而後跳下院子。
周林腳剛落地，腦袋的太陽穴上被頂上了。
「不許動？舉起手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老李，是我！」周林急忙開口。
「是你！」李強匆匆地將周林拉進了暗室。
「周林同志！我得批評你……」
「知道，我又違反了紀律！但沒辦法，我必須快速同你見面。」
李強又出了暗室，到外面檢查了一遍，回來說：「發生什麼危急情況了，讓你冒著暴露的危險前來。」
周林將今天被戴笠綁架一事，原原本本地講述出來。
「他們真是看重你，年都不過，跑來見你。」李強說。
「你說怎麼辦？他們已經安排人在碼頭外守著。要不是他們將光頭當著我跟了出去，我也沒機會來你這裡。」周林急道。
李強：「別急，我會將這個情況向方先生彙報，等待著上級的決定。你快些回去，不要被那些人發現。」
「你怎麼通知我？」周林問。
「死信箱不能用，只有「黑咖啡館」的銅管了。你明天十點鐘，按原來的習慣去『黑咖啡館』，去廁所里拿取回信。」李強在屋裡來回走了幾次，最後停步說。
「如果沒有回信呢？」周林擔心道。
「一定會有的！要知道中央有三個同志專門同我們聯繫。我們的電文一直都是即刻上傳的。」
「那我明天去咖啡館。」說完，周林便離開了書店。
二十點十分，周林回到了房中，倒了一杯紅酒，對著月亮邀杯。
由於那兩人跟錯了人，但確實周林在碼頭沒外出，所以，他們就沒有向戴笠彙報。
第二天，農曆二十七，明珠市的年味越來越濃了。
周林依然開著車，在九點五十分，到達了「黑咖啡館」。
喝了一杯咖啡，周林便去上廁所。
而那兩人中的一人也坐在那裡喝咖啡。
見到了周林去了廁所，他卻沒有跟去的想法，依然坐著不動。
周林通過玻璃，看到那人沒有跟來，便鬆了口氣。
來到了廁所，周林在關上門后，快速將手摸向洗手處下面銅管。
銅管向上。周林一喜，馬上將銅管向下，取出一個紙條，並將紙條放入上衣口袋之中。
忙完這些，周林洗了手，便離開廁所，直接走出了咖啡館。
回到了辦公室，周林拿出紙條，拿出一個橙子，將橙汁滴在紙條上，再拿出一個應急用的油燈，將紙條上烤。
因為有跟蹤，所以他不能去暗室，只能此方法應急。
很快，紙條上顯出了字跡：同意打入軍統。
周林將紙條用火點燃丟入煙灰缸中。
今晚，就是回復戴笠的時間，周林準備好好地提提條件。
晚上，當周林提出自己的要救時，戴笠睜大著眼晴：「是你是局長，還是我是局長？還弄一個三不接受。」
周林提出的三不接受就是：一，不聽調，不聽宣，周林只在明珠市，不接受調往其他地方。二，當周林認為任務對他有生命威脅時，他有權不接受。三，周林的聯繫人只能是戴笠，其他人與他聯繫不接受。
「不行！你這三不接受就是三不正常。我不同意！」戴笠道。
「那你現在就開槍打死我！不要拿我父母做借口。有委員長在，你敢動我父母？」周林翻臉了。
戴笠沒想到周林會這樣強硬，便威脅道：「你不擔心日本人知道你父親身份的情況？不擔心他們在美國的安全？」
周林笑道：「我父母會因為在美投資大，成為名人，會被美國政府保護的。我在美國請了幾十個海軍陸戰隊的退伍軍人保護我父母。日本人也好，軍統也好，只要一聲令下，進入美國的人就會被丟進海中餵魚。信不信我讓人給你將楊雨的屍體寄回來？」
戴笠想發火，但是他不能發。這周林就是個無賴，他說的話有道理，在美國，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能辦成。
「就算日本人知道我爺爺的事，那又怎樣？我父親三歲就離開了溪口，三歲的他與溪口有什麼感情？何況有我外公在，日本人根本就不會去管一個美國藉的人的事。」周林嘲笑道：「你也可以說我幫你拿到了轟炸情報，日本人會相信嗎？不說那情報我接觸不到，就說對我的認知，在他們的眼裡，完全把我當成了日本人，我生在日本，長大在日本，對日本忠誠。最壞的打算，就算知道我做了這事，山田也只會將我囚禁在日本。」
「想開槍就開槍！只怪我瞎了眼，救錯了人。」說完，周林向院子外走去。
戴笠現在是騎虎難下，如果殺了周林，委員長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因為這明顯是讓委員長不仁不義。
原以為是個軟柿子，結果一抓，割破了手。
毛一民一見場面鬧成這樣，便急忙拉住周林的手：「表弟，冷靜些，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
周林氣呼呼地坐下：「老實告訴你們，從我父母離開了明珠后，我就不怕任何人了，不要以為我不知你軍統中統在的明珠情況，弄煩了我，全部給你端掉。」
「你敢？」戴笠喊了起來。
「我怎麼不敢，我本來就是一個漢奸。大不了我也去美國！」周林冷笑著說。
「你到底想什麼樣？」戴笠終於軟了下來。
「就是那個三不接受，我想給你們情報，就會給你們。不要給我什麼任務。另外，我的情報必須付款，值多少錢，談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情報。」
「你這是情報販子的行為！」
「你說對了，我就喜歡當一個情報販子，有錢啊！國軍的上校將軍聽起來很好聽，但值幾個錢？」
「表弟，姨父聽了你這話會傷心的，你畢竟是溪口人。」毛一民越聽越難受。
周林坐下來，掏出煙遞給了毛一民一支煙，想了想問戴笠：「要不要來一根，美國貨。」
戴笠眼一翻，伸出手：「嘗一嘗你這個美國大富翁的煙。」
三個人沒有說話，悶頭抽煙。
戴笠抽了幾大口煙后，將煙頭踩碎：「我答應你的要求。」
周林卻搖搖頭：「最後一條必須改掉，我與你命中八字不合，就不跟你來往了，免得見面吵架。你派一個人長駐明珠與我單線聯繫，這個人必須是硬骨頭，不要象前面的幾個中統軟骨頭。」
「對，這個人不能接受其他的任務，只能與周林一個人聯繫！」毛一民贊同。
「好，我回去安排，選一個合適的人。另外，委員長讓我問你，你能否幫忙建立一個武漢至明珠的通道。中國的物資集散地在明珠，明珠淪陷后，我們那邊太缺物資了。」戴笠要求。
「我考慮吧，這要牽涉到江防，海防，航運等方面。不是短時間就能打通的。」周林答應了。
「半年時間內能打通就燒高香了。對於我們來說，通道就是一條生命線。」毛一民說。
突然，周林想到了一個主意：「表哥！想不想賺錢？」
毛一民心喜，但表面卻不露聲色：「想啊！但你以為賺錢是撒網捕魚啊？也不象你，每天有人送錢上門。」
周林故意在毛一民耳邊說：「我有一條路子，既可以打通與武漢的通道，我們也可以從中賺錢。」
「什麼路子！」毛一民還未回話，搶著問話的是戴笠。
周林將常亮的事說了：「這人不出一年，肯定會升軍長。而他們軍就在長江口上下游一帶駐防，防區有三百多里。只要將他拉入，通道就打開了一半。」
「我們知道他，一個日本人的忠實走狗。他敢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走貨？」毛一民問。
「在外人的眼中，我也是一個日本人的走狗。怎麼會同你坐在一起？告訴你們吧，他要錢買槍買彈買大炮。沒有軍隊，他分分鐘會被人吞掉的。所以他就拚命的賺錢，賺的錢又去擴充隊伍。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周杰輪介紹了常亮的情況。
「他現在缺什麼？我們能拿什麼讓他入網。」戴笠問。
「槍，子彈。他要想當軍長，就必須實力超過現任軍長。」周林還真的知道常亮缺什麼。
「十萬大洋，你上次給他辦的多一倍的武器。」戴笠答應。
「你不會虧本做生意吧？」周林不相信。
戴笠笑了，終於有個方面能壓住這個無賴了：「問你表哥，他手上有貨可以弄給你。」
周林看向毛一民：「武漢不是缺天缺地嗎？你們從哪裡弄來？不會是撤掉一個師吧？」
毛一民笑呵呵的說：「我在侍衛室！負責軍需軍工，兵工廠也是我統籌聯繫的。你不知道，兵工廠出來的中正式步槍，只需要二十個大洋……」
毛一民的話還沒有說完，周林便上前抱住了他：「表哥，我們發財了！有這個路子，不怕常亮不打通走私通道。」
戴笠也笑了，他終於知道怎麼去對待這個無賴了。
「對，對於常亮來說，是他的走私通道，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我們的戰略物資通道。」
最後，三個人定下了：周林代號──諜。
周林的軍情方面不安排上下線，有情報，由周林直接發報給戴笠。但軍統局會告知明珠軍統，讓他們知道諜的存在，關鍵時候明珠軍統聽周林調遣，配合周林行動。
一般情況下，周林不與明珠站聯繫。
暗地裡，周林會有一個聯絡人，這個聯絡人是專門負責經濟上的事，也就是走私方面的。
在打通通道方面，那人在明，周林在暗。
軍統不需要周林冒著危險去直接獲得軍事情報，周林的任務定位在通道上。也就是經濟情報上面。
在機會大於危險的情況下，周林自己決定是否獲取軍事情報。
當然，如果涉及面關係到國家、軍隊存亡的重要情報，周林決不推辭，哪怕犧牲自己，也要獲取情報。
就這樣，從衝突中開始，到合作式結局。
戴笠與毛一民十分滿意，當天晚上便離開了明珠，日後的三人撈錢隊正式成立。
回到碼頭的周林，急忙換了身衣服，因為內衣都濕透了。
雖說周林表面上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的心裡非常緊張。
組織上指示，周林不要去冒險為武漢方面獲取軍事情報。
這是從愛護周林的角度出發，保護周林的安全。
因為組織上認為，周林現在的任務是潛伏，是向上爬。
一個排長所接觸的情報內容與一個軍長接觸的情報內容有天地之別，所以向軍長爬去。
而武漢方面似乎想殺雞取卵，不管是否值得。
所以周林必須讓武漢方面改變用人策略，按自己的意圖來。
雖說流了一身冷汗，但是周林勝了。
武漢需要通道，延安同樣需要通道。周林決定利用好這個通道，為組織獲取更大的資源。
周林連夜將與戴笠的談話內容寫成了一份報告，在下半夜送去了死信箱。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死信箱后的半小時，李強也去了死信箱，拿走了報告。
而且李強今夜去了三次死信箱，就等他的情報。
組織上一直在關注著周林的安危，在延安，方先生也沒睡，同樣等待著周林的消息。
回到了書店的李強，用藥水顯出了周林的報告后，將周林的報告重新抄寫一份，然後將原件燒掉。這是方先生的規定，報務員不能看到周林的筆跡，
拿著抄件，李強去了報務員處，讓他將這份報告發到了延安。
而在延安，方先生看完了周林的報告后，不顧夜已深沉，驚喜地去向周副主席彙報。
「這是個好現象！如果通道順暢，將有利於中國的抗戰大業。」周副主席高興道。
「而通道在周林手上，等於就是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方先生笑呵呵的說。
「我們也需要建立一支隊伍，利用通道，為我們八路軍新四軍，提供物資。」周副主席說。
「這支隊伍不能與周林發生橫向聯繫。」方先生提議。
「不但不能與周林的a組聯繫，也不能與b組聯繫。ab兩組是我們的寶貝，損失不得的。」
「還要是江浙一帶的人，熟悉江浙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