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組

  果然，7月20日，周林終於發現了一張畫在牆上的笑臉。


  那是楊坤給的暗號，暗示著他已經回來了。


  周林從死信箱里拿出了密信，高興的回家了。


  地下室中，楊坤告知了沙家浜的情況，現在的警報解除了。


  燒掉密信后，周林鬆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回到客廳。


  這時，香君去戲院回來了，一看見周林就抱住親了一口。


  「什麼事這麼高興？」周林挽住香君道。


  「還不是你的計劃，已經成功了，新四軍派出一個縱隊五千人埋伏在靈山的葬龍谷。最後打死打傷二千多偽軍，那個偽軍新師的武器裝備全部被收繳了。」香君興奮的說。


  「這個事我已經知道了，常亮去看過王師長。那傢伙真的太慘了，就差短褲沒被收走。」周林哈哈大笑。


  香君輕輕地拍了周林一下子：「老李轉來中央指令。中央決定給我們小組記集體二等功一次。你記一等功一次！」


  周林倒了兩杯酒：「來，我們慶祝一下！」


  兩人興奮的喝了紅酒，打開了留聲機，放起了音樂。


  「呯呯！」門外有人在敲門，而且是大力地敲門。


  周林聽到了，出來打開大門，發現是小林業部。


  「小林君，你這是準備拆我家的大門嗎？」周林問。


  小林沒理周林的話，也不進門：「機關長讓我來接你。」


  一聽山田找，周林回到了客廳，拿起了車鑰匙，對香君說：「機關長找我有事，你在家慢慢聽音樂！」


  然後出來，開著自己的車子，跟在小林的後面出了碼頭。


  出了碼頭走了十幾分鐘，周林發現不對，這不是去憲兵司令部的方向，想到這，他不禁警惕起來。


  又走了幾分鐘，周林明白了過來，是去什麼地方。


  日軍駐華軍司令部，前面很快就會到。


  果然，小林將車子停在了日軍駐華軍司令部的外面。


  「小林君，機關長升職了嗎？」周林問。


  小林一楞：「沒聽說機關長要升職啊！」


  「那你說機關長召見我？不會憲兵司令部搬家搬到了這裡吧。」


  小林恨不得刮他兩耳光：「讓你進去你就進去！啰唆什麼！」


  周林不再作聲，跟在小林的身後，進了日軍駐華軍司令部大樓。


  一路檢查，周林被領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外。


  「你自個兒進去！」小林說完調頭就走了。


  「報告！」周林大聲喊道。


  「是周林君嗎？請進來！」出來了一個大佐。


  周林急忙跟著大佐來到了一間辦公室里，這間辦公室是個外套，象是秘書副官之類的辦公室。


  過了一刻鐘，電話響了，大佐接了電話后，對周林說：「周林君，請進去吧。」


  那大佐沒有進來，而是讓周林一個人進入辦公室。


  周林進來后，一個立正，喊道：「出入境管理處處長周林，奉命前來聽從指示！」


  這時，山田的聲音響起了：「這才象一個處長的樣子。」


  周林這才發現，屋內坐著三個人，山田，尾崎，還有一個日軍中將，看樣子是駐華日軍司令部的參謀長。


  「坐下吧！」中將指了指他們面前的椅子說。


  周林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那神情，很不自然。


  「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找你嗎？」尾崎問。


  周林立即站起：「報告，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沒有賺錢啊？」


  「沒賺錢？那一萬四千大洋是怎麼回事？」山田哼了一聲。


  一聽一萬四千大洋，周林知道壞了，不知是誰泄了。


  「你不用猜了，不是小林，也不是花間，更不是海軍護衛艦的人說的。是買那個鎢砂的人說的。」尾崎說。


  周林不敢相信地說：「他認識大太君，那找我們幹嘛？」


  「我們出面了，那武漢方面就會懷疑。」山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還準備宰狠點，幸虧沒下手。我知道規矩，我拿出七千大洋出來上繳憲兵司令部。」周林趕快先說。


  山田點點頭告誡道：「不要以為能瞞過我們，你的每一件事情我們是一清二楚的。」


  周林擦了擦頭上的汗，什麼話都不敢說。


  這時候，坐在沙發中間的那個中將開口了：「武漢這段時間有什麼消息沒有？」


  周林立正道：「報告，沒有機關長的允許，我不能私自聯繫武漢方面。所以這段時間，沒有同武漢聯繫。」


  「立即聯繫武漢方面，我想知道雞公山隧道的情況。」中將說。


  「是，聯繫武漢方面，了解雞公山隧道的情況。」周林馬上重複了一遍中將的指令。


  「還有武漢最新軍事布置圖。」中將說。


  「是，了解武漢最新軍事布置圖。」周林依然重複一遍。


  「還有武漢方面對第二次武漢戰役可能性的看法。」


  「是！」這次周林沒有重複，而是使勁地點頭。


  中將很滿意周林的表現：「今天叫你來，是宣布一項大日本駐華軍司令部的命令，命令周林為焰火行動隊第五小組少佐組長。具體工作，事後將由尾崎將軍和山田將軍親自給你布置任務。」


  周林又傻了，什麼又當上了焰火行動隊第五小組少佐組長，少佐軍銜不會授予中國人的，這是將我當作了日本人對待。


  尾崎與山田，看到周林的傻樣，都笑了：「你外公為大日本帝國作出過貢獻的。而你又是出生在日本，長大在日本，所以我們把你當作了日本人來看待，才授予你少佐軍銜。」


  周林裝作很激動的樣子：「我一定不負將軍的信任，努力的工作，為大東亞共榮的偉大事業而獻身。」


  中將點點頭，與尾崎他們說了幾句話，而後，尾崎帶著周林離開了中將的辦公室，回到了憲兵司令部山田的辦公室。


  在山田的辦公室，尾崎向周林講解了焰火行動隊的使命：就是潛伏在武漢陣營和延安陣營的特工，按照地區不同，任務的性質不同，而分成了若干小組，開展對武漢延安的情報戰。


  「那我們這個小組的任務是什麼？」周林問道。


  「你們小組的任務還正在制訂。而且小組的外圍人員也正在培訓中，等他們訓練好了，到時會讓你下任務給他們。」山田回答道。


  周林知道現在還沒有到時候，所以沒有再問，再追著問肯定會引起尾崎和山田的懷疑。


  「現在你的任務是，完成參謀長交待的三項任務。」尾崎說道。


  「這三項比較難，自從上次海邊被圍后，王傑就很少聯繫我，而且武漢戰役失利后，我發了一封責問電報后，他就再沒有理我了。」周林想推掉這個事情。


  「如果他不理你！你可以去武漢，逼得他不得不見你。」尾崎想出了一個主意。


  「去武漢？不去！打死我我也不去！那是送肉上刀口！」周林立即跳了起來。


  尾崎看到周林的樣子，與山田兩笑了起來。


  這個小猴子只有在明珠敢人五人六的，讓他出明珠？他怕死！


  在憲兵司令部，周林給「王傑」發了一封請求繼續生意的電報。


  對方沒有迴音，周林只好回到了碼頭。


  回到了碼頭家中，他立即寫了一封特急的密電，將今天在駐華日軍司令部的經過寫了出來，然後讓香君送出去。


  而後他又用密寫加密語的形式，寫了一封同樣的密信。


  寫好后，他便去了宴賓樓，經過軍統的死信箱時，將密信放入了死信箱，並做上了記號。


  等到他從宴賓樓打包了幾個菜開車回家時，發責軍統的死信箱的標記擦掉了，換上了密信已拿走的通知暗號。


  周林便放心的將菜帶回家，擺在桌面上。


  而這時，香君已經回家了，一回家就做了個已送達的手勢。


  於是，兩人開始了他們的幸福的晚餐。


  而此時的武漢官邸，幾個人在討論周林的電報。


  「第二次武漢戰役？娘稀匹，第一次戰役剛結束不久，日本人就要開始第二次戰役了？」老頭子在屋內轉來轉去。


  「據諜講，第二次戰役是來真的。」毛一民講。


  「日本人現在的前線兵力部署怎麼樣？」老頭子問。


  「九江新駐入了三個師團，原來傷亡慘重的三個師團已經撤至了蕪湖。現在九江還有五個師團。咸寧那邊依然是三個師團，但有兩個師團正趕赴咸寧。估計十天後，咸寧日軍有五個師團。」毛一民在地圖上點了出來。


  「軍委會的人怎麼說？」老頭子看著地圖。


  「他們的意見是兩點：第一，日本人沒有能力在三個月內進行第二次武漢戰役。第二，如果說日本人硬要戰的話，咸寧將是他們最合適的進攻點。」


  「哦！怎麼這麼肯定是咸寧？」老頭子回過頭來。


  「因為日本人第一次兵敗浠水戰場，知道浠水戰場固若金湯。再則雞公山隧道，可以屯兵十多萬，防不勝防。而咸寧，我方上次傷亡太大，而日本人又熟悉那戰場，所以首選是咸寧。」


  老頭子點點頭：「分析得有些道理，我贊同他們的意見。而且我也有點懷疑諜的情報來源，有沒有可能日本人沒有第二次武漢戰役計劃，卻故意弄一個出來，一則讓我們處於緊張中，第二是想將諜那條線挖出來。」


  戴笠立即拍馬屁：「校長高明，學生也是這樣認為。據諜報告，那個老吉現在的身邊跟蹤的特務快一個排了。日本人一直瞅著他，只要他一動手，立馬就會被抓。所以我已經命令諜不能輕舉妄動。」


  「你做得對！日本人想要知道我們對第二次戰役的猜測，那就讓諜告訴他們，我們猜日本人會馬上開始第二次武漢戰役。而且我們已經知道日本人會很快進攻。」


  「那他們要武漢的防禦圖呢？」戴笠小心地問。


  「將雞公山做成屯兵八萬，浠水戰線兵力加一個師。而咸寧的兵力不增不減。」老頭子的手指在幾個點劃過。


  「學生明白了，校長這是讓日本人不敢進攻浠水戰線，逼著他們去咸寧。在咸寧再戰勝他們一次。」戴笠拍手贊道。


  「現在你應該注意那個焰火行動隊，我感覺這個行動隊不簡單。」老頭子說。


  「半個月前，潛伏在日本大本營的一個暗探發回了一個消息。日本軍方在十年前就組建了一支特別的特工隊伍。他們用了十多年的時間打入到了我國的各級部門中。隨時準備著召喚。上次校長被炸，就是日本啟用了一個暗子，而那個在地面發信息的，是他們的外圍人員。」戴笠說出了一個大事。


  老頭子看著戴笠問：「就沒有辦法找出他們？」


  「時間太長了，他們都忘記了自己是暗子，不喚醒不醒來。而且很多人都進入高層了。我們專門有部門對付他們，可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估計日軍這次讓周林當的第五組組長，可能就是一個召集人的角色。我想乘此機會掃了這個第五組。」戴笠說。


  「那你就將周林這個棋子丟了。我們只要掌握了第五組，那他們就失去了作用，何必掃他，讓他為我們所用多好。」老頭子批評道。


  「是，校長高見。那日本人派周林來武漢的事怎麼回話？」


  老頭子笑著說：「我正愁著找不到機會見這個傻小子，現在日本人將他逼出來了，那是天賜的機會。你做好計劃。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一定要在日本人和暗子不知道的情況下，讓我看看那個同鄉。」


  「學生一定親自辦好這件事。」戴笠退了出去。


  回到了辦公室的戴笠，立即從保險柜中拿出了一份電報稿，這是他提前就寫好的。


  他親自譯成了電文後，拿起了電話，撥通了武漢邊區的一個電話，將電報碼報了過去。


  然後讓對方重複了一遍后，命令道：「一個小時后發出。電報稿在發出后即刻燒掉，你們的人發完報后馬上撤去106號地點。棄用的這個地點不能讓人查出什麼來。」


  這個軍統的小組，就是戴笠用王傑的名義，聯絡周林的。


  這個小組的人也不清楚電報內容，所有的來電去電都密碼傳遞，只有戴笠知道電報內容。


  而且，每發報一次，他們就得換一個地方，根本就不給別人找到他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