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楊坤

  與山田他們分開后，周林率特一科返回碼頭。


  回到了碼頭后，正趕上吃晚飯，周林便開車回家。


  香君高興的將周林接進門，幫周林將公文包掛上。便去廚房端已經炒好的菜上桌。


  喝了一口紅酒，周林便沒有了興趣。


  「出了什麼事？」香君知道周林的習慣，這種狀況是出問題了。


  周林便將今天的事告訴了香君，香君聽后也大驚失色。


  「那你是不是有危險了？」香君關切地問。


  「暫時我沒問題！因為老楊是一個可靠的人。現在老楊十分危險，那個叛徒正在四處找他呢。」周林著急的說道。


  「他是你的上線，他危險了你就危險了。」香君擔心道。


  「不行！我必須今晚見老楊。」周林說道。


  「不能魯莽！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或責任？」香君一本正經地說。


  周林聽了香君的話，立即冷靜下來，思考著如何去通知老楊。


  「我去戲院看戲！從那裡打電話給他。」香君想出了個主意。


  「告訴那位同志，戲院的電話不安全，將來出事了，敵人會查到戲院的。」周林警告道。


  「日常電話我們是用戲院的電話，緊急情況下，我們將隔壁的一家在市政府上班的小漢奸的電話線偷駁了一線過來。是用他的電話打出去。因為他每天到九點才回來，所以現在我去就沒問題了。」香君解釋道。


  最後，周林同意了香君的意見，但香君給楊坤打電話必須要經過組織同意才行。


  香君開著車子於二十分鐘后，到達了黃梅戲院。


  首先，香君將在碼頭家中寫的密信給了玉蘭，隨著，玉蘭坐著黃包車去了李強那。


  李強看過密信后，燒了密信，讓玉蘭等候。


  半個小時后，李強帶回了中央的指示：可以通知。


  當香君收到了批示后，已經是晚上八點鐘。


  香君立即駁好了電話線，而玉蘭則去門外望風。


  電話拔過去很快就通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你好！這裡是茶社，請問你找誰？」


  香君壓低聲音說：「我找你們的楊老闆！」


  電話那頭正是楊坤：「我姓楊，正是這茶社的老闆。」


  香君笑了：「老闆是否記得一個人找你要醜女的嗎？」


  楊坤一驚：「那是我家的表弟，他的認知有問題，將美女圖當作了醜女圖。你是……表弟妹吧。」


  香君確定是楊坤后，便說了暗語：「大哥，西湖的下面是什麼湖啊？你表弟說是東湖。」


  楊坤立即回答：「西湖的下面天鵝湖。」


  香君放心了，立即言歸正傳：「大哥，你表弟今天看到了二叔家的小四兒，就是你上次去湖裡掉進了湖中被救出的那個湖。那個你不熟的小四兒。」


  這是告訴楊坤，周林今天去了常熟。


  楊坤心中一顫：「表弟去了那地方？一個人去的？」


  「不是，你表弟是跑腿的，他的兩位長輩也去了。」


  這是說，山田和尾崎都去了常熟。


  楊坤預感出事了：「小四怎麼啦？」


  「小四完全變了樣子，讓你表弟都怕。」


  這是告訴楊坤，林國芳被捕后叛變了。


  「小四發高燒時就是這個樣子，他說胡話了嗎？」


  香君嘆息道：「說了一大堆胡話呢！還將你的事也當笑話講了，所以你表弟的長輩將他帶回去治療了。治療好了就讓他找你謀份差事。大哥。你表弟說，你的病也該去看醫生，所以他讓我給你說，換一家醫生看看，可能有效果。」


  香君這是告訴楊坤，林國芳已經將楊坤供了出來。並且山田已經將林國芳帶到了明珠，並安排林國芳找出楊坤來。所以周林建議，讓楊坤立即轉移。


  「謝謝表弟的好心，有什麼事讓他也去看看，免得經常上廁所。」楊坤這是說，決定下來，會在死信箱留信。


  掛上了電話，香君開車回了家。


  而楊坤則是滿頭大汗地來到了報務間，向戴笠發了急電。


  6月22日晚十一點，一份急特電，將戴笠喊到了辦公室。


  翻譯出來后，戴笠心也慌了，急忙電令何龍，是否知道林國芳叛變之事？


  何龍回電，今天林國芳被捕，不知叛變之事，正準備組織營救。


  戴笠回電：等待局本部鋤奸隊赴常熟會合后，兩組人一起去明珠儘快除掉叛徒。


  隨之，戴笠讓毛主任立即安排除奸隊，與常熟站一起殺死林國芳。不能讓林國芳活過五天。


  而後，戴笠回電楊坤：局部已派除奸隊，在叛徒被除之前，你撤出明珠，待叛徒除去后，你再回返。諜的工作暫時停止，深潛。


  楊坤收到了指令后，便去了死信箱，留下了暗號和密信。


  然後，告知管事，家中老母病重，必須回家奉母。所以店中的事讓管事負責。


  交待完后，楊坤便離開了明珠，按照指令，秘密返回武漢，與戴笠見面，等待指示。


  第二天一早，周林便開車去宴賓樓吃早餐。


  途經死信箱時，看到了楊坤留下的信號。便下車去了廁所，拿到了楊坤的密信。


  回到了家中，顯出密信，「我離你潛。等候喚醒。」


  至此，周林的心才落實下來，平靜下來。


  卻說林國芳被丟下后，便來到了明珠市區，尋了一家旅館住了下來。因肚子餓著，便到旅館前面的小餐館吃飯。


  小餐館生意還不錯，裡面沒有位子，林國芳便坐在外面。


  吃飯的時候，無意之中，林國芳正看到了坐在馬車上的楊坤。


  林國芳一楞，只覺得這人很熟，但是一時記不住是誰。


  明珠咱不熟，沒有熟人啊！除非是……


  想到了這，林國芳一陣激動，天老爺真好，剛下車尋思如何去找人，想不到人就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丟下錢后，林國芳便也叫了一輛馬車，跟在林國芳的後面。


  楊坤此時還沒有發覺被人跟蹤了。自從一個小時前，他從茶社出來后，將汽車停到了一個租下的院子里，清理好一切后，便出門走了幾百米外，上了一輛黃包車真奔北邊。


  在離檢查站二里路的地方，楊坤換了一輛黃包車，向著檢查站駛去，也就是這時候，踫到了林國芳。


  快到檢查站時，楊坤發現了身後的林國芳。因林國芳那稀少的腦殼給楊坤的印象很深。


  他知道被叛徒盯上了，調頭是不可能的。


  當楊坤看到了林國芳後面的幾個特務時，便分析了下。


  林國芳剛叛變，敵人暫時還不是完全相信他，很可能那幾個監視的成分大於協助。


  於是，材國芳便想好了主意。繼續向檢查站行去。


  當馬車停在了檢查站時，楊坤走下了馬車，拿出了過關的證件，快速地通過了檢查站。


  楊坤一過檢查站，立即上了檢查站外的一輛黃包車，快速離去。


  「抓住他！快抓住他！」林國芳一看楊坤離開了檢查站，便撲下黃包車，向檢查站外面跑去。


  檢查站的日偽軍，看到一個人沒有接受檢查，卻向關外撲去，立即圍上來抓住了林國芳。


  「你的，證件！」日軍士兵喊道，要林國芳拿出證件。


  林國芳楞住了，他今天才從常熟過來，哪來的證件？


  但眼看著楊坤離開了關外很遠了，林國芳著急啊，使勁地想掙扎出來去追楊坤。


  結果，日軍士兵一槍托，將他打醒了。


  這時，監視林國芳的四個人趕了過來，忙向日軍士兵出示了證件，並告知林國芳剛到明珠，沒有證件。


  聽了幾個人的話，日軍士兵打電話小林，證實有這麼回事後，才放過了林國芳。


  「你剛才不要命的想出關，是否想逃跑？」監視小組組長問道。


  林國芳用手指著關外：「太君讓我找的那個楊鋒，剛才就在這出關了，差一步就抓住他了。」


  小組長一聽，壞事了！立即帶人追出了檢查站。


  可檢查站外面黑黑的，哪裡看的到人？


  小組長讓另外三個人分頭去追，而他自己則回到了檢查站給周林打電話。打辦公室沒人，便打到了周林的家中。


  周林正在喝茶，想著楊坤是否逃出了明珠。


  電話鈴聲，將他嚇了一跳。旁邊的香君接了電話。


  「哦！你等等！」香君將電話交給了周林。


  周林一接電話，電話里傳來了小組長的聲音：「處長，那個楊鋒跑了！」


  周林一喜，裝著氣憤地說：「怎麼跑的？給我說清楚。」


  其實周林這是在拖時間。拖一分鐘，楊坤的安全就多一分。


  等到那小組長彙報完后，周林讓他在關外繼續搜查。


  周林馬上通知特一科、特二科、行動隊的人集合。


  而後用電話向山田彙報了情況，並說自己帶人馬上趕去關口。


  其實山田在日本哨兵打電話證實時，就已經知道了。


  小林此時，正在去檢查站的路上。


  等周林帶人趕到檢查站，小林已經在等他。


  「小林君，幹嘛發這麼大的火？」周林看到小林在罵林國芳。


  小林的手指點著林國芳的鼻尖說：「這個笨蛋，發現對方在出關，竟然不知道找身後的四個人幫忙，隻身闖關，結果被檢查站的皇軍士兵攔下，而那個楊鋒卻乘機逃了。」


  周林看向了林國芳，等待著林國芳的回答。


  「處長，我不知道身後的四個人是特一科的。我一急便想衝出去抓楊鋒，沒想到我被攔了。」林國芳一副委屈的樣子。


  「你的證件都沒有，誰會相信你的話？」小林氣不過，舉起手來，要括林國芳的耳括子。


  林國芳雙手抱頭，坐在地上。


  周林攔住了小林，問林國芳：「你確定沒有看錯？那人是楊鋒？他發現你沒有？」


  林國芳這才放下手說：「有百分之百地肯定他就是楊鋒！他應該也是發現了我。原來是直走的，可能發現了我，便改變了方向，直接向著檢查站方向駛去。」


  周林同小林對望了一眼，看來驚動了楊鋒，再想抓到他就很難了。只有傻瓜才會再回來。


  「他出關時是空手嗎？」周林看著關外。


  「空手！什麼東西都沒帶！」林國芳站了起來。


  「看來楊鋒就住在這附近一帶，被林國芳發現后，他就立即逃出明珠！可他怎麼會知道林國芳反正了呢？」周林想不透。


  小林也想不透：「按說他們是共過生死的人，見面應該高興談天才對，怎麼一見到林國芳就逃了？」


  「只有一個原因，才能解釋楊鋒的舉動。」周林慢吞吞的說。


  「楊鋒提前得知了林國芳已經叛變了。」小林分析道。


  「對！林國芳來明珠的消息已經泄漏了出去。」周林實話實說，本來就是泄露了，而且是周林通知的。


  這時，搜索的幾隊人馬回來報告，人影沒見過。


  周林讓特一科的人馬，回去后，即刻自查，每個人彙報出自己的動向，而他自己則同小林去了憲兵司令部。


  山田對於他們的撲空沒有意外：「是個有腦袋的人都會借著夜色逃跑的。只有傻瓜才會躲在那等你們去抓。」


  小林將與周林兩人的分板說給了山田聽。


  「你們猜的也對也不對！如果事先知道了，那他肯定會帶行李撤離的。不管是誰，總有一些隨身寶貴的東西的。不可能空手撤離。」山田不同意兩人的觀點。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那他為什麼要迴避林國芳？」周林不懂的問道。


  「你沒有做過卧底，不知道他們的紀律。換做是我的話，在明珠碰上了常熟的同事，首先要警惕，警惕兩方面：對方是否叛變；自己的工作地點或身份不能讓其他的人知道。所以他必須躲避。」山田耐心地解釋道。


  「加之林國芳叫車在後面追，所以楊鋒認定了：林國芳已經叛變了。」小林恍然大悟。


  「這麼說，不是消息傳了出去，是楊鋒的經驗老到。」


  山田點點頭：「這個楊鋒既然是少將級的特工，肯定有其過人之處。林國芳這種角色，怎是他的對手？」


  周林說：「我還讓去過常熟的特一科的人進行自查呢。」


  山田讚賞的說道：「做的好！每一次行動之後，都要查一次自身的隊伍，以便控制風險。也可以從中發現一些你平時沒有注意的問題。便於你更好的掌控。」


  「是！那我回去組織自查了。」周林告辭離開。


  離開了憲兵司令部后，周林的心情輕鬆起來。


  楊坤已經安全離開了明珠，那麼自己就無後顧之憂了。


  現在關健的是，應對武漢戰役的情報泄露之事了。因為不論是日軍駐華軍司令部，還是山田和尾崎，已經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戰役開始之前，楊鋒已經將武漢戰役的情報發到了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