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如你去挑戰
呂布最終確立了全線突襲的策略。
初升的朝陽才從地平線盡頭探出腦袋，金色的晨輝鋪滿大地，翠綠的草葉邊緣也被鑲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高大的赤兔馱著魁梧的呂布，一人一馬像極了沐浴在晨光下的雕像。
張遼、趙雲簇擁在他的左右，他們身後是兩萬名衣甲齊整、士氣高昂的三軍將士。
荀攸等人沒想到呂布會這麼早就下令出戰，起的稍微晚了些。
匆匆來到呂布身旁，荀攸問道：「溫侯打算現在就進攻？」
「現在不進攻，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凝望前方，呂布淡然回應。
他舉起兵器向前一指：「三軍聽令，隨我前進！」
呂布一聲令下，大軍隨即向前。
號角連天悠悠長鳴，戰馬如同猛士如虎，兩萬大軍踏著整齊的步伐往壽春方向推進。
青草在微風中搖曳舞姿婀娜，將士們卻絲毫不懂憐惜踩斷了它們的腰肢。
步履沉穩轟然齊鳴，大地也在腳步聲中瑟瑟顫抖。
起了個大早的淮南軍還在生活造飯，遠處傳來的號角聲驚覺了每一個人。
張勳跑出帳篷，衛士幫他披上鎧甲。
望著傳來號角聲的方向，張勳喊道：「敵軍來襲全軍戒備！」
飯還沒有煮熟，淮南軍將士們卻已經沒有時間等待。
兩萬多人列起大陣，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呂布大軍。
深知呂布厲害，陣列中的每一個淮南軍都是十分緊張，很多人甚至手心都沁出了汗水，滑膩膩的，連兵器也握不穩當。
陳到跑出帳篷，來不及洗漱他直接上了親隨牽來的戰馬。
他提著長戟來到張勳身旁：「呂奉先居然這麼早就向我軍進攻……」
「兩軍人數相當，可呂奉先麾下卻是士氣高昂。」張勳皺眉：「他要是強攻，我軍該怎麼應對？」
「有我在，將軍只管放心。」陳到回了一句。
以前說這句話，他還是信心十足。
然而與趙雲廝殺之後，陳到也很迷茫。
趙雲已不是他能輕易對付，何況背負著天下第一猛將盛名的呂布？
同樣感到迷茫的還有張勳。
他和楊弘曾對陳到懷著十足的信心。
陳到與趙雲一戰，雖是淮南軍許久以來頭一場像樣的廝殺，卻也讓他看到了和呂布之間的差距。
自從紀靈投效呂布，淮南軍中就缺少能夠帶兵的將領。
可即便紀靈沒走，憑他的武藝也不是呂布軍中任何一位猛將的對手。
面對呂布，淮南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陳到的出現讓楊弘和張勳感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可趙雲的一場廝殺，卻讓張勳發覺這根稻草的力量實在渺小，渺小到只要一把抓過去，稻草就會和他們一同沉入水底……
淮南軍列陣等候，沒用多久他們望見遠處出現連天的戰旗。
戰旗飄搖，黑壓壓的大軍往這邊推進。
有戰鬥的地方總是伴生著死亡，陣列中的淮南軍將士都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可他們卻很清楚，稍後的一場大戰之後，會有許多人從此躺在這片蒼涼的空地上，再也沒機會看一眼湛藍的天空。
呂布率領大軍向前推進。
來到距淮南軍只有三四百步的地方，他抬起手臂。
將士們隨即止步。
伴著一聲整齊的跺腳，現場頓時瀰漫起一陣濃厚的煙塵。
煙塵消散，將士們的身影在淮南軍的視野中漸漸清晰。
「溫侯絲毫不做部署，難道是打算強攻？」荀攸問呂布。
看不了他一眼，呂布沒有回應，而是吩咐身後的小校：「代我向張勳挑戰。」
小校策馬衝出，來到離淮南軍只有一二十步：「張勳聽著，我家溫侯問你，可敢與他廝殺？」
呂布勇武聞名天下，張勳雖然統領淮南大軍，可他哪敢和呂布單挑。
「我不是呂布對手，陳將軍卻是勇冠三軍……」張勳看向陳到。
他沒有明著說請陳到出戰，可話里的意思卻再清楚不過。
知道張勳對他早有成見，陳到也清楚要是不出去應戰，從此在淮南軍中怕是再也抬不起頭做人。
「我去！」明知沒有退路，陳到只好出陣。
「恭祝陳將軍斬殺呂布！」他肯出戰，張勳頓時大喜。
陳到心裡卻是凄苦無比。
連趙雲都勝不了，和呂布廝殺，等著他的恐怕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將軍上陣，最可怕的不是武藝不如別人，而是還沒廝殺就先少了膽氣。
陳到此時就是面臨這樣的窘境。
可惜他不能說，張勳也不會問。
策馬出陣，陳到向代呂布來挑戰的小校喊道：「呂奉先是個什麼人物？哪裡值得我家將軍親自出手？回去告訴他，我來應戰。他要是有膽就來與我廝殺，要是不敢，趁早帶兵回去，從此別再踏足淮南半步！」
陳到話說的底氣十足，淮南軍將士發出一陣亂鬨哄的大笑。
呂布派來挑戰的小校臉色十分不好。
他沒有回話，掉頭就走。
「別忘記告訴呂布，他要是真的想走，我會給他留條活路，不殺他就是。」陳到扯著嗓門朝小校背影喊了一聲。
小校頭也沒回，飛快的離去。
呂布聽了小校的複述沒什麼表示，荀攸卻對他說道：「陳叔至也太無理，溫候是什麼人物，他難道不知？居然敢如此挑釁，即便溫侯能忍，我也忍不住！」
荀攸話裡帶著譏諷，呂布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張遼、趙雲臉色十分不好，李典和徐晃卻是面露得意。
「口舌上得點好處，難道我還和人家計較？」呂布倒是坦然，他沖著荀攸咧嘴一笑：「荀公要是看不過去，何不親自上陣把陳叔至的人頭拿來？」
呂布說話輕描淡寫，在場的每個人卻都能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陳到在他面前只能逞口舌之快，荀攸要是去挑戰就是死多活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本打算激怒呂布，沒想到卻被他給譏諷了，荀攸臉色有一瞬間變的不太自然。
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徐晃和李典，臉色也是頓時一沉。
張遼、趙雲和旁邊的將士們，神情卻是由陰轉晴，比剛才好看了不少。