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像個好人
呂布帶領兩百騎兵離開下邳，已經是日上三竿。
為了不被淮南軍認出，他騎乘的並不是赤兔，提著的兵器也不是方天畫戟。
騎乘一匹通體烏黑的戰馬，他手提長柄戰戟走在最前面。
跟在他身後的是兩百名裝扮成平民的陷陣營將士。
陷陣營擅長步戰，雖然只有七百人，每逢衝鋒陷陣卻總能立下大功。
呂布本來就是虎背熊腰威猛異於常人，如今又正值青春年少，渾身上下透著掩飾不住的英武，像極了一尊騎著戰馬的武神。
跟在他身後的陷陣營將士個個底氣十足。
已近暮年的呂布雖然氣力衰減，武勇仍然天下無雙，如今重回少年，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下邳到淮南的路程不是很近。
呂布帶著隊伍整整走了三天才靠近邊界。
往前幾里就將進入淮南，他抬手一指：「前面就是鍾離，誰敢阻攔我們搬運糧草，殺無赦！」
兩百將士舉起兵器吶喊：「我等願追隨溫候！」
「走！」抖動韁繩，呂布率先上前。
進入淮南境內，他們往鍾離方向一路疾馳。
距城池還有十多里，呂布停了下來。
將士們紛紛也止住馬，等待著他的命令。
呂布下令：「先找個地方把馬匹和長兵器藏起來。」
鍾離附近有些小山。
小山連綿，雖然冬季草木凋零，密集的樹木卻依舊是最好的掩護。
率領將士鑽進一處山窩，呂布從馬背上跳下。
「所有馬匹和長兵器留下。」他向將士們吩咐：「留十個人看守，其他人跟我進城。」
藏起馬匹和長兵器，呂布帶著近兩百人抄小路往鍾離趕去。
如果在戰時，他絕不會輕易把馬匹和長兵器留給區區十個人看守。
最近淮南一帶沒有戰爭，袁術的斥候也不會留意到這樣的小山窩。
離城門不遠，呂布吩咐將士們：「三兩人一組分散進城，到了城裡匯合。」
拽過一個士兵，他又對眾人說道：「找到落腳的地方我會讓他站在館舍門外，只要見到他，你們就進去投宿。」
眾人應了，紛紛散開。
呂布和將士們三三兩兩的走向城門。
前面的將士進城還算順利，城門口的淮南軍偶爾挑幾個盤問兩句也就放行了。
呂布帶著兩名士兵來到城門口，兩個淮南軍迎了上來。
「幹嘛的？」攔住他們，其中一人問道。
「我們是行路的路人。」呂布神態謙恭的說道：「打算往廬州去，現在天色不早，想在城裡找個地方投宿，明天一早就走。」
「投宿？」看起來像是軍官的淮南軍繞著他們走了一圈，滿眼疑惑的從頭到腳打量著他們：「你們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
當年呂布曾投在袁紹麾下，會說幾句河北話。
靈魂雖然換了人，肉身擁有的本領卻一樣不少完完整整的保留下來。
「我們是河北人。」呂布說道：「北方亂的不行，這幾年就沒填飽過肚子，我們也是實在活不下去了，只能背井離鄉到南邊投靠親戚。」
言辭懇切說的也是很有道理，可淮南軍還是沒打算放過他們。
呂布比一般人高了很多，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到他。
由此可以證明，鶴立雞群有時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被攔住，已經進城的將士也都沒有走遠。
後面的將士陸續進城，都像是看熱鬧似得在附近等待著。
萬一呂布真的露出破綻，他們免不了與淮南軍廝殺一場。
「我怎麼看你都不像個好人。」攔住呂布的淮南軍說道：「說不準就是誰派來的姦細！」
「看面相也知道我老實厚道，怎麼可能是姦細。」呂布陪著笑說道：「我真是良善百姓。」
「是不是良善百姓你說了不算。」淮南軍說道：「跟我們回去問一問就清楚了。」
擺了一下手，他向旁邊喊道：「帶走！」
幾個淮南軍即刻上前。
淮南軍要擒呂布，附近的陷陣營悄悄按住劍柄，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怎麼回事？」眼看將要發生衝突，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圍著呂布的淮南軍紛紛散開。
呂布看見一員將軍帶著七八個士兵正走過來。
肉身擁有完整的記憶，他恰好認識此人。
走過來的將軍臉膛微黑，生著滿臉的絡腮鬍子。
此人姓黃名夲原先是混跡於潁川一帶的馬賊，後來投效了袁術。
當年袁術派遣紀靈攻打劉備，呂布從中調停的時候見過他。
自從曹操與袁術在壽春一戰，淮南軍幾位上將戰死，黃夲這樣的小人物反倒得了機會，做上鎮守鍾離的將軍。
盤問呂布的淮南軍回道：「回稟將軍，此人長相清奇，我覺著他不像好人所以攔住，正打算帶回去問話。」
見到呂布，黃夲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你覺著他不像好人倒是有點眼力。」黃夲說道：「如果他不是年紀太輕，我還以為呂布來了鍾離。」
打量著呂布，黃夲問道：「你和呂布希么關係？」
「呂將軍的名號我是聽過。」呂布回道：「要說關係，還真是一點沒有。」
「沒有關係為什麼長的那麼像？」黃夲問道：「莫非你是呂布的私生子？」
「將軍說笑了，我不過是個小民，怎麼可能和呂將軍牽扯上關係。」呂布說道：「我只是打算在城裡投宿一晚，明天一早就走，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如果你和呂布年紀相當，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黃夲說道：「世上哪有這麼相像的人？沒把這些弄明白，我還不能放你走。」
他向身後的淮南軍吩咐：「先把他們帶回軍營，真和呂布沒有關係再放走不遲。」
一群淮南軍上前圍住呂布。
早就做好廝殺準備的陷陣營悄然上前，呂布卻向他們使了個眼色。
見到呂布的眼色，陷陣營將士悄悄的放開劍柄。
「走吧。」黃夲朝呂布撇了下嘴：「難道還要我請你不成？」
黃夲要把他帶回軍營，呂布有了另外的打算，才會不許陷陣營將士立刻發難。
被淮南軍押著跟在黃夲身後，他裝出一副凄苦模樣：「將軍，我真的不認識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