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每句話都在挖坑
張遼、趙雲陪著呂布在軍營里轉了一圈。
從呂布那裡聽說了諸多攻打淮南的好處，將士們士氣高昂，幾乎每個人都在打磨著兵器。
軍營里充斥著打磨兵械的聲響。
呂布走到一個地方，將士們就會站起行注目禮。
繞著軍營走了一圈，呂布感覺的到將士們胸中正升騰著戰意。
張遼和趙雲分別走在他的兩側。
即將走出軍營，呂布交代二人：「青州軍是黃巾出身，將士們骨子裡還有著匪性。帶他們可不容易，兩位將軍還得多費心。」
「如果不是溫候，我們連動員都做不起。」張遼搖頭：「我就沒見過這麼難帶的兵。」
「越是難帶的兵，往往越容易給我們驚喜。」呂布隨口應了一句。
張遼和趙雲都不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倆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把目光投向了呂布。
呂布也不解釋，丟下這麼一句，帶著幾名隨身衛士走了。
滿頭霧水的張遼和趙雲並肩站著。
目送呂布的背影，倆人都沒明白，怎麼可能越難帶的兵越容易給他們驚喜？
呂布離開軍營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
彭城官府每天都在分派不同的人從事不同的行業。
擁有一技之長的都被留在城裡。
依據他們各自擅長的技能，官府在城裡分派了宅子和鋪子、作坊。
曾經一度死寂的彭城，隨著一家家作坊開辦，漸漸有了生機。
那些沒有一技之長，只能憑著出體力過活的人們，則被篩選出一些送往煤礦。
不願去礦山或者參加篩選被淘汰的平民則被分派到城外的村莊。
人們捨棄了戰亂造就的荒村，一座座新村拔地而起。
數十萬平民逐日分流，呂布將要出征的日子，彭城已經是井然有序。
彭城有著悠久的歷史，大漢朝雖然有意無意的遺忘了這座曾經承載著西楚霸王榮耀，見證了他興衰的城池，然而它的底蘊始終還在。
論佔地面積，它比下邳還要大不少。
呂布回到家，斜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以下，天色也由橘紅轉為灰濛濛的一片。
才進前院，一名僕從低著頭小跑過來：「啟稟溫候，荀公和徐將軍已經等候多時。」
「請他們來前堂相見。」呂布吩咐。
再過一晚就要出征，荀攸和徐晃拜訪，無非查問他到底有沒有討伐淮南的打算。
呂布在前堂坐下沒一會，僕從領著荀攸、徐晃來到。
倆人進屋，呂布起身相迎：「荀公、徐將軍，有失遠迎！」
「我倆已經來了好一會。」倆人回禮，荀攸笑道：「聽說溫候去了軍營，不知籌備的怎樣？」
「大軍明天一早出征，片刻也不耽擱。」呂布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向兩位保證，不進淮南不駐軍！」
「有溫候這句話，我倆回去也能向曹公交代了。」荀攸笑的更加燦爛：「敢問溫候，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袁術雖然死了，可淮南依然有兩三萬精兵。」呂布說道：「兩位送來的糧草不少，可……」
「曹公把青州軍調撥給溫候，人數已優於淮南，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荀攸說道：「區區淮南連袁術都沒了，難道溫候還會把他們放在眼裡？」
「當然會放在眼裡。」呂布正色說道：「袁術不過獨夫，他死後楊弘、張勳等人致力于振興淮南，如今淮南大軍戰力更勝以往。荀公可千萬不敢小瞧了他們。」
「溫候這麼說未免言過其實。」荀攸還沒回應，徐晃說道：「區區淮南，三千精兵足以攻破……」
「徐將軍勇冠三軍，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呂布一臉正經的說道：「不如這樣，請將軍統領本部兵馬討伐淮南，我率軍隨後助威，將軍覺得怎樣？」
曹操是要呂布率軍擊破淮南，徐晃才接了一句就差點被他把事情給堆到頭上。
滿頭黑線的徐晃心裡憤懣，正要辯解，荀攸朝他使了個眼色。
見了荀攸眼色，徐晃才閉口不言。
「溫候也說了，淮南還有兩三萬精銳，以青州軍人數之眾，尚且難以擊破，何況徐將軍只帶兩三千人？」荀攸帶著和善的笑容：「徐將軍心直口快，也是急於早些拿下淮南為主公解憂，有得罪溫候的地方還請見諒。」
「荀公話說的重了。」呂布連連擺手：「我剛才所說可是句句發自肺腑。你我都是為曹公辦事，徐將軍有那能耐，我當然肯把功勞讓出來。」
「溫候不要說笑。」荀攸笑著連連擺手。
他隨後向呂布問道：「敢問溫候，還需要些什麼？」
「兵械衣甲和糧草。」呂布說道：「糧草倒是可以緩緩，現在我最缺的就是兵器和衣甲。荀公來到彭城應該也曾看見，青州軍將士人數雖然不少，可他們使用的兵器早已陳舊不堪。如果不給予更換，只怕……」
說到這裡，呂布搖了搖頭。
青州軍三萬人眾，更換三萬件兵器，即使是曹操也會頭疼。
東漢末年的冶鐵工藝還相對落後。
製造兵器、農具並不容易。
呂布的條件對於荀攸來說無異於獅子大開口。
「三萬多件兵器……」荀攸搖頭：「恐怕曹家也拿不出來。」
「我也知道曹公難處。」呂布像是很善解人意的說道：「要不荀公幫我解決兩萬件好了。」
呂布開口就砍去一萬件兵器，已經是誠意十足。
縱然荀攸智略過人，他也不好腆著臉回應。
荀攸捏著下巴沉吟片刻：「溫候明天出征，兩萬件兵器運來，可是需要不少日子……」
「淮南周邊城池防務相對鬆懈。」呂布回道：「我先率軍占上一兩座，就在淮南境內等候兵械。荀公只能解決兩萬件兵械，我也只好率領兩萬將士出征。雙方兵力懸殊不大，勝負難料啊！」
呂布擺明了是說給多少兵器就帶多少兵。
荀攸頓時滿頭黑線。
他曾經並不是不認識呂布。
在他印象中，過去的呂布很好忽悠，只要給個蜜棗就會咂吧了著嘴說是甜的。
而眼前這位，雖然生著一張年輕的臉，卻老謀深算，每說一句話都在給人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