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內奸

  5月9日，已經到了八點，周林還沒有起床。


  不但他沒有起床，連一向起得早，堅持鍛煉的香君也沒有起床。


  睜開眼睛，看著地上丟的衣服，周林抱住了香君，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將香君親醒了。


  「幾點鐘？八點鐘了！我還沒做早餐呢。」香君急著爬起來。


  但一陣疼痛感讓她又躺了下去：「疼！你就是一頭牛！」


  周林給香君蓋好被子，然後自己起身：「你身子不舒服，我去做。做好了端上來，你就在床上吃。」


  香君幸福的點點頭，看著周林收拾好卧房，然後下樓去。


  等周林來到了辦公室時，已經是八點半了。


  而此時，特二科科長伍佰已經在辦公室外面等他。


  周林招手，請伍佰進辦公室，坐在他的對面。


  「處長，我們發現了一條大魚！」伍佰按捺不住喜悅心情。


  「多大的魚？哪方面的？」周林心一沉。


  「據得到可靠情報，新四軍一位高級將領已於昨天晚上進入了明珠市。」伍佰接過周林遞給的香煙。


  周林臉色一變，幸好伍佰正在低頭點煙，沒有發現周林的神情。


  「情報可靠嗎？」周林回過神來問道。


  「可靠！是我的暗樁今天早晨打電話給我的。」


  「新四軍高級將領叫什麼名字？有多少人護衛？」周林盯著問。


  「副軍長葉軍，隨行的有十人，全部進入了明珠市。」伍佰拿煙的手有些抖，他激動，這可是個大功勞。


  「知道他為什麼要進入明珠嗎？」周林想套套，伍佰知多少。


  「葉軍的左胸部曾經中彈，子彈沒有取出，一個月前開始發炎。只有明珠瑪麗亞醫院才有技術進行手術。所以新四軍派人送他來明珠治療。」伍佰的話中，透露出了一個消息：他的暗樁肯定是此行護送葉軍的人之中。


  不然的話，不會了解到如此詳細的信息。


  「知道他們的落腳點在什麼地方嗎？」周林點著煙來到了地圖前面，看著瑪麗亞醫院附近的街道。


  伍佰點了點與瑪麗亞醫院隔三條街的鳳凰街：「我的暗樁說，他們就在鳳凰街37號。」


  周林看了看手錶：「馬上集合你的人馬！我通知情報科和行動隊，配合你們的行動。」


  伍佰急匆匆地離開了，周林喊道：「禿子，我的槍呢？」


  禿子進來說：「處長，你的槍沒有放到辦公室啊？」


  周林馬上向外面走去：「你馬上通知光頭和張二狗，讓他們半小時集合好隊伍後來我辦公室，有任務。我回去拿槍就過來。」


  說著，周林啟動車子向家中駛去。


  一到家，發現香君正坐在沙發上，吃著蘋果。


  「出事了？」周林急忙對香君說。


  香君一楞，蘋果掉在地上：「老公，出什麼事了？」


  周林將情況告訴了香君，香君一聽，急忙起身拿車鑰匙。


  周林拉住香君：「說不定敵人在碼頭內外都布置了眼線，你一動就會暴露。千萬要冷靜！不能衝動！」


  「那怎麼辦啊？」香君急得差點哭出聲來。


  周林想了想說：「你馬上打電話黃梅戲劇院，跟你那姐妹們聊天，利用組織給的緊急聯絡方法，將情報傳出去。記住，不要明說，說不定我們的電話已經被監聽了。」


  香君點頭，送周林出門，周林走時擁抱了下香君。


  周林走後，香君接通了黃梅戲劇院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香君的朋友，也是地下黨同志。


  「玉蘭啊，昨晚上我做了一個惡夢，醒來后再也睡不著了。」香君的意思是有緊急情況。


  玉蘭明白，便問道：「什麼惡夢啊？」


  「我夢見我爺爺來找我。」香君這是告訴玉蘭，敵人知道我們有高級幹部來明珠了。


  玉蘭心一驚：「你爺爺怎麼會找到了你？」


  香君也用驚詫地口氣說：「我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可能是親戚們說的吧。」


  這是告知：首長同行的人中間，有敵人的暗樁。


  玉蘭看到了班主過來，便對香君說：「班主來了，你同他聊會兒吧，大家都在猜，你什麼時候生閨女。」


  「為什麼要生閨女啊？生兒子不好嗎？」香君問道。


  「生閨女可以接你的班啊！」班主接過電話，同香君聊了起來。


  而玉蘭則偷偷地溜出了戲院，叫了一輛黃包車，趕去李強那裡。


  「什麼事這麼急？」書店沒有顧客，李強沒有帶玉蘭進內院。


  「敵人知道我們有一位首長來明珠了。」玉蘭輕聲的說。


  「怎麼知道的？」李強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首長的身邊有敵人的人，不是叛徒就是特務。而且敵人知道了地址，很快就會行動。」


  李強一聽，馬上對玉蘭說：「你幫我照看下，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向後院衝去，也不管白天危險，來到了報務屋。


  很快，中央收到了李強的電報，立即詢問新四軍。


  新四軍將情況彙報了中央，並聯絡了葉軍的隨行電台。


  幸運的是，由於警覺，葉軍今天早上六點半，更換了住處，而且隨行的人員都在新住院內，沒有人外出。


  當報務員將密電呈給葉軍時，葉軍慶幸自己的臨時換房的決定。


  同時，一張網也張開了，等待著暗樁的出現。


  而碼頭上，接到報告的山田派出了小林業部參加行動。


  九點，各科隊的人馬全部到齊，周林命令出發。


  同時，警察局也收到了命令，快速的封鎖了鳳凰街附近的幾條街道，只能進不能出。


  周林率隊到達了鳳凰街37號，立即包圍了37號。


  喊話過後，沒有動靜，小林便命令人衝進去。


  衝進去的人很快退了回來：「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周林與一行人進入了37號，發現屋內井井有條，沒有留下一點痕迹，不象是臨時撤退的樣子，

  小林在屋裡轉了一圈，命令道：「將隔壁左右的人叫過來，問問誰知道37號的情況。」


  不一會兒，帶來了幾個人，都是左鄰右舍的人。


  「你們知道住這裡的人去哪裡了嗎？」伍佰問。


  一個中年婦女說：「我早上送兒子去擺攤時，看到了有兩輛車停在37號門口。他們好象坐車走了。」


  「是早上幾點鐘？」伍佰追問道。


  「早上六點半鐘。我兒子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去上攤的。」


  周林問伍佰：「你的人給你的電話是幾點鐘？」


  伍佰肯定的說：「早上六點鐘，我接的電話。」


  「你幾點鐘彙報的？」小林問道。


  「我早上起來就拉肚子，拉了好幾次。八點半鐘才到處里向處長彙報。」伍佰其實在周林辦公室外等了半個多小時，他沒說。


  「你為什麼不用電話彙報？」小林發火了。


  伍佰其實很想說，他打過電話給處長，但沒人接。


  但他不敢說，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


  周林勸住了發火的小林：「用電話很不安全！而且敵人是早上六點半鐘就撤離了。就是電話通知，六點半我們也趕不到。」


  幾個人同時點頭，周林的這話說的有道理。


  「會不會是你的人暴露了？他們才轉移。」光頭問伍佰。


  「打電話前沒有暴露，電話后就不知道了。照這轉移的速度看，估計是凶多吉少了。」伍佰心裡很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打入並被新四軍重用，結果暴露了。真不值。


  「垂頭喪氣的幹什麼？不就是讓他佔了一手先嗎？只要他人還在明珠市，他就逃不掉！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將他挖出來。」周林看著一干人說道。


  「對！明珠好進不好出！何況他還是個重病的人。」小林這時向山田彙報回來：「機關長命令：嚴控大小醫院診所，嚴控藥店。封鎖進出明珠的所有通道，組織警力搜查整個明珠市。一定要將共黨的高級幹部抓到！」


  隨著山田的命令下達，明珠市的氣氛緊張起來了。


  明面上很多軍警設崗查檢，暗地裡很多鬼頭鬼腦的人活動在明珠市的大街小巷上。


  晚上十點，在蓮花弄34號這個曾經影響周林一生的殘破的民居里，被扶上來的葉軍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明珠市委負責人打來的，轉告葉軍，一個小時后，將會將他們轉移到一個秘密地點，在那個秘密地點將有醫生給葉軍做手術。


  接電話的葉軍，心裡想到了一個主意。


  放下電話后，葉軍將所有的人招集起來：「由於消息泄漏，敵人知道我來到了明珠，明珠市委負責人通知，三個小時后，將會將我們轉移出明珠，去蘇州治療。大家作好準備，此時間內，嚴禁外出。」


  說完，葉軍大汗淋淋，傷痛又發作了。


  貼身的幾個人護著葉軍回到了樓上，另外幾個人進入了院子警戒，只有兩人留在了大廳中。


  一個叫張龍的科長，對著另外一個人說：「馬上要撤退了，你去檢查下行李，千萬別留下什麼，給敵人警覺。」


  另一個人答應了聲，離開了大廳。


  張龍向著二樓走去，到了二樓，向二樓觀察了幾眼后，便快速地退回到一樓門口，向大院看了看。


  然後快步來到了電話機旁，拔通了電話。


  「喂！是五號嗎？」電話筒內傳來了伍佰的聲音。


  「我是五號！葉軍現在在蓮花弄34號，三個小時后就會轉移，這次走後就是離開明珠市了。」張龍快速的將話說完。


  等他放下電話時，卻楞住了。


  他的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兩個人包夾了。


  張龍立即揮拳擊向左手的人，準備逼對方退步后，乘機脫逃。


  但是，最終不敵兩大高手的合擊，張龍被擒。


  葉軍這時下來了一樓，看著張龍問：「為什麼要叛變革命？」


  張龍掙扎了幾下，但一點效果都沒有，便死心了：「我本來就是中統的人，何來叛變一說。」


  等到身邊的人發現異常時，張龍已經咬破假牙，假牙中的毒藥進入了口中，當即中毒死亡。


  「撤退！」葉軍下達了命令！


  一行十人溜出了蓮花弄34號，消失在夜色中。


  半個小時后，周林、小林率大隊人馬包圍了蓮花弄34號。


  沒有遇到抵抗，眾人進入了34號，來到了大廳。


  樓上樓下沒有新四軍的人，只有一具屍體躺在地上。


  「他說了什麼？」周林問伍佰。


  「他說了這個地址，還說了葉軍他們三個小時后就會轉移，這次走後就是離開明珠市了。」伍佰氣憤地說。


  「三個小時？只怕他打給你電話后，就被發現了，結果是他死了，新四軍跑了。」特一科科長幸災樂禍的說。


  周林制止了兩人的鬥嘴行為：「可能在這之前他沒有暴露，因為葉軍馬上要走了，他著急，才不得不冒險向外報信。可他不知電話是最不安全的，結果他暴露了。」


  小林也贊同周林的分析：「打電話到現在只有半個小時，他們就是有翅膀也飛不出去。通知各關口立即閉關，不放走一個人。」


  周林也想調走身邊的這些人，好讓葉軍安全轉移。於是他也發布命令：「陸巡隊和特二科立即回碼頭布控，行動隊和特一科去火車站，通知海巡隊，天亮之前，禁止任何船隻行駛。有違抗命令者，立即擊沉。情報科去明蘇公路，小心他們從公路逃走。」


  而周林和小林則是回到了碼頭的辦公室，等待各處的消息。


  周林與小林就坐在了辦公室喝茶，中間山田來了兩次電話。


  山田將偵緝處、行動處、情報處的人都撒了出去，但依然沒有葉軍一行人的消息，彷彿他們遁形了似的。


  天亮后，山田也來到了碼頭，隨行的還有周暢和行動處處長。


  幾個人就在辦公室，喝著稀飯，吃了簡單的早餐。


  「你們認為葉軍現在在什麼地方？」山田問。


  「會不會他們殺死了暗樁后，逃出了明珠。」行動處處長說。


  「從接到電話時算起，到命令關閉關口，中間只有三十五分鐘。而從蓮花弄到最近的關口，開快車也得一個小時。所以說，他們沒有時間出境。」周林談了自己的看法。


  「這個推理合理！他們沒有離開明珠，肯定是關口的閉關，將他們阻在關內。」周暢贊同道。


  「明珠最么大，我們怎麼才能抓住他們？」行動處處長說。


  「要我說的話，如其我們去搜他們，還不如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周暢賤笑著。


  「你是說，他們總是要出明珠的，我們就守株待兔，在關口處等著他們上門。」周林明白周暢的意思。


  這時山田開口了：「周暢君的建議很好！明珠這麼大，藏一個人很容易，但找一個人就很難。我們就裝作失敗者的樣子撤出搜查人員，暗地裡嚴控關口，等到他們以為風平浪靜時，想溜出關時，正好就落入了我們的布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